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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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於暖冬無雪的擔憂明顯有些多餘,儘管去年沒有大寒大雪,但因為小冰河氣候的影響,雹子倒也不小。

“晌午了,你也躺着歇會兒,我也該走了。”賈珩對已是羞得一張鴨蛋臉面臉頰,酡紅如桃蕊,酥軟倒在自家懷裏的鴛鴦附耳説道。

鴛鴦聞言,睜開水潤瑩光的眼眸,秀眉之下,目光定定地看向少年,心底生出絲絲縷縷的甜,而目光深處見着幾絲不可覺察的依戀,輕聲説道:“珩大爺去吧。”兩人之間別後匆匆,如是一同陪他南下,或許能夠多一些相處時間吧?

待將賈珩送出廂房,鴛鴦剛在炕上坐定,整理好衣襟,輕輕撫着在身前油光明亮的辮子,略有幾個小雀斑的鴨蛋臉面上,見着幾分出神。

就在這時,襲人從外間挑動珠簾進來,少女肌膚瑩潤的玫紅臉蛋兒上笑意波,問道:“珩大爺走了?”鴛鴦迴轉神思,道:“已經走了,你先坐着,我收拾收拾東西。”説着來到几案上,收拾着瓜皮。

襲人在一旁的炕几上落座下來,看着忙碌不停的鴛鴦,慨説道:“姐姐真是個有福氣的。”説着,目光不由失神,當初她與鴛鴦姐姐都在老太太屋裏,後來她想方設法去了寶二爺房裏,本以為是個好去處,不想歷經種種,反而成了孤魂野鬼一樣,兩頭不靠。

大姑娘一心想着當出家尼姑,寶二爺那邊兒,好馬不吃回頭草,不好再回去了。

“天下的事兒,未必都遂心如意的,倒也不能樂過頭了去。”鴛鴦收拾乾淨桌上的東西,隨口説着,似是很矜持,但彎彎細眉下的明眸卻見着欣喜溢。

襲人聽着鴛鴦的話,嬌媚如桃蕊的笑容凝了凝,分明被這番“凡爾賽“的言論,説的心思複雜莫名,近前,笑着捉怪説道:“姐姐這話説的也太招人恨了一些,讓我們這些無依無靠的可怎麼活?”鴛鴦笑了一陣,拉過襲人的手,看着從小一起長大的玩伴,輕笑説道:“剛才我和他提起你的事兒,他説和璉二説説,讓你去照顧林姑娘,等三二年後,再許你一個好歸宿。”襲人聞言,先是一喜,旋即,明眉眼中現出思索,喃喃説道:“照顧林姑娘?”鴛鴦低聲道:“大爺要出一趟遠門,林姑娘可能也要去,許是見着上次你隨着雲姑娘和三姑娘出去,是個體貼得用的,就讓你照顧林姑娘,對了,你和大姑娘都去了哪兒玩着?”這些話賈珩自是沒有説,但鴛鴦作為賈母的小秘書,情商甚高,這等貼的話,親近而自然,而且還藉機套着襲人的話,打探着情郎在外的情形,或者説對隨賈珩一同南下的某種憧憬。

“那我去伺候林姑娘也好。”襲人心頭暗鬆了一口氣,少頃,暫且壓下對那“好歸宿“的糾結,笑意盈盈地回着鴛鴦的話,道:“姐姐説上次呀,去了洛陽,開封,雲姑娘貪玩,鬧着大爺去了不少地方遊玩,什麼老君山,白馬寺,還有什麼石窟,開封那邊兒也有不少名勝,珩大爺都陪着雲姑娘還有三姑娘去了,我倒也跟着瞧了不少景,對了,還有公主、郡主兩個,就是上次咱們府上來過的兩位貴人,姐姐也是見過的吧?”先前也算是見過了大世面,公主、郡主都見到了。

可以説,正因如此,少女心底隱隱藏着一股不甘,憑什麼同樣都是老太太屋裏出來的,鴛鴦姐姐就能成為賈族族長的姨娘,而自己只能在將來隨意配了小子。

這就是為什麼長期遊走在權貴身旁的掮客,總以為自己成了圈子的一員,或是某些外圍,自詡見識了猛虎,再也看不上鬣狗。

但這些人忘了,猛虎只吃新鮮的生食,唯有鬣狗才是不嫌蛆蠅橫生的食腐動物。

鴛鴦聽着襲人的描繪,白膩如雪的鴨蛋臉面,正自出神,聞聽此言,點了點頭,俏聲道:“先前是見過好幾回,看着也是温柔和氣,知書達理的。”襲人柔聲説道:“後來大爺忙着官面的事兒,河南那邊兒一直下雨,倒也沒再玩着了,不過後來去了徐州,在船上見了不少景緻。”説着,自顧自笑了起來。

但當初去了洛陽不少名勝古蹟,甚至還陪着兩位公主去了行宮的後花園賞玩夏景,在湖上划船,那般無憂無慮的快樂,真希望一輩子……

念及此處,襲人抿了抿,原本明伶俐的眉眼之間,已見着幾分悵然若失。

鴛鴦從襲人描摹的那副場景中迴轉神思,道:“那也好的,他是這麼説的,我原本是想勸着他,讓你去服侍他的。”説着,就將一雙笑意瑩潤的眸子,看向襲人,留意着襲人眉眼間神變化,畢竟從小一起長大,這點兒觀察能力還是有着。

襲人果然眉眼難掩一絲喜溢,但口中卻道:“鴛鴦姐姐,我何時有那般奢想,再説,大爺……他也定是斷斷不應的。”鴛鴦笑了笑,只是看着襲人,也不言語,倒是讓襲人心思莫名,也不知説什麼才好。………之後,賈珩也沒有再去黛玉那邊兒,決定給自己的………心情好好放個假,回來之後,遊走花叢,身心俱疲好伐?

返回家中準備看看錦衣府蒐集的鹽商資料,一來為南下做着準備,二來也為備戰做着準備。

來到花廳,卻見秦可卿、尤二姐、尤三姐,桃紅柳綠,鶯鶯燕燕圍攏着一桌,此外還有一個寶釵,四人正在摸着麻將,賈珩見此,目光凝了凝,心頭生出一股安寧,現在好似全明星陣容。

見着賈珩回來,眾人都是抬眸看向那少年。

“夫君,回來了?”秦可卿盈盈起身,柔聲問道。

賈珩點了點頭,看向容華豔,一襲丹紅衣裙的自家子,落座下來,輕聲道:“你讓人去岳丈家送送信了嗎?”

“沒呢,吃飯之後,唸叨着和她們玩着麻將,玩着玩着倒是有些忘了。”秦可卿神恍然,嫣然一笑,柔聲道。

夫君這又是從哪回來的?這蟒服身上的薰香味道,又是比之尋常大為不同,這是聞都聞沒過的品種。

薛妹妹身上冷香丸氣味,她都知道,而她身上的薰香,薛妹妹也記下了,還有尤二姐、尤三姐,晴雯都差不多記下了。

所以,這又是哪一個?

事實上,女子的嗅覺都很是靈,尤其是對不屬於己的香氣知更為鋭。

賈珩將到嘴的“那就少玩點兒麻將“給咽回去,看着麗人似笑非笑的眉眼,温聲説道:“那我等會兒打發人去送信,明天也讓鯨卿一同過去。”幾個正打着麻將的鶯鶯燕燕,早已停了玩麻將,眉目含笑,眼波盈盈地看着兩口子説話。

秦可卿笑了笑,輕聲説道:“夫君不用重複送了,我這會兒想起來了,吃飯時候已着人送過信了,原是想着夫君還有別的事兒羈絆着,不定是明個兒去不成呢,還猶豫着是不是要提前知會一聲。”賈珩目光温煦,輕聲説道:“這兩天都念叨着這件事兒,回來這般久,沒和岳父見過面了,只是剛剛回來,幾個衙門的公務攪合在一起,忙了一些。”明明打發了人去,偏偏説忘了,還有,夫君還有別的事兒羈絆,是別的事兒,還是別的人?

這些女人説話,已經開始彎彎繞起來,就和寶釵的“你們通今博古,才知道負荊請罪,我不知道什麼叫負荊請罪“一般。

見着兩口子話裏有話,正在拿着麻將的幾人,知道底細的尤三姐已是掩嘴輕笑,而寶釵水潤杏眸中也見着幾分有趣。

所以,究竟幾個衙門呀?

賈珩看了一眼幾人,輕聲道:“可卿,你們先玩着麻將,我去書房看看簿冊。”待賈珩離去,尤三姐眸光閃了閃,輕聲問道:“姐姐,大爺他?”寶釵也將梨蕊雪膩的臉蛋兒,擔憂地看向容絕豔的麗人。

秦可卿坐在繡墩上,拿起一張麻將,似嗔似惱道:“他心裏比誰都清楚,咱們玩着麻將,不管他。”夫君雖然……但依然是將她放在緊要位置的。……渭南縣,恭陵四周林木遮蔽的青磚瓦房中,藤椅上,一個身形微胖的老者坐在藤椅上,正在翻閲着書,目光不時現出思索。

忠順王自削爵之後,就在陵寢中放,因為齊郡王陳澄平常予以照顧,而楚王也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畢竟是一位上了歲數的親王,也沒人真的讓其去做苦役搬運土木。

於是忠順王提前過上了退休生活,少走十年彎路。

而近半年的圈生涯,又不用勞作,吃飽睡,睡飽吃,忠順王的體型甚至還胖了許多。

齊王拿着一壺酒,晃動着一身肥,幾乎是螃蟹橫行般走進草棚,看向那布衣老者,喚了一聲道:“伯父。”因為忠順王被削了爵以後,廢為庶人,自然不能像以前那般稱呼。

“大侄子,過來了?”忠順王放下手中的書本,問道:“大侄子,這次又是帶的什麼酒?”或許從昔位高權重的國家宗藩,執掌內務府的天子長兄,落到如今階下之囚的心態落差,酒水能夠起到自我麻醉的效果,忠順王最近偏愛品嚐地方各地的酒,似在落寞的夜間,於半醉半醒時忘卻苦澀。

“這次是江南的綠蟻酒。”齊郡王笑了笑,然後喚着身後的小廝提着食盒,擺着酒菜。

旋即,親自提起酒壺給對面的忠順王斟酒,伴隨着“嘩啦啦“酒漿的淌聲音響起,一股清冽酒香氤氲逸散開來。

忠順王正要舉起酒盅,忽而聽到齊郡王陳澄説道:“伯父可知道那賈珩小兒回京了,父皇又升了他一等伯。”忠順王手中酒盅一頓,原本平靜祥和的面容上,現出絲絲戾氣,冷聲説道:“小兒最近又為何晉爵,豈能這般任情喜怒,濫賞無功?”皇陵之內都是忙碌的工匠,消息閉,除卻知道賈珩上次在河南平亂成功,受封永寧伯後,忠順王當天氣的一宿沒有睡好。

齊郡王嘆了一口氣,道:“伯父莫惱,現在那小兒剛剛立了功勞,氣焰正盛,現在父皇待他倒像親兒子一般,紅的發紫,小侄和楚王都蓋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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