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5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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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於軍務,無非江南大營六衛,江北大營五營的領兵權,瞿光與安南侯統帥江南大營,江北大營則是由河南方面來的部將以及水裕暫領。

然後就是待謝再義以及蔡權等將,從京中以快馬迅速趕來,接管江北大營。

陳瀟點了點頭,道:“你有打算就好。”賈珩輕聲說道:“跑了一天了,你好好歇歇,我去看看林妹妹。”陳瀟:“……”時光匆匆,不知不覺就是一晚時間過去。

上午,賈珩在鴛鴦侍奉下,換了一身蟒服,準備前往會稽公主駙馬府上。

鴛鴦低下螓首,給賈珩間懸掛著一個刺繡美的香囊,揚起白膩的鴨蛋臉蛋兒,問道:“大爺,中午還回來嗎?”賈珩輕輕撫著少女的臉蛋兒,笑了笑道:“中午可能不回來了,你和林妹妹不用等我。”鴛鴦目光羞喜地應了一聲,柔聲道:“那我和林姑娘說說。”賈珩說著,在一眾錦衣府衛扈從下出了林宅。

會稽駙馬府後堂之中,一座典雅緻的水榭坐落在湖邊,微風吹過湖面,水面蕩起圈圈漣漪,而碧波瀾瀾的湖面上,魚符輕輕動了動,繼而竹竿勐地抬起,一條兩寸長的鰱魚出了水面,鱗片在金晨光中熠熠生輝。

隨著一聲小童拍掌的欣喜聲音,道:“爺爺,是一條白鰱。”會稽駙馬郭紹年此刻也從藤椅上起身,侍奉左右的僕人連忙上前取過鰱魚,放進水桶。

這位前鹽運使,年紀五十出頭,頭髮灰白,一張白淨、儒雅的面容上,細眉鳳目,兩頰紅潤,從氣度和五官而言,年輕之時也是相貌俊秀,風度儒雅之輩。

而水桶旁是一個年紀五六歲,扎著小辮的小童,在水桶旁逗著鰱魚。

“爺爺,這幾條魚都不大啊。”小童手伸入水桶,抓起那個鰱魚,笑道。

“等會兒爺爺給你釣一條大魚。”郭紹年目光慈愛地看向小童,笑著說道,然後拿起一個手指,噓了噓道:“小點兒聲,別將大魚嚇跑了。”小童連忙繃住小嘴,如黑葡萄的眼眸骨碌碌轉起。

面容古拙的管家在一旁掛好魚餌,輕聲道:“老爺,永寧伯前到了姑蘇,昨天剛與巡撫章永川見過,倒不知說了什麼。”郭紹年面上笑意斂去一些,嘆了一口氣,道:“老朽想著他也該到了,想來就在這兩天會上門。”當年鹽運司的銀子,有一些是上皇用以難巡,還有一些被鹽商賒欠、挪用,每一筆他都有賬簿記載。

管家壓低聲音提醒道:“老爺,這永寧伯到蘇州說是為江防而來,但老奴以來,只怕是衝著老爺來的。”郭紹年面澹漠,道:“既然宮裡想查那些陳年舊賬,你去將書櫃中的那些賬簿歸攏歸攏,等永寧伯來了,也好讓他帶去查察。”

“老爺,這……”管家擰了擰眉,目中有些難以置信。

“我一個老朽,如是真天降雷霆,左右不過一死而已,這一切就看宮裡那位的意思。”郭紹年說道。

雍王既已打算追繳當年的鹽運司存餘之銀,他也不好阻撓,至於郭家來如何,從上皇不再理外朝之事後,已在雍王一念之間。

管家聞聽郭紹年之言,低頭應了一聲,然後前往書房密室去歸攏賬簿。

而郭紹年拿起釣竿,又向著湖面拋去,隨著漣漪圈圈生出,整個人向後面的藤椅一靠,繼續釣魚。

只是剛剛過去沒有多久,就見得一個僕人從月蓮門沿著石徑快步而來,行至郭紹年近前,道:“老爺,永寧伯來了。”郭紹年放下釣竿,拿過一旁的手帕擦了擦手,看向一旁侍奉的僕人,道:“抱著小公子。”

“是,老爺。”那嬤嬤連忙說道。

郭紹年說著,在僕人相引下,前往前院花廳。

此刻,賈珩已落座在花廳有一會兒,打量著郭家的花廳佈置,清一水兒的黃花梨木,做工巧,一看就價值不菲,名貴異常。

至於陳瀟,因擔心被郭紹年認將出來,在外間等候著,並未跟著進來。

“永寧伯到訪寒舍,老朽有失遠,還望海涵。”這時,伴隨著一陣中氣十足的聲音,會稽駙馬郭紹年步入廳中,向著賈珩拱手作揖道。

賈珩起得身來,還了一禮道:“老先生客氣。”郭紹年為駙馬都尉,現在無官無職,他不好稱呼其他,喚一聲老先生。

郭紹年打量著對面的蟒服少年,笑道:“江南都說永寧伯身長八尺,容貌昳麗,有溫侯薛禮之風儀,今一見,還真是見面更甚聞名。”賈珩道:“郭老先生客氣。”暗道,這郭紹年難怪會成為駙馬,這長相和風度才是沒得說,實難想象這是一任鹽運使,幫著隆治帝撈了不少銀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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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七十七章陳瀟:人總是會變的……

花廳之中兩人分賓主落座,品著香茗。

賈珩抬眸看向會稽駙馬,會稽公主其實在兩年前就已病故,而這位會稽駙馬當年可是正宗的科甲正途,而且還是一甲的狀元,但是正因如此,當年為隆治帝看重,將貴妃之女的會稽公主嫁給郭紹年,某種程度上斷絕了郭紹年的上左君王之志。

此刻,兩人一個目光溫潤,笑意和煦,一個目光清正,隱隱帶著打量,相視無言。

少傾,賈珩主動打破沉默,問道:“郭老先生,想來已知在下來意。”會稽駙馬點了點頭,朗聲道:“老朽司掌兩淮都轉運司十餘載,永寧伯想問什麼?老朽知無不言,言無不盡。”通過京中故人的書信往來,他已得知眼前之人被雍王看重,並且有意將咸寧公主許配給他,成為天子女婿。

但有趣之處在於,這位少年勳貴早有婚配,而且還封了一品誥命夫人,雍王還是如當年一般,為達目的,不擇手段。

賈珩沉片刻,道:“鹽運司的虧空,自崇平元年到十五年賬簿俱載,但更久之前的隆治年間的貪腐虧空,運司賬簿因受祝融,焚之一炬,郭老先生應知曉甚深。”說來,大漢朝的兩淮鹽運司虧空一案,與平行時空清時的兩淮鹽務有些相似。

乾隆年間的兩淮鹽引案,當時被處斬的兩淮鹽政高恆為慧賢皇貴妃之弟,而其上一任鹽政吉慶為令懿皇貴妃堂兄。

而現在一個是隆治帝的女婿,一個是隆治帝的小舅子。

“運司迭年虧空之緣由,永寧伯為錦衣都督,莫非真的不知?”郭紹年目光緊緊盯著賈珩,自嘲一笑道:“何必明知故問?”賈珩皺了皺眉,沉聲道:“宮中是宮中,兩淮鹽務總商是兩淮鹽務總商,不可混為一談,上皇高居重華,以天下養,豈是鹽商可以肆意攀誣?”郭紹年聞言,目光灼灼地盯著對面的少年,默然一會兒,看向周圍的一眾僕人,僕人躬身一禮,紛紛退去。

郭紹年沉聲道:“其實沒有什麼區別,當年上皇南巡,鹽商和甄家接駕六次,每一次都有宮蛾妃嬪隨行,龍舟南下,遊山玩水,國帑靡費高達七八百萬,上皇說不從國帑取一兩之銀,但實則都是內務府和兩淮鹽商捐輸報效,此外,還有欽差金陵體仁院的庫存餘銀,而兩淮鹽商多從運庫賒借,戶部鹽稅之銀逐年減少,我等鹽政只能慘澹經營。”賈珩眸光眯了眯,冷聲道:“只怕這其中還有鹽政上下其手,中飽私囊,郭老先生為何隱匿不言?”隆治帝正好是三代之君,恰逢國富民強,國勢蒸蒸上,隆治帝南下享樂,頗是耗盡了內帑以及鹽運司的積餘銀兩。

甚至,遼東之戰的大敗,如果細究緣由,就是隆治御極久,上行下效的靡靡風氣,在整個漢廷軍政系統的蔓延和侵蝕。

郭紹年搖了搖頭說道:“當時上下都為南巡之事發愁,鹽官縱然貪腐,又能有多少?不過九牛一,老朽此生拿的銀子也不過數萬兩,否則,以會稽公主的俸祿,老朽何愁吃穿?”賈珩面澹澹,不置可否,因為大部分人對自己的過錯避重就輕。

“對此事,當今聖上並非一無所知,崇平三年,戾太子一案發於閩地,蘇州織造局織造常進被忠順王羅織罪名緝拿,查察賬簿,就已窺見欽差體仁院下轄三大織造局之鉅額虧空,只是當今天子引而不發。”郭紹年敘著一樁舊事。

賈珩面平靜,心頭卻微微一動。

蘇州織造常進?這是妙玉的父親,當年也是內務府在蘇州坐鎮的一方重臣。

而妙玉在紅樓原著懟寶玉的一句話,側面也應證了常進的風光:“不是我說狂話,只怕你們家裡,也未必找得出這麼一個俗器來呢?”念及此處,賈珩心頭不由浮現起那一張傲嬌、清絕的臉蛋兒,也不知妙玉收到他寄送過去的書信,會是什麼樣的心情?

失神片刻,再次收回心神,目光咄咄地視著郭紹年。

郭紹年笑了笑,道:“永寧伯如是這般說,老朽也無話可說,只是時任鹽官多已致仕,甚至有些鹽官不在人世,永寧伯是要追查這些陳年舊案嗎?”在刑事案件中還有個追訴時效的問題,有些罪行輕微的,再是徹查窮究會動搖本已穩定的社會秩序,使得人人自危。

賈珩目光幽晦幾分,問道:“郭老先生,可有相關賬簿?”這是個聰明人,比起劉盛藻而言,起碼是有自知之明的。

不過分析一下,並不奇怪,會稽駙馬是科甲出身,應是因為人品、才幹得了隆治帝的賞識,才得以尚配帝女,那麼這種“鳳凰男”、“女婿幫”身上必然擁有著非同常人的品質。

而劉盛藻則是沒文化的爆發戶,靠著劉妃的姐姐得以成為皇親國戚,那麼“包工頭小舅子”,行事驕橫也就不足為奇。

郭紹年道:“賬簿有些多,永寧伯可帶回去慢慢看。”說話間,伴隨著沉重的腳步聲從廊簷下傳來,方才去書房歸攏賬簿的郭府管家,指揮著幾個年輕力壯的僕人,挑著六個大木箱過來,在軒敞的廳中一字排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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