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毛澤東被迫離武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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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化大革命”搞了一年多,大字報、大揭發、大批判;高帽子、掛牌子、“噴氣式”所有領導幹部身上的甲冑都被剝得光,過去罩在他們身上的神秘光環統統掃盡,這些“赤於天下”的領導幹部失去了威嚴、威信,也失去了權力。即便在臺上,也不會一呼百應了;面對無政府主義的泛濫,常常是千呼萬喚無一應。

鍾漢華身為軍區政委,同葉明、孔慶德等軍區領導趕到軍區大院,給“百萬雄師”和部隊戰士做工作,讓他們釋放王力,談來談去談不通。放人是主席指示,但又不能洩澤東在武漢,更增加了談判難度。

謝富治遲遲不見放回王力,而陳再道又睡在東湖賓館不動,不大為惱火,指責陳再道:“你是軍區司令員,軍區抓走中央代表團的人,你不去救,不去做工作…”

“我有傷,”陳再道也一肚子火,還不是你們自做自受?他說:“我行動困難。”陳再道確實也捱了戰士的打,有的是怪他當了“投降派”有的是不認識這位司令員。陳再道不怪這些戰士,因為他們在支左問題上觀點一致。

“這能成為理由?”謝富治聲俱厲“你馬上回軍區去做工作,保護王力,叫他們放人!”陳再道躺到上不理睬。因為鍾漢華已經去了,澤東又住在東湖賓館,人都走了放不下心。但他偏不說出來,他對謝富治有氣。心裡話,若不是看在你是這支部隊的老首長,現在又是副總理的面子,你也得落個王力那種下場。

拖延至中午,傳來消息,鍾漢華等領導已設法將王力悄悄出軍區大院,轉移到小洪山北側二十九師師部六號樓。可是,再聯繫把王力送回東湖賓館時,卻傳來“王力失蹤”的消息,並且都說“不知到哪兒去,也不知誰走的”那樣的緊張混亂中,任何消息和動向都會引起各種猜測,並且不能不從可能出現的最惡劣的結果去考慮對策。

武漢的楊成武、謝富治、汪東興等人是這樣,北京的林彪、周恩來、江青等人也是這樣。

這時的林彪正在北京人民大會堂的浙江廳裡踱步。夏季他在京時常住這裡;屋頂高,空間大,這裡涼快。他思考問題有踱步的習慣。當想出一些眉目時,會停住腳,一手叉,另一隻手的手指從謝頂的頭皮上輕緩劃過,深一口氣,接著便開始行動:“我要寫封信。”他歷來話不多,吩咐一聲,秘書便將紙筆準備好,鋪在桌案上。

“主席”林彪寫下兩個字,握筆沉。他過去就講過不放心武漢軍區,其實他是不放心四方面軍的人。長征時張國燾鬧分裂,留下一些矛盾:延安時,解決四方面軍的幹部思想問題,又留下不少矛盾。他林彪當接班人,有好多人是不服氣的,主要是四方面軍的,他們人多,力量大。武漢的陳再道當然不是孤立的,這裡有鬼…

心裡有鬼的人往往見鬼多,林彪常疑心身邊到處有鬼,為此也傷過一些尊重他的人。

“武裝遊行,包圍軍區,衝擊東湖,抓走中央代表,這是兵變…”林彪寫下了關係判斷質的最重要的話。這一條只要成立,他後面的建議便是順理成章:“外面形勢不好,主席的安全受到威脅,要及早轉移…”這封信林彪頗費躊櫥。彭德懷、黃克誠、羅瑞卿,以及更早的陳光等人都好辦,他們是一方面軍的。四方面軍的不好辦,他必須避嫌。對四方面軍的人,澤東先下決心,他好辦;他先講話容易引起澤東疑心。會疑心他排除異己,搞“清一

澤東警惕“清一”不允許“清一”林彪深知澤東的“將將”之道。有這樣一件事:楊成武隨澤東南巡後,他在軍委碰頭會上講:“楊走後,軍事要有人處理,成立一個軍委辦事組,吳法憲任組長,葉群、邱會作、張秀川,四人組成辦事組…”辦事組第一次開會,吳法憲便忘乎所以地笑道:“關起門說話,都是四野的,這回可以想說啥就說啥”林彪聽說後,大罵吳法完三個字:“你找死!”

“都是四野的”這句話在澤東那裡犯忌,在林彪這裡便也犯忌現在的武漢和陳再道,澤東沒說“兵變”自己先說,合適陳再道是“四方面軍”的戰將,據各方彙報來看,已影響到南京許世友,許世友更是四方面軍一員虎將,而且還牽涉到徐海東大將。他是許世友的老上級,曾經獨當一面,威風八面,率紅十五軍團獨立完成長征,是第一支到達陝北的紅軍。他多次負重傷,腦袋上中一槍,從眼眶下打進去,打穿一個仍然活了下來,只是身體垮了,長期養病。可他現在也活躍起來。他不服林彪。再往上,自然就是徐向前…

既要影響澤東,不地解決這些人,又要不使澤東起疑心,有所警惕。林彪思前想後,叫來戚本禹。

“這封信你幫助改改。”林彪含蓄道“看怎麼提妥當,怎麼送給主席妥當。”戚本禹一看信,立刻明白分量有多重,不敢擅自做主,找陳伯達和關鋒這一大一小兩個秀才商量,一道修改。陳再道還未包圍梅嶺一號,他若已經搞兵變,傻瓜也知道應該首先包圍解決梅嶺一號。這一條澤東也會想到。那麼…對,加一句:“趁他尚未下定決心”即:“外面形勢不好,主席的安全受到威脅。趁他尚未下定決心,要及早轉移…”改了又改,再請江青把關,終於定稿。最後,這封信改由江青署名。這樣,林彪可以避嫌,再講話也主動。

江青去見林彪,將信的修改內容和改變署名的意見一說,林彪立刻點頭:“好,這樣好。”兩人簡單一商量,決定由邱會作飛武漢送信,由張橋飛上海,準備澤東。

江青舉信在邱會作眼前晃晃:“你的腦袋在,這封信就要在!”誰都明白這封信關乎全局。江青想的是,信若落在陳再道手裡,他不反也可能被反。當過演員又看書很多的江青,在電影在書裡都沒少見這種“反”的故事。

邱會作鄭重地接過信,放在貼身的汗衫內,莊嚴得近乎宣誓:“首長放心。我在,信就在,一定送到主席手裡。”兩點十分,邱會作飛到武漢。

四點二十分,張橋飛到上海。

三點五十四分,周恩來的專機從北京騰空,向南飛去…

下午三點左右,秘書向楊成武報告:“首長,邱會作從北京來了,要見你。”

“叫他來。”楊成武邊說邊朝客廳走。

邱會作一身戎裝,進門立正敬禮,然後握手:“楊總長,這裡情況怎麼一o一和江青同志都很擔心。”

“一o一”是林彪代號。正像工作人員談到楊成武都說:“九號首長”

“九號”是楊成武。

“外面很亂,這裡還可以。他們還沒有衝梅嶺和我這裡。”楊成武簡單介紹幾句情況。

邱會作見屋裡再沒第二人,便從貼身襯衫內掏出一封信,把頭湊近楊成武,鄭重地:“主席。首長親自辦的。”楊成武接過信,信封上寫“澤東親啟”那時,邱會作尚未提上來,澤東腦子裡還沒有這個人物,所以沒法直接聯繫求見。邱會作只好通過楊成武傳遞。

楊成武趕到梅嶺一號,親手把信澤東:“主席,邱會作從北京帶來一封信。”

“邱會作?”澤東接過信。

“他是總後勤部部長。”澤東拆開信,這封信只有兩頁,楊成武認出是江青的筆跡。當澤東翻頁時,楊成武看到了江青的署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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