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6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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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你!”

“就是你!”

“住口!”楊玉環喝了一聲,兩人才悻悻然閉上嘴。

程宗揚心下疑竇叢生,只剩下顱骨的窺基奪佔了一名太監的身,從皇城一路走到十六王宅,從速度判斷,肯定是在自己啟程之前,不可能是聽到自己要來安樂公主府邸,一路盯梢至此。

它來這裡幹嘛?只剩下一顆骷髏頭,不想著逃命,還跑東跑西,難道有什麼無法化解的執念?

※※※※※第807章·臠水面漣漪漸止,細碎的雪花星星點點落在水上,旋即消失無蹤。

楊玉環道:“高力士,你下去看看。”高力士二話不說,脫掉禦寒的裘衣,舉手抬腿,蹦蹦跳跳地作了幾個熱身動作,然後雙臂往前一伸,擺了個跳水的姿勢。

“算了,算了!”程宗揚趕緊攔住,然後道:“老中……”中行說一把捋起袖子,叫道:“想都別想!別當我是傻的!”

“你說誰是傻的?”高力士當時就不樂意了,翹起蘭花指,氣恨恨地指向中行說,“連‘忠’字都不講,你算個什麼奴才?”中行說道:“縱容主子錯處,命,陷主子於不義,那叫愚忠!”

“停!停!停!別吵了!”程宗揚無奈道:“我讓你往水裡跳了嗎?去,找坊裡的神策軍,告訴他們有刺客。”高力士主動請纓,“主子,奴才在這兒守著!窺基再敢頭,奴才就跟它拼了!”楊玉環笑道:“好,給我盯緊了。”中行說與高力士對視一眼,彼此哼了一聲。

“好累啊——”楊玉環一邊走,一邊伸了個懶,“本公主要好好睡一覺,誰都不許打擾。”程宗揚追上去,“一起!一起!”

“做夢去吧!哼哼,差點兒被你佔了便宜!”

“又耍賴?”

“誰耍賴了!”楊玉環叉著道:“我問你,窺基死了嗎?”程宗揚張口結舌。

楊玉環慶幸地拍了拍口,“幸好本公主機智過人!福星高照!要不然就被你白白騙炮了!”半晌,程宗揚抬手往自己腕上一斬,“幹!”宅邸外,不時傳來一陣吆喝聲。在幾名當值太監坐鎮下,坊中的神策軍士卒張燈舉火,拿著丈許長的竹竿探入水中,沿著水渠一寸寸檢查。不時撈到渠底的水草、雜物,誤發警訊,人喧馬嘶間,一片風聲鶴唳。

“這魔頭,真是陰魂不散。”程宗揚搖了搖頭,然後望著匆匆趕來的徐君房,皺眉道:“觀海?”

“真沒想到,他會突然蹦出來。”徐君房道:“更沒想到,他還真就是衝著老袁來的。”程宗揚摸著下巴,眉頭越皺越緊。

觀海盯上袁天罡,似乎沒有道理。但仔細想來,袁天罡提起過,他舊家那位疑似穿越者的小姐,就是被蕃密帶走的。觀海如今又找上袁天罡,也能說得過去。問題是他們是如何認出的袁天罡?

是蕃密的秘法,能夠應到穿越者的存在?可如果是這樣的話,當初呂雉揹著自己飛入大雁塔,釋特昧普就該對自己下毒手了。

如果不是靠秘法應,他們是怎麼發現的袁天罡的異常?

當時在大雁塔,釋特昧普侵入自己的意識,已經觸及自己穿越前那一剎那的記憶,為什麼沒有趁機刨問底,反而一觸即退,然後不痛不癢地跟自己約法三章,就此撇過?

“賈先生讓我提醒你一聲,”徐君房左右看了看,壓低聲音道:“小心那位仙師。”

“仙師?”程宗揚有些納悶,接著悚然一驚,“燕姣然?你剛才不還說,是她出手救下的老袁嗎?”

“是這回事沒錯,但裡頭有些蹊蹺。”徐君房道:“當時局面變化太快,我們也沒多想,還是賈先生仔細問過,老袁才想起來,觀海面的時候,他一點兒反應都沒有。反而是燕仙師現身,才突然間猛鼻血。而且還了兩次,一次是燕仙師從他身後出手,另一次是聽說你不在府內。賈先生說衛公在外面,老袁的鼻血才止住。”袁天罡兩次應到殺機,難道不是因為蕃密的觀海,而是因為燕姣然對他動了殺心?

程宗揚只覺得荒唐。當初燕姣然救下驚理,不避血汙為她毒療傷,是自己親眼所見。對一個陌生的傷者都如此照料,她的慈悲心怎麼可能是假的?

再說了,燕姣然與袁天罡無仇無怨,怎麼會平白對他動了殺心?

因為老袁是穿越者?別說老袁只是個腦子不清醒的半吊子,燕姣然本來就跟正牌穿越的嶽鳥人不清不楚,何況還有自己這麼個大活人杵著。她要是對穿越者有殺意,怎麼可能偏差那麼大,放著自己不理,卻拿袁天罡下手?

“會不會是搞錯了?”程宗揚推測道:“比如老袁的鼻血有延遲?或者外面還有別的人?”

“這也難說。”徐君房道:“反正賈先生只是提醒你小心提防。”僅僅通過鼻血就斷定燕姣然心存惡意,自己更願意相信是龜兒子的預不靠譜。

“後來呢?”

“燕仙師等了一會兒,再後來王彥章和李晟李將軍進來,她就告辭了。只說請你去上清觀一敘。”

“什麼時候?”

“她說越早越好。”徐君房道:“看來頂要緊的,不然她也不會親自來,正好撞上觀海動手。”是因為潘姐兒的事?程宗揚想了想,“我天亮就去。”

“還有,賈先生請主公回宣平坊一趟,有事商議。”

“見過燕仙師我就回去。”程宗揚道:“驚理,給徐仙長安排個住處。”驚理悄然現身,看到她左腕的鐵鉤,徐君房打了個突,推辭道:“不用麻煩了,我們修仙之人無需睡眠,隨便找個地方打會兒坐就成。”※※※※※大寧坊。上清觀。

“燕仙師。”程宗揚拱手施禮。

燕姣然白衣如雪,烏亮的長髮鬆鬆挽了個髻,用一支木簪束著,堪稱絕美的五官豔光內蘊,有著令人心怡神寧的從容與恬淡。

“此番貿然相邀,是我孟了,還請程侯海涵。”

“仙師太客氣了,昨晚幸得仙師援手,還沒來得及道謝。”程宗揚拍著脯道:“有事只管吩咐!”

“是這樣的,有人想與程侯私晤,不知程侯是否賞面?”程宗揚有些好奇,“是誰?”燕姣然指了指身後的房門,“那人昨晚便在此處相候,他的意思是,程侯若是答應,便請入內相見。若是詢問姓名,那便不見也罷。”程宗揚心念疾轉,笑著說道:“能請燕仙師作中人,來歷自然不凡。大好機緣,在下肯定要見上一面。”燕姣然微微一笑,“請。”程宗揚手心暗暗捏了把汗,雖然不相信燕姣然心存惡意,但足夠的謹慎也必不可少。這次赴上清觀,他將南霽雲等人都帶上了,此時就在外面。

帶著一絲戒備,程宗揚推開門,隨即一愣。

“魚公?”魚朝恩盤著腿坐在一張蒲團上,他似乎一夜未睡,滿臉的疲憊中帶著苦澀。

程宗揚看了看魚朝恩,又看了看燕姣然,“你們……”光明觀堂與黑魔海可是不共戴天的死仇,見面必分生死那種,他們怎麼會攪到一處?

他心下打鼓,腳步不由遲疑起來。

“唉……”魚朝恩長嘆一聲,然後抬起手,“啪”地朝自己臉上了一記,“家門不幸,把咱家臉都丟盡了!”燕姣然不言聲地坐在遠處,擺出只旁觀、不參與的姿態。

程宗揚略微安心了些,上前入座,試探道:“是魚弘志那廝?”

“是魚注。”魚朝恩唉聲嘆氣地說道:“不瞞程侯,鄭注原本姓魚,是我嫡親的侄兒。唉……還是從頭說起吧。”

“咱家跟殤老鬼、練老怪同出一門。那兩個老東西一個毒,一個狠,當年爭位,他們兩個淨拿著我開刀,”魚朝恩擠著一張黑肥臉,苦笑道:“我成了最早出局的那個。一怒之下,我棄教入宮,把侄兒寄養在魚氏。”

“泊陵魚氏是從外海遷來,跟我同姓不同宗,但到底一筆寫不出兩個魚字,兩邊也算攀了親。棄教之後,我就沒再理過門裡的事。直到那位……”魚朝恩看了眼燕姣然,“武穆王嶽鵬舉出頭,因為光明觀堂,與本門之間起了衝突,連番惡鬥,巫宗遭遇滅頂之災,幾乎孑遺無存。”

“我本想著練老怪難逃此劫,誰知那老東西躲了十幾年,居然回過氣來,重建了宗門。只不過宗門幾至殄滅,他不得不放下架子,向我求助。最後看在魔尊的面子上,咱家點了這個頭,算是重新入教。”程宗揚暗暗道:泊陵魚氏與黑魔海的勾結,子是在魚朝恩身上?只不過看黑魔海如今的教尊,那位秘御天王的態度,壓兒沒把魚氏當成自己人,殺起魚家子弟來,一點兒都不手軟。

魚朝恩惆悵地喟然嘆道:“可惜,我那侄兒在外頭待得久了,養出一肚子的野心。瞧著唐國權柄更迭,竟然也想一手。注兒小聰明是有的,背地裡改了姓氏,攀上王守澄,又藉機成了聖上的心腹,一路飛黃騰達。可他那點兒把戲怎麼能瞞得過李博陸?最後被李博陸一把掐住,輸了個乾乾淨淨。唉……”李輔國夠狠的,魚朝恩的親侄兒生生被他淨身,帶在身邊使喚,一點兒面子都不給魚朝恩留。

程宗揚默默聽著,這時才開口道:“李輔國這般一手遮天,橫行無忌,魚公公也能按捺得住嗎?”魚朝恩自嘲地一笑,“咱家沒啥本事,唯獨有幾分自知之明。論心計手段,咱家拍馬也趕不上李博陸,更不用說他內外經營多年,早已經勢大深,持君主,如嬰兒。跟他別苗頭,怕是嫌死得不夠快。”

“這麼說,魚公一開始就不看好鄭相?”

“我勸也勸過,罵也罵過,可他仗著有些小聰明,總不肯安分。我也只能隨他去了,想著讓他吃些苦頭也好。”魚朝恩苦笑道:“咱家雖然不中用,好歹在宮中多年,左右也能保他一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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