第三章風檣動龜蛇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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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經死了,沒有搶救的必要了。”年光景回答。

王步凡又問門衛:“你們是怎麼值班的,啊!在短時間內市委門口連續發生兩起自殺事件,你們還稱職嗎?為什麼這些人不在別的地方自殺,偏偏要來市委門口自殺?啊!”不等王步凡再問,年光景就急忙上前向王步凡彙報說:“王書記,據我們調查,死者叫水映月,是西城區甜妹子歌舞廳的暗娼,昨天一個嫖客嫖了她,不給錢還把她打了一頓,她一時想不開,就服了毒跑到這裡來死。這種人就是對黨和政府不滿,你說這個女人她媽的哪裡不會死,偏偏要跑到市委門口來死,真她媽的會損人。”王步凡無心聽年光景在那裡囉唆,彎細看,死者約二十歲,長相很俊俏,上身穿一件白衣,下身穿著緊身牛仔褲,衣服上邊佈滿血跡和灰塵,口中出很少一點血汙,身上散發出濃濃的農藥味。王步凡沒有理睬年光景,而是問站在他身邊嚇得說不出話的門衛:“你們為什麼不攔住她,然後趕緊把她送到醫院去搶救?”門衛嚇得臉蒼白,結結巴巴地說:“她…她是坐出租車來的,到這裡一下車喊了兩聲‘冤枉’就倒下了,我趕緊打…打110報警,在我報警的同時年局長已經到這裡了…”王步凡用疑惑的目光望著年光景問道:“她是哪家舞廳的?這麼說她在沒有死之前你們已經開始調查了?這麼有超前意識?那個嫖娼的人抓到沒有?”

“這個…沒有,可能是一個外地人…”不等年光景回答,就有一個留著小鬍子的年輕人走到王步凡面前說:“王書記,她是我們甜妹子歌舞廳的,都是因為我管理疏忽造成的,我情願接受懲罰。”王步凡頓時覺得這起自殺案裡邊有文章。這麼短時間,年光景趕來了,甜妹子歌舞廳的老闆也趕來了,事情就這麼巧?平時老百姓有什麼事情公安幹警也沒見出警這麼神速,即使去人也不一定局長每次都親臨現場,況且歌廳老闆竟然和公安分局的局長同時趕到,今天的事情就有點兒可疑了。特別是像年光景這樣的人,別的本事沒有,欺上瞞下的本領可大得很。但願他今天只是因為市委門口死了人,才引起高度重視的,而不是其他的什麼原因。

這時喬織虹也來到現場,仔細詢問了事情的經過,十分震怒地說:“這個事件影響太大了,一定要把事實真相搞清楚,把罪犯繩之以法,那個啥,不然我們沒法向全市人民代。特別是在天野市人代會召開之前,千萬不能再出亂子。王書記,你抓政法這塊兒工作,這件事情你一定要組織得力幹警查個水落石出!”年光景急忙說:“我們一定按照喬書記的指示,認真做好調查工作,一有結果立即向市委彙報。”不知什麼時候向天歌已經站在王步凡的身邊了。向天歌說:“年局長,是否先查封那家歌舞廳,再對死者屍體解剖進行鑑定?我看這個案子不像一般的自殺案,否則死者不會選在市委門口自殺,事件背後肯定會有什麼重大原因。”不等年光景說什麼,王步凡表態道:“我贊成向局長的意見,這個案件就由市公安局負責查處吧,西城公安分局做好配合。我再強調一下,西城公安局只是配合,老年,你聽懂我的話沒有?”年光景似乎還想說些什麼,終於還是忍住了。

向天歌命令市公安局的幹警對現場拍照錄像,然後把女屍抬到運屍車上,一時間警燈閃爍,警笛鳴叫著離開了市委門口。市委門口圍觀的群眾人山人海,見死者被拉走了,才議論紛紛地慢慢散去。最後只剩下市委機關的人了,喬織虹回頭向市委辦公大樓走去,王步凡緊緊地跟在她的身後,剩下的人也都陸續往回走,一邊走一邊唧唧喳喳地議論著。

王步凡跟著喬織虹來到她的辦公室裡,不及坐下,喬織虹就十分憤慨地說:“天野市複雜啊,那個啥,先是水向東自殺,現在又發生了少女自殺案,看來是要讓我老喬蹚渾水啊!”

“天野是很複雜。最近發生的一些事情,我覺得似乎與天野市的高層領導有關,是不是與將要舉行的市長選舉有關?”王步凡本來想把副省長的女兒在天野遭輪姦的事情也說一下,他忽然覺得是不是有人想借輪姦副省長女兒怒省領導,再讓省領導對天野市施加些什麼壓力?想到這一層他怕把問題得複雜化就沒有說。

喬織虹思考了一下望著王步凡的臉反問道:“何以見得呢?我覺得有想法的人也不過是雷佑胤和文史遠,可他們的表現一直很正常,並沒有看出什麼異常動向啊,再說他們難道不知道組織原則嗎?”

“目前我還沒有確鑿的證據,只是有這種擔心。”喬織虹已經定了調子,王步凡就不想再提醒什麼。

“那個啥,唉…”喬織虹坐下後長長嘆了一口氣,沒有把話說完。她考慮問題還是有些單純,雷佑胤和文史遠即使有什麼異常動向也不會讓她提前發覺的。

“喬書記去過得道山沒有?”王步凡冷不丁地問了這麼一句。

喬織虹笑道:“一座破山有什麼好看的。”

“其實這座山很有開發價值,我建議你什麼時候去看看,天野缺少的就是能夠引人的旅遊景點,咱們可是放著一座金山沒有開發啊。”王步凡望著喬織虹不無慨地說著,但他還是忍住沒有把小道姑吳麗華受害的事情說出來。

喬織虹似乎對開發得道山不興趣。她突然用一雙大眼睛望著王步凡問道:“王書記,你是不是把話題扯得遠了,你得抓緊督促市公安局破案,這種人命案影響太大,必須儘快破案,不然無法向上下代。”

“那是。我會抓緊時間讓市公安局破案的。”王步凡低著頭說。

喬織虹似乎猛然想起什麼,抓起電話就打,打通後說:“部長同志嗎?那個啥,今天市委門口發生了自殺案件你知道嗎?你強調一下市內報刊嚴刊登這個消息,省報那邊你也要親自去一趟,不要讓他們報道這個消息。那個啥,目前事情真相還不明確,要注意維護天野的形象呢。上次水向東自焚的事情劉書記代了,省報沒有報道,這樣做也是為了天野的安定團結嘛,不然得滿城風雨,人心惶惶不好。”王步凡知道喬織虹是在給抓宣傳的領導打電話,要他封鎖消息。但“防民之口甚於防川”報刊上不登,老百姓照樣會一傳十,十傳百,要不了幾天,全省人民都會知道天野市委門口又出現了一起自殺事件。他覺得再坐下去已經沒有什麼意義了,起身告辭。

回到辦公室時間不長廉可法來了,進來後也不客氣,自己找個地方坐下。王步凡急忙去給他倒水,廉可法像是很生氣地說:“王書記收到什麼信件沒有?”

“沒有啊,哪方面的?”王步凡知道廉可法問的是告狀信的事情,卻跟他打啞謎。

“有人揭發李直雷佑胤和文史遠的貪汙腐敗問題,我主張向省委彙報一下,讓省紀委來天野查處,沒有想到喬書記不同意。沒有想到反腐倡廉嘴上說得甜,懷裡揣把鋸齒鐮。”廉可法說這話時仍一臉怒容,說罷搖了搖頭直嘆氣。

王步凡覺得不說點什麼也不合適,就勸道:“鋸齒鐮老哥,喬書記可能把天野的穩定看得太重要了,同級紀委是在同級黨委的領導下開展工作的,她不表態,這個事情只好先放一放了。不然好像我們要跟她過不去似的,再說你也知道李直與呼延書記的特殊關係,雷文二人一個是常務副省長的人,一個是省政協主席的人,他們都是省管幹部,事情只怕不太好辦吧?”

“穩定,穩定,下崗職工和少女相繼自殺在市委門口,影響極其惡劣,人民群眾的生命安全都沒有保障還談什麼穩定?雷佑胤和文史遠已經成為穩定的絆腳石了,再這樣穩定下去,就不穩定了!難道反腐敗與穩定就發生衝突了嗎?不反腐敗,一味強調穩定就真的能夠穩定嗎?真是胡扯淡!”王步凡也沒什麼好說的,他能夠理解喬織虹的心情,到天野立足未穩,如果現在就查處雷佑胤和文史遠的問題,確實為時尚早,總得給她個適應期過渡期,等她站穩腳跟後再處理那些棘手的問題。當然他也能夠理解一個老紀委書記的心情,有腐敗分子不去查處就是失職。然而雷佑胤和文史遠的問題也不是一天兩天了,這兩個人早晚是跑不掉的,什麼時候查處他們都不晚,關鍵是喬織虹準備查處還是不準備查處。市委書記不表態,廉可法再積極也沒有用,除非他直接向省紀委彙報。可是廉可法又是個認死理的人,一切都要按照程序辦事,喬織虹不點頭,他絕不會擅自向省紀委反映任何問題。兩個人話不投機,廉可法起身告辭。王步凡一直送他到門外,他們沒有道別之類的話,好像王步凡也不支持他的工作似的。王步凡望著廉可法的背影既敬佩又覺得無奈。

下班回到天道賓館,溫優蘭照例接了王步凡的包去給他開門,但臉上卻失去了往的歡樂,眼睛好像是哭腫了。溫優蘭開了房門,放下包言又止,轉身要走。王步凡覺到不對勁兒就叫住她:“小溫,你坐嘛。”溫優蘭遲疑了一下回身坐下了,但她沒有說話,兩眼木呆呆地望著地毯。

王步凡覺得奇怪就問:“小溫,出什麼事情了嗎?”他這麼一問溫優蘭的眼淚再也止不住了,順著臉頰了下來。

溫優蘭一邊擦淚,一邊說:“王書記,今天在市委門口自殺的那個女孩是我最要好的朋友,她是被雷佑胤死的,她自殺之前來找過我,我沒想到她真的會去死,我勸了她的,她為什麼就不聽呢?”她說話的聲音已經有些哽咽。

王步凡猜想溫優蘭肯定會知道一些內幕,問道:“小溫,你說她是被死的,有什麼證據嗎?”溫優蘭遲疑了一會兒,掏出一封信說:“王書記,這是水映月的遺書,您先看看吧。”說罷將遺書遞給了王步凡。

王步凡接過那幾頁稿紙,有一種沉甸甸的覺,展開信紙一看,只見上邊寫道:尊敬的能夠為我申冤報仇的領導:您好,拜託了!

我叫水映月,是天道賓館的服務員。兩天前的一個晚上,我正在值班,經理木成林叫住我說:“雷書記喝醉了,在七樓706房間裡休息,你去照顧一下。”我對市領導一向尊敬,沒有多想過了一會兒就去了。

到了706房間,房中燈光幽暗,並沒有看見雷書記的身影,只聽到洗澡間裡有嘩嘩啦啦的水聲。我心想雷書記如果真的喝醉了,怎麼還能夠獨自洗澡呢?正在疑惑之間,木經理身裹浴巾從洗澡間裡出來了,我見他那個樣子就有些驚慌,就想退出去。可是已經晚了,木成林如同惡狼般地撲上來,就像三個月前雷佑胤誘姦我的情景是一樣的,十分蠻橫地把我按在上,我面對他們都沒有反抗…

雷佑胤多次姦汙我,現在木成林又姦汙我,我知道自己一個弱女子是鬥不過他們的,只好認了。甚至幻想著能夠從他們那裡得到什麼好處,可又有誰會知道忍氣聲也不行。

雷佑胤是天野市有名的摧花狂,經他玩過的女不下百人,他為他玩過的未婚女人立下一條規矩,一年內不經他許可不準談戀愛,不準和其他男人發生兩關係。他曾經告誡過我,我也答應過他,可是我又不敢得罪木成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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