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我就在這裡住了下來,馬拉餘雖然沒說什麼,但我總覺得她對我的到來不太。最明顯的例子就是:他看我的眼神就像我是一蝨子。站在他的立場想想,這要是有人把我砸進游泳池中,我絕對是滅了他的心都有的。所以我不怪馬拉餘。
可相處幾天之後,我發覺馬拉餘之所以生我的氣,更多的原因是:我的大姨媽。確切的說,他討厭大姨媽,以及與大姨媽有關的一系列產品。甚至於每當電視劇中播衛生巾廣告時,他都會皺眉走開。我發現,他最討厭的應該是夜用超長350MM衛生巾,因為每當播那個廣告時,他的眉頭會皺成無數條皺褶。我不能理解男人的這種心理,我是指,我都沒討厭他們的套套來著,他們憑什麼討厭我們的衛生巾呢?
莫名其妙。
基本上,我打定主意不惹馬拉餘。已經我是在她的屋簷下討飯吃。我希望自己和他儘量不要遇見,等我早養好傷,就去救李李吉出來繼續邊私奔邊賣
。可是馬拉餘還是惹惱了我他對到碧姨的態度實在是太過於冷淡傷人。
第一次。我到來的第二天,碧姨親自為我下廚,做了很多我的最。我在這邊開心品嚐,而馬拉餘卻冷聲問碧姨:「不是讓你不要做菜嗎?」
「我知道你不喜我做的菜,你的食物都是廚師做的。」
碧姨輕聲解釋。馬拉餘用一種冷漠至蔑視的眼神看著我,或者是看著我盤子中的菜,留下句「單光是聞著,就受不了了」隨即拂袖而去。
第二次。見馬拉餘的單有些舊了,碧姨在商場中逛了一整天,終於買回了認為他可能喜
的幾款花
。但馬拉餘看夜不看,直接從窗口丟了出去。很傷碧姨的心。同時,也傷了我的頭路過的我被砸到了。
第三次。我來後沒幾天便是碧姨的生,我提前準備了許多節目與禮物,想盡量讓碧姨開心。但碧姨的這個生
過的並不咋的馬拉餘一整天都不在家。他是故意的,我已經提醒了他整整三天。面對他的種種行為,我只能說,馬拉餘很是欠揍。我何不
只在乎兩件事,
以及我
的人。
姨是我的人,而馬拉餘傷害了她。馬拉餘惹到了我。
所以這天晚上,趁著碧姨出外散丵步,我便拿著秘密武器在二樓拐角處等著馬拉餘。沒多久,便聽見了他的腳步聲在樓梯上響起,我移動腳步,現身。
他看我一眼,淡而冷的,沒發問,想要越過我繼續前進。可我攔住了他:「去向碧姨道歉。」
「如果你認為自己很閒,可以去多刷刷泳池。」
他道。
自從上次的偽大姨媽事丵件後,馬拉餘在也沒有進那個泳池了。
估計是留下了心理影。
「你不覺得自己的做法太過分了?」
我站在他面前,仰頭看著他。
不得不承認,這個男人的鼻子,不管從哪個角度看去都是這麼優美。
「我只覺得,我和她之間的事情,和你無關。」
馬拉餘眸冷沉。
「她?她是誰?」
我問:「你打算這輩子都用這個字來稱呼自己的媽媽嗎?」
「知道嗎?」
他忽然道:「今天洪少柔來找我了,說是想要回你,我本來沒拿定主意,但現在看來,將你丟給他確實能帶來清淨。」
我不理會她的威脅,甚至還有點喜他的威脅。因為,當一個人想要岔開話題時,只能說明那個前面的話題已經成為了薄冰,繼續挖下去,才是正道。
「你並沒有將碧姨拒之門外,反而讓她長時間和你呆在一起。可是給予她的,確實冷漠,是沒有傷口的深度傷害。」
我嘆出口不屑的氣:「馬拉餘,你這種做法真的很不男人。到底要怎樣呢,有仇有怨,一次說清楚不就行了嗎?何必藏著讓心底生出個大瘡腐爛發臭隱痛一輩子?」「你
本,什麼都不懂。」
他的眼睛,像是寒月下的井水,冷入骨髓:「記住你的身份,你只是在這裡借住幾天,不要管太多閒事。」
說完,他握住我的手臂,將我推開。但是我摁了個ctnl,拉住了他。
「明白地告訴我,今後的時間,你是不是都要用這種態度來折磨碧姨?」
這是我目下最關心的。
「如果我說是,你又能那我怎麼樣?」
馬拉餘說出了一句電視劇中出現頻率與「既然我得不到你,那我就要毀了你」不相上下的臺詞。
我沉下眼睛,清幽幽的道:「我,要代表衛生巾懲罰你。」
說完,我便舉起了手中的秘密武器,一張中心浸著團血的衛生巾。
頓時,馬拉餘的臉,變得如同七度空間少女系列棉質表面一般白。衛生巾一出,馬拉餘的氣神「唰唰唰」全部驟減。馬拉餘轉身逃竄,但逃竄不成功。何不
從後偷襲。
【馬拉餘】向【何不】發起攻擊,【何不
】受到71點傷害。
【何不】向【馬拉餘】發起攻擊,【馬拉餘】受到78點傷害。
【馬拉餘】向【何不】發起攻擊,【何不
】受到65點傷害。
【何不】作出垂死抗爭,所有數值上升。
【何不】向【馬拉餘】發起攻擊,【馬拉餘】受到125點傷害。
【馬拉餘】向【何不】發起攻擊,【何不
】受到1點傷害。
【何不】向【馬拉餘】發起攻擊,【馬拉餘】受到110點傷害。
【馬拉餘】向【何不】投毒,【何不
】體力減半。
我不止歇地使用著千方殘光劍,準備秒殺馬拉餘。而馬拉餘由於處於休閒狀態,連鼠兒果與止血草都沒帶。只能防禦。
【何不】向【馬拉餘】發起攻擊,【馬拉餘】受到221點傷害。
【馬拉餘】被擊敗了。
我們追追打打,糾糾,我是駱駝他是沙般地來到了樓梯口。這是個危險地地方,是遊戲情節觸發地。
一不小心,忘記摁保存,直接就進入了動畫狀態。
不知是誰推誰,也不知是誰推誰,總之,我們一起滾下了樓梯。且,還並不是圓潤地團成一個球滾得,而是如兩條重疊的木板樣伸直身子滑下去的。
再且,還並不是和丵諧地頭重頭,腳腳滑下去的,而是非常不注重和丵諧地腳與頭
疊,頭與腳相觸滑下去的。
更且,還不是同一個速度滑下去的,而是他先我後,過後又是我先他後滑下去。
三種「且」造成了如下後果。
我的嘴,連續的接觸到了他的以下部位:額頭
肌小腹黃瓜與
蛋長腿。
他的嘴,連續的接觸到了我的以下部位:額頭小腹小妹妹長腿。
而且,更多的時間段中,我的嘴觸著他的第四部位,他的嘴觸著我的第四個部位。和傳說中上一百零八式中的69姿勢一
一樣。
我實在是沒料到,我何不就是摔個樓梯都可以摔得這麼不純潔。真是佩服自己。樓梯再長,也會滑到底的。
當劇情動畫結束後,我們兩個人的氣神全部降低:馬拉餘的胳膊骨折了,而我的胳膊傷口則撕裂了。瑪麗隔壁的,忘叫夢璃給個風歸雲隱了。
從那之後,馬拉餘看我的眼神是從看蝨子到看一裹了糞的蝨子。
這件事還讓馬拉餘產生了眼中的後遺症:從此,他對白上鋪著紅
的布料非常
。
所以之後每次看見本國旗那叫一個牙關緊咬,不知道的人還以為他多
國呢。
之後,我在馬拉餘屜中翻到一個小
歷,上面每個月用紅
筆圈起來的
子便是我的生理期。準的不能再準。
反正那幾天裡,他都是早出晚歸的,生怕我再從廁所中拿出殺傷力極強的武器來滅他。
雖然經過了那次的談話,但馬拉餘對碧姨的態度還是沒什麼變化。
我便決定再找他談一次。可我是誰啊,一裹了屎的蝨子,人馬拉餘自然是時時刻刻地躲著。我只能靜靜等待,知道這晚半夜逮見他站在花圃旁邊。夜是寂靜的,香水玫瑰的馥郁氣息如深中的幽情,嫋嫋釋放。馬拉餘高
的身形在月
與香氣之中增添了一股異域的暗魅氣息。我觀察好地形,站好位置,斷了後路,確定他無路可逃之後,才開口打斷他的思路:「可以聊兩句嗎?」
他回過神來,見是我,灰藍的眼眸中立即蘊
了戒備。
「放心,我沒帶武器。」
我忙舉起空空的雙手以示清白。
他稍稍放下心來,頓了頓,猶豫地問道:「那天那個東西上的真的是哪個嗎?」
讓我翻譯下,馬拉餘真正想問的是:那天晚上我拿著的衛生巾上的紅真的是血嗎。
我搖頭:「當然不,那是顏料。」
聞言,馬拉餘眉宇間鬆懈下來。
我接著道:「血多貴啊,我早賣了,怎麼能輕易用在你身上呢?」
聞言,馬拉餘剛鬆懈下的眉宇又跳了跳。
第17章
我蹲下身子,用手掌托起一朵花,花瓣是柔棉的覺,帶著些許
潤。
「其實很多時候,我都希望碧姨能是自己的親生母親……馬拉餘,我很羨慕你,真的。」
「羨慕嗎?」
馬拉餘喃喃的咀嚼著這個詞語,良久,道:「當她將你拋棄在孤兒院時,你就不會這麼想了。」
「相信我,在當時的情況下,碧姨所做的,已經很好。」
我將手收回,手指上沾染了花的香氣,經久環繞。
「我要的,不是多好的生活,只是希望能和唯一的親人待在一起,那麼,再多的苦難,也能心甘情願熬過。」
馬拉餘的視線,平平而過:「可是,她卻在我最開心的那個子將我拋棄。」
「碧姨當時確實是無路可走。」
我站起身子,腳蹲久了,有點痠麻,絲絲縷縷地充盈著腿部肌與骨骼:「她為了你的醫療費用答應了什麼,做了什麼樣的犧牲,我想,你是應該知道的。」
馬拉餘不語,帶著異域風情的輪廓彷彿能撥動周圍的空氣,他冷峻而俊美的五官,在黑夜裡也閃爍著華麗的光,那張臉,在月下,如霜如冰,最疏離也是最
引。
他涼薄的,輕輕地抿著。
他知道,以前的事情,他都知道的。
「當時碧姨的做法,不是絕對的正確,也不是絕對的錯誤。不論如何,她的出發點是你,只要有
,為什麼不能放開一點,讓過去就過去呢?」
我問。
馬拉餘沉默著,那張臉在月之下彷彿
收了所有的冷與美。
良久,他終於道:「孤兒院的生活不是你所能想象的,飢餓,寒冷,缺衣少食,許多時候,每天只能吃一頓稀粥,冬天時只能穿著破舊的薄衣,手腳都生出了凍瘡,腫大得分不清本來面目。因為我的外貌,他們視我為異類,捱打那是家常便飯。我天天都站在圍欄邊,告訴自己,她一定會來……可是每天都是失望。」
「所以你恨她?」
我問。
「是的。」
馬拉餘沒有猶豫。
我仔細地看著他的臉,那優美的輪廓,那在月下更加深邃的灰藍
眼眸,那緊抿的嘴角:「不,不是這個原因,其實,你是想接受碧姨的。」
「我不懂你在說什麼。」
馬拉餘轉身走,黑
的秀髮在空中劃出絲綢般的的質
。
我擋在他面前。
「你不接受碧姨為你倒的咖啡,給你做的飯,為你選的單,你似乎是在拒絕她給予的一切。」
我用手指著花圃中的香水玫瑰:「可是你卻讓碧姨在你的地方種了她最的花,你時時刻刻來看它們,是因為,它們在你心目中,就是碧姨,你在悄悄地想要向她靠近。」
「你的想象力太豐富了,我來這,只是想避開聒噪的你。現在,請你讓開。」
馬拉餘的眉眼上彷彿覆蓋了一層薄冰。
可我是一筋,死也不會讓:「如果你真的恨碧姨,你不會答應和她住在一起,不會天天見到她惹自己不快。你想看到她,但是卻不能接受她。究竟是為什麼,馬拉餘,你是在害怕什麼,是在保護什麼?難道……你是受到什麼人的轄制嗎?」
我忽然發覺了一個問題,馬拉餘總是在很多人面前做出那些拒絕碧姨的事情。
是為了做給誰看嗎?
雖然天已經全黑,光線晦暗,但我還是覺到了馬拉餘臉上的波動。
就像是亙古平靜的潭水中被丟入了石塊。
他的神讓我更加確定了自己的猜測。
電光火石之間,我忽然想起了碧姨曾經說過那個人,那個救了馬拉餘,並收養他,栽培他的人,那個義安堂堂主的小兒子,魯加成。
「難道,是魯加成讓你這麼做的?」
我問。
馬拉餘忽然轉向我,一雙眸子像是雪地中的青金石,堅硬寒冷:「如果你還想繼續在這住下去,就不要說這麼多的廢話。請你明白,這是我和她之間的事情,而你,誰都不是。」
我並沒有動氣,因為他說的確是事實:「對,我誰都不是,充其量,不過是個旁觀者。我只明白一點:這些年來,碧姨沒有一刻不想你,能待在你身邊,忍受你的責難,在她看來已經是最大的幸運。知道嗎?有個同你有一樣血緣的人在世上活著,念著你,關心你,凡事以你為先,那是很難得地幸福。我從4歲起便沒有了親人,相信我,那種滋味並不算太好。」
夜之中,馬拉餘輕輕看我一眼,雖然整個人還是冰屬
,但比剛才好了許多。
「我只是不想再看見悔恨這個東西,我們總是認為時間很長,機會很多,所以從不輕易表達自己的情。忘記了我們
的人,隨時都可能離開。」
我咧嘴,笑了笑,即使沒有照鏡子,我也相信,那是很真實的笑容:「我失去過一個的人,我最後悔的事情,是沒有多告訴他幾句,我很
他,很
很
他,因為我以為我們可以有一輩子……可是沒有了,再也沒有了。」
馬拉餘沒說什麼,他像是沒有聽見一般。
可是我聽見了水的聲音,很細微,很輕微的
水聲,像是冰,點點融化的聲音。
「我什麼都不會告訴碧姨,因為就像你說的,這是你們之間的事情,要解決,只有靠你們自己。」
我道。
他還是沉默。
但我相信,有些話,他還是聽進去了。
該說的,都說完了。
伸個懶,我向著屋子裡走去。
走了五六步,忽然想起什麼,停下,轉身對著花圃旁月下仍在擺造型的馬拉餘道:「對了,有件事忘記告訴你。」
「什麼?」
他問。
「剛才等你時,我坐了下你的,恰恰好今天又是大姨媽來的第二天,所以不小心留下了點禮物,淺
單看上去
明顯的。」
我好心建議:「以後,你單還是鋪深
的吧,方便我在不方便地
子方便地坐坐。」
聞言,馬拉餘的臉又「刷」地白成了七度空間少女系列棉質表面。
第18章
我何不是個
喜
做夢的人。
我做過最喜慶的夢就是生活在一個由鑄成的屋子裡那裡的門是用牛
做的,大吊燈是由魚
做的,地毯是由
豬
做的,沙發是由蟹
做的,冰箱是由羊
做的,馬桶是由蝦
做的,最重要的是,就連屋子裡打掃清潔的大嬸都是由
做的,餓了可以隨便拿來吃。
我做過最悲慘的夢就是變成了以尼姑,獨臥青燈古佛旁,吃的是鹹菜下稀飯,連油星都沒有一滴記得夢的最後我把一老尼姑的
給撕了塊下來吃,最後被扁擔活活打死。
其實仔細想想,在死之前我還是吃了頓人的,雖然又酸又澀。
還不算太壞。
我的意思是,比我現在做的夢要好那麼一點點。所謂我現在的夢,是指,我夢見了洪少柔。
發生時間:我與馬拉餘談話的第二天早上。
我伸個懶,睜開眼,赫然看見自己
前站著一個人。那錐子的下巴,清秀至尖利的五官,吊梢
水線條的眼睛。把他用菜刀剁爛做成百多個
丸子我都能認出來。洪少柔。
我記得我曾經提過,這時我大姨媽來的第三天。他的出現,讓我心臟猛跳,小腹一緊,「咕嘟」一聲,洪水暴發。
下體傳來的大姨媽熱乎乎的暖告訴我,這不是夢,這是事實。洪少柔確實在我
邊。
「你醒了?」
他問,聲音很自然,彷彿他忽然之間空降到我邊是比我生來
吃
還不需要解釋。
「你能解釋下我此刻心中的問題嗎?」
雖然對洪少柔的覺不咋的,但我一向認為自己與他之間還是有那麼一點點的默契與心靈
應。
事實證明,我的覺是正確的。
洪少柔成功地猜出了我的問題,並對它作出瞭解釋:「我是來接你的。」
不過這個解釋不太合我的意思:「謝謝你的不辭辛勞,另外,我暫時不會回去。」
「你所說的暫時,是一輩子的意思嗎?」
洪少柔輕微的偏轉了下頭,那有沒的頸脖發出瑩瑩的光。
看看,我就說過我和他心靈應的。
「我以為你已經玩夠了。」
洪少柔拿著煙桿,一口,暗暗地火在閃耀著金子般地顏
。
「我永遠不會玩夠。」
說出這句話後,我心澎湃,頓時覺得自己像一長了翅膀的雄鷹。
哦,不,是雌的,大姨媽為我作證。
「但是,」
洪少柔嘴輕撅起,吐出一口煙,煙的顏
淡淡的,很是透徹:「你甘心與peter住在山上這麼長時間,我還以為你已經厭倦那些嘈雜了。」
聞言,我的心,像是被鈍鈍的針刺了一下。
「不對,不應該叫peter,他叫景湃,對吧。」
洪少柔意味深長地道。
刺心的針,稍稍尖利了些。刺得也更深了。看來,洪少柔什麼都知道了。
關於我和景湃在山上的事情,他都知道了。
「你的消息很靈通。」
我笑笑。
「我倒從沒想過,他會是你的第一個男人。」
洪少柔靜靜地笑,臉頰上彷彿暈著一灘水霧。
「世事無常呢。」
我聳聳肩。
話說我還真沒想過自己會是李李吉的第一個女人呢。
「只是我想不通的是,為什麼他會甘願放棄你。」
洪少柔問,他那白皙的手指撫摸著細細的碧的煙桿,白玉與碧玉,混雜在一起,彷彿天生便該融合。
有時候,我會覺得這個洪少柔完全便是玉做的男人。
但並非溫潤如玉,而是夏天的玉總是涼的。
「因為他的眼光不像你這麼爛。」
我笑。當心中有事時,反而笑得很自然。洪少柔看著我,和暖的光從窗簾
隙中瀉入,映著他的眼睛,薄薄的眼瞼上
出隱隱細細的血管。還有圓潤地眼珠的形狀。
「不,你受傷了。」
他的聲音像是空氣中的微塵一般。但是那重量,卻足以垮我的全身。
「你到底想說什麼?」
我有些不耐了。
「我想威脅下你。」
洪少柔笑得很紳士,細細的嘴角向兩旁咧開,像是一朵清雅的蓮花在靜靜綻放:「我想用景湃來威脅你。」
「你抓到他了?」
我問。
「現在還不到那一步,」
洪少柔將手掌觸在我的臉頰上,而大拇指則順勢撫摸我的形,像是一隻
膏,柔滑而細心地描繪著:「但如果你在拒絕我的話,我不敢保證會對他作出什麼了。」
在他的拇指最接近時,我開口,咬住了那個入侵者。
並沒有太用力,我沒有咬破他的皮膚,也沒有咬出他的血,只是留下了一圈齒印。洪少柔的手是很美的,我不想破壞那種美。其實仔細想來,我也是有收藏家的某種特質。所以兩個收藏家,絕對不能安然呆於一室,這就是我和洪少柔之間的問題。
「我拒絕你,所以,你想做什麼,就去做好了。」
我重新倒在枕頭上。
很柔軟。倒下的第一秒,整個人彷彿
漾在水面上一般。
「難道說,你已經不再關心他?」
洪少柔用一種知己的語氣否定了這個猜想:「不,這可不是你的
格。」
「當然我是關心他的,只是我不認為你會對他做出什麼。」
我也用一種知己的語氣道:「憑你的格,如果真的想威脅我,在你來之前,便會將他抓住,可是你沒有。」
將雙手枕在腦後,伸直腳尖,做出最舒適的姿勢,我繼續道:「你暫時還不敢惹他,因為他是警方那邊的人,而最近,警方查的你很緊,你不會笨到自己主動去捅馬蜂窩的,因為,你是那麼聰明靈透的一個人。」
洪少柔看著我,嘴角的微笑依舊綻放著:「不,有時候我真的希望你凡事不要看得那麼明白。」
「有時候我真的希望你直接誇我聰明絕頂。」
我略帶小得意道。
「那麼,如果我說,是馬拉餘讓我來帶走你的呢?」
洪少柔道:「既然他不你,那你只有去我那了,我保證,你能夠吃到很多很多的
。」
「他敢!」
我皺眉。除非是馬拉餘膽子肥了。可曹從來都是說到就到的,當即,馬拉餘冷冷的聲音從門口傳來:「趕走一個總是吃白飯的人,我有什麼不敢的。」
居然說我吃白飯,簡直是對我何不赤
的沒穿衣服的侮辱,我當即撐起身子,拯救自己的名譽:「我何不
白吃的是你們家的
,不是飯,茲事體大,休得胡言
語!」
能讓我何不白吃的,絕對不可能是大眾的平民的米飯。
是奢華的啊
啊
啊啊!這兩者的區別是很大的。
「總歸,你是在我家白吃了,所以我是絕對有權利將你給踢出去的,絕對不會『不敢』。」
馬拉餘對於我對他權利的挑戰很是不。
聞言,我笑如風拂面,這要是在動畫片中,我身後的背影絕對是奼紫嫣紅,鮮花怒放,再加上一大片柔光,打的眼睛鼻子都模糊了。
然後,我含著笑,清幽幽的拋出一句含義豐富的話:「今天,可是我家大姨媽到來的第三天。」
翻譯過來就是:俺們有足夠的能夠讓你聞風喪膽,上疲軟的資源。大姨媽之於馬拉餘就如同教導主任之於小學生。當即,馬拉餘的臉
又有向七度空間少女系列棉質表面發展的傾向。他用幽冷的眼神看我一眼,下一秒就飛奔了。
不過飛奔的姿態還是優雅冷靜夠冰塊的。
「能將他嚇跑的人只有你了。」
洪少柔半是調侃半是誇獎地道。
其實我賊想告訴他,嚇退馬拉餘的不是我,而是大姨媽。但在小虛榮心的作祟下,我安然接受了這樣得謬讚。那虛榮心咕嘟咕嘟冒了半響的小泡泡後,我回到了真事上。
「照剛才的情形,我看我還是可以在這繼續呆下去的,不必麻煩你,那啥,沒事的話,你還是早點回去休息吧,看啊,這天變的這麼厲害,馬上就要下暴雨了,走晚了,指不定路上就被雷劈了。」
洪少柔瞄一眼窗玩外萬里無雲碧藍碧藍清透清透的天空,笑得頗為玩味。
「就算沒有暴雨,被天上的給太
了也不是不好的。」
我很善良地道。
紅燒輕輕嘆口氣,道:「不
啊不
,你為什麼要叫不
呢?」
我c啊a啊o啊,居然玩起《羅密歐與朱麗葉》了。
「其實,」
我為他出主意:「某天,當你放棄我的時候,我便會主動上你了,要不,你試試」我覺得我這辦法
好的,但洪少柔整個就是一應試教育下的犧牲品,完全沒有一丁點的實驗
神。
我是說,他想都不想就否定了我的提議:「我會一直等下去。」
頓了頓,他用更確定的語氣道:「是的,不,我會一直等你,直到海枯石爛。」
說實話,我是有些動了。雖然洪少柔
佞無
下
眼睛還是眯
的,但他居然對我這麼執著,我想無論哪個女人聽見這樣的話,心還是會軟那麼一點點。我就軟了。
實踐證明,軟對男人來講,是種辱,對女人而言,也是種災難。
因為在我心軟之後的下一秒,洪少柔攤開手,嘆口氣,說出了他這麼執著的原因:「畢竟,最近的生活很無聊啊。」
我覺得,他定是將我當成彩票了。管它中不中,反正是消遣。洪少柔的下場是不咋的的被我給一腳從窗戶給踹了下去。
馬拉餘的下場更是不咋的被那被我給一腳從窗戶踹了下去的洪少柔給砸了。
洪少柔和馬拉餘合起來的下場更是不咋的因為被人看見疊著躺在後院草坪上的情景,兩人相約上斷背山放羊的謠言四起,堵都堵不住。老天竟然是如此的優待我啊。在碧姨強大的
與補品的滋養攻勢下,我的傷口漸漸的好了,已經可以活動自如了。
雖然這裡有泳池有花圃有有酒有碧姨是不是還有馬拉餘這個冰塊人可以捉
,實在是讓人樂不思蜀,但我那顆被黑
腐爛的壞水灌
的心還是時刻記掛著我們家那個暴躁小處男李李吉的。我一定要解救他。
可是怎麼救,倒是一個問題。我想了如下幾種方案:第一招,以情動人。
在李家大門外,我便跪下,走一步,跪一次,磕一次頭,到樓前,我的額頭已經出了大姨媽第二天時的血量,實在是讓聞者傷心,見者
淚。
我再在樓前不吃不喝跪三天三夜,經受烈暴曬,大雨磅礴,讓周圍的幫眾
動的眼珠子都紛紛落下,
都
不回去,造成強大的輿論
力,
著李緋古成全我和李李吉的···
丵情。
可是,碧姨一句話就否定了這個提議:「你也曾經是清義幫的人,你會吃這套嗎?」
我的答案是:絕對不會。
記得以前有個外幫的人喜上我們幫的一個小太妹,也是用這種方式來求李緋古成全。
而我當時便是和一眾幫內兄弟拿著薯片端著小板凳在旁邊看神仙,還下丵注賭這個男的第幾天還嗝。
我賭的是第四天,誰知那男的不爭氣,第三天晚上就水自行爬到醫院裡輸
去了,害我輸了一個月的零花錢。
第一招是否定了。
第二招,石頭碰石頭。
我全身幫著定時炸丵彈,雙手各拿一隻手榴彈,牛哄哄視死如命地跑到李家大門前,用武則天的氣勢,呂后的眼神,斯瓦辛格的聲音道:「限你們三分鐘內把李李吉
出來,否則咱們就同歸於盡,每個人都炸成燒焦的黑乎乎的排骨!」
畢竟大家都喜啃排骨,而不是被炸成排骨。
於是,在強大的威脅下,李緋古只能將李李吉裝在盒子裡綁上綢花送來給我當禮物。
碧姨再次用一句話否定了這個提議:「前幾年不是也來了個全身綁炸丵彈的人嗎?還記得他的下場不?」
記得,當年那個臉虯髯的漢子全身上下裹
了炸丵彈,在一個清晨風蕭蕭兮易水寒地如螃蟹一般橫著進了李家,說是必須馬上給他三百萬現金,否則就把全部人的小
給炸掉。
當時剛睡醒的我遠遠望去還以為那是一大粽子,正滴著口水想要一蹦一蹦地跑去啃幾口,卻被李緋古給拉住。
只見李緋古眼睛一凜,屋頂上,草叢邊,就連下水道內部都齊刷刷鑽出無數的神丵手。
結果是,那化裝成粽子的漢子還沒來得及說一句話,立馬就被秒殺了。
而且,還特意引爆了那綁在漢子小腹下的炸丵彈。
只聽「轟」的一聲,一個黑乎乎冒熱氣的香腸狀的物體飛入我的房間。
經過我的仔細研究,我確定,那是漢子的小被炸飛了。
世事難料啊。
兩個華麗的招數都被否定了,那麼,便只剩下最後一招。
化妝術。
只要我化妝成李宅的人,偷換進去,然後見機行事,在誰呢不知鬼不覺的情況下偷偷將李李吉給運出來,那麼便是萬事OK了。
碧姨用一個動作支持了這個提議她提起一個大包,放在我面前。
裡面裝的,全是專業化妝工具。
碧姨以前請過一位專門教易容術的老師來教導我如何作。不過當時我最喜
的就是化裝成城內各大餐廳經理以視察之名去海
。此舉差點將那名心高氣傲的老師氣得腦溢血。
想做就做,選定的目標是李家的小守,看來看去,只有他的身材和我接近些,而且在我的印象中,小守從來都是沉默寡言,存在很低,不容易被人發現,是個再好不過的模仿人選。
易容術畫起來很費時間,我用了三個小時才大致成型。
不過看著鏡中的那張小守臉,還是有成就
的。
正在端詳,卻看見鏡子裡出現了一張冰塊臉。馬拉餘。小崽崽居然敢偷窺我?我還沒發作,卻聽見他冷著聲音道:「這次你走了,就別回來了。」
我繼續著手上的動作,跟他唱著反調:「我就要回來,還專門挑量多的那幾天回來。」
他繼續保持著萬年不變的冰塊臉,道:「你認為李李吉會同意你再來嗎?別忘記我和他們之間的恩怨。」
「我不會忘記,這件事太複雜了,誰也不好說。」
我戴上假髮,這下。估計小守的爹孃也認不出來真假了。
馬拉餘繼續道:「我只是想告訴你,倘若你一定要和李家扯上關係,那麼最好少和我以及她扯上關係。」
「再稱呼你媽媽做『她』,那可是要被雷劈的。」
我威脅。
「總之,我只是想告訴你,認清事實,否則到時糾起來,可就不好受了。」
馬拉餘言盡於此。
其實我又怎麼會不知道他們之間仇恨的複雜。
只是覺得,事情都已經到這地步了,愁白了頭髮也是枉然。
指不定哪天就世界末了,想多了
本就是
費。
在碧姨的幫助下,我們調查到,小守每個星期四會外出購買花草,在他返家的途中,我們派人將他綁架了。
接著,我帶著他的那些花花草草回到了李家。
在剛會李家時,我內心還有點忐忑,畢竟這要是被他們察覺,很有可能就無法活著走出去了。
然而幹了幾小時的活,沒見人起什麼疑心,也就慢慢鬆懈下來。
不知是不是運氣太好,這些天李緋古都不在家。
這樣也好,畢竟,我很有可能會在他面前出破綻。
他不在,也算是老天助我。
我原本以為化裝成小守是最好的選擇,但在李家生活了兩天之後,才知道自己錯的離譜。
小守是個男銀,卻是個娟秀得有些像女孩的男人,在李家這個女人如同國寶滾滾一般稀少的相反雄荷爾蒙澎湃的地方,他簡直就是塊肥
。
基本上,每個男人看我,不,是看小守的眼神都有些異樣。
想想看,小守對他們來講,有女人的清麗,又有男人的悉
,所以是一等一的調戲對象。
他們對我,不,是對小守打招呼的方式便是拍丵股,更有甚至,甚至還掐
丵股。
李家每出沒的人起碼有百來個,也就是說,我可憐的
股被百來個人摸以及掐了。
兩天下來,我的股腫的亮晶晶,痛得我連睡覺都要趴著睡。
掰開手指算算,小守在李家也有五六年了。
五六年啊五六年,人小守的股該被掐成什麼樣了啊?
難怪在我用鐵將小守敲暈時,他的臉上會
出放鬆的解
的笑容,
情是慶幸不用回來忍受掐
股的酷刑了。
我不嚎啕,小守咧,你說你在李家過的是什麼
子啊!
有時候也想,這是我遲來的報應當初李家的男人十個有八個的股都被我掐腫了的。
可是報應一兩天也就行了。
不想步小守的後塵,最後我想出個辦法,將股上墊個小枕頭,枕頭上
銀針。
那一整天,屋子裡持續不斷的傳出被扎的悶哼聲,自那後,我的股終於擺
了厄運。
不過當小守還有一個好處,那就是可以得到很多很多的禮物。
花啊,巧克力啊,最近的遊戲碟片啊,甚至是CK內丵啊,基本上每天都會送來一大箱。
全是那些掐小守股的人送的。
可想而知,李家的男人啊,是多麼的飢渴。
我一邊靜悄悄的工作,一邊打聽著李李吉的消息。
據探子回報,李李吉一回家就被關子屋頂的閣樓中,不許外出一步,閣樓門上加了五道牢固的鎖,每天有專人送飯送水。
我家可憐的小處男,居然被關閉了。
憑李李吉的子,讓他呆在一方塊大的地方,簡直比死都難受。
我決定要早些行動,將他救出。
當然,之所以想早行動,還有一個重要原因,那就是小黑。
這天,化裝成小守的我正在花園中除草,小黑一把將我拖到牆角邊,臉通紅的,憋了好久,才道:「小守,你跟哥說老實話,你到底,喜不喜哥?」
我不想回答,我只想昏厥。
我真懷疑自己是在superjunior的庚澈王道劇場中。
可是看著小黑那炯炯的目光,也只能勉強答道:「喜啊,怎麼了?」
小黑又憋了有一泡那麼長的時間,才
聲
氣道:「那你為什麼要接受青子的禮物?」
錯了,我是在庚澈源王道劇場中。
青子也是一戀慕小守的人,上午剛送了我一包牛幹。
牛幹再幹人家也是
啊,久不聞
香的我
動地在大庭廣眾之下給了青子一個燦爛的笑容。
誰知這麼快就傳到黑子的耳朵裡。
由此可知,李家的男人不僅是飢渴的,還是八卦的。
「因為,他可憐的,我不想在打擊他了。」
我這麼解釋。
黑子這才放下心來,再憋了上一次大的事丵件,他又開口:「小守,今晚哥來你房間找你,這次,一定不讓你再逃了。」
說完,重重地握了下我的手,走人了。
我鬱悶了。
雖說我是無不
,但實在不太想要一個關了燈就看不見的男人啊。
黑成那樣,別說是正面背面,就是頭和腳也分不清了啊。
我決定,就在這天晚上開始解救小處男行動。
我拿出提早準備的丵藥,放在所以人的晚飯中,等了半個小時,確定大家都睡
了,這才偷偷上了閣樓。
門上的五把鎖對我來講很簡單,「噹噹噹噹噹」五下,鎖就全部開了。
忘記說,當初我也是修習了開鎖這門藝術的。
門被我推開,發出「吱呀」一聲,像是隻飛鳥,在狹窄的閣樓中盤旋。
接著月光,我隱約看見閣樓中有一張小,而
上,正躺著一個人。
我家純潔的小處男李李吉!
我動地像是看見了一頓香
的
,立馬奔過去,撲在他身上,拼命地將他搖晃,並低聲道:「小處男,我來救你了!」
但是,我卻漸漸發現,手掌上的覺不對。
我何不永遠記得自己吃過的
是什麼滋味,永遠記得自己睡過的男人是什麼身材。
而這個男人的身體,絕對不屬於李李吉。
難道是······陷阱?
就在我反應過來的同時,我的手腕被冰涼的金屬給銬住。
而那個人,也緩緩的轉過了身子。
一個曾經的柔和麵容都化作冰刀的男人。
一個雅潔睫下凝聚著噬人黑
的男人。
他不是李李吉。
是李緋古。
第19章
我覺得我就是一麻雀。
李李吉就是雪地中的一粒小米。
而李徘古則是那萬惡的蓋住我的籃子。
原來到最後,被關閉的是我。
後來才得知,李李吉早就已經被送到外國去了,本就不在李宅內。
李徘古知道我定會來救他,便放出錯誤的消息,一直留神等待著我的自投羅網。
是的,我怎麼能鬥得過李徘古呢?他也算是從小看著我長大的,我所喜所惡,他了若指掌。
更重要的是,他知道我會些什麼技能,早已猜中我會使用易容術偷偷潛入。
雖然一時難以查出究竟哪一個人是我假扮的,但沒關係,他可以等,因為我一定會上閣樓內來救李李吉。
李徘古贏了,我輸了,懲罰就是被關在狹小的閣樓中右手還被鐵鏈銬住。
我覺得自己完全可以告他個非法拘來著。
不過鑑於自己非法綁架了小守的份上,還是算了。
當將我的妝褪下後,小黑第一個瘋了。
他撲過來,揪住我的衣領,梗著脖子,憋了一個大加一個小那麼長的時間,隨後,用排山倒海般的聲音怒吼道:「你把小守還給我!」
可是小黑忘記了一件事鐵鏈銬住的是我的手,不是我那錙銖必較的靈魂。
免費賜予他下體一個佛山無影腳後,不僅是他的小守沒著落,就連他的小弟弟也快要覺不到了。
我只想說明一點:小黑是被擔架抬下去的。
接下來瘋的是那些摸過我股的人。
當這些子來小守是我何不
假扮的消息傳出後,整間李宅沸騰了。
當天,就有十多個人跪在屋子前,頭上綁著個白布條,說是要剁手言志。
直到李徘古悠悠下令說讓他們隨便剁,反正剁下來的手掌會直接拿來給我燉海帶吃後,那些進分子才作罷。
這才知道,原來李宅內的這些兄弟是如此厭惡我。
雖然我以前確實常常偷他們的內剪他們的
襠在他們的飯中放巴豆在他們的椅子上擱狼牙
竭盡全力地偷他們的血汗錢。
但這些往事,為就是不能讓它們隨風飄啊飄啊飄飄飄呢?
我很是鬱悶。
再說了,我一長了倆大包子的女的還比不過那個平的小守。
我可憐的人氣啊。
原本以為我會被用刑。
剝光我的衣服,用沾鹽水的皮鞭狠狠地我,用通紅的烙鐵燙我,用尖利的針刺入我的指甲,用紅
的滾蠟滴在我身上……錯了,這不是用刑,是sm了。
但實際上,我並沒有遭到體上的任何傷害。
李徘古只是將我關著,每天派專人送來足夠分量的與水。
但一個人被關著,很是無聊。
於是,我便改變了作息時間,白天睡覺,晚上起來,不停地跳跳跳。
那腳步聲因為夜地寂靜而在整間李宅中迴響,一刻不停地衝擊著人們的耳膜。
那幾天,李宅的熊貓數量是以群計算的。
鑑於我一天二十四小時都待在閣樓中,而閣樓又沒有洗手間,他們便為我準備了一個景泰藍制的痰盂供我排。
有了痰盂,就必須要有一倒痰盂的人。
小黑極力推薦自家的情敵黃子,黃子之所以得這個名,是因為全身泛黃。
用江湖上的話來講,他就是個倒夜壺的。
我坦白,自己的飲食是非常不健康的,大量吃,很少吃菜以及
纖維,所以經常出現結腸
動功能減弱的症狀。
也就是說,我會時常華麗麗地便秘。
然而一旦當我疏通那天,簡直就是世界末。
這麼說吧,有一次我自己都被燻暈過去,一個小時後才悠悠轉醒。
杯具的是,轉醒之後味道還是沒散,於是我又被燻暈了過去。
可憐的黃子,第一次做這工作時毫無經驗,一推開閣樓門還不到三秒就全身泛黑,暈死過去。
醫生診斷說是入過度毒氣,甚至還嚴重懷疑那毒氣是恐怖分子新近研究出的大型殺傷
武器,差點就向政丵府機構上報了。
從那之後,每個來幫我倒夜壺的人進入閣樓時都會戴上防毒面具。
饒是這樣,還是有不少抵抗力弱地筒子犧牲。
連我的排物都這麼厲害。
我何不真是一妖孽。
至於李徘古,我想,他並不太想見到我。
就算是親自出手將我抓獲的那天晚上,他也只是囑咐了手下幾句,隨後就離開。
所以這天當他主動來閣樓時,我還是有些意外的。
李徘古不是來敘舊的,他開門見山地說道:「不,你應該離開。」
我將手舉起,擺動兩下,鐵鏈「嘩嘩譁」開始作響。
我的意思很明顯:老大,不是我不想走,你把我鎖著我要這麼走?
「我是指,你應該離開李李吉。」
他道。
閣樓中光線晦暗,將他的面龐襯得溫柔,那細緻眉目像是動的水一般,蒙著恍惚的韻味。
「為什麼我要離開他?」
我問。
「因為你選擇了李碧,選擇了和我們對立,選擇了背叛,理所當然地,你也要選擇離開。」
李徘古緩緩地道,每說一句,他周身便多增一層隔離的空氣。
我們重新開始,慢慢遠離。
「我的選擇對你而言,是不公平的,對此,我很抱歉。但是李李吉和我想要在一起,難道說,你情願讓自己的弟弟痛苦,情願將他永遠關在一個地方?」
我盯著他的眼睛。
「如果你能夠配合我,告訴他,你已經不再他,那麼一切都會結束的。」
李徘古道。
冬天將手放在玻璃上,光滑冰冷隔離,這就是李徘古此刻給我的覺。
他的聲音,如此清明,已經想好一切。
他就是這樣一個人,永遠都是明澈的,知道什麼該做,什麼不該做。
他的每一句話,他的每一個動作,都是恰到好處,增一分則繁,減一分則少。
當他願意時,他可以給任何人熨燙舒服的覺。
同樣,當他願意時,也可以給任何人以冰冷的一刀。
理智到了極點。
無情到了極點。
「我的答案是:不可能。」
我不會傷害李李吉。
在ountessDnacula的那天晚上,李李吉已經做出了選擇,他放棄了仇恨,選擇了我。
他我,是自私的。
我接受他的,也是自私的。
我們甘願接受責難,但絕不放棄快樂。
「如果你他,如果你真的為他好,那麼你應該答應我的要求。」
李徘古的眼內是一派平靜,他的身後,是靜謐的時光。
我的眼前忽然浮現出很多年前的一個夜晚,當他用棉籤輕輕地將藥塗抹在我那破皮的腳踝上的情景。
他低垂著頭,眉目清明,睫濃密而柔軟,再接近些,就要刷在我的皮膚上。
一切都鮮明如昨。
可是一切都會過去的。
Thoseweremuchhappytimes,andnotsolongago。
我前面的李徘古,已經不再是原來的那個他。
不,也許他一直沒變,只是我變了。
我不再是那個對他千依百順,永遠遵從他意旨的何不。
而對陌生的我,他出了陌生的面目。
不是任何人的錯。
或者,每個人都有錯。
我們生來就帶著原罪。
我搖頭:「不,如果你真的李李吉,真的為他好,那麼就放他自由。」
「自由?」
李徘古像是第一次聽說這個詞語一般,緩聲地念著:「自由……可是,他需要的不是這個。」
「你不是他,你不能為李吉決定他要的究竟是什麼。」
我道。
「李吉,是清義幫的二少,是李封的兒子,他需要和我一起扛起這個擔子,需要和我一起,報殺父之仇。」
李徘古輕輕的笑,半是溫柔,半是涼意。
我輕聲道:「因為你是不自由的,所以你想讓所有人都陪著你一起被錮嗎?」
夜下,海水是黑
,平靜的海水,突地起了波瀾,兇猛地向著我撲來。
李徘古一把將我推到了牆上,我的肩背撞擊著硬的石塊,我手上的鎖鏈發出喧囂的金屬般冷硬的響聲,我的眼睛,被他的目光灼傷。
那是七月的光,能夠輕易灼傷一切。
「相信嗎?我會將你永遠囚在這裡,永遠也不會讓你踏出一步。」
他說。
我相信,他說道,便能做到。
在對視了很長時間後,他放開了我,目光掠過我的手腕,稍稍停頓了一刻。
至此,我已經覺自己彷彿要被鑲嵌入牆磚之中。
剛才,他的力氣是那麼大。
如此大的反應,說明什麼,不言而喻。
自由,對李徘古而言,是從未有過的吧。
李徘古,他生來便是內定的清義幫接班人,他要擔起所有的責任。
當李李吉還在和我追打胡鬧時,他則必須要像個大人般隨同李封參加幫內的會議,探討那些血腥與汙濁。
或許外人看來,他是幸運的,什麼都有。
但是自由,那是永遠也不能屬於他的,就連摸一摸,也是奢望。
他必須,要擔起清義幫這個擔子,他必須要替李封報仇。
這是他的枷鎖。
第20章
那次之後,李緋古再也沒有到閣樓來過。
我想,有些話,我說的過了份。
那個身不由己的詞語,是很有道理的,不是每個人都如同我一般,無牽無掛。
李緋古,他有自己的責任,不可推卸的。
只是以前我不明白這一點,所以才會生出一些痴心妄想。
看來長大真不是一件好事當然,前兩陀長大倒是例外。
李緋古不來看我就算了,反正我也不想被當成東北虎欣賞。
這子啊,就如同憋了三小時後終於找到茅坑釋放的
一般,「嘩啦啦」地
淌著,接都接不住。
我都不曉得自己在閣樓上究竟呆了多長時間這些人連鍾都不給我一個。
不過沒關係,古人有結繩記事,我則用倒夜壺的次數來算時間。
基本上,我三天上一次大。
依照幫我倒夜壺的兄弟們被燻暈送醫院的次數看來,我待在這閣樓也有大半個月了。
大半個月,我如冠花般的青
,就這麼逝去了。
我邊惡狠狠地啃著邊這麼哀嘆著。
呆在閣樓中是無聊的,我開始幻想著一些意外發生。
例如火星人攻佔地球,例如李宅忽然被一陣颶風颳到沙漠中,例如李李吉忽然跑回來將我救了出去。
必須承認,我最想的是最後一個可能
,因為在想象李李吉救了我之後,還可以繼續想象我們是如何
綿綿,勾勾搭搭,嘰嘰咕咕,稀里嘩啦。
那是多麼低級的快樂。
我喜。
這天,我正閉著眼躺在口水浸潤了大半的枕頭上想象著李李吉純潔結實的小處男身板時,閣樓的門忽然發出細細碎碎的響聲。
難道真的是我家的小處男李李吉趕回來要和我嘰嘰咕咕稀里嘩啦了?
我一個興奮,口水再一澎湃,整個枕頭都了。
但仔細一聽,不太對,那不是開鎖的聲音,而是有人在打開門下部小門的聲音。
閣樓鐵門的下部分開闢了一個小門,我每天的飯菜和飲用水都是從這小門中送進來。
難道是送飯的?
不可能,一個小時前才剛送了一次。
我有自知之名,畢竟被我燻暈的人堆起來也可以填一遊泳池了,他們沒膽子為我加餐加快我的排
量犧牲更多的兄弟。
聽說李宅的廚師在無數刀的
迫下正在努力研究究竟餵我吃什麼
才能讓排
量降到最低。
足見我的殺傷力是多麼地強。
我自豪。
這個聲音實在是太神秘,我不住好奇心大盛,下了
,踮起腳尖悄悄地向著聲音發生處靠近。
還好鐵鏈夠長,剛剛能讓我夠到門前。
定睛一看,那送飯的小門正被人從外慢慢地打開。
趕緊趴在地上,股朝天,聚
會神地,燃燒全部的小宇宙般地盯著。
我敢肯定,絕對是有人來偷窺我。
豈有此理,從來都是我何不偷窺別人,現今要是被人偷窺了去,那我今後還怎麼在道上混呢?所以我用的眼神就是江湖上人稱「櫻木花道之殺死你」的小眼神。
送飯的小門終於被打開。我看見了一雙眼睛。
清新嫵媚,眼尾略略上挑,乍看之下帶著點清冷,但回味處又是濃濃
。
悉的讓我的心為之一震。
那是······當那個念頭剛在心中出現時,小門中的那雙眼睛已經不見了。
整間閣樓都被蒙上了破碎的月光,每件事物都失去了生命力,寂靜地沉默著。就彷彿剛才的事情只是一場幻覺。
我蹲在地上,直到覺無數的小針在小腿處快速刺著,才回過神來。
蹲得太久,腳麻的都不像是自己的了。
我一步一頓地走回上,蜷著身子,雙手不停地按捏著腳。
腳不是自己的,那雙眼睛也不是自己的。
閣樓裡只有一個小窗戶,雖然釘著鐵欄,但光線還是能肆意入,淌在地板上。
木地板是陳舊的,蒙上了歲月特有的灰濛。
木板與木板間的隙,像是隨時都能鑽出些什麼。我的腦子裡,也在不停地鑽出些什麼。我就這麼看著看著,眼前慢慢恍惚了。第二天,是司機哥哥來幫我倒夜壺的。不過他運氣
好,我因為心中有事,滴屎未拉,滴
未撇。
自小一直被我調戲到大的司機哥哥算是李緋古的潛伏左右手,他應該是什麼都知道的。
於是,我決定詢問他:「這間屋子裡,還有別的女人嗎?」
聞言,司機哥哥因為逃過被燻暈的厄運而正出慶幸笑容的臉忽然浮上了一絲不自然。
事情因該是明白了。
那雙悉的眼睛,司機哥哥的神
,還有老闆娘的話。
事情已經在清楚不過。
但同時,事情也複雜了。
面對複雜的事時,我不太願意去多想,所以只是靜靜地坐著,等待著。
我想,如果李緋古想要找我,想要告訴我些什麼,他是會來的。
然而一連幾天,什麼事情也沒發生。
也罷,事情不來找我,我也別去尋事了,免得自找麻煩。
我這麼想著,吃完了專人送上來的飯。
不過今天這飯有些怪,吃完之後,我馬上就有屎意了。
趕緊蹲在痰盂上,哼哼哈嘿了十多分鐘後,終於將內存釋放完畢。
話說系統一身輕後運作速度應該會變快才是,但我卻漸漸覺到頭昏無力。難道是拉虛空了?
我連忙收拾好穿上子,將痰盂蓋上,擋住那毒氣,回到
上躺著。誰知這麼一趟,睡意像是湖水般湧來,簡直擋都擋不住。不太對勁呢?難道是又中招了?
我對天「嗷」一聲,為什麼每次都下安眠藥呢?有點新意行不?
不過話說我何不更慘,每次都栽在這安眠藥上,實在是死
不改。正想高聲喊人進來幫忙,門卻開了,一個人慢慢走了進來。
我睜開眼,對上了那雙悉的,但此刻卻閃著鬼魅般光芒的眼睛。
「你是金姬?」
我說出了自己早已猜出的事實。
「是的。」
他坦的承認,不過我也想不出她有什麼隱瞞的理由。
「那個買下你的金主,就是李緋古?」
其實這個問題是多餘的,但在此刻我必須多扯一些別的。
原因很簡單金姬的手上,拿著一個小藥瓶。
我當然不會單純的認為那會是甜絲絲的川貝牌枇杷止咳糖漿。
「是,李緋古就是那個買下我的金主。」
金姬的聲音帶著點軟糯,就像是包湯圓的糯米皮,只是擱的久了,有些涼,一口下去,像是能黏在食道上,讓人有些不舒服:「同時,他也是我
的男人,是我這輩子唯一
過的,想要和他永遠在一起的男人。」
我不做聲,只是看著金姬。
老闆娘,林藍,還有李李吉的話是對的,她的眼睛,和我很像。
但是金姬的臉,比我完美。
我的五官並不是無暇的,而是有著缺憾。
例如,我的鼻樑處有個小小的凸起,破壞了側面線條的暢;例如,我的
,略顯得薄了些,和下巴不太相配;例如,我的額頭,太大,太
,不夠秀氣。
我的臉,缺點還是多的。
但是金姬不同。
她的額頭,她的眉,她的臉型,她的嘴,她的耳朵,她的脖子,她的手腳,都是完美的。
每一線條,每一寸皮膚,每一個
孔,都挑不出任何缺陷。也因為這,她的眼睛,並不出眾。
就像是兩顆寶石淹沒在如山的珍寶中。
我在欣賞美人,而美人則打算置我於死地。
「你就是何不,是吧?」
她問。
我深口氣,隨後,將頭搖得像波
鼓一般:「不不不不,你完全認錯人了。」
很明顯地,金姬就是來殺何不的,我現在承認,豈不是找死?
但人莎士比亞都說了:美女人不是笨冬瓜。
金姬不笨,人家是摸清一切才來的。
她走到我前,坐下,右手向著我的眼睛伸來。
她的手指,蒼白纖細,指尖乍看之下,像是尖利的針,我猛地閉上了眼睛。
眼瞼上傳來指尖冰冷與些微的顫抖:「這雙眼睛,就是這雙眼睛,他每次看著我,這是看著這雙眼睛,果然沒錯,他是想懷念你,原來,我只是一個贗品。」
瞬時,我確定了一些早已明瞭的事情。
「何不,你能理解那種心情嗎?我原本以為自己終於有了歸宿,我可以呆在一個所
的男人身邊,一輩子快樂。但是······為什麼,我不過是來看了你一眼,確定了些事情,他就要我走,他就要趕我走!錢,是的,他給了我很多錢,但是現在我要的不是錢,你明白嗎?我要的是他,我要的是緋古,我只是要他!」
金姬的聲音內包含著絕望以及瘋狂,而她按在我眼瞼上的力量也越來越大,像是想將我的眼珠給摁的爆裂開似地。
眼部的頓頓疼痛直接襲擊著我的大腦,我掙扎著向後一縮。
再睜開眼,眼前是一片昏花,隔了許久才看清金姬臉上的扭曲表情:「不,你不能理解的,你和我不一樣,你是真品,你是他心心念念著的那個人,你當然不能理解。但是沒關係,真的沒關係······就算你是真品,我是贗品,可是如果你不在這個世界了,他就必須要留住我,通過我來懷念你,這是他唯一能做的,這樣,我就不用離開了······是的,只要你死了。」
說完,金姬忽然上前,猛地抬起我的下巴,掰開我的嘴,將手中的小瓶裡的體使勁往我口中灌,動作帶著
神失常時特有的迅疾與果斷。
「看,他多在乎你,每道送入你這裡來的與水都要親自試毒,確定無恙後才讓人送來。可是他試不出菜內是否放了其他藥,我知道你很厲害,但是現在,你也沒丵力氣反抗了!」
金姬的臉上,遍佈著兇狠,就像是不猙獰的刀疤那般可怕,她盯著我的眼睛,像是刀,一刀刀,想將我的
給割下。
第21章
我覺得自己彷彿穿越了個很長的隧道,黑的,沒有任何阻礙的隧道。
我做了很多的夢。
先是夢見面前放著一大盤丵股。
別把股不當
,餓起來就是鴨
股我也照吃不誤。
豈料我正在大快朵頤時,忽然一陣妖風吹來,把我正在享用的股們都捲走了。
我正要嚎啕大哭,卻發現面前整整齊齊地列著一排人股。
光之下白花花的一片,光滑的表面反
出
人的光澤。
嘖嘖嘖,我何不的夢是越來越重口味了。
不過人一餓起來吧,管他是人股還是
股,有
就是好
股。
我何不照啃不誤。
物以稀為貴,我在一溜白花花肥膩膩的股中挑了一巧克力
的,張口正要啃,那巧克力
股的主人卻猛地一回頭。
竟然是小黑!
他掐住我的脖子,憋了半個大的和半個小的時間,吼道:「把我的小守還給我!」
我一個害怕,又穿越到另一個夢中了。
這個夢先是打著柔光的,柔得連人的孔都看不見了。
然後,我看見了景湃,他穿著純棉的白襯衣,卡其布
,微卷的頭髮蓬蓬的,讓人生出想要觸碰的
望。
但是我碰不到他,因為他離我是那麼遠。
他看著我,眼內是荒蕪。
他開口,聲音很輕很輕,他說:「不,我是那麼
你。」
我想說什麼,但是喉嚨內卻發不出聲音。
景湃緩緩地後退著,在煙霧中漸漸消失,我拔腿想要去追,但是不知何方卻突然伸出一隻鋼鐵般的手,掐住了我的脖子。
手的主人是白展基。
他的眼內沒有什麼情緒,但卻像是一塊巨大的海綿,慢慢地去我全部的血
。
然後,漫天的曼珠沙華向著我湧來,純黑的土壤,紅的花朵,猙獰的白骨外染著斑斑的血跡。
在我即將窒息時,鼻端傳來了淡淡的鳶尾香氣,將我從死亡線上拉了回來。
是李李吉。
他漂亮的黑眼睛看著我,一字一句地道:「不,這輩子,我都不會放開你的手。」
可是話音剛落,夾雜著沙粒的風颳來,他瞬間失去了蹤跡。
頓時,漫天的孤獨向著我襲來,彷彿世界上再也沒有任何人能夠依靠。
我不停地走著,發現風沙之中有橘紅的溫暖的燈光。
那是房間內丵出的燈光。
我循著燈光走入,身體卻陡然變小了。
忽然憶起,這不是一個夢,而是我的回憶。
真真切切的回憶。
那時的我,只得十四歲,某天夜裡路過李徘古的房間,卻發現他拿著一張照片,雙眼內的神,是我從未看見過的。
像是用最濃烈的彩堆砌出的悲哀。
我悄悄地來到他的身後,我看見,他所拿的照片上是一位美貌婦人,娟秀的眉眼讓人好頓生。
婦人的手上抱著一個嬰孩,而另一隻手,則牽著一個小男孩。
我看得出,那是李徘古小時候的照片。
而那名婦人,定是他的媽媽,呂配嬌。
我從沒見過呂夫人,在我到來前,她便死於別幫的暗算。
曾經依稀聽李宅的下人提起過,那一次,李徘古和李李吉兩兄弟是在場的。
在小孩心下,我委婉地向李李吉問過這件事,但他搖頭,說自己當時太小,對這件事一點印象也沒有。
看他的表情,不像是說謊。
李徘古看著照片中的母親,眉目溫柔得像是要化開,然而那股子溫柔之中,卻帶著散不去的哀愁。
不知怎地,他的摸樣讓我心痛,可是我不知該怎麼做,只能安靜而無措地看著他。
就在我以為自己會永遠站下去時,李徘古忽然伸手,環住了我的。
他將頭埋在我的前,輕輕地呼
著,我的
膛,似乎能被他的氣息灼傷,一顆心彷彿隨時都要破皮而出。
「不,你會害怕嗎?」
當時的他那麼問我。
「害怕什麼?」
我問。
「害怕有一天,你所的人會被人殺害,在這個世界上徹底消失。」
他的聲音悶悶的,即便如此,在當時的我聽來,仍舊如天籟般美妙空靈。
「不怕。」
我記得自己這麼回答。
「為什麼?」
他問。
「因為我會盡自己的全力,用自己的生命,保護我所的人。」
我豪氣萬千地道,倘若不是考慮到李徘古的腦袋杵在那,我肯定要拍口增加戲劇效果的。
他嘴角上揚,但是眼睛內一點笑意也無:「可是不,我怕了,我親眼看見過自己最
的人死在面前,我拍了……我不能,也不敢再經歷第二次那樣的事情,你明白嗎?不
。」
我不明白,一直都不明白。
只記得,那天晚上,他抱了我很久。
這個回憶結束後,我很自然地就醒了過來。
頭腦很清醒,沒有半絲混沌。
眼前一片亮堂,明白這裡已經不再是那個黑暗狹小的閣樓,而是我以前的房間。
移動眼睛,一點點巡視著屬於屋子內的一切。
化妝成小守時,我睡在下人的房間內,並沒有機會到主屋來,所以,這是當我離開後第一次回到自己的房間。
我原本以為,所有屬於我的東西都應該被李徘古丟出去了。
但是沒有,我的梳妝檯,我的香水,我的首飾盒,我的化妝包,我的所有,都在,還保持著原樣,沒有任何改變,就像是過往的時間不曾過一般。
而李徘古,也坐在我邊的椅子上。
我以為他會說一句很俗氣但是作為開場白卻很自然的話「你醒了?」
但是他沒有。
李徘古雙腳丵疊,一雙眼睛看著我,帶著點霧氣。
我被看得發了,到最後,只能
口唾沫,自動坦白:「那個,我醒了。」
穆丵罕默德說:山不就我,我去就山。
我何不則說:美男不調戲我,我就去調戲美男。
第22章
聞言,李徘古的眼中,起了一些變化。
就像是冰湖上忽然吹來一陣暖風,稍稍融化了表層,雖然底下還是冰,但至少漾起了一層水。
「不,你還是和以前一樣。」
他道。
其實我很想告訴他:在經歷了這麼多次的上運動加不純潔的按摩後,我的兩大
包子已經更加雄偉,有向E罩杯發展的趨勢。
再不濟,已經是D+了。
可惜關於這點,很少有人察覺。
上次我實在忍不住,將成珠穆朗瑪峰給李李吉看,期望能從他的眼中觀察到男人看見大
包子時特有的
的眼神。
然而了半晌,他眼內還是一片很純潔的茫然。
沒法子,我只能抓住他的手,按在我的大包子上,想讓他親自
受下掌中之物的變化。
李李吉左捏捏,右,隔了兩句話的功夫,終於按著眉頭道:「不
,難道你三天沒吃
就得
腺癌了?」
我頓時升起想將他爆菊的衝動。
李李吉啊李李吉,叫你處男是有原因的!
想撐起身子,胃部頓時蔓延出一陣隱痛劫後餘生的隱痛。
這種痛讓我回憶起了一個人:「金姬呢?她在哪裡?」
「你不用管。」
李徘古的聲音很冷,像是雪地中的金石,外表華麗,內裡卻轉著特有的低溫:「她不聽從我的命令,私自潛入閣樓中……我已經將她給關了起來。」
「我要見她。」
我還是努力地將身子坐起,至少這樣能平視李徘古。
李徘古看我的眼神,直而輕:「你似乎忘記了自己都是囚犯。」
我直視著他的眼睛,毫不躲避:「你是在害怕什麼嗎?」
李徘古不語。
我加重了砝碼:「很多事情,她已經告訴我了。」
聞言,一層泛著金屬澤的幽光,很緩慢地從他鮮明的輪廓上滑過。
就像是碎碎的月光,緩緩地遊移過山頭。
最終,我得以見到了金姬。
她被關在忠義堂的私牢中。
我看見她時,金姬髮髻散,脂粉
落,應該是狼狽的,只是整個人的神
很平靜,就是那種狂
後常見的帶著點虛
無力的鎮定。
聽到門開的聲音,她掀了掀眼瞼,用那雙我悉而陌生的眼睛打量我,有一瞬間,我甚至都在懷疑她是否已經將我忘記。
但是隨後,她便桀桀地笑了起來:「原來你沒死。」
「你真的,就那麼想殺我?」
我問。
「你很奇怪是嗎?你覺得我們不過才見一面,為什麼我就像瘋了一樣想要致你於死地。」
說這話時,她是蹲坐在冰涼的水泥地板上的,而頭則靠著石灰牆壁,整張臉在暗的光線下散發出璀璨的明
:「事實上,我對你而言,可能是陌生的,但是你,何不
,對於你,我卻是再
悉不過。」
在安靜的空氣中,我安靜地看著她。
「知道嗎?」
她忽然低聲音,像是一個孩童在對大人說出自己內心最大的秘密,機警而怪異:「徘古在睡夢中,他叫的都是你的名字:不
,我的不
……每叫一聲,我就想殺死你一次。」
是的,沒有比這更難忍受的事情特別是,當她上那個男人時。
只是「你認為殺了我就什麼事情都解決了嗎?」
我鎮定地看著她。
「是的,只要你死了,只要這個世界上沒有了你,他就能看見我,注意我,那麼,我就能竭盡全力讓他上我。」
金姬美的臉上,那雙眼睛睜得很大,在幽暗中閃著光,像是一隻蠢蠢
動的獸。
我搖頭:「不,你不過是害怕,不過是懦弱。」
「什麼?」
她的睫顫動了下,像是把羽
扇子,撫摸之後,眼中那隻獸有了瞬間的
茫。
「你在我以及李徘古之間,選擇殺我,只是因為我比較容易對付,只要一瓶毒藥,我就可以消失。但是李徘古不是的,你不敢面對他,你不敢看他的內心,你害怕看到那個他永遠也不會上你的答案。」
我淡淡地道。
「是的,你軟弱得像條可憐的鼻涕蟲。」
我沒有停頓,這種時候停頓是不必要的:「男人傷害了你,沒有關係,如果氣不過,大可以拿把刀捅向他,或者選擇更決絕的做法轉身離開,連最後一眼都不再去看,而不是將刀子對準你的同類。因為不管怎麼樣,如果那個男人值得,他本不會因為任何一個女人而傷害你。」
你可以上一個男人,可以給他鈔票,可以給他身子,可以給他生命,但你不能將自己的思想也
給他。
因為那將是世界上最恐怖的事情。
金姬帶著點不耐地撇過頭,道:「你當然這麼說,你是勝利者,他的是你。」
我十指握,漸漸地加大了力氣,像是被夾手的刑具給夾住,不知為什麼,我自小便很喜
這個動作,有點心悸的味道,能讓自己更清醒。
「他我?……如果他
我,就不會把我送人了。我曾經無數次地向他訴說我
他,但是沒有得到任何回應,你明白那種
受嗎?我從4歲開始就喜
他,不斷地告訴他,只要他說出那一句話,我願意留在他身邊,為他做任何事情,可是他的回答是:他不能
,不敢
,最終,他把我輕易地送給了另一個男人。這樣的下場,就是你所羨慕的嗎?」
她眼中閃過靜謐的訝異:「你是說,你現在已經是另一個男人的女人?」
「我不是任何人的女人。」
我道:「我是自己的女人。」
說出之後自覺豪氣萬丈,身邊頓時畫了四
的
線條,冒充紅心閃閃發光芒。
恩,這句話實在是有哲理得都不像我何不說出來的了。
想不到我何不吃的是
,吐出來的卻是金字玉言啊。
不過拉的嘛……算了,晚飯時間,還是慎言為妙。
金姬的頭微微地垂下,無力的,面目帶著點恍惚,像是剛經歷過硝煙後的戰場。
我想,至少她明白了一些事情。
「林藍在找你,一直都在。記住,不管怎樣,你還有她這個朋友。」
我不想多說,直接將牢門打開:「如果你想通了,就走吧,他們不會攔住你的。」
這是我和李徘古之間的約定。
金姬殺的是我,我不追究,他也沒有理由追究。
就這麼,金姬走了。
雖然她差點殺了我,但到底,她是林藍的好友。
而且一定程度上,她和我很像,不止是眼睛,還有曾經渴望李徘古的心情。
某兩個斷裂的時空裡,我們同病相憐。
所以我選擇忘記這件事。
金姬走了,而我則繼續留在了李宅。
因為中毒身體受損,李徘古沒有再將我關在閣樓中,而是讓我在自己原來的房間住下。
在兄弟們心中,此舉簡直就是利國利民擁有足夠與都江堰以及長城媲美的歷史意義。
畢竟,他們從此可以不給我道夜壺了。
話說金姬殺我那天,衝進來的十多個兄弟雖然戴著厚厚的防毒面具,可還是抵擋不住,全部陣亡了。
對他們而言,我簡直就是一定時炸彈,還是一齷齪型的定時炸彈。
可是自打中毒清醒後,我發現自己上大有了規律。
每天清早一次,準時得很。
而且味道也溫和了許多,完全沒有了殺傷力,最多就燻死一隻小強。
關於這點,醫生的解釋是,那毒藥中的啥啥啥成分作用在我的腸道中,意外地讓我從此不再便秘了。
我不淚
面:我那低成本的重型殺傷武器啊,從此蕭郎是陌路人了啊!
雖然居住環境是好了許多,但是我仍舊無時無刻不想著跑路。
但是跑不了的我的手上還是繫著一鐵鏈,連著牆壁。
也就是說,除非我能把那堵牆也給一起拖倒,否則就別想著走人。
話說不知是整我還是優待我,那鐵鏈很長,長到我完全能夠自行走到後院游泳池去玩水。
不過仔細想想,一人在泳池中漂浮,而手上則連著一條從二樓窗戶下來的鐵鏈,那情景,實在是夠詭異的。
不過再詭異,我也照遊不誤,畢竟這是唯一的娛樂節目了。
這天興沖沖地換好游泳衣想去玩水,但下樓梯時鐵鏈卻被人踩了下,差點沒讓我跌個狗吃便便。
回頭,看見了小黑那張黑不溜丟的臉。
因為小守還沒找到,他這一向待我如仇人似的,時不時伴我一腳。
有句老話叫大人有大量,我默唸一百遍,原諒了他,繼續向游泳池前進。
跳入泳池,我像條美人魚般自由地在水中徜徉。
但是後來得知,在周圍兄弟的眼中,泳池中徜徉的本就是一貽害千年的王八。
來來去去遊了半個小時,肌都痠軟了,我決定上岸。
不過上岸之前,還有件事要做。
我對旁邊負責看守我的小黑招招手,道:「你下來。」
「什麼事?」
他不耐地問。
「你過來,我悄悄告訴你。」
我爪子繼續揮動。
小黑以為是我良心大大地發現,想要告訴他小守的下落,忙顛
顛地跳下水,將耳朵自動湊到我嘴邊,催促道:「快說快說,我聽著。」
我將他拉到我剛才站的地方,接著清清嗓子,輕聲道:「你有沒有覺到,這水溫是熱熱的?」
小黑摸不準我到底要說什麼,只能點點頭:「恩,這股水是熱乎乎的……你到底想告訴我什麼?」
我拍拍他的肩膀,笑的像個再多活了一萬年的王八:「小黑啊,剛才我急,就在泳池中解決了,喏,就是現在你站的地方,等會記住把泳池換水哈。」
忘記說了,還有句老話叫君子報仇,十年不晚。
第23章
就算是動物園裡的東北虎,雖然被關在籠子裡,人也沒用鐵鏈鎖著吧。
這麼一想,我頓覺得手上的鐵鏈無時無刻不在提醒著一個事實:我何不那是禽獸不如啊!
我對這囚住我靈魂與
體的表你按泛著黝黑的金屬深惡痛絕,下定決心要將它給毀滅。
我用火燒,但是金屬導熱,差點沒把我的蹄子給烤。
我用鋸子劃拉,但最後犧牲的卻是那把十六塊,八五分的鋸子。
終於有一天,我正在奮力用獠牙啃鐵鏈的時候,李徘古進來了。
我條件反地想掩蓋越獄的意圖,但鐵鏈上的牙印和亮晶晶的唾
出賣了我。
不過話說鋸子劃拉了半天都沒留下任何痕跡的鐵鏈居然被我給咬了四個凹槽,我還真是牙好胃口好。
李徘古將眼睛在我的手上巡視片刻,接著一言不發地出去了。
我內心一片灰敗:完了,他絕對是去吩咐手下將鐵鏈給加加固。
我可憐的牙齒,你註定要犧牲幾顆了。
但出乎我意料的是,他再次回來時,手上拿著的居然是一藥箱。
我睜大著眼睛,看著他除下了我手上的鐵鏈,在手腕上那一圈破皮泛紅的肌膚表面輕柔而仔細地塗抹上了消炎藥膏。
李徘古低垂著頭,在光下呈現琥珀
的眸子表面泛著寧靜的光。
我靜悄悄地拿起了頭櫃邊的花瓶,預備讓其與李徘古那顆頭做一次親密接觸,之後揚長而逃,奔出李家。
但最後,我還是將花瓶放下了。
因為我那純良的內心。
還因為他淡然的一句話:「進來前,我已經吩咐了手下在外面舉守著,你就算是打暈我也是出不去的。」
李徘古一直低著頭,後頸的骨頭有小小的凸起,泛著瑩瑩的白光,從我這個角度看去,他的鼻尖帶著點柔潤,而直,像是小山巒。
他暖熱的氣息吹拂在我的皮膚上,我每一個孔內彷彿都汪著一灘酒。
醉醺醺的。
我的心,抹上了稠的酒,黏黏的滴落,辨不出是什麼
覺。
光
在地板上,輕易就碎裂了,就連它們碎裂時,也是沒有聲音的。
在這灘寂靜中,我開了口:「為什麼你要買下金姬?」
或許答案我是清楚地,但我不確定,每當遇到李徘古時,什麼答案都是不確定的。
在他面前,我一向沒有自信。
「因為她很美。」
李徘古道:「我喜一切美的東西。」
並不是這個原因。
關於這點,我知道,他也知道。
但他說得如此平靜,如此淡然,如此比真話還像真話,我就應該相信。
如果這就是他想要我相信的理由。
他繼續為我塗抹著藥膏,透明的冰涼的體浸
了他指尖的紋路。
他的動作是溫柔的,這個場景並不陌生,以前我受傷時,他也常到房間內來幫我敷藥。
不同的是,那時的他會給我個溫柔得足夠讓我昏厥的目光,而現在……應該不再可能了。
我想,我是應該忘記金姬的那些話的。
那些沒有意義的話。
如果他真的我,真的放不下我,我又怎麼會從別人的話中才能得知這一點呢?
我看不透李徘古,那麼我可以將眼睛移向別處,不去自尋煩惱。
擦完藥膏後,李徘古讓人重新為我製作了個鎖手的鐵環,包著一層軟質材料,不會再磨損皮膚。
舒適度提高了,但歸到底,我還是被鎖著,還是一樣的禽獸不如。
鑑於那鐵鏈實在是夠長,我沒事便可以隨便在屋子裡晃悠,去客廳看看電視,去廚房翻翻冰箱,去書房找找漫畫。
但此舉又怒了幫內的兄弟們,因為當我像遊魂一般閒逛時,那礙事的鐵鏈總是會將他們給絆倒。
話說絆倒還是輕鬆地,有時我聽見什麼響聲,瞬時回頭,那鐵鏈子一甩,兄弟們臉上就是一深深的紅印子。
在有時,我閒的蛋疼了,便閉上眼,繞著樓梯上上下下狂跑。
睜眼後才發現,一兄弟被鐵鏈了脖子十多圈,已經是口吐白沫,麵皮青紫了。
趕緊送醫院,差點沒搶救回來,據說後來他是死板著醫院的門不肯出院,說什麼也不願再和我同住一屋簷下。
我覺得那鐵鏈的威力足比阿瞬的星雲鎖鏈。
這天,我又閒得無聊了,便開始在屋子裡踱步,一不小心,又絆倒了小黑。
他爬起來,憤怒的看著我,兩眼珠子像是燒熱的玻璃球,透明的紅。
我仔細地思量著,要是他待會真的把眼珠子給瞪下來了,那我到底要用什麼容器保存著拿去賣錢呢?
他放在身側的拳頭鬆了又放,放了又松,最終決定當我是一爛掉大半的南瓜,不再理睬。
小黑正打算走人,卻被我給喊住:「今天怎麼沒看見李徘古?」
小黑眼眶內那兩顆燒紅的玻璃球轉瞬又變成了警惕的監視器:「你找少爺做什麼?到底有什麼企圖?」
「你這麼關心我找你們少爺做什麼?到底有什麼企圖?」
我拿話堵小黑。
果然,小黑的臉又變得像是從煤炭中滾了一圈,他狠命的瞪我,那兩剛才成為監視器的眼珠子又變成了血滴子,恨不得直接飛出奪取我的頭顱。
自從我綁架了他們家小守以及讓他在我撒的水池中泡了大半天后,小黑是恨我入骨。
從某個角度來看,他也是我入骨。
我何不又禍害了一男人。
「他到底去哪裡了?」
小黑沒好氣地道。
「因為如果你不告訴我,我就會很煩躁,我一煩躁就會繞著屋子上下跑,到時候一不小心又勒暈幾個兄弟,那就是你的罪過了。」
今天才發覺,我何不果然是無
的。
其實有關李家的事情,詢問小黑那是再好不過了他祖上三輩都是清義幫的人。
小黑雖然在這土生土長,但還是被我這個無的外來者給威脅到了,只能解答我的疑問:「今天是夫人的忌
,少爺每年都會去夫人的墓上拜祭。」
接著瞄了我一眼,眼中有著鄙視:「你都在這生活這麼多年了,怎麼會不知道這點,難道腦子都被吃了?」
頓了頓,又嘆口氣:「有時候想想,少爺真是不容易六歲的小孩子,喜喜的跟著媽媽出去玩,誰知路上遇見埋伏,親眼就看著夫人死在自己面前。」
我開口,想說什麼,但說什麼,但被他截斷:「我知道你想問這是怎麼回事……其實這件事沒多少人知道詳情,我也是聽我爸酒後不小心吐的。」
我剛動了動嘴,可又再度被他截斷:「別催我,我這不是在慢慢告訴你嘛,急什麼啊?……事情是這樣的,記得當時年紀小,少爺才六歲,二少才三歲,那天少爺似乎是在學校數學考了
分,夫人很開心,就帶著他們坐車去商場買玩具做禮物。可是路上卻遇見了當時一個敵幫殺手的襲擊,當時他們身邊只有四五個保鏢,
本無力抵抗。夫人在保鏢的拼死掩護下開車載著少爺們逃走。可是對方火力實在是兇猛,不多時便將保鏢們全部殺死,接著驅車追趕。夫人
子心切,在中途將大少二少放下,讓他們躲在草叢中,接著開車盡力往前衝,將那些追兵引開。但不幸,最後還是被追上了,話說,那些人真是殘忍……」
我剛有張嘴的意圖,小黑便將大拇指與其餘四指閉合,示意我噤聲:「我知道你想問,後來到底怎麼樣了,我不是在說嗎?你急什麼啊?……那些殺手其實是想殺了清義幫未來的繼承人兩位少爺的,但打開車門卻只看見了夫人,也並不留情,當即就將夫人給殺了。本來他們還想在周圍尋找兩位少爺,準備斬草除的,可是清義幫的人收到消息,火速趕來,他們只能落荒而逃。」
最後,我連張嘴的意圖都沒了,小黑仍舊時刻做著截斷我話的準備:「別急別急,只剩下最後一段了……事後大少從草叢中出來,走到夫人出事的地方,將二少給旁人後,不顧大人的阻止,執意去看了夫人的屍體。他沒有哭,也沒說話,只是將夫人抱在懷裡,臉上什麼表情也沒有,一直坐到天黑,任誰也拖不走。」
故事說完了,小黑長嘆口氣:「我所知道的都告訴你了,夠仗義了吧……記住禮尚往來。有小守的下落就立即告訴我,明白嗎?」
看著他遠去的背影,我不過是三缺一想我李徘古打打麻將,只想問問他去了哪裡什麼時候能回來,誰讓你說這麼一大軲轆話,情上輩子是話嘮啊?
第24章
從小黑那一大段話中我提煉出了華每年的今夜,力緋谷便會獨自在書房中醉酒。
就算是神,在醉酒之後也是會虛弱無力的。
只要李緋古一倒下,群龍一旦無首,那我這隻禍害千年的網吧也便能夠趁機靜悄悄的逃了。
畢竟,李宅中我真正的對手是李緋古。
我決定今夜逃亡。
但在那之前,還有個危險的行動,我必須偷出李緋古近身攜帶的能打開我手上鎖鏈的鑰匙。
只要成功,我變更逃離李宅這個五星級監獄。
如果失敗……大不了再在右手腕上加一鎖鏈。
天幕深遠,繁星璀璨,明月當空,夜於衣迤邐帶著寧靜。
在這如此詩情畫意的夜晚,我卻如一隻壁虎般毫無形象的趴在李宅的外牆上。
當然,手上鐵鏈照舊形影不離。
遠處看去,就是一栓了鐵鏈的壁虎。
我的計劃是這樣的:直接從我房間的窗戶爬到書房的窗戶,偷偷潛入,奪走李緋古的……貼身鑰匙。
而現在,計劃正在實施中。
我的房間與書房之間隔著一個大房間,是下半夜值班的兄弟睡覺的地方。
驚動了他們也是不好玩的,於是,越過他們的窗戶時,我是躡手躡腳的,生怕出一點聲響。
當爬在他們窗戶左邊時,我聽見小黑情意綿綿的夢話:「小守。哥一定會找到你的,到時候再幫你報仇,查明綁架你的人,男的就買去當鴨,女的就賣去當。」我手上一滑,差點沒跌下去。連夢話都是這麼大一軲轆,負責守門的光子忽然暴喝一聲:「
抓龍爪手!「
邊吼邊將手伸到空中,狠狠的抓了兩把,隨後猥瑣的洗了一大滴口水:「不是隆的啊。」
我腳下一滑,差點沒跌下去。
原來李宅中還是有正常取向的男人的。
當爬到他們窗戶右邊時,我聽見了人高馬大的保鏢尤子嗓門嬌滴滴的夢話:「哈哈哈哈哈哈,來抓我啊,來啊來啊~」我手上腳上同時一滑,差點沒跌下去。
他絕對是夢見和誰在沙灘上打情罵俏小跑步了。
這幾個人不愧是青義幫的英,聯盟化的殺傷力都如此之大。
實在是扛不住,我趕緊加快速度,跨越過雷區。
躡手躡腳的爬到贖當窗戶前往內一瞅,頓時內心的野山花多多你放,燦爛了山頭。
天助我也,書桌上橫七豎八的擺放著去多空酒瓶,而李緋古則趴在書桌上,一動不動。
輕手輕腳的打開書房窗戶爬了進去,儘管再小心,礙手礙腳的鐵鏈還是發出了輕微的響聲,不過李緋古估計是醉得不省人事,並沒有什麼反應。
平裡我是留意著的,知道鑰匙就放在李緋古
子的口袋中。
我如蜈蚣般,晃動著無數只小腳潛到了李緋古的身後,蹲下,緩慢的移動到他身側。
李緋古現在就是一睡獅,我絕對不能驚醒他。
我將李緋古的子口袋當成一鍋滾油,打起十二萬的小心用兩
指頭去夾出那枚鑰匙。
據說小偷的技術都是這麼練出來的。
不過李緋古確實是夠小心謹慎的,鑰匙放得夠深,我整個手掌都進去了,這才摸到了那帶著金屬特有冰涼溫度的鑰匙以及一個不軟不硬的物體。
我不認為李緋古有在自己處藏香腸的嗜好。
其實兜底處離中心點還是有一段距離的,但李緋古今天將自家的香腸選擇掛在了左邊。
話說我對他們男筒子的這一生理構造非常欽羨。
你想啊,早上起來,丟個硬幣然後決定今天的香腸是掛在左邊還是右邊,多有情趣。
相比之下,女人的就乏味多了。
要是早上起來,我們也能丟個硬幣決定今天部是移動到後背去當墊背還是移動到肩膀上做墊肩,那就再好不過了。
當初在逃亡中,我最喜玩的遊戲就是猜李李吉這天的香腸是掛在左邊還是掛在右邊。
猜錯了他就上我,猜對了我就上他。
實在是情綿綿無絕期啊。
話題扯遠了,回到眼前。其實我對李緋古的香腸的輕薄完全是無意的。
不過反正都已經冠上了輕薄的名聲,我乾脆就再徹底的摸了一把。
輕薄徹底後,我拿出鑰匙,將其往鎖眼中一捅,一扭,「咔」的一道清脆的響聲後,鎖環打開,我的手終於恢復了自由。
我強抑著內心的狂喜,鎮定住心神,決定從窗戶中跳出去,逃出李家。
但正當我要起身時,確忽然覺頭頂上有一道灼人的目光,條件發
的抬頭,竟看見了一雙望不見底的深邃眸子,那種黑
,暗的彷彿能
收時間的一切。
是誰說過我總有一天會死在上的?擺個攤子算命去吧,媽媽的吻,真是太準了。
這不,今天就要死在李緋古那掛歪了的香腸上。
我們大眼瞪小眼,貓瞪眼。
黑眼,瞪了半響,我空白的腦袋中才:啪嗒「的一聲響,猛地意識到應該要逃命了。
可這個指令才剛傳達到四肢百骸,李緋古便如一張大網撲來,將我在了地上。
這是一張華麗的覆羽
的大網,將我整個天空都遮蔽了。
到了此時,我很希望李緋古能夠將鐵環重新套上我的手腕,再換人來把我踢到閣樓上去。
可是他沒有。
他只是看著我,用那雙深沉似海的眸子。
我摸不清他的心思過去十多年來一向如此。當面對不可預測的事物時,人類總會有畏懼心理。
我想我此刻看著李緋古的眼神也是帶著畏懼的。
因為我不知道他下一步究竟要對我做什麼。
我害怕了。
第25章
腔內像是住著一個小人,正拿著錘子不停地敲打著,怎麼也平靜不下來。
李徘古的身上,有種獨特的味道,酒與菸草混合的淡雅雄
味道。
他的眸子,明明是寧靜冰涼的,但是在我的皮膚上,卻帶來一股炙熱的火辣
。
我覺得在這一刻,我最好的選擇就是離開。
「如果你不介意,我願意自已沿原路爬回去,絕不驚擾大家的好夢。」
我將手掌微微拱起。像只活動的蜘蛛般向那鐵鏈靠近,準備重新將自己給套上。
可是活動的的蜘蛛被李徘古的手給
住了。
牢牢地覆蓋在地板上,像是住白素貞的雷峰塔。
不僅僅是手掌,還有他那的
,也隨即覆蓋了下來,印在了我的
上。
像是成千上萬的鐵甲衛兵攻破了城門,他的舌直接就湧入了我的口中。
並沒有殺戮,沒有血,甚至沒有毀壞的聲響。
他的動作是狂野的,但是姿勢卻是靜謐的。
像是一位將軍,在城中最高處優雅安靜地端坐著,身上的甲冑泛著黑的金屬的光芒,看著一場無聲的攻佔,目光如水。
心中忽然升起一股怒火。
我恨他的安靜與優雅。
奮力地偏過臉,讓得以逃離,但他的
卻緊接著印在了我的脖頸上。
略帶濡的吻,冰涼的口腔的暖熱,肌膚的釋放與緊縮。
他仍舊在近,我忍無可忍,回過頭,迅疾如電地咬住了他的
瓣。
這一口帶著歷史的恨意,不到一秒的接觸,他的瓣便破損了。
他的瓣本是
,冷靜的顏
,可那傷口處地殷紅瞬間
溢,擴散。
像是整張下冰封已久的血
重新開始沸騰。
他的血是粘膩的,許多的,凝集成濃濃的一滴。
很有重量當它滴落在我的下巴處時。
血沿著我的脖頸下滑,沿路留下粘的分不清冷熱的痕跡。
「你不應該碰我。」
我提醒。
「是的,我不應該。」
他說。
「那就放開我。」
我看入他的眼睛。
他卻沒有說話。
「就是現在。」
我堅持。
「放手了,你就會走。」
他的面龐像是冰結的雪山。
他的聲音是清醒的,沒有醉意,但卻給我一種陌生,我像是在和另一個人對話。
我已經分不清他是醉還走清醒。
「是你先放開我的。」
我道出這個事實:「在很早以前,你就決定放開我了。」
不可否認,有時候,我會任他恨李排古。
我會想,如果當初不是他將我送走,或許我能夠永遠地待在李家,不用去遇見那麼多人,遇見那麼多事。
我喜那個時候自己的小世界,每天最大的煩惱,只是選擇該吃什麼
。
我懷念我那苟且偷安的幸福。
「是,我不得不放。」
他說話時嘴在
動,
瓣上的傷口又漸漸溢出血凝成一滴,直到承受不住,滴落在我臉頰上。
血落在皮膚上時的重量是真實的,帶著點悚然。
「我不得不放。」
他說:「不,我沒有那麼強的力量來保護你,所以我不能
你,我只能放你。」
這句話,他曾經告訴過我,可我當時不懂,我認為那不過是一個敷衍的藉口。
擔當聽見小黑的那番話後,我有些明白了。
「是因為你媽媽的事情?」
我問。
有些事情,要到某個時刻才會醒悟。
比如說現在,我似乎有點了解,在整個李宅中,真正被鐵鏈鎖著的人並不是我,而是李徘古。
那是條染上了他母親血的鐵鏈,是條無形的鐵鏈正因為無形,解開便更加困難。
我確信,此刻李徘古時醉了,因為那個在他體內居住了多年的六歲小男孩在主導著他的身體,在靜靜地訴說著一個真實。
在他記憶中,他的媽媽是個很溫柔的女人,她總是喜穿素
的純棉連衣裙,遮住膝蓋,衣服的料子總是柔軟的,因為她經常擁抱自己的兩個兒子,她不願他們的皮膚受到一點磨損。
即使是六歲的孩子,也覺得到父母之間的
情暗湧。他知道,她和他父親的關係並不太好。他父親時常不回家,即使返來,身上也總是染著陌生的曖昧香氣。可她從不吵鬧,只是漠然地盡著
子的本分。
她並不是快樂的,很多時候,都會站在窗口處仰望藍天,窗框將她框住,成為一幅油畫永遠被囚的油畫。
他想要她開心,為此,他什麼事情都想做到最好,學校的任何活動,都努力爭取第一因為當她看見獎狀時,臉上的笑意會像是長了翅膀,在房間中盤旋,時不時落下的羽撫著他的臉頰。
某次,他數學考丵試得了分,那天,她很開心,決定帶他選購玩具做為獎勵。
路上,她擁抱著他,柔順的髮絲撫過他的眼瞼,是聖潔與美好的味道。
他覺得有她在身邊,整個世界都是童話的彩。
只是變故來得如處之快,平穩的車開始顛簸,周圍響起了嚇人的聲,間或伴著慘叫。
他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因為她一直將他的頭抱在懷中,不讓他看見那些血腥。
她帶著他們上了一輛車,然後她開始開車,速度很快,車輪在地上劃出驚懼而沉穩的聲響。
但是後面的車子緊追不捨,他不懂那些人是誰,但他知道,如果被他們追上,他,她,還有弟弟便會很危險。
在喧囂聲中,他聽見她嘆了一口氣,下了某個決心。
她踩了剎車,將他們抱下了車,儘量擠出輕鬆的笑容,告訴他們躲在草叢中,無論如何也不能出聲,她先離開,隨後便回來接他們。
3歲得弟弟依舊懵懂,眼內一派純明,只當是場遊戲。但是他不同,他有預,這次的分別,和以往不同。
他不讓她走,他拉著她,讓她與他們一起躲藏。
他說,媽媽,我會保護你。
她笑了,溫柔得像是羽般的笑。
她說,徘古,我知道你會的,只是現在,你還小,所以媽媽要保護你們。
她說,照顧好弟弟,不要慣他,但也別太嚴格。
她說,我很快就回來。
她說,我永遠你們。
她開著車,義無反顧地向前直衝,將那些追殺的人通通引走。
他帶著弟弟在草叢中等了很久,地上氣很重,坐久了,衣服都是
的,像是浸入了心內,腐蝕出細細的
,風一吹,發出空
的聲響。
小孩的世界中,那段時間很是漫長,像是永遠也捱不過去一般。
他堅守著他的承諾,年幼的弟弟在他懷中睡了。
只是她沒有堅守她的承諾……她說她馬上便會回來,可是她沒有。
再也沒有回來過。
再看見時,她睡在駕駛室的皮椅上。
他有些恍惚,因為明明記得她今天出門時穿的是米的連衣裙與同
系的絨線衫,但現在卻換了套紅
衣衫。
殷紅的顏。
衣衫並沒有換,只是米被血染紅。
她腹處中了十多
,血
爭先恐後地從身體中湧出。
他從不知道,一具如此纖細的身體內竟會出那麼多的血,能將全身的衣衫都浸透。
他將弟弟給了旁人,自己慢慢地走過去。
她的身體不再是記憶中的柔軟溫和,她在慢慢地僵硬,逐漸地冷卻。
他要抱住她。
他想用自己的熱量溫暖她。
只是她的身體仍舊冷下去,硬下去,挽留不住的。
他說自己會保護她,可那句話比羽還沒有重量。
這是他的鐵鏈,永遠地繞著他的鐵鏈。
關於這件事,小黑早上已經全部告訴了我,但是我用盡全力閉住耳目。
我不想聽,我害怕聽聞之後心內會產生一些反應。
可是現在,在這張網的覆蓋下,我面對面地與遭遇了那場災難的小男孩待在了一起。
就算我關閉了皮膚的每一個孔,那聲音還是進入了我的腦海中。
從那天起,他開始恨他的父親,恨他的大意與漠視造成了她的逝去。
可是他更恨的,是自己,恨自己的弱小無力。
他不敢再人,除非自己能夠強大到讓那個人永遠不處於危險中。
因為他害怕這件悲劇會重演,他承受不了,他清楚。
或許在旁人的眼中,他是清義幫的大少,手下眾多,一呼百諾,但那不過只是表面風光,實質上,他也不過是一個在刀口上血維生的人。
江湖的易位是輕而易舉的,今天站在頂尖,明天便可能在暗算中喪生。
而最可怕的是,那些潛伏的敵人會將沾著毒的箭瞄準你身邊至親之人。
如果不,那麼便不會再有弱點在自己變得足夠強大之前。
「所以,你不敢我。」
我鎮定地道,我想再也不會有比這更鎮定的聲音。
「是,我不能你。」
這似乎是李徘古對著我重複了許多次的話。
「那麼為什麼,你要找到金姬這樣一個和我相像的女人?為什麼你在睡夢中會不斷叫著我的名字?為什麼現在你要著我?」
我問。
我以為回答我的會是一陣沉默,但沒有,李徘古給予了我一個不算回答的回答:「不,你是知道的。」
是。
我是知道那個答案的,從金姬出現的那一刻起,答案就浮現在我的心中。
他不是不敢我,是不敢承認
我。
可是倘若沒有他的親口承認,這個答案只能是無形的幾個字,比紙還要單薄。
而李徘古永遠不會親口承認這點。
他清楚,我更清楚。
「你應該放開我。」
我沉靜地道:「如果你不敢,那麼就放手;如果你不敢
,就忘了我;如果你不敢
,就不要在別人身上尋找我的影子;如果你不敢
,那麼請不要在夢中提到我的名字;知果你不敢
,就離開我的世界。」
我想起了。
當我離開後第一次返回李宅那天。李排古將我在書桌上時說的話。
「因為,你的。那麼鮮明,那麼璀璨,那麼熱烈,那麼芬芳。如果我可以,我欣喜地接受,但是……我不行,我還沒有強大到可以保護你,所以我不能讓自己
上你,我不能讓你成為我的弱點。可是我在努力,我一直都在努力地變強,期望有一天,能夠,能夠……」
能夠承認我。
是的,他對我並非無情。
他將我推了出去,並不是放棄,而是想等待自己變強時,再將我要回。
可是他從沒有想過,當那天到來時,何不可能已經老了,死了,更或者,她已經
上別人了。
他以為何不不會變,永遠都只是將一雙貓眼瞄準著他的不
。
所以當我背棄他時,他的震驚是無以復加的,甚至於,比起親生殺了李封的那些人,他更恨我。
因為我傷的,是他的另一處地方,最脆弱的一處地方。
只是我無法理解。
「人生苦短,何不為。」
我輕輕地念著。
這是我的人生信條。
是自私的,也是快樂的,與他的思想背馳的。
「你所要求的,是我一直想做到的。」
他的聲音很清晰,也很無力:「但是很多事情,身不由己。」
「我很羨慕李吉,他不記得媽死去的那個時刻,他活得單純,活得快樂,更重要的是,他能簡單地你。」
他的話讓我想起了在CountessDnacula夜總會對面,他看見我和李李吉在一起時的那個眼神。
窗外,月明淨,每片葉子都反
著瑩瑩的光。
在這個明澄的夜晚,我的背部是冰涼堅硬的地板,而李徘古則在我的身上。
在這樣的姿勢下,那些糾結多年的情似乎被一雙大手鋪平,熨直,變成了一塊毫無褶皺的布料。
一切都昭然若揭。
只是隨即,我腦海中的一把剪刀便將其剪成了碎布條,雜得辨不清本來面目。
我和他之間,有那麼多的複雜,殺父仇恨,背叛,李李吉,任何一項都足以讓我們如磁鐵同極般不可相觸。
是的,不可相觸。
第26章
這場情像是一匹華麗的錦緞,手摸上去,冰涼的光滑奢侈會讓人喪失思考的能力。
在接受這場情時,我便停止了思考,只是任由身體自行做出反應。
我得到了快樂,雖然這是瞬間的。
但是快樂不就是因為短暫才會受人喜的嗎?
快逐漸在身體內平靜下來,只餘下曖昧的味道在房間中蔓延。
如佛像前的檀香,燃盡的片刻,仍舊有絲絲白煙緩慢飄逸,如女人的手,柔若無骨。
我們躺在地板上,全身赤,像是初生的嬰孩,只是不再純潔。
只是,誰又稀罕純潔?
我回憶了剛才發生的事情,分不清究竟是對是錯,唯一肯定的是,是心內沒有後悔的念頭。
李徘古是我生命的最初,情的最初,我無法割捨的最初。
這是一場隨心所,也是一場註定,就像是命定的一次
。
否則,就費了那些
情的糾葛藤蔓。
唯一的沉甸甸,便是李李吉,倘若他知道了這件事,會做出怎樣的反應,我不知曉。
因為這,我決定離開,就是今夜,就是現在。
身邊的李徘古閉著雙眼,溫雅眉目間似乎多了層什麼,我忽然想起以前做過的一個夢,他站在樹下,風過,漫天潔白梨花飄落,卻永遠也到不了他的肩頭,即使是自然之物,也離他如此遙遠。
我知道他是醒著的,他默許我離開。
恐怕這是他第一次讓自己的身體快于思想而行動。
他的內心定是掙扎。
穿好衣服,我伸出食指,指尖輕輕描繪著他的眉形,像是小時候常做的那樣,在他午睡時偷偷潛入房間內,梳理著他的眉。
其實每次在我這麼做時,他便會醒來,只是他不會睜眼。
他放縱我享受這場遊戲。
這次也是一樣,只是原因不同:他不願挽留我。
我是從正門走出去的……既然囚我的那個人已經決定放我離開,躲藏便不再必要。
可是開門就見門口站著不知何時醒來的小黑,他那種如了只裹著巧克力蒼蠅的古怪神
居然讓那張在黑暗中完全隱形的臉顯形了。
我知道,從剛才開門的隙中,他看見了地上的李徘古,清楚我和他之間究竟發生了什麼。
我估計,了蒼蠅是指沒有預料到李徘古會和我睏覺,而裹著的那層巧克力則是指他剛才瞅見了李徘古光溜溜的上半身。
還好我英明,在離開時為李徘古的下半身披了件衣服。
小黑你個黑黝黝的狼。
我開始為李徘古的貞擔心了。
「我要走了。」
我這麼告訴小黑。
到離別的時候才曉得自己的人氣高。
在小黑這個大喇叭的宣傳下,我要離開的消息瞬間就傳遍了整個李宅。
清義幫的兄弟們排成隊,拉著橫幅,目送著我,眼睛晶亮,淚眼一盆盆地。
這都是啊,對我華麗麗的
啊。
當然,要是橫幅上的字不是「風蕭蕭兮易水寒,禍害一去兮莫返來」就更完美了。
第27章
直到我離開,書房內也沒什麼動靜。
出了李宅,只見天邊一抹紫紅的煙雲,太
公公就要上班了。
我不太用
出這個詞,總認為那是個很
惡的詞語。
出,
出,和中出也差不離了。
站在李宅門口,我開始思考接下來自己該做些什麼。
解救李李吉似乎暫時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務,一來不知道他在哪,二來經過剛才的那件事李徘古恐怕是再也不願我接近他弟弟了。
仰頭,在那啥出之前,天空的顏瑰麗無比,像是
彩濃
的童話世界。
天際的雲,不斷地變換著形狀,先是像條小狗,之後又換成了棉花糖,最後竟然變成了廣大女筒子悉的護墊。
我覺得這是老天給我的啟示。
當即,我決定回馬拉餘家去混吃混喝。
這次進去比上次輕鬆,守門的兩個人看見我就像是耗子看見貓,家看見了狐狸,女婿看見了丈母孃,「刷」地一下就閃到兩旁去,就怕我再掏出幾袋人血來賄賂他們。
我覺得他們是過慮了:最近血漲價,拿來給他們太虧了。
運氣不錯,進入客廳時,早飯剛擺上。
「我回來了。」
我道。
碧姨是一向地淡定,只「恩」了一聲,轉頭吩咐廚房添一份我的早餐。
碧姨果然是碧姨,夠了解我。
經過一晚上的有氧有運丵動,我的肚子已經開始喝起了空城計,等不得馬家那慢騰騰做飯像繡花的廚師,便迫不及待地去拿桌子上現有的香腸。
碧姨早餐只吃燕窩粥,所以很明顯,那香腸是屬於馬拉餘的。
可是當我的手指剛碰到那香撲鼻的香腸時,一尖利的殺傷力極強的銀叉竟刺入了香腸中,差點沒把我爪子給一起叉了。
我看著馬拉餘,不搖頭哀嘆……自己下身明明有和這香腸類似的東西,怎麼就不能對其產生點惺惺相惜的高尚情緒呢?
殘忍,實在是殘忍。
想我何不就從不會用叉子去如此對待
包子。
當然,馬拉餘也不是那麼小氣的人,他之所以這麼做,是為了告誡我一件事:「希望你不要反客為主,記住,這是我的地方,想要在這住下去便要接受我的規矩。」
「可是我餓了。」
我用最真實的語言與最真實的表情告訴了他這點。
「你的早餐馬上就會上來。」
馬拉餘冷冷地道,他的叉子還是在香腸上。
這香腸就代表著他主人的威嚴。
其實我真的沒有挑戰他權威的意思,在我心中,權力之類的東西遠遠不如一塊的腳趾丫丫。
當然,前提是有腳趾丫丫的話。
「不要動我的東西,這是你要遵守的第一個規矩。」
說著,他用銀叉叉起那香腸,並往嘴中送去。
就在那香腸要進入他嘴內前的零點零一秒,我猛地口氣,接著對著那香腸打了個準確無比,中氣十足,驚天動地,霹靂乾坤
嚏。
其實這樣的做法在我的世界中,已經是大善之舉。
跟我搶的人很少有能活下來的。
就算是當初跟我是死對頭的李李吉在試圖這麼做結果手指頭差點被我咬斷後也再也沒打過我的主意。
可是馬拉餘無法理解我的善舉,在那個嚏後,他那冰塊臉上又結了一層冰霜。
碧姨保持淡定,優雅地喝著她的燕窩粥。
我看著馬拉餘舉在面前的已經被我給深度汙染的香腸,口水如趵突泉一般突突地冒著。
這次,馬拉餘是真的動了氣,他那雙染著異域風味的灰藍
眼睛漾
冰水,恨不能一盆盆地向我潑來,半晌,他從鼻腔深處冷哼一聲:「你以為這樣做,我就會給你了?」
我點頭,俺確實是這樣以為的。
可是馬拉餘是個費糧食的主,我謹代表世界糧食組織譴責他,支持將他空投到埃
俄比亞去。
之所以這麼說,是因為他以下的行動。
只見他那灰藍的眼睛一凜,手一動,那香腸
離叉子,直接向著垃圾桶飛去。
他的行動可以用一句臺詞來形容:給狗吃也不給你吃。
馬拉餘期望能看見我氣得臉紅脖子,最好是腦溢血,倒地身亡。
但很可惜,他看見的卻是我如一閃電丵狗般,「咻」地一聲飛出去,用嘴叼住了那香腸。
具體可參見沙灘上狗咬主人丟出去的飛盤的畫面。
三兩口將香腸咬碎,入肚子,我
嘴
,隨後用晶亮的小眼神示意馬拉餘再扔。
我想這一刻是馬拉餘痛苦生涯中的里程碑。
他開始用一種非人非獸的不明生物體的眼神看我。
而碧姨則是繼續淡定,翹著纖細小手指拿著小勺將燕窩粥往嘴裡送。
早飯之後,我回到安排給我的房間,好好地洗了個澡。
從浴室出來時,見碧姨在我上坐著。
我當然不會計較她為什麼不來救我,因為在出發前,我便告訴她這是我和李徘古之間的事,她出手反而會將事情複雜。
碧姨同意這點,並且她也知道,念在這麼多年相處情的份上,李徘古不會傷害我。
因此,在我被囚期間,她沒有出手。
現在,碧姨是來問我這些天在李宅的情況的。
我邊用乾淨巾
著
發,邊將那些
子以來發生的事徐徐道來,從被眾人吃豆腐,到夜探閣樓被抓,到大規模殺傷武器,到金姬殘殺銀姬。
最後,猶豫了下,還是決定告訴碧姨在書房發生的事情。
「我錯了嗎?」
我這麼問碧姨。
「已經做過的事情,錯對並不重要。」
這是碧姨的回答:「而且,這也算是完成了你少女時代的夢想,至少在某個程度上,你的人生是圓了。」
碧姨不愧是碧姨,說話深得我心。
瞬間將一場望的釋放上升到人生理想高度上,確實厲害。
第28章
「今後準備用什麼態度對待李李吉,你想好了嗎?」
碧姨問我。
「順其自然吧。」
我貌似不在乎地道。
繼續用巾擦拭著頭髮,直到潔白的
巾拉扯下了幾
黑絲。
其實我並不如外表那麼坦然,當書房內那件事發生後,我對李李吉是有愧疚的。
他對我一心一意,而我卻還是任著自己的子,與李徘古超越了那層關係。
「碧姨,」
我坐在梳妝檯前,看著鏡子中的她問:「人能不能同時幾個人?」
「可以的。」
碧姨在鏡子中與我對視,眼神中嫵媚清明:「那都是些缺乏的人。」
聞言,我心內一動。
碧姨和我之間是用不著打比喻兜圈子的,她說出了自己想說的話:「不,你有嗜
的傾向,童年時期的缺失讓你對
極度渴望,當有人給你
時,你便會義無反顧地
上那個人。」
我不能否認碧姨說的話。
當某個人對我好時,我便會上他。
因為李徘古當初的體貼,我上了他。
因為景湃的捨命保護,我
上了他。
因為李李吉的執著追求,我上了他。
或許在世人眼中,我是輕浮的,沒有原則的。
只是,是很美很珍貴的一件東西,我渴望,我珍惜,我得到,我
。
我的人,也必定是值得我
的。
「不,選擇一段路途平坦的關係吧,那樣會比較輕鬆。」
碧姨勸道。
我明白她的意思。
她是在叫我放棄李李吉,因為我和他之間此刻又有了複雜的荊棘。
就像和景湃的那段關係一樣。
「路途平坦的關係,是可遇不可求的。」
我道。
「多放眼四周就好了。」
碧姨嘴角淡雅的笑頗有深意。
我失笑:「你該不會是想慫恿我將罪惡的目光投在你兒子身上吧。」
「如果你願意,我想你們最後是會在一起的。」
碧姨像是一美的女巫,在水晶球前說出預言。
雖然對馬拉餘沒有好,但畢竟他是碧姨的獨子,於是我決定……絕對不打他的主意。
落入我手中的男人都是痛苦的。
這點自知之明我還是有的。
上帝是幽默的,有很多我們以為絕對不會發生的事還是發生了。
比如說冥王星被逐出了太系,比如說李徘古放了李李吉。
在返回馬家的第三天晚上,我正在上做著大口大口啃
的美夢,卻被窗戶邊傳來的響動給驚醒。
睜眼一看,卻發現窗臺上趴著李李吉。
次次都是趴窗臺,我完全有理由相信,李李吉上輩子絕對是朵牽牛花。
趕緊奔過去將他拉入屋子。
「你怎麼到這裡來了?」
我驚疑。
「說來話長,我們還是先出去再說。」
李李吉抓起我的手就往窗邊衝。
「你做什麼?」
我拖住他。
「跳下去。」
他邊說邊準備行動。
「世界上有種東西叫正門。」
不想被他推下去,我用腳死死抵住牆壁。
「世界上還有種行為叫偷逃。」
見我不肯跳,李李吉有些煩躁:「何不,你知道這裡的守衛是多麼森嚴嗎?我好不容易才避開那些人的眼目,偷潛進來的!」
第29章
我何不是一懂得
恩的人,李李吉捨身救我,我很受
動的。
但我還是決定告訴李李吉一個事實:「其實你本就可以大搖大擺走進來的。」
「這裡裡裡外外都是馬拉餘的手下,如果被他們發現……」
李李吉搖頭,用一種滄桑的仿若在世間漂泊已久的眼神看我:「不,看來你還是涉世未深啊。」
話音剛落,馬拉餘一手下推門而入,手中拿著一錢包,對著李李吉道:「這是你剛才落在草地上的錢包,夫人讓給你送來。」
隨後,放下,邊關門邊小聲咕噥道:「奇了怪了,大門明明都給你開著的,偏偏要去鑽半個多小時草叢,清義幫的人腦子果然有問題。」
我將錢包中的金卡和現金全部搜出,再將空錢包放進李李吉衣袋內,拍拍他僵硬的肩膀:「其實我早已經讓碧姨通知手下,如果某天你來了,叫他們不用攔阻。」
我覺得此刻李李吉的表情,已經臨近生無可戀的境界。
也難怪,有大門不走,卻辛辛苦苦潛伏在是蚊蟲和狗便便的草叢內大半個小時,是人都得崩潰。
重新緩過氣來後,李李吉向我說明了這段時間發生在他身上的一些事。
當被抓住後,李徘古並沒有將他帶回李宅,而是直接讓人把他綁去美國,囚起來。
李李吉一直試圖逃走,怎奈管制太嚴,本無
可鑽。
就在他絕望時,昨天,李徘古卻忽然將他接回來,並讓他做了道選擇題。
選項A是繼續做二幫主,幫助李徘古替父報仇以及管理清義幫。
選項B是和我在一起,但從此,我和李李吉都不能再踏入李宅。
毫無疑問,李李吉選擇了B。
我想這點,是李徘古早就預料到的。
李徘古,他繼續囚了自己,卻放了我們自由。
這確實是解決我們三個人之間難題的好辦法,也是李徘古的一貫做法。
小時候,每當有什麼東西送來時,他總是靜靜地看著我和李李吉去爭搶,再隨意拿取最後剩下的。
一直以來,他都是隨意放縱著我們。
這次,也是一樣。
李徘古,我已經不知該如何形容他。
「你真的能夠忍受不再見到你哥?」
我問。
「我想,總有一天,他的氣會消的。」
李李吉這麼認為,也這麼期望。
我喜李李吉的這種
格,他總是喜
將事情往好的方面想,有時候雖然有些自欺欺人的嫌疑,但不得不說,他的人生充盈著美好的希望。
他是快樂的,而和他在一起的我,也會被這種快樂染,不太去想未來即將面臨的困難。
既然活在當下,那麼只需去想當下的事情就好了。
我們決定連夜私奔。
當然,因為沒有阻攔的人,這場私奔奔得比較暗淡。
馬拉餘一直沒有出面,當然這也是我所期望的,畢竟他和李李吉之間仇恨不小。
臨行前,我去見了碧姨,碧姨只說了一句話:「找到地方住下就通知我一聲。」
隨後給了我一筆數目不小的錢。
「拿著賣吃吧。」
碧姨這麼說。
我覺得碧姨簡直就是一活菩薩。
但細想想菩薩好像並不提倡吃,所以我又覺得碧姨是一活聖母。
注,絕對沒有貶義。
李李吉拿了清義幫的錢,我拿了碧姨的錢,席捲完後,咱們就連夜奔了。
既然錢已經不是問題,我們便用不著回鄉下去賣,乾脆就在城中租了一小公寓,整天過著
生
死的生活。
每天睡到十二點,叫外賣送上來,吃完後我再吃李李吉這塊
,下午看電視,打遊戲,傍晚再叫外賣送
,吃完後繼續遊戲與電視,臨睡前李李吉再吃我這塊
。
這樣的人生,是低級的,是不利於人民的,是費糧食的,可是我們卻樂在其中。
當外賣吃厭煩時,我和李李吉便會自己到附近的菜市場買來做只有吃了自己做的
後,我們才能深刻體會到外賣是多麼美味。
菜市場可不一定全都是賣菜的,當然也有賣影碟磁帶的。
第30章
連續播放了一個星期後,邋遢宅男受不住了,眼圈深黑地跑來敲開我們家的門,話有且只有一句:「麻煩你們還是關了音樂繼續真人秀吧。」
我覺得這宅男弟弟很是麻煩,為什麼就不能早早認識到真人秀還是比那些不純潔的卻假裝很純潔的歌曲較容易接受呢?
畢竟,那盜版磁帶也不便宜啊,兩盤可以買一斤牛了。
因為我和李李吉還想暫時過個一兩年米蟲生涯,衣服兜兜內的錢自然是能節省就要節省的。
意思就是說,那兩盤盜版磁帶既然沒用,還是拿回去退了順便買斤牛吃吃。
李李吉臉皮薄,開始時說什麼也不願意陪我去,直到我威脅從此他必須要自己解決生理需要後,才不情不願地跟在我身後。
饒是這樣,大熱天的,臉上還戴著大墨鏡與口罩,乍看上去還以為是哪個明星呢。
進了菜市場,直接來到那位賣盜版影碟磁帶的攤子上。
守攤老闆娘看上去就不太好對付,二郎腿一翹著,口中瓜子殼不斷地吐著,一雙三白眼滴溜溜地轉著,簡直是一菜市場女王的經典形象。
其實不止是李李吉,我也打退堂鼓,可是想到只要成功退貨,手上那兩盤無用的盜版磁帶就可以變成一斤牛,我便戰勝了自己的膽怯與懦弱,徑直向著女王走去,開門見山道:「老闆娘,我要退這兩盤磁帶。」
話音落後,菜市場女王將眼球珠子慢悠悠轉向我,那恐怖程度,比伊藤潤二的漫畫還厲害。
頓時,剛還是嘈雜的菜市場頓時寂靜下來,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在我們這邊。
後來才知道,我並不是第一個來找菜市場女王退貨的,只不過前面幾個都已經命喪女王手下。
一個是被女王用夾腳拖鞋進嘴裡臭死的,一個是被女王一腳踹到
攤鋪上被菜刀誤砍死的,還有一個是被女王的瓜子殼劃破喉嚨窒息死的。
「中國慣例,七天之內,無條件退貨。」
我不畏懼惡勢力,據理力爭。
「盜版界慣例,貨物售出,概不退貨。」
女王果然是女王,理由能強大得讓我無法反駁。
硬的不行,只能來軟的了。
我直接將李李吉往前面一推,拍拍他的膛道:「退貨就讓你摸一把。」
聞言,李李吉看著我,眼睛裡冒出了火。
誰知女王冷哼一聲:「老孃喜的是斯瓦辛格,誰稀罕這種娘娘腔?」
女王不愧是女王,胃口是如此之重。
聞言,李李吉轉而看著她,眼睛裡滴出了血。
李李吉不愧是的好同志,終於和我站在統一戰線上了。
我們這邊正在與老闆娘進行著眼神暗戰,菜市場的另一邊卻響起了一道驚恐的喊聲:「條子來了!快閃!」
後來才得知,這天正好有兩組織在此處做毒品易。
最危險地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因為這句話,他們便選擇在菜市場進行易。
有頭腦的,把海丵洛因包裝好,放在掏空腹腔的豬屍體內,兩幫人裝成
販子,正在將裝了料的
往貨車上送,誰知警丵察卻如閃電一般急速到來。
兩幫人馬如鳥獸散開,警丵察也開始去追,整個菜市場瞬間陷入了混中。
此刻,我的眼中沒有了賣盜版的老闆娘,沒有了奔逃的人群,甚至沒有了李李吉。
只有貨車上的,暫時沒人守得
。
那可是完完整整的一隻只豬啊,夠我吃多少天!
立馬拋下菜市場女王,我拉著李李吉踩著人群狂奔到貨車面前。
撫摸著那些尚有彈的
,我
動的手指都在顫抖。
在我眼中,它們不再是豬屍體,而是一盤盤的菜:紅燒,糖醋排骨,糖醋里脊,粉蒸
,煎豬排,醬豬蹄,魚香
絲,回鍋
……
「何不,你的衣領……被口水浸
了。」
李李吉提醒。
我抓起他的袖子,擦拭了我的嘴角,接著手一揮,豪氣萬千,眼神堅定地下了命令:「給我扛回去!」
便宜不撿白不撿,我的計劃是和李李吉一人扛一隻。
兩隻豬,節省點還是可以吃個三天的。
看李李吉的少爺樣子就是不屑去搬死豬屍體的,算了,自力更生,豐衣足食。
貨車比較高,我只能踮起腳尖費力地將一隻豬給搬下來。
誰知低估了那隻豬的重量,就在中途時,我的手忽然一軟,那豬的屍體竟向著我襲來。
我支持不住,頓時被倒在地,只覺眼前一黑,
被砸的生痛,讓我差點昏厥。
睜開眼時,我很後悔剛才為什麼沒有昏厥那隻豬正和我臉對臉,嘴對嘴。
也就是說,我何不換與一死豬接吻了。
我頓時覺得自己已經是生無可戀。
想從李李吉那裡找點安,但他卻是個落井下石的主,臉上居然是得意地笑:「叫你別貪這種便宜了,偏不信,現在可好,偷豬不成,倒蝕個吻。」
撥開豬的頭,我深口氣,幽幽的還給了李李吉一個笑:「想想我們晚上要做的事,等著和它間接接吻吧。」
聞言,李李吉的臉頓時變得比我面前豬的口氣還臭。
正暗自得意,一句話卻將我打入地獄:「湃,你杵在那做什麼?他們在那邊,快追!」
我轉過頭,看見了十米之外站著的那個人。
他穿著便服,高瘦的身材略顯纖細,頭髮還是那麼地蓬鬆,軟軟的,揹著光,像是隱藏了暗暗的金
。
他的眼睛,是最清澈最明淨最高遠的天空,我觸不到的。
是景湃。
我的大腦空白了十餘秒,天地間一片寂靜,空曠的似乎只剩下我和他。
只有十餘秒,但當時,卻像是滄海變成桑田那麼長的時間。
那些我們共同在屋頂度過的星夜,那些在山上生活的歲月,一瞬間全都返來,像水一般湧入我的眼睛,引發破裂般的疼痛。
我尖叫一聲,也不知哪來的力氣,一把推開身上那百多斤死豬屍體,奮力向前奔跑著。
我需要奔跑,需要耳邊的疾風吹醒自己,需要自己冷靜。
我並沒有看路,但還是安全快速地回到了租的小公寓中。
打開門,我直奔上,將自己狠狠地埋進被窩中。
再見景湃時,我會怎麼做,怎麼說,曾經我是想過的。
風過無痕地笑笑,接著道:「景湃,好巧,你怎麼在這?」
這是我曾經對著鏡子練習過許多遍的,我原本以為自己會做得很好。
可是當這一刻真正到來時,那些練習的勢力,我的冷靜與理智全部都化成一塊冰,在烈下消失無蹤。
我不可能忘記他。
永遠也不可能。
漸漸冷靜下來後,我突然聽見一聲冷笑。
驀然抬頭,我看見了站在房間門口的李李吉。
他待在那裡已經很久了,他注視著我的一舉一動。
那聲冷笑,是忍無可忍的發。
他很生氣,我覺得到。
「你失蹤的那段時間,就是和他在一起嗎?」
他冷著聲音問。
我沒有回答,但是表情已經告訴了他答丵案。
「看來,你還是沒有忘記他。」
李李吉臉上的溫度已經下降到零點以下。
我不用回答,因為剛才的一系列行為也給了他答丵案。
李李吉看著我,眼睛像是一片平靜的冰湖,隔了會,湖心忽然冒出一團烈火,直撲向我:「好,何不,好!」
這句話說得是咬牙切齒,恨意濃濃。
接著,他從底下拿出旅行箱,快速地收拾起自己的東西。
過了好一會,我才意識到他是要離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