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勢騎虎身入絕境有轉圜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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鹿啄城外的樹林中,林小七輕捋頜下長鬚,面上意態閒適,但後背卻不住冷汗淋漓!為救白悠然,他故技重施,扮成一個道士出面周旋,意圖拖延時間。他剛才放出的金蟬尋的正是古無病,他心中琢磨,只要古無病即使趕到,合自己三人之力,即使鬥不過這赤目神君,但至少也有一半的機會救出白悠然。況且,他本就打算誘這赤目進入左側那片樹林,在那裡,他早就布好一干陷阱、機關,正等著這赤目神君。

但此時,他一番胡吹亂侃之後,卻仍不見周圍有動靜,他和古無病早有默契,在這種情形下,一人潛至周圍,必會用約好的暗號知會同伴。這暗號便是一長三短的鷓鴣聲,而此時周圍一片寂靜,唯有風聲掠過林間,發出沙沙的婆娑聲。

至於被赤目看穿底細,這早在林小七的意料之中,兩人法力相差太遠,如果不是他自稱是白悠然的師叔,一出場便在氣勢上震住了對方,這破綻還要的更早。但這林小七自小便會演戲,此時被赤目戳穿底細,儘管心中惶惶,但面上神情卻依舊如故。他輕笑一聲,道:“老赤,我看你這赤目一名不如改叫沙眼算了,如你這般眼光,也敢出來闖蕩?”赤目怒道:“你這話是什麼意思?”林小七輕輕一笑,面上神極為悠閒,道:“你難道沒聽說過功至化境,便可反樸歸真一說嗎?我修道九十餘年,雖然距離登仙之尚有遙遙路途,但近百年的苦修,法力又怎會比不上一個初窺門徑的頭小子呢?”赤目冷笑道:“你自管胡吹大氣,本尊信是隻是自己的眼睛。”林小七看了一眼赤目頭頂正自氣的魔龍,也冷笑一聲,,道:“疆外之人,果然愚笨,我且問你,你這魔龍是怎麼回事?”林小七心思向來縝密,他剛一出場,便已注意到這魔龍神態萎靡,倒象是患了什麼病一樣,那雙本自兇殘嗜血的眼珠竟是瞧也不敢瞧自己一眼。他心中奇怪,說話間便有意多看了這魔龍兩眼,卻又發現,只要自己視線一轉過去,這魔龍便微微顫抖,更是將眼珠緊緊閉起!林小七思緒轉的極快,隨即便想到了離墒送自己的那片龍鱗。離墒本是龍之始祖,普天下的龍族都是它的子裔,這魔龍自然也不例外。林小七暗想,若算起來,這魔龍也不知是離墒多少輩的重孫,它此時聞著了自己祖宗的氣味,心生畏懼那也是自然的!

不過,這畢竟只是猜測,林小七也不敢擅下定論。但此時事態緊急,古無病遲遲不至,而這赤目也看穿了他的底細,林小七心中焦慮,心頭一橫,便要拿這魔龍來賭上一賭!

赤目眉頭微皺,剛想說話,卻見林小七又道:“你這魔龍份屬靈獸,普天下也沒多少,它由靈入魔,戰力更是驚人。它若是發起狂來,便是你這個主人也未必能贏得過它,我說的是也不是?”赤目沉聲道:“是又怎樣?你到底想說什麼?”林小七冷笑道:“我說到現在你還不明白嗎?你瞧瞧你這魔龍,自我現身後,它可曾正眼瞧過我一次?難道這還不能說明問題嗎?”赤目面目一陰,卻是沒再開口,只拿眼死死的盯著林小七…林小七的這番話正擊中了他心中疑慮。自打摸清林小七的底細後,他便想當場擊殺此人,所謂夜長夢多,在這裡多費口舌、徒費時間終究不是事情。但時間一點點的消逝,他卻遲遲沒有出手,究其原因,正是因了這魔龍的緣故!他百思不得其解,自己的魔龍為何就怕了這法力低微的道士呢,難道真是自己看走了眼?

林小七見赤目神陰晴不定,顯然是有所顧慮,不由笑道:“老赤啊老赤,所謂冤家宜解不宜結,依我看,讓我這師侄給你陪個禮,這件事情就此了結了吧。”赤目冷笑道:“好大的口氣,你說結便結了嗎?那本尊的損失又該怎麼算?”林小七嘆了口氣,道:“我就知道你不肯就此罷休…也罷,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我這師侄在你手中,我便是法力高強,也奈何你不得。我有一法,可解此局,就是不知道你是否願意?”赤目見這道士神從容,口中侃侃而言,本就沒把自己放在眼裡,心中不由疑慮更甚。他多年修魔,山外山、樓外樓的道理也是知道的,且修道的境界中也確有反樸歸真一說,再加上上魔龍突然萎靡,此時此刻,他哪還敢妄自用強?沉片刻後,道:“你且說來聽聽,若是合理,本尊便依了你。”林小七聽他如此說來,心中暗喜,知道君已入甕,接下來就看自己與這甕下的一把火燒的如何了。若是燒的巧妙,自己和這老白脫身當不成問題,即使砸,只要自己舍了這條小命,老白的命卻還是可以保住的!他一念至此,心中更是放鬆,笑道:“老赤啊,你修魔,我修道,解決問題的方式自然是離不開一個打字。不過我志在救我師侄,你且先放了他,我再陪你慢慢打過。此番爭鬥,是點到即止也好,是命相搏也罷,你且說來,我無有不從。”赤目哈哈大笑道:“可笑,可笑,你當我是傻的嗎?若真要打,我便先殺了你這師侄,再來和你打過,卻為什麼要先遂了你的心願?可笑,可笑,也不知是你當我傻,還是你自己真傻,這種話也虧你說得出口!”林小七道:“傻與不傻,你先等我把話說完。我既然讓你先放了我師侄,必定會對你有所代…”他話未說完,赤目接道:“什麼代?”林小七淡淡一笑,從手指上褪下須彌戒指,道:“你瞧這是什麼?”赤目遠遠瞧去,只覺這戒指內蘊靈氣,知道是一件上好的法器,卻說不出個究竟來。他皺眉道:“倒象是件法器。”林小七道:“不錯,這確實是件法器,不過卻不是件普通的法器。我與你說了吧,這戒指名喚須彌戒指,乃是件上品的天器!”赤目先是一楞,隨即哈哈笑道:“你休來哄我,這普天之下,唯七賢居里有一件上品的天器,你這破爛戒指若是天器,那我這全身上下便滿是仙器、神器了!”林小七微微一笑,也不辯駁,戴上戒指徑自走到一棵倒下的大樹前,他用手輕撫樹幹,嘴裡默唸法訣,隨即輕喝道:“收!”隨著這一聲輕喝,這枯樹瞬即縮小,及至與一牙籤般大小時,方才沒入戒指不見。

林小七收了這枯樹,拍了拍手走回原地,笑道:“如何?”赤目與白悠然看的目瞪口呆,兩人都知道這世上有乾坤袋一類的法寶,且赤目自己身上就有這東西。但這類法寶煉製頗為不易,一不小心,煉出的便是廢品,即便是有成功的,最多也就是件上品的靈器。赤目和白悠然也算是見多識廣,卻還沒聽說過這一類的法寶有上了地器的。最重要的是,這類的法器容量有限,雖然也可勉強裝些大型物件,但卻需要耗費頗多力,哪有林小七這般的舉重若輕,從容自如?方才這棵大樹少說也有丈餘長,且枝幹頗多,換了一般的乾坤袋,至多裝半棵而已。

林小七見兩人看的痴,索起來,口中再念法訣,手指一揚,竟是將那棵枯樹凌空放了出來,當頭向赤目砸去!赤目嚇了一跳,左手一揮,將這枯樹遠遠震開,怒道:“你敢偷襲本尊?”林小七笑道:“我若是要偷襲你,豈會用這東西?放心吧,我師侄在你手中,我不顧你,且還要顧他呢。”赤目皺眉道:“你這戒指果真是上品天器?”林小七道:“自然是上品天器,不瞞你說,這戒指妙用無窮,極至之處,容山納海也不在話下。可惜我我法力不夠,否則憑了這枚戒指,便可馳騁天下!”赤目道:“且不管它是不是上品,我瞧你收取大樹時輕鬆之極,想來至少也是天器一類。不過,你取出這戒指是什麼意思?難道是想用它來換取你的師侄嗎?”林小七哈哈大笑道:“老赤啊老赤,你也太天真了,普天下又有多少天器?我想救我這師侄不假,可也沒傻到用一件上品天器來換取他!”赤目見他揶揄自己,怒道:“道士,你少羅嗦了,你究竟想幹什麼,我勸你還是快些說了出來,若再賣關子,我便先殺了這姓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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