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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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哈,那不會,吳府裡的個個都是天生麗質,哪裡會成黃臉婆。』他悄摸摸地在瞿羽湘間一捏,心中也是大樂。

近兩年來幾多風雨,多番險死還生,堪稱人生中的大劫。佛家有歷經劫難,修成正果之說,吳徵只覺吳府扛過了最艱難的時光,正果還說不上,也已結出了累累青果。

餃子先上了桌,顧盼說不上有什麼手藝,但是餃子原本餡料都就調得極好,就著各醬汁一蘸,滋味甚美。就連柔惜雪食用了兩顆三鮮的,又吃了五顆素茹雞蛋的,再來了七顆荸薺木耳的,越吃越多,雖是素餃子,吃得倒是津津有味,胃口近所未有之好。

不多時蒸好了鱖魚也上了石桌,吳徵取腹下最為肥的一塊夾至倪妙筠碗裡,見諸女頻頻來嫉妒的目光,隱然指責他偏心。吳徵笑道:『當時去抓於右崢的時候,大家都奈何不得他,只好請了妙筠出手。早先就承諾了要親手犒勞她一頓,一直到現在都沒兌現,這算是謝她一路辛苦。』『哼,假公濟私。』韓歸雁鼓著香腮忍著笑,倪妙筠害臊時羞紅起來的樣子實在太過可愛,不唯男子,連女子都想逗一逗。

『就是,雨中漫步。打著的那傘上面還有詩呢,嘖嘖,斜風細雨不須歸,好情調喲。還哄得有人每到一個地方就想吃鱖魚。』冷月玦見師尊開懷,心情也是大佳,舞動她那巧舌來毫不讓人:『就是我知道他自己的字兒不成,怕丟了顏面,還是央別人寫的,也不知道算不算真心誠意。』吳徵臉皮厚,倪妙筠已然羞得想找個地縫鑽進去,聽得冷月玦興奮得已沒大沒小,氣鼓鼓地跳起來去撓她的小:『從前不見你那麼多話,敢……敢……我撕了你的嘴皮子。』想擺前輩的威風,又念起將來終究要與冷月玦做姐妹,架子是無論如何擺不起來。想要還口,這事上面怎麼都還不過。越想越是羞澀,半是委屈,半是異樣,彷彿自己變作個半大的懷少女,在路途間被小姐妹們取笑情竇初開的模樣。

『弟子知錯了,求師叔見諒。』冷月玦的最後一句話終於擊潰了倪妙筠,女郎捂著臉羞得再也不敢見人,只聽悶悶的聲音道:『你們欺負人,都在欺負人。』柔惜雪從未見過門中弟子這般胡鬧,要是從前如此不成體統,她不僅要嚴加訓斥,更要重罰。光憑冷月玦這麼沒大沒小,逐出師門都不為過。而倪妙筠那氣息奄奄,有氣無力的徒勞抵抗,分明已情深種,無法自拔。她一時恍惚,竟有種心中大石落地,再無牽掛之。胡思亂想間,憶起先前想方設法要讓冷月玦嫁入皇家,以在關鍵時刻能保存最後一分香火。不想冷月玦沒有嫁給燕國皇帝,反而愛上了他的胞弟。

她又不自覺地看向吳徵。這人幾乎沒有丁點天下之主的氣質,亂世之中,讓他屠戮城池無辜,威懾敵膽,他實在是不會去做的。但這份人之善,讓每個人都喜歡他,親近他,對身邊人而言是巨大的幸運。冷月玦與他廝守,也算是歪打正著【嫁給皇家子弟】。世事無常,造化人,柔惜雪愁腸百結。她不知這一切究竟是對還是錯,吳徵待她們又是不是真的真心誠意。

比起從前一派掌門,滿門心思地要救門派於水火,還要百尺竿頭更進一步,如今門派已在硝煙之中化作滿地黃土,心喪如死的她才更關心起門人弟子。她們開不開心,快不快活,而不僅僅是她們的武功又進步了多少,修為又增加了幾何。

人生於世,終生為之奮鬥的事業已死,還想要繼續活在世上,總要有新的寄託。她心中又大痛,憶起慘死的柳寄芙,鄭寒嵐,姜如等人,以及坐化的索雨珊,還有天陰門化作白地時的冤魂條條。當年在門中總是少了關懷,修行上又待她們甚嚴,以至於她們至死都未見此融融之樂。

柔惜雪想著想著,緩緩合上雙眸,她不敢打攪眾人的遊興,只在心中默唸著經文。手指撥過一顆一顆的念珠,念珠不是在吳府庵堂裡的那串月亮子,只是普通的佛珠,也沒有刻著名字,只是那些名字早已刻在她的心裡,永生難以忘卻。

玩鬧了大半,午後又小憩片刻,一行人才向青蘇城進發。入了夜趕至時,城門將閉。他們器宇不凡甚是惹眼,城門官不得不上前盤問。吳徵亮了枚信物道:『煩請軍爺拿去找丁太守,他自然知曉。我們住在有間客棧,今已晚就不去打攪丁太守,軍爺幫忙捎個口信,就說我們後晨間再去叨擾。』城門官接了信物,見這枚金牌上正面刻著個【信】字,背面則是一座山巒。

他不明其意,卻看得懂山巒上盤繞著一隻五爪金龍,分明是皇家之物,唬得連連拱手,請了一行人進城後飛報丁太守去了。丁太守聽聞此事,也是立刻召見了城門官,問明瞭吳徵等人的模樣之後,細細看了幾遍金牌,鄭重吩咐道:『近務必小心在意,放亮了眼睛,若給本官惹出禍端,本官拿你是問。』『是是是,屬下絕不敢造次。這金牌……』『貴人既然說了後再來,就是不願被人打擾,千萬莫要多此一舉。平該怎麼就怎麼,聽明白了麼?』歇了一夜,次一行人便往護國寺進香。天陰門原本就是佛宗,從前在佛門頗有名望,柔惜雪等人更是身份不凡。今時不同往,天陰門被大燕定了個禍國殃民的大罪,在佛門也是一身泥汙甚至見不得人。因此柔惜雪,冷月玦,倪妙筠均是蒙了面紗以免惹來麻煩。

祝雅瞳倒是輕車路,這一趟也主要是為她而來,誰都猜得到當年在這座香火鼎盛的護國寺裡,初為人母,落江湖的少女許了什麼願。

每一座佛堂,每一尊佛像,祝雅瞳均一絲不苟,口中唸唸有詞許久,才依禮叩拜,又給了分量不輕的充油錢。吳徵陪在身邊,玉蘢煙最懂這些禮節,幫忙掌管貢品,諸女分伺左右,一座座的佛堂拜下去。唯柔惜雪與欒採晴則是等祝雅瞳上完香之後,才上來也進香,頗有興致的欒採晴還在彌勒佛祖與觀音菩薩座下搖了兩壺籤。惹得韓歸雁在途中打趣道:『不是入了夏要賣衣服麼?不到財神座前再求張籤?』『想要發財,求財神老爺還不如求你。只消韓將軍穿上我的衣服,在大戶人家的少少夫人面前走一圈,保管她們連壓箱底的老本都拿出來,金銀一輩子都數不完。』欒採晴詞鋒銳利,說得韓歸雁鬧個大紅臉,偏生話中是誇讚她的身材之誘人,想罵那是罵不出來的。

這一拜居然拜了半還有五間佛堂需要朝拜,乾脆就在護國寺裡用了齋飯。

待午後拜完了護國寺每一間佛堂,已到了傍晚時分。如此虔誠而一絲不苟,饒是他們武功湛,忙了大半也覺痠腿疼。

回到有間客棧,這是祝家的產業,管事早已千叮嚀萬囑咐備好了熱水香巾,好酒好菜,但不敢來打擾。大夥兒沐浴更衣之後聚下用晚飯,諸女都顯疲憊,又沒有怨言,話語之間都為祝雅瞳了了一樁心願倍覺歡喜。吳徵心中大

『為娘心願已了,原本也說遊歷直到青蘇城,明還有安排麼?』祝雅瞳笑地看著一屋子漂亮聰慧,落落大方的準兒媳婦們,不僅有種奇怪的【老懷大】,更覺自己今十分慈祥。勞累了大家一整時光,自想著諸女遊興未盡,可不能就此打住。

『有。』吳徵指了指西南道:『出了城走官道,六十餘里就是天湖。江南湖泊星羅棋佈,可天湖也是其中最大的之一,無論在燕國還是大秦可都沒有這樣的好風光。湖中還有座煙波山,足有十餘萬畝大小,都是不可多得的好去處。明咱們就去遊天湖,登煙波山!』諸女一同叫好,倪妙筠知江南風物,忙道:『幼時常來天湖與煙波山,一晃都二十年過去,還甚是想念。天湖之美,不遜雲夢澤,真真是好地方。不過聽說煙波山封了一年多,怕是陛下正在山上打造行宮,未必能上的去。』『旁人上不去,咱們偏偏可以。』吳徵又指了指太守府道:『明出發之前,我先去找丁太守討回金牌,再讓他備條大船,咱們也好遊湖之用。』諸女略覺詫異,但一想以吳徵和皇帝之間的關係,真要借他的行宮一用也不難,大不了在宮裡莫要隨處走動,不去皇帝的居所也就罷了。一想天湖的煙波浩渺,如大海般廣袤無垠,一眼望不到對岸,均覺興致盎然,一顆心都飛到了湖光山裡,顧不得計較細枝末節。

一早城門剛開,一行人便騎著駿馬,架著馬車向天湖行去。到得湖邊已近正午,一艘樓船停在岸邊,官差瞪大了眼始終在張望。見了吳徵一行人忙上前施禮,見了吳徵的金牌慌忙跪拜道:『丁大人吩咐屬下備好船隻,請公子登船遊湖,屬下在煙波山岸口等候公子。』『我們得玩上好一陣,勞你等候。』吳徵取出一錠五十兩重的大銀道:『多蒙費心,請兄弟夥喝酒。』費心二字官差不明所以,但這等貴人的賞賜他是推拒不得的,忙接了銀兩頻頻謝過。送了吳徵等人上船之後,又綽了條小船自去煙波山等候。

丁太守作為少數知道吳徵來到青蘇城的官員,一點都不敢怠慢。這一艘樓船有三層,在湖面上漂行時平穩而舒適。——本就是盛國的戰船,平水軍在太湖中演,今調來一隻,連搖船的都是軍中水手。

吳徵去勞了水手,又賞了些銀兩,便去三層與家眷匯合。

樓船三層之上,打開了窗稜湖風鼓盪,放眼望去猶如登半山俯瞰湖面。晌午剛過,湖面倒映著金燦燦的光,泛著朵朵鮮花般的漣漪。那一眼望不到邊的水天一,心豁然開朗。而季溫暖而溼潤的湖風吹來,彷彿帶著湖岸邊連排花草的清香,神為之一暢。

吳徵攜著玉蘢煙倚欄望遠,指點著數不盡的山水如畫。忽而幾尾大魚似是受到樓船的驚擾,騰騰地躍出水面,又潑喇喇地掉回湖中。玉蘢煙也吃了一驚,但她現下內力已有小成,只微張小口啊了一聲,不再手慌腳亂。

『玉姐姐修行進境不錯嘛。』吳徵見狀大讚一聲。

獨獨攜著她也因家中玉蘢煙武功最低,身子骨最弱。這一年來她張羅二十四橋院諸事,按著吳徵的想法做得清清楚楚。玉蘢煙不是能幹的主兒,困居冷宮多年更是與世隔絕。能把二十四橋院立起來,雖有章大娘等人幫手,玉蘢煙在背後付出多少心血可想而知。如今內功修為也有小成,可見她待吳府死心塌地,一顆芳心全撲在了上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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