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6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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魚朝恩無奈道:“侯爺可別說沒這個心思。要不是咱家昨晚聽了一耳朵,也不至於厚顏來求。”程宗揚笑呵呵道:“不瞞魚公說,我本來是有這個心思,但既然魚公願意出手……呵呵,我倒是不急了。”魚朝恩終於急眼了,“合著你只想坐山觀虎鬥,看我跟李郡王鬥死鬥活?”
“不然呢?”魚朝恩一拳砸在案上,急赤白臉地喝道:“你就不怕我跑毬囉?!”
“呃……”程宗揚沒想到自己一番故作姿態,居然把魚朝恩得爆出鄉音。
“找不著幫手,鬥不過李郡王,我幹嘛找死哦?我頭一縮,管你們死活!等李郡王奪了舍,有你們好看哩!”魚朝恩咆哮道:“李輔國要害死玄機,你們不管,等他再去害楊公主,我看你們找誰!”
“楊玉環?”
“那還用說!李輔國要是放過楊公主,我魚字倒著寫!”
“魚公息怒,這事兒咱們再商量……”
“還商量個啥子商量?你要是不幹,我才不去送死!”魚朝恩爬起來,一甩衣袖,“走咧!”程宗揚笑著拽住他,“誰說我不幹了?”
“這就對了嘛!”魚朝恩旋風般轉過身來,口音也改回來了,挽起袖子道:“我是這麼打算的……”
“等等!行動方案,我讓賈先生來跟你商量。等你們商量完,知會我一聲就行。我這邊呢……”程宗揚道:“只要你先答應我一個條件。”魚朝恩痛快道:“說!”程宗揚盯著他的眼睛道:“我不管你跟巫宗毒宗有什麼仇什麼怨,將來黑魔海內部要是有爭執,無論如何,你得支持紫丫頭。”
“你——”魚朝恩指著他,似乎想說自己跟殤老鬼仇深似海,怎麼可能去跟他穿一條褲子,接著他一拍大腿,“就這麼說定了!”魚朝恩長舒了一口氣,拿起涼透的茶水“咕嚕咕嚕”喝起來。
沒等他喝完,燕姣然便道:“此間事了,尊駕請回吧。”
“這就逐客了?不得商量商量?”
“道不同,不相為謀。”
“好好好。”魚朝恩放下茶盞,對程宗揚道:“我那裡被盯得緊,讓你的人去找張承業。”說著用面巾將頭臉一包,肥胖的身子一團,狸貓般鑽窗而出。
※※※※※第808章·請嗣程宗揚往窗外看了半晌,然後回過頭,“燕仙師,你看姓魚的靠譜嗎?”燕姣然道:“程侯自有決斷,何必問我?”
“假如我跟魚朝恩商量好,等出手的時候,我按兵不動,看著魚朝恩跟李輔國拼個你死我活,然後坐收漁翁之利,怎麼樣?”燕姣然輕嘆一聲,“人心難測,世事唯艱,謀略縱橫,非我所長。我只是一名醫者,唯願世人不再受病痛之苦。除此之外,我的見識並不比市井百姓、販夫走卒來得高深。”
“我不知道李輔國的死,會不會使得唐國脆弱的局面失去控制,最終導致天下大亂,也不知道李輔國奪舍成功,會不會引發更大的災禍。我看不透人心的詭譎,更看不穿命運的波折。”燕姣然出一絲苦笑,“出自善心,卻得惡果,所在多有。說到底,醫術之外,我只是個庸碌而瑣碎的凡人而已。我能做的,只是在人世間隨波逐
,小心翼翼守護好手中那一點點微弱的光亮罷了。”程宗揚若有所思,“光明?”
“正是。我們光明觀堂便是傳承這一絲微渺的光明,用我們微薄的醫術,給病痛者帶來一線希望。”
“昨之事,金蓮已盡數轉告予我。金蓮如何抉擇,既是她的緣法,也是她的命數。而我,只盼少生殺孽,免墮因果。”燕姣然揖手道:“此番心思,還請程侯見諒。”程宗揚默然良久,然後道:“仙師
懷,令人佩服。”
“程侯過譽了。”燕姣然自嘲道:“無非是明哲保身的自私罷了。”程宗揚施禮告退。來到院中,只見一個身姿窈窕、仙質妙態的女子立在院角的桂花樹下。
潘金蓮薄紗遮面,只出那雙天生帶有幾分媚態的美目,水汪汪的,黑白分明,顧盼間蕩人心魄。
“如何?”
“我只試探了一下,被燕仙師婉拒了。”程宗揚攤開手,“看來燕仙師覺得唐國這漟水實在太渾,不願親自下場。”燕姣然因後果難料,拒絕出手,讓他頗為遺憾。
“不過她沒有止你參與,讓你自己選擇。”
“我明白了。”潘金蓮道:“請程侯稍等片刻。”※※※※※“啪!”鄭賓抖腕揮了一記響鞭,馬車緩緩啟動,駛出上清觀。
“回宣平坊。”程宗揚吩咐了一句,然後回過頭。
車廂內,一名女子並著雙膝,側身而坐。她披著斗篷,裡面是一襲濃墨般的黑衣,面上戴著一張銀製的面具。那面具以芙蓉花為飾,鑄造美,只遮住半張面孔,下方
出鮮美柔豔的紅
。
程宗揚嘖嘖稱奇,潘姐兒不過將身上那襲光明觀堂標誌的白衣換成黑裳,僅僅是顏
變化,整個人的氣質瞬間就為之一變,從行走凡間的仙子,變得神秘而深邃,充滿了誘惑。
程宗揚道:“一大早就換了夜行的裝束?”
“人多眼雜,還是早些換了裝束,免得被人認出來。”
“燕仙師雖然讓你自己選,但你這麼跟出來,不怕燕仙師不高興?”
“燕師叔的意思其實是說,我可以去,但不要用光明觀堂的名義。”程宗揚道:“你是光明觀堂門下,魚朝恩是黑魔海大佬,你怎麼會跟魚玄機好?”
“我與玄機相識時,她拜在瑤池宗門下。那時大家都在太真公主府上,時常來往,方才結識。”
“燕仙師總不會認不出魚朝恩吧?”
“我猜燕師叔她們是知道的,但那時魚朝恩與黑魔海決裂,因此門中並沒有約束過我和玄機的往。”
“我聽魚朝恩說,魚玄機是被鄭注和魚弘志故意送給李輔國的。”程宗揚不解地說道:“李輔國一個太監,還是老得快死的那種,他要魚玄機幹嘛呢?”潘金蓮道:“也許是奪舍時要用?”
“童男童女?”程宗揚摸著下巴道:“魚玄機能算童女嗎?嘖嘖,我雖然來長安不久,但也聽說魚玄機風評不怎麼樣,有名的風道姑,說不定早失了身。博陸郡王要是圖她的處子之身,只怕一番忙活,最後都白費了。”潘金蓮道:“玄機只喜歡調逗那些文人才子,至於是否失身,魚朝恩其實對她管得很嚴,多半是沒有的。”
“魚朝恩還管這個?”程宗揚道:“他一個太監,難道還要每天去檢查自家的風侄女是不是處女?”潘金蓮玉臉一紅,帶著一絲嫵媚的嬌羞,柔婉地垂下粉頸。
潘姐兒天生的媚態想掩也掩不住,總是不經意間出誘人的風情,也恰恰是這種不經意,更令人心動。
程宗揚心頭一陣盪漾,伸手托起潘美人兒的香腮,調笑道:“潘仙子,讓我來檢查檢查,看你的處女還在不在。”
“主子有命,奴婢自當遵從。只是……”潘金蓮抬起臉,粉頰的紅暈褪去,認真道:“李輔國掌權多年,絕非易與之輩,還需慎重以待。”程宗揚也認真起來,潘姐兒癖歸
癖,遇到正事還是分得清輕重的。
他收起嬉笑,點頭道:“先回宣平坊,見過賈先生。”※※※※※“魚朝恩鋌而走險,此舉出人意料。”庭間殘雪已經掃淨,書房內,賈文和狹長的雙眼微微眯起,“只怕李輔國也想不到,魚朝恩親侄被閹,尚且能忍住,卻因為一個假侄女跟他徹底決裂。”程宗揚連連點頭,“雖然博陸郡王在長安一手遮天,但魚朝恩這些年也不是白混的。他們兩個鬥起來,魚朝恩即使贏不了,怕是也能從李輔國身上咬塊下來。”
“主公有意旁觀?”
“不錯。我雖然在魚朝恩面前應下,但說到底,這事跟我有什麼關係?魚朝恩病急亂投醫,竟然找我幫忙。真以為我是黑魔海的人啊?”提到這個,程宗揚就來氣,自己是朱老頭私生子這檔子謠言,怎麼就洗不清了呢?
“我就一個想頭——把紫丫頭的狗出來。至於李輔國跟魚朝恩誰死誰活,我無所謂,兩個都死那最好。”
“主公遠來是客,魚朝恩請主公援手,實乃意在衛公。”
“衛公?”怪不得自己總覺得哪兒不對呢!還是老賈通透,魚朝恩找自己求援,但自己在長安人生地不,這麼大的事情,肯定要找衛公商量。所以他的目的是通過自己,把衛公拉上船……
程宗揚沉道:“衛公說的同生共死,是個什麼意思?”
“不妨面見衛公,聽其取捨。”程宗揚點了點頭,“我一會兒就去。”說著他抱怨道:“魚朝恩也是個不靠譜的!算計著李輔國奪舍在即,起了下手的心思。可一不知奪舍的時間,二不知奪舍的目標,只能覥著臉湊到李輔國身邊伺候。要是被李輔國的六道神目窺破心思,那才搞笑呢。”賈文和捋了捋眉,“此事倒不難猜。”
“哦?”
“屬下不知奪舍之法,但死生之際,其險可知。李輔國若要周全,屆時必會生事,以惑眾人耳目。”程宗揚下意識地抱起手臂。老賈的意思是,李輔國身居高位,固然風光,但同樣是眾矢之的,明裡暗裡不知有多少對手。他本身修為深淺難測,但奪舍時必然最為虛弱。為了安全,他很可能在奪舍前故意引發事端,把眾人的注意力都引過去……
程宗揚皺眉道:“會有什麼大事發生?”
“此間大事,無過於擁立新君。”程宗揚倒一口涼氣。如果將兩件事連起來,李輔國所謀便呼之
出——擁立新君,趁機奪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