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埃德加·克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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加拿大的不列顛哥倫比亞省最高法院在溫哥華市設有登記處。每天下午4點整,它那巨大的橡木門便嚴嚴實實地關上了。

在阿蘭·梅特蘭德第二次拜訪傑貝克船長和杜瓦爾之後的第二天,下午差10分4點鐘時(在這同一時刻,即華盛頓時間差10分晚7點,豪登夫婦正在更衣,準備參加白宮的宴會),阿蘭夾著一隻公文包,走進了登記處。

進了登記處,他猶豫了一下,打量著那長長的房間。高高的天花板,一面牆上滿滿地排列著檔案櫃,一張光潔的木製櫃檯幾乎和房間一樣長。他走近櫃檯,打開公文包,從裡面取出幾頁紙。在他做這些事情時,他覺得自己的手心似乎比平常溼了一些。

登記處裡的唯一的一名工作人員是一位老年書記員。他走上前來。他的身材瘦弱矮小,象個土地神,雙肩垂曲,彷彿多年守護在法院近旁使他也承受了法律的重量。他禮貌地問道:“您是…”

“我叫梅特蘭德,”阿蘭說道,他把事先準備好的一疊材料遞了過去。

“這些請登記入檔。我還希望您帶我去見在庭法官。”那書記員耐心地說道:“法官是上午10點開庭,而今天待審理的案件已全部審完,梅特蘭德先生。”

“請原諒,”阿蘭指了指他剛才遞過去的文件“這是一件涉及人身自由權的案件。我想我有權使它立即受到審理。”至少在這一點上,他相信自己是有據的。在任何涉及人身權利和非法拘的案例中,法律都不准許任何拖延,如果必要的話可以在深夜將法官從上叫起來受理這類案件。

那書記員從一隻盒子裡拿出一副無框眼鏡,戴上擺了一會,然後彎站了起來。他的神情中沒有絲毫的好奇,彷彿任何事情都不能使他驚奇。過了一會兒,他抬起頭來。

“請您原諒,梅特蘭德先生。您說得對,沒有問題。”他拉過一本布面的帳冊。

“我們並不是每天都能遇見申請簽發人身保護令的。”書記員在帳冊上登完記,然後從牆上取下一件黑長袍披在身上。

“請跟我來。”他領著阿蘭走出登記處,沿著帶護牆板的走廊走著,穿過一道雙扇彈簧門,進入了法院的大廳,這裡有一段寬大的石頭樓梯通向樓上。樓內很靜,四周迴盪著他們的腳步聲。每天這個時候,大多數法庭都已閉庭,樓裡的燈光有些已經關掉了。

他們莊嚴地、一步一級地步上了臺階。阿蘭異乎尋常地到緊張。他突然想象孩子一樣轉身跑掉。他在準備自己的辯護詞時,曾覺得自己將提出的論據是可信的,只是其法律依據似乎不夠充分。可是現在,他突然覺得自己的論點平庸而天真。難道他將要在莊嚴的最高法院的法官面前出醜嗎?如果他砸了,會有什麼後果呢?隨便與法官開玩笑是不行的,舉行專門聽證會是要有充分的理由的。

他又有些後悔自己選擇了一天中的這個時間,他覺得自己早些來也許好些,在上午和下午的早些時候,法庭裡總是嘈雜一些。看見在場的還有其他人,他的膽子也許能壯一些。但他選擇現在這個時間來是經過心計劃的,為的是避開人們和報界的注意。在此時此刻大肆張揚很可能會有害。他希望現在,大多數報紙派往法庭採訪的記者已經回家了。今天有好幾名記者打電話給他,但他都謹慎地避免了提及他的計劃。

“今天在接待庭的是威利斯法官,”書記員說道。

“你認識他嗎,梅特蘭德先生?”

“我聽說過他的名字,僅此而已。”阿蘭說道。他知道在庭法官經常更換,最高法院的法官在法庭休庭時間裡輪到接待庭審理案件。因此遇上哪一位法官完全是靠運氣。

書記員似乎是想說話,但隨即又改變了主意。阿蘭便鼓勵道:“您有事要告訴我嗎?”

“噢,先生,只是一個小小的建議,如果你不覺得唐突的話…”

“請講吧。”阿蘭催促道。

他們已經上到了樓梯的頂端,開始順著昏暗的走廊走去。書記員壓低嗓音說:“好吧,梅特蘭德先生。這位威利斯法官是位高貴的紳士。他非常講究程序,特別是討厭別人打斷他的話。在您陳述時,您想講多久就可以講多久,您要多少時間他就會給您多少時間。但一當他開始講話了,他就再不喜歡任何人說話,甚至不允許你提問題,一直要等他講完。當有人要話時,他會十分生氣的。”

“謝謝您,”阿蘭地說道。

“我會記住的。”書記員在一扇碩大的門前停了下來,只見那門上寫著“閒人免進。”書記員在門上敲了兩下,然後伸長脖子聽著。從裡面傳來了模模糊糊的一聲“進!”書記員打開門,把阿蘭讓了進去。

這是一間寬大的房間,牆上鑲著護牆板,地上鋪著地毯,還有一個瓷磚砌的壁爐。在壁爐前面放著一隻可移動式的電爐子,上面的兩組電熱組件正點燃著。屋子中央有一張桃心木寫字檯,上面堆著卷宗和書籍。寫字檯後面的小桌上堆放著更多的書籍和紙張。棕大絨窗簾拉開著,出了鉛條玻璃窗。窗外已是黃昏,市內和港口裡,萬家燈火開始閃爍。房間裡只有一盞檯燈亮著,在周圍灑下一小塊光亮。當書記員領著阿蘭走進來時,一個身材直、消瘦的人影正在光亮的外面,穿著大衣,戴著帽子,準備下班了。

“閣下,梅特蘭德先生遞了一份要求籤發人身保護令的申請。”

“是嘛,”全部回答就這兩個字,並且是哼出來的。書記員和阿蘭等在一旁,斯坦利·威利斯法官小心地脫掉大衣和帽子,把它們掛在了身後的一個衣架上。然後他進入到桌前光亮的地方坐了下來,嚴厲地說道:“梅特蘭德先生,請到前面來。”阿蘭估計這位法官有60歲或者62歲的樣子,他滿頭銀髮,身材瘦削,但骨骼突出的肩膀很寬,加上他直的身姿,使他的個子顯得比實際要高一些。他長著一張長方形臉,下巴十分突出,白眉長長的,嘴有力地緊緊閉著。他的目光犀利而察一切,但又什麼也不。他渾身上下透著威嚴。

儘管阿蘭在心裡安著自己,但他仍十分緊張。他朝桌子走去,而那書記員則按照規定仍留在屋裡。阿蘭從公文包裡取出他在登記處已註冊入檔了的申請書和宣誓書的打字副本,清了清嗓子說道:“閣下,這是我的材料,這些是我的證詞。”威利斯法官微微點了一下頭接過了文件,湊到燈光前讀了起來。阿蘭和書記員默默地站在那裡,房間裡唯一的聲音就是紙頁翻動的聲音。

威利斯法官讀完後,他抬起頭來,臉上仍毫無表情。他用和剛才同樣生硬的聲音問道:“你還打算作口頭陳述嗎?”

“如果閣下同意的話。”法官又點了一下頭。

“請講。”

“閣下,這件事的事實是這樣的。”阿蘭按著自己事先的準備,順序地描述了亨利·杜瓦爾在“瓦斯特維克號”船上的情況,船長兩次拒絕帶杜瓦爾上岸見移民部官員等情況,並提出了自己的證詞和書面誓詞,證明杜瓦爾正在受到非法拘,這是侵犯人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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