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6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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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宗揚豎起大拇指,“魚公大氣,嫡親的侄兒說放手就放手。”魚朝恩坦然道:“無非是下邊挨一刀,誰沒捱過似的。況且他也留下子嗣,算是給我們魚家留了。”程宗揚笑呵呵道:“魚公果真大氣,佩服佩服。”魚朝恩意興闌珊地擺了擺手,“咱家知道你是在嘲諷。不過呢,咱家在宮中待得久了,眼看著帝王將相們輪
上臺,就跟走馬燈似的,享個一年半載的榮華富貴,便死的死,貶的貶,有個甚意思?”
“論起來,反倒是宦官還長久些。”魚朝恩嘆道:“要不是自家侄兒下不去手,我早就把他送去淨身了。”程宗揚一時無語。只能說太監果然變態,怪不得對侄兒被李輔國閹了都無動於衷呢,原來你自己就著這心思。
程宗揚看了燕姣然一眼,笑道:“魚公如此開誠佈公,不會是訴完衷腸,就要殺人滅口吧?”
“哪裡的話。”魚朝恩道:“你雖然不是我聖教門人,但我聽羽仙說,你也是拜過魔尊的,還跟殤老鬼有父子之……”
“魚公!謠言止於智者!”程宗揚義正辭嚴地說道:“我跟殤侯一點兒關係都沒有!”
“是嗎?”魚朝恩愕然道:“我咋聽說,你跟紫姑娘好事快近了呢?”程宗揚那點兒忿懣立馬煙消雲散,臉上的笑意藏都藏不住,“是的呢!”
“紫姑娘就跟殤老鬼的嫡親女兒一個樣,你可不就是殤老鬼的半個兒嗎?”
“要這麼說,也是哈……”魚朝恩手一揮,“說到底,都是自己人。”魚朝恩又是亮底細,又是攀情,讓程宗揚越發地忐忑。
“既然是自己人,魚公有話不妨直說。”
“還能有什麼事?”魚朝恩道:“李博陸削我權柄,我忍了。收我侄兒,我也忍了。可眼下這件事,我再也忍耐不得。為此甚至覥顏求到燕仙師這裡,簡直是臉皮丟盡!”魚朝恩說著,又給了自己一記耳光。
燕姣然道:“魚朝恩,你若覺得委屈,何不在此一決生死?”
“遲早的事兒,也就眼下不是時候。”魚朝恩道:“直說了吧,我有個侄女,如今落到了李博陸手上。”程宗揚道:“玄機仙子?”魚朝恩狠狠點了下頭。
“聽魚公方才所言,魚玄機跟魚公同姓不宗?”
“正是。”
“這就奇了啊。嫡親的侄兒被李輔國閹了當太監,魚公都能忍,名義上的侄女落到李輔國手裡,魚公怎麼就不能忍了?”
“注兒自己作死,落得如此下場也算咎由自取。可玄機那丫頭是被注兒和弘志聯手送進宮裡,她這兩個哥子,一個包藏禍心,一個見風使舵,平白把她給坑了。她是我看著長大的,雖然不是親的,也跟親的差不多了。”朱老頭無後,把紫丫頭當個寶,你也無後,把魚玄機當個寶?這麼一說,好像也有點兒道理?
“只是這個嗎?”
“若只如此,咱家自己去跟王爺拼命也就罷了,何必厚著臉皮勞煩兩位。”魚朝恩嘆道:“還不是因為玄機這丫頭還沒生下來,就被姓岳那廝點過名的。”被嶽鳥人點過名的?程宗揚想起嶽鳥人留下的那份大唐打靶清單。當時還沒出生的如安樂公主,名字後面標著問號,顯然沒找到。魚玄機名字後面沒標註,八成是剛出生,嶽鳥人還沒決定怎麼上靶……
“嶽鳥……咳,武穆王不是失蹤了嗎?被他點過名很重要嗎?”魚朝恩望著燕姣然道:“你說還是我說?”燕姣然默然不語。
“姓岳的那廝,霸道成,作惡多端!活該死無葬身之地!”魚朝恩先逮著嶽鳥人一通臭罵,然後道:“偏偏那廝有些說不清的氣運,所言常有所中。他曾留下話,他點過名的女人,都是他的
臠,誰若敢動,必然降禍於世。”嶽鳥人居然還有神
氣質?從哪兒來的?
“那不是正好嗎?”程宗揚雙手一攤,“玄機仙子出事的話,李輔國如果災禍臨頭,是他活該。如果沒事,說明武穆王的話都是放啊。”
“降禍於世。”魚朝恩重複了一遍。
程宗揚怔了一下,“什麼意思?合著有人動了他的女人,不是報應到對方頭上,是全天下的人都要倒黴?”魚朝恩重重點了下頭。
程宗揚目瞪口呆。
常言道冤有頭債有主,怎麼輪到嶽鳥人,就成了對全世界無差別攻擊?這是從哪兒學的恐怖主義行徑?
半晌,程宗揚試探道:“你信嗎?”
“不信。”魚朝恩答得很果斷,“但我不敢賭。”他下意識地摸了摸胖乎乎的下巴,“玄機這邊入宮,淮西吳元濟那個狗崽子就舉兵叛亂了。”這兩者有關係嗎?不過對於心存忌憚的人來說,只要有一絲風吹草動,就足夠他們心驚跳,杯弓蛇影了。
“李輔國就敢賭?”
“王爺的心思,咱家從來都猜不透。”
“那魚公的意思是……”魚朝恩咬了咬牙,“殺掉李輔國!為天下除害!”
“好!”程宗揚雙手抱拳,用力一揖,“魚公豪氣!我支持你!本侯拭目以待,期盼魚公早傳捷報!”
“不是,”魚朝恩有些發急,“這事光憑我自己,可辦不來。”
“魚公手握兵權,調三五萬神策軍進京,什麼事搞不定?”
“左右神策軍中尉剛換了人,都是李輔國的心腹。何況這事不是人多就能搞得定的。”魚朝恩也不顧什麼臉面了,覥著黑臉道:“你得幫我。”程宗揚訝然道:“我?我一個外來的使節,人生地不,能幫什麼忙?你要找我,還不如去找衛公呢。”
“李博陸權傾朝野,整個長安城都在他一手掌控之下,有點動靜,都瞞不過他。我若去尋衛公,怕是剛出了天策府的門,就得被拉到獨柳樹下砍頭。”魚朝恩道:“眼下長安城內唯一不受李博陸左右的,只有程侯,還有程侯麾下那幫虎賁了。”你就吹吧,我手下才幾個人?神策軍十好幾萬呢。
“既然李輔國這麼厲害,說不定魚公來上清觀,也被他發覺了。”
“侯爺多慮了。”魚朝恩自嘲道:“無論我去找誰,李輔國都不會相信我能這麼不要臉,居然能找到燕仙師跟前。更不相信燕仙師會饒過咱家一條狗命。”程宗揚看了燕姣然一眼,乾笑道:“說的也是哈。”
“其實吧,我是綴著潘仙子跟到這邊來的。潘仙子能從宮裡脫身,咱家也幫了點小忙。”昨晚這傢伙也在場?老閹狗有兩把刷子啊,自己居然毫無察覺。
“也正因此,燕仙師才放了咱家一馬,又出面請來程侯。”畢竟有求於人,魚朝恩姿態放得極低。
“燕仙師的意思呢?”燕姣然簡單道:“武穆王於本門有恩。”意思是既然魚玄機被嶽鳥人點過名,傾向於去救了。
程宗揚道:“李輔國不但權勢滔天,自身修為也深不可測……”
“眼下正是個機會。”魚朝恩連忙道:“李博陸這幾便要用琉璃天珠施法奪舍,無論成與不成,都勢必元氣大傷。”
“這麼著急?”琉璃天珠又沒有保質期,李輔國用得著這麼匆忙嗎?
“夜長夢多,遲則生變。李博陸萬事俱備,只待此珠。如今琉璃天珠到手,絕不會再耽擱。”程宗揚想了想,“魚公知道他何時奪舍嗎?”魚朝恩篤定地說道:“子時!”
“子時?”
“陰盡陽生,晝夜替,”魚朝恩道:“正是奪舍重生的良機。”又是半夜?天天這麼熬通宵,自己也跟著徐大忽悠一道修仙得了。
程宗揚心裡嘀咕了一句,又問道:“哪天?”魚朝恩摸了摸股般光滑肥翹的下巴,“這個就難說了。”程宗揚險些罵出口,看你篤定的樣子,我還以為你多有把握呢,結果哪天都不知道。光知道個子時,這還說個
啊!
“反正就這幾。”魚朝恩連忙拍
脯擔保,“我會盯著他!一有動靜就發消息。”
“你怎麼盯著他?”
“跟著伺候唄。”魚朝恩毫不在乎地說道:“咱家抹下臉,保管伺候得他舒舒服服。”好嘛,你這裝孫子的功夫算是到家了……
程宗揚道:“魚公可知道,李輔國奪舍的目標是哪個?”魚朝恩搖了搖頭,“我可猜不出。”
“我聽說,安王和陳王的家人被請到宮裡。”魚朝恩臉上的肥抖了一下,沉聲說道:“不會!安王與陳王的子嗣年紀尚幼,如今局勢紛雜,王爺不可能去奪舍幼兒。”程宗揚暗暗點頭。如果李輔國奪舍成小孩,場面當時就鎮不住,換成安王和陳王本人還差不多。
“那會是誰?”程宗揚盯著魚朝恩,“李昂?”魚朝恩臉上肥又是一顫。
“應該不會。”程宗揚自問自答,“如果奪舍李昂,李輔國用不著把他的腦子摘掉,畢竟缺了腦子就不完整了。”
“可李輔國為什麼要殺光李昂的妃嬪?”程宗揚又道:“如果不是怕他的枕邊人看出破綻,李輔國用得著多此一舉嗎?”程宗揚百思不得其解,“哎,魚公,你覺得呢?”魚朝恩苦笑道:“也只有侯爺敢議論這些了。咱家便是在心裡想想,那就是該死。”程宗揚納悶地看了他一眼。真的假的?這個名聲不咋樣的大太監,還把唐國的皇帝當回事?
燕姣然道:“無論李王奪舍哪個,總不能讓他如願。”
“對,對!”魚朝恩道:“就是這個理兒!”程宗揚道:“想搞定李輔國,人手不夠吧?”魚朝恩欣然道:“程侯既然肯出手,那就好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