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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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是在傍晚時,由史家的丫鬟和婆子用一輛馬車送來至榮國府中暫居,剛剛下了馬車,在賈母房中待了一會兒,而後寧府裏的鳳姐打發了平兒來請,就隨着賈母來到寧國府。
賈母臉上笑意斂去一些,説道:“在寫……觀後。”史湘雲眨了眨眼睛,問道:“觀後
是什麼?”黛玉拿着手帕,掩嘴笑道:“就是觀書、觀事之後的所思所想,是東府的珩大爺吩咐寶哥哥寫的。”史湘雲作恍然大悟狀,笑道:“哦,我明白了,這是珩大爺給愛(二)哥哥佈置的功課。”因為入內時,由着秦可卿招待,故而實際史湘雲並未與賈珩打照面。
王夫人擰了擰眉,強自笑了笑,説道:“老太太,寶玉也寫得差不離兒了,這兩府慶爵的喜事,環兒、蘭兒都來了,只寶玉一個人在房中,他又是素來喜歡湊熱鬧的子,明天去打平安醮,要不帶上他?”王夫人此刻已然隱隱意識到,寶玉正在遠離賈府的中心,取而代之的是那個珩大爺,正在成了東西兩府議論的焦點。
賈母聞言,笑了笑道:“等珩哥兒過來,我和他説説,寶玉他這般小,攏共才讀過幾天書,肚子能有多少墨水?不能拿進士相公的要求。”王夫人點了點頭,笑道:“是這個理兒。”史湘雲眨了眨眼,靜靜看着這一幕,心道,還真是稀奇了,愛(二)哥哥向來是不喜讀書的,這珩大爺倒是個有本事的。
而這時,賈珩和賈政已上了二樓,各自給賈母見了禮。
賈母笑了笑,説道:“珩哥兒過來了?到這邊兒坐。”賈珩點了點頭,着一眾女眷的目光,行至近前,落座。
賈母笑道:“你這幾天,忙得見不着人,這個慶爵宴,你不過來,也太不像。”賈珩點了點頭,道:“外面的事兒比較多,一時不開身,慶爵宴拖延到現在才辦成,還望老太太見諒。”鳳姐在一旁接話,輕聲説道:“老祖宗,珩哥兒現在是在外面辦大事的,昨個兒,您老也聽到了,那般兇險,外面的差事也不好當呢。”此言一出,眾人都是面
微變,顯然先前的喊殺聲猶在耳畔,令人提心吊膽。
賈母聞言,面上的笑意也斂去,道:“珩哥兒,外面的事,都料理妥當了吧,明兒去清虛觀,得出時間罷?若是
不開身,再過幾天也不耽誤。”
“就差一點兒手尾。”賈珩笑了笑,輕聲道:“半天的工夫,倒也不耽擱。”這幾天,他一動不如一靜,安安生生把三河幫抄檢了,然後把銀子給天子進獻,接下來等着朝野先沸騰、再爭執就完事了。
“面聖之時,看天子的樣子,似乎並不想將這筆銀子充入國庫,後天早朝估計會有一番爭執,這個事情,不好手。”世上沒有不透風的牆,抄檢了一千多萬兩銀子,隨着時間
逝,勢必要被內閣六部、科道言官察覺。
不用想,先高興的和過年一樣,然後……就是圍繞着這筆鉅款的分配、使用進行爭論,也不知會不會打出狗腦子。
因為這筆銀子數量太過龐大!
“什麼拖欠京官的俸祿,京營的餉銀,還有山東、河南二省的賑災、北邊敵虜入境的撫卹,原本沒錢也就罷了,大家都勒緊了褲帶苦熬着,現在有了錢,上上下下都要伸手張口,能留下多少,還要看天子的魄力和手腕。”賈珩將這些思緒壓下。
賈母聞言,笑道:“咱們這樣的人家,忙歸忙,也不能忘了家裏,否則,有多少公事也處置不完,還能天天住在衙門不成?該放權給下面人就放權,不要太累着自己。”賈珩點了點頭,説道:“老太太所言甚是。”賈母説的話還是有一定道理的,只是這位老太太放權的對象都是什麼人?
賴、吳、單三家……
不過總歸是一番好意……
賈母笑了笑,説道:“老身當年也是看着兩位國公爺在外面忙的給什麼似的,兩位國公爺無論再忙,也會回來聽聽曲兒,抹抹骨牌,你呢,我看着也沒個愛好,當然,哪怕多陪陪你媳婦兒也是好的,你們兩個新婚燕爾的。”當着眾人的面,秦可卿被説得霞飛雙頰,輕聲道:“老太太。”眾人聞言,都是輕輕笑着,史湘雲笑得最是爛漫,格格嬌笑,倒不是“海娃不可能死”的老母雞下蛋的格格嬌笑,而是一種青靚麗的銀鈴笑聲。
賈珩抬眸看向笑起來兩個酒窩的史湘雲,問道:“這位妹妹是?”賈母笑道:“珩哥兒,這是你雲妹妹。”賈珩看向史湘雲,打量了下,湘雲臉頰白裏透紅,眉眼間有股嬌憨、爛漫的氣韻轉,目光也不畏怯和含羞,喚道:“珩哥哥。”賈珩頷首,目光温和,喚道:“雲妹妹。”賈母解釋道:“雲兒過來小住幾
,這孩子從小沒了老子和娘,珩哥兒你這個當大哥的,可多看顧看顧她。”賈珩點了點頭,温聲道:“雲妹妹這活潑、爛漫的
子,很是難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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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二十一章經略一方天香樓中——賈珩靜靜看着史湘雲那張絢爛如煙霞,笑意爛漫的臉蛋兒,心頭也有幾分慨,憶起湘雲的判詞:富貴又何為,襁褓之間父母違。
展眼吊斜暉,湘江水逝楚雲飛。
史湘雲因父母早喪,跟着在叔叔嬸嬸過活,身為公侯小姐,平裏還是要做一些女紅,很是繁累,曾經向寶釵説過此事。
湘雲曾對寶玉囑咐説:“就是老太太想不起我來,你時常提着,好等老太太打發人接我去。”但寶玉這個哥哥,哪裏記得雲妹妹?
花船上撕心裂肺喊着“愛哥哥,贖我……”所以説什麼寶玉做富貴閒人也好,當你保護不了你想保護之人,被人欺負的時候,就會被自己的無能到憤怒了。
賈珩念及此處,看向賈母,道:“那我以後多看顧看顧她罷。”鳳姐明麗的少婦臉上笑意泛起,説道:“雲兒,聽見了沒有,以後有你珩哥哥看顧着你,你珩大哥可是外面做大事的,手下管着上萬人呢。”史湘雲笑道:“珩哥哥好厲害啊。”王夫人在一旁聽着,心頭那股“膩歪”,愈發抑制不住。
自從這珩大爺起了勢,現在府裏上上下下都圍着打轉兒,將她的寶玉反而落在一旁。
賈母笑了笑,道:“珩哥兒,還有件事兒要問你。”其實不大想這時候説,但別的時候,又怕對面少年拒絕。
賈珩怔了下,説道:“老太太請説。”賈母嘆了一口氣,説道:“還是西府查抄的事兒,大老爺他那邊兒不太順利。”賈珩皺了皺眉,問道:“此事不是已給大老爺去辦了嗎?怎麼老太太今兒又提起?”王夫人開口道:“那邊兒鬧得不像,今兒上午,吳新登家的,還有單大良家的,還有他們的親戚,來府上鬧,説補虧空就補虧空,有些是她們這些年積攢下來的傢俬,也都抄沒了去,實在不是這個理兒,還説伺候了府裏幾十年,不看僧面看佛面,也不能不給她們一條活路,再
將下去,不過是吊死在西府門前而已。”正如賈珩先前所想,賈赦抄家
得賬目不清,將吳興登、單大良、戴良、錢華等人的家資低價折賣,
得不大像。
説白了就是借抄家為名,行巧取豪奪之實,結果人家幾家也是有三親六故的,大清早兒湊了一羣人上西府鬧事兒。
着一道道或期待、或好奇的目光,賈珩默然片刻,問道:“大老爺怎麼説?”賈母嘆了一口氣,説道:“他還能説什麼?他説都是榮國府的世僕,財貨
兒上都在咱們府裏,哪有什麼他們自家的東西?我尋思着,咱們這樣的人家,真要鬧出了人命,在神京城裏也不大好看。”王夫人附和道:“是啊,咱們這樣的積善之家,傳揚出去,也不好聽。”探
、黛玉等都是安靜聽着,二人心思慧黠,自是明白其中的關節。
賈珩道:“那老太太的意思呢?”賈母也有些不好意思,道:“要不你再從錦衣府裏請幾個人,還有賬房先生,配合着再跑一趟?”賈珩道:“老太太,不説請人威嚇這種手段,實在上不得枱面,就説現在也調不出人手,錦衣府裏的賬房都在忙着東城的事兒。”鳳姐面上笑意斂去一些,丹鳳眼中就有幾分冷意,説道:“珩兄弟,東城的事兒?”她可沒忘記,她家璉二就是被東城那幫混賬……
賈母好奇問道:“怎麼説?東城也用上賬房先生?也在抄檢?就不能撥付兩個賬房先生嗎?”賈珩搖了搖頭,説道:“撥付不出來,東城三河幫幾個頭目,一千多萬兩銀子的財貨,現在別説錦衣府,就是五城兵馬司,上上下下都在忙着這個事兒。”賈母、王夫人:“……”廳中眾人都是被隨口一言的天文數字震驚着。
鳳姐明眸生波,同樣呼急促,原本因賈璉一事失眠了幾天,已有些蒼白的臉頰,現出兩抹異樣的紅潤。
一千多萬兩?
她平的月例銀子才多少?
賈珩道:“所以,現在不出賬房先生。西府不是在京中有鋪子嗎?讓鋪子裏的賬房,選靠譜的去頂頂事兒,幫助折算折算家資,列個明目,縱是抄檢,不説讓人心服口服,也堵住悠悠之口。”賈母遲疑説道:“珩哥兒,在京中,我們家鋪子也不多,上哪兒尋靠譜的賬房去。”王夫人想了想,輕聲説道:“我那妹妹她們家在京中有着十來個鋪子,要不我尋他們的賬房先生幫幫忙?”賈母好奇説道:“可是寶玉她姨媽家?”此言一出,鳳姐也是笑道:“姨媽家可是皇商,手下營生不少,
調幾個賬房先生,想來也不是什麼難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