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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兵部侍郎施傑此刻已然是目瞪口呆,心頭幾乎以為那賈珩另找了浙黨共推自家老丈,心思電轉之間,就決定緘默不言。
現在,開口反而不如不開口,否則同為軍機,共掌樞密,難免被人揣測早有勾連。
在羣臣矚目中,崇平帝似好生思量了一會兒,忽而開口説道:“韓卿所言在理,即刻遷秦業為工部右侍郎,坐衙視事,襄贊部務。”年紀大了,任不過幾年就可致仕,也無礙朝局,再加上不羣不黨,輔助趙翼收制衡之效,否則廷推來廷推去,放眼望去都是齊浙兩黨。
此言一出,殿中眾臣心思複雜,如浙黨中人,如太常寺卿心頭不乏氣悶,韓相先前答應的好好的,方才卻緘默不言,竟反推一老朽之官。
隨着眾臣拱手遵旨,工部兩位侍郎已定一人。
只是一些人,心頭不免泛起滴咕,有人慨這是那位賈軍機的聖眷優握,有人則是揣摩,這裏面恐怕還有聖心的其他考量。
這時,左副都御史張治,手持玉笏,拱手道:“聖上,工部左侍郎尚在空缺,工部部務需人署理,以掌部務,還請聖上定奪人選。”秦業現在轉任的工部右侍郎,那麼工部左侍郎,尚在空懸,不知又該何人任職?
只是左副都御史張治之言,多少帶着情緒,因為先前所舉薦人選,先後被崇平帝否掉。
其他人也心思活泛起來。
崇平帝沉聲道:“選任官吏,寧缺母濫,今廷推既無合適人選,不妨空懸以待賢才,況趙卿回部理事,分掌本部一應事務,工部應能各安其事。”大漢六部之中,尚書之下分左右侍郎,品級一樣都是正三品,只是左尊右卑,分掌內外,比如禮部左侍郎主持祭祀、朝會,而右侍郎主持各省鄉試,各藩屬國的冊封。
眾人聞言,心頭都是一驚。
內閣次輔韓癀聽着崇平帝這番言語,心思更為複雜,果然如他所料,天子寧願空懸其位,也不願讓齊、浙兩黨再往工部安人手,聖心如此,徒呼奈何!
崇平帝説完,冷漠目光掠向下方一眾官吏,最終目光停留在工部尚書趙翼臉上,問道:“趙卿回部理事,當與工部右侍郎秦業整頓部務,揀選幹吏以實工部員僚,不得延誤部中事務。”趙翼面一整,拱手道:“聖上,微臣遵旨。”一場廷推,齊浙兩黨在崇平帝的意志下,盡數無功而返,反而讓工部只為小小郎中的秦業揀了便宜,此事瞬間隨着散會的朝臣,向着整個神京城擴散,而為百官所知。
秦業,其人先前不過為工部一司郎中,非科甲出身,焉能出仕高位?
不説在京寺監官員,就説諸省藩臬兩司的官員,還有南京六部的官員,也有不少資歷堪備者,輪也輪不到秦業吧?
…
………
武英殿,軍機處賈珩坐在軍機處後的一方紅木條案後,正翻閲着諸省遞送而來,摞成一摞的軍務奏疏,其實,心神有一半兒停留在含元殿方向。
今廷推六部侍郎,他為軍機大臣,卻連旁聽的資格都沒有,這是因為沒有經過一場場戰事的洗禮,軍機處的地位不高所致,還未得以侵奪內閣職權,名不副實。
就在賈珩思量之時,忽地,外間一個書吏進來,進得軍機處官廳,説道:“大人,錦衣府北鎮撫使傳來急報。”原本正在條案後抄寫的穆勝、石澍、史鼎等一應軍機司員,聞聽此言,都是一愣,停了手中正在書寫的筆,抬眸看向那蟒服少年,心頭好奇。
賈珩接過密封好的錦盒,取出鑰匙,打開錦盒,從中取出一份簿冊,放在手中閲覽而罷,目光凝了凝,面上倒無多少異,起身離了長條案。
“子鈺,可是出了什麼事兒?”史鼎皺眉問道。
賈珩沉聲道:“是李閣老的信,薊鎮總兵唐寬已為李閣老拿捕,檻送京師,錦衣府方面,府衞會沿途護送,飛鴿傳書至此,我這就至內書房奏報聖上。”薊鎮總兵被拿捕,這是一樁大事,因為意味着一件事,齊黨勢衰,已經不可避免,楊國昌相位搖搖墜。
李瓚在前不久在其子李懿、兵部右侍郎鄒靖的陪同下,抵至北平,在北平大小官吏接下,剛至帥司,當着北平都指揮使司,北平府尹等一眾官吏的面,令隨行欽差衞隊,當場拿下薊鎮總兵唐寬,暫且收繳了山海關總兵吳堯兵權。
至於譁變,想都別想。
其一,大漢朝廷對薊鎮以及北平府都司的控制,通過輜重錢糧、官吏任免達到一個相當高的程度。其二,唐寬去出李瓚時,也有些意外李瓚竟當場將自己拿下,其三,原有楚黨出身的干將為之配合,這是李瓚為兵部尚書多年掌握武將升遷積累的底藴,其四,就是錦衣府從中協助。
“只是這個仇都尉,還立了功。”賈珩思忖着,心頭有些玩味,隨即也不再耽擱,前往大明宮尋崇平帝奏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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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三十一章王夫人:她就知道!
大明宮,偏殿,內書房崇平帝散了朝後,回到內書房,倒也沒有批閲着奏疏,而是端着一杯茶盅,低頭品着香茗,而紅木條案上分明放着一冊裝幀美的書籍,正在讀着。
藍封皮赫然見着“三國”話本幾個字,這本書幾乎可以説是崇平帝平
公務繁忙之餘為數不多的消遣讀物。
就在這時,大明宮內相戴權,行得近前,低聲稟告道:“陛下,軍機大臣賈珩在殿外求見。”崇平帝詫異了下,目光從手中書冊離,抬眸望去,喚道:“宣。”不多時,賈珩趨入殿中,向着崇平帝行禮參拜,而後朗聲道:“聖上,李閣老在北平的情狀,飛鴿傳書到了錦衣府,經解譯匯錄軍情急遞,還請聖上御覽。”説着將手中的簿冊,雙手舉起,近前遞至崇平帝身前的條案上,而後,徐徐退離開來。
這是後續錦衣府的將校,據飛鴿傳書的信息彙總而來的軍情奏報。
崇平帝目光落在賈珩手中的簿冊上,心頭一動,伸手拿起,凝神翻閲。
過了一會兒,這位中年天子冷硬麪容上,幾有霜寒之意籠罩,沉聲道:“唐寬在薊鎮數年,驕橫狂妄,暴戾殘民,朕因邊事計,對其一再容忍,但此獠戍鎮薊州幾載,勞而無功,先前東虜入寇北境,更是龜縮城中,坐視賊寇肆,如今檻送京師,正當
部議處,嚴懲不貸!”賈珩在下方聽着崇平帝的憤憤之言,面無表情。
暗道,如是他在對虜戰事上勞而無功,只怕下場不會比唐寬好上多少。
崇平帝説着,將簿冊放到一旁,再次抬頭問着賈珩,低聲道:“子鈺,薊鎮為北平門户,直面胡虜,如今唐寬押解入京,子鈺對薊鎮總兵人選,可有屬意之人,當以何人接任為好?”賈珩面一整,面上作出思量之
,沉聲道:“此事,臣以為需等李閣老梳理北平人事後,再作計較,如今在京之將,多不諳敵情,需得甄別。”李瓚作為北邊兒的統帥,掌管北方人事,
知一應北邊防務,對薊鎮總兵的話語權自然要更重一些,當然他心中也有人選舉薦,可當着崇平帝的面,自然還是要以李瓚為主。
當然,同為軍機,他也有較大的用人話語權。
崇平帝點了點頭,道:“那就等李閣老的奏疏遞來,議定此事,你也在京中幫着察看,舉薦良將。”唐寬既被拿捕檻送京師,錦衣府的渠道只是簡單敍説了事情經過,而李瓚勢必也要上疏陳奏崇平帝,講述其對北平防務的佈置以及相關鎮將的調整。
崇平帝壓下此事,以一雙沉靜的目光打量着的對面的蟒服少年,又問道:“你那岳丈秦業,先前廷推,經朝臣舉薦,遷任工部右侍郎,子鈺,你怎麼看?”賈珩聞言,面詫異了下,頓了頓道:“六部人事,臣不敢妄言,至於臣之岳丈,縱以避嫌而論,臣也不好多言。”因為他原本以為崇平帝會擱置廷推,再來問他意見,不想已經確定了人選,那麼對答就容易一些。
崇平帝打量着對面的少年,道:“秦業怎麼説也是你岳丈,對其品行、能為,你當有所瞭解才是,此間只有你我君臣,無需諱言。”賈珩凝了凝眉,敍道:“臣之岳丈,已年過六旬,在工部從科吏而至郎中,如論能為,臣所知不多,尚不敢妄言,但論為官,岳丈他清廉如水,兩袖清風,這一點兒,微臣可以擔保,岳丈幾是家無餘財。”為官清廉,不貪不佔,否則秦業家境也不會如此清寒。
崇平帝聞言,點了點頭,道:“清廉如水,兩袖清風,值此一條,不知要勝今那些被舉薦的臣子多少,如今他領工部職事,署理部務,如能以身作則,想來工部再無恭陵之事。”賈珩拱手道:“臣多謝聖上信重。”崇平帝説完秦業,也不繼續往下延伸,叮囑道:“如今李閣老在北,整頓疆務,要用着不少錢糧,朝廷絕不能短了缺了,最近錦衣府和內務府查抄官吏家資折賣銀兩充入內帑,以備撥用,你最近要好好練兵,軍機處如今也無大事,事務重心可以多往京營放一放。”賈珩面
一整,説道:“臣這幾天就常往京營督導作訓,十二團營軍卒陸續整頓完畢,相關兵額也皆已補充到位,只是缺乏實戰,臣之意當派出幾路兵馬,在河南、山東等地,剿捕盤踞山林的賊寇,不久前,河南都司奏報,正在調集都司衞所兵力剿捕雞公山賊寇,臣尋思着地方衞所久疏戰陣,老弱病殘充
軍中,未必妥當,臣準備調派京營兵馬入豫,一來演訓奔襲之戰,二來助剿賊寇,未知聖上意下如何?”對京營的整頓,自賈珩接任京營節度使後就沒有停滯,雖一直沒有放鬆對軍容、軍紀的督導,但畢竟沒有經過實戰,難説有多少戰力。
賈珩的言外之意是派着京營之兵前往河南助剿,以作練兵。
崇平帝沉片刻,問道:“河南都司正在剿捕,聽説五軍都督府也派了軍將前往河南,如是再派兵丁,是否有必要?此事你和施傑軍機處與內閣商議,再作計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