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功與罪誰評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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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小車行在天中大道上,此時夜深人靜,喧囂了一天的城市似乎也疲倦了,漸漸進入休眠狀態。從東邊遲遲升起的月亮已經不是那麼圓滿,但仍然皎潔明亮,把天野的大地照耀得有些蒼涼。來到市委,王步凡一邊下車一邊說:“小葉,你把車開到西郊湖兜風或者去研究彩票吧,我給你打電話的時候再來接我,給,幫我也買一百塊錢彩票。”說罷下車頭也不迴向市委辦公大樓走去。
葉羨陽一臉狐疑,他覺得王步凡今天晚上的行為有些古怪,平時對彩票不興趣的書記今天怎麼突然想起來買彩票了?他又不敢說什麼就開著車走了。其實王步凡也沒有想到要中獎,只是用這個行動說明他和葉羨陽有共同的愛好,拉近兩個人之間的距離。
此時,市委那麼大一幢辦公樓,只有機要局的燈光亮著,其他辦公室裡都是黑的,王步凡上到二樓,有一隻貓突然從三樓往一樓逃跑,從他的腳下躥了過去,嚇得他頭髮都豎起來了。今晚他總有一種做賊的
覺,似乎正在幹一件不很光彩的事情,仔細想想,自己乾的又是光明正大的事。幸好辦公樓裡沒有人,他掏出鑰匙開了門,進到辦公室裡來不及拉燈就順手鎖了房門,等他準備拉燈時,遲疑了一下還是沒有開
光燈,摸索著打開了電腦,然後藉著電腦微弱的屏光找出當初他收到的幾封揭發雷佑胤和文史遠的舉報信,然後坐在了電腦前邊。
剛坐到電腦桌前,他腦子裡一片空白,不知道自己要幹什麼,又好像早已想好了要幹什麼。此時此刻他心裡又開始鬥爭了,一個問號在自己的腦海裡越變越大。誰當市長本不關他的什麼事,但黨和正義
又促使他不能袖手旁觀,於是他望著電腦的屏幕呆了一分鐘,才開始打字:《關於部分人在天野市市長選舉中存在違反組織原則行為的反映》。
王步凡打完這份材料後,又在屏幕上審了一遍,見沒有錯別字,反而有些美中不足,於是把“姘婦”改為“拼婦”然後才打出來一份,再把盤上的底稿消除掉,又收拾好那些告發雷佑胤文史遠和李直的信件,準備離開辦公室,這時他的手機響了,一接是溫優蘭打來的,溫優蘭哭著說:“叔,你快回來吧,歐陽市長出事了。”不等王步凡細問,溫優蘭已經掛了電話,王步凡明顯覺出溫優蘭是偷偷打的電話,聲音有些顫抖。
王步凡從辦公室裡出來,樓道里仍然空無一人,來時驚了他一下的那隻貓正賊溜溜地準備往三樓上去,見到王步凡下樓又匆匆忙忙地溜走了。王步凡忽然想起葉羨陽不在樓下,就趕緊給葉羨陽打了電話讓他來接他。下著樓梯,他覺得既然是歐陽市長出事了,此時應該給匡扶儀和向天歌打電話,可是又猶豫了,他要看一看歐陽頌到底出什麼事情了,就覺得應該讓尤揚也在身邊,三人為公,二人為私,不管歐陽頌出了什麼麻煩事,都需要有人幫忙,有人作證。於是他又給尤揚打了電話,尤揚像是在被窩裡接的電話,王步凡故意說:“小尤,還沒有休息吧?歐陽市長那裡出了點兒麻煩事情,你在樓下等著,我和小葉馬上就到。”尤揚在那邊說:“啊,啊,好的,好的。”王步凡走出辦公大樓正好碰上雷佑胤昂首往大樓裡進,兩個人目光相遇時都有些吃驚,好像同時要問:這麼晚你到辦公室裡來幹啥?可是誰也沒有這樣問。雷佑胤自嘲般地說:“家有黃臉婆,
子不快樂,半夜裡他媽的吵了一架,乾脆到辦公室裡睡算了。”王步凡知道雷佑胤說的不是真話,他來辦公室多半與歐陽頌出事有關。而自己為什麼到辦公室裡來總得有個說法,就敷衍著說:“賓館裡沒有黃臉婆,一個人躺下睡不著。乾脆來辦公室裡打了一會兒遊戲。”兩個人擦肩而過時,雷佑胤還主動伸出手與王步凡握了手,審視了一下王步凡的表情,好像長時間沒見過面似的。多虧王步凡已經把信件揣在懷裡了。
出了樓門,葉羨陽已經開車進了市委的大門,王步凡坐上車準備走時,見雷佑胤辦公室的燈還沒有亮,也許他此時的心情與王步凡來時的心情是一樣的,只是時間和事件不同而已。葉羨陽看王步凡的臉十分嚴肅,就悄悄把彩票遞給他,王步凡也沒有看就裝進了口袋裡。
尤揚到市委上班已經五年了,至今仍是個快樂的單身漢,市委的單身漢們都住在老地委的單身宿舍裡,這幢單身宿舍樓是邊際當地委書記時蓋的,當初市領導和雙職工都住在這幢樓上,後來住房改革,這幢樓上就只剩下單身職工了。王步凡讓葉羨陽開車往老地委拐了一下,車到單身宿舍下邊,尤揚正跑著下樓,一臉睡意惺忪的樣子,等尤揚上了車,王步凡才說:“小葉,咱們要快些到天道賓館那邊去,好像歐陽市長出什麼事了。”尤揚剛才已經知道歐陽市長出事了,而小葉是現在才知道。他聽了這話下意識地踩了一腳剎車,車還沒有停穩就又起動了,然後快速在天中大道上狂奔。天野的夜晚已經十分寧靜,然而三月三十晚的天道賓館卻極不平靜。
王步凡猜也猜不到歐陽頌會出什麼事情,等他回到賓館,一到貴賓樓,見西城區公安分局的年光景帶著幾個人正等在那裡。見了王步凡,年光景急忙上來說:“王書記,我們接到舉報說天道賓館貴賓樓有人在嫖宿,我們就趕來了,到這裡一看竟然是歐陽市長的房間,就沒敢輕舉妄動,連房間我們也沒敢進去,真沒想到歐陽市長會這樣不檢點…唉,你看這個事情咋辦吧?”王步凡立即警惕起來,貴賓樓是天野市的
區,別說年光景,就是市公安局的局長沒人召他他也不敢私自到這裡來,他意識到這是一個陰謀,即使歐陽頌與人
宿,他年光景也沒有這個膽量到貴賓樓來抓人,背後肯定有人指使,說不定指使年光景的人又是雷佑胤。他沒有和年光景說話,見歐陽頌的房間開著門就進了。眼前的情景讓王步凡傻眼了,簡直是進退兩難:歐陽頌和莫妙琴光著身子躺在
上,歐陽頌的一隻手還搭在莫妙琴的
脯上,兩個人都處於昏
狀態,卻像一對夫
睡得正安詳。王步凡目睹了這一切,更加堅信這是一個事先設計好的陷阱。他用犀利的目光注視著年光景,覺得平時賊眉鼠眼的他,現在有些面目猙獰,就像一個吃人的魔鬼。
面對突發事件,王步凡心裡亂極了,他在思考著對策。忽然想到這件事情必須儘快彙報給喬織虹,就打她的手機,手機關著聯繫不上。王步凡只好自己做主了,他很嚴肅地說:“年光景,我看這件事並不那麼簡單,你也負不起這個責任,此事牽涉到市委市政府的聲譽問題。你說歐陽頌市長在嫖娼,為什麼兩個人都昏不醒呢?你能不能給我解釋一下?”年光景支支吾吾地說:“這個…這個我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我們來的時候他們已經這樣了。”王步凡審視著年光景,覺得沒有必要再和他說什麼,就擺著手說:“你們撤吧,要注意保密,不得向外洩
,誰洩
消息就處分誰,等事情
清楚再說。”年光景似乎目的已經達到,正盼著早點兒離開,很聽話地帶著他的一幫人撤退。
年光景他們走後,王步凡本想把這件事跟廉可法說一下,又怕他控制不住情緒,保不住密,想了想還是算了。他又想給林濤繁打電話,又一想他也是副書記,他們都做不了主,天野出了這種大事,只有一把手或者省委領導能夠做得了主。這時,溫優蘭從樓下來到王步凡面前上氣不接下氣地說:“叔,這是個陰謀…歐陽市長回來的時候是年光景護送的,莫妙琴進去服務,我親眼看見他們用巾捂了一下莫妙琴的嘴,又捂了一下歐陽市長的嘴,兩個人就倒下了,然後年光景就脫他們的衣服…我怕他們傷害我…就急忙下樓逃跑了。”王步凡聽了溫優蘭的話愣住了。他沒想到年光景這麼大膽,看來雷佑胤已經堵死退路豁出去了,非要把市長位置爭到手不可。面對這種局面,一個政法委書記雖然有責任和義務阻止雷佑胤違背組織原則,去達到個人不可告人的目的,但他的力量確實有限,在天野還不能呼風喚雨,在省委常委們面前也人微言輕,他陷入到兩難的境地。他招了一下手,溫優蘭隨他來到他的房門前,為他開門,但手抖得沒法把鑰匙
進鎖孔裡去,王步凡接過鑰匙自己開了房門。溫優蘭去給王步凡倒水,又燙傷了手,她已經嚇壞了。王步凡讓她坐下,然後說:“出了這麼大的事情,你一定要冷靜,也一定要注意安全,小心有人殺人滅口傷害你,你今天晚上就待在我的屋裡哪裡也不要去,最近幾天也要特別注意…”溫優蘭很緊張地說:“那他們會不會也陷害你,也把我們兩個脫光…”話沒有說完她就臉紅了,因為一時緊張竟然說走了嘴。
王步凡苦笑一下說:“你放心,不會的,小溫,我拜託你一件事。你現在到歐陽市長的房間裡去給省委劉書記打個電話,把你看到的一切情況如實告訴他,但不要說你的名字,只說是賓館裡的知情者,更不能說是我指使的。”王步凡說罷掏出筆在紙上快速寫了劉遠超的手機號和家裡的電話號碼。忽然他又想起劉遠超也愛打牌,如果手機關著又不在家怎麼辦?於是他又代溫優蘭說:“如果劉書記手機關著也不在家,你就把這些情況告訴他的愛人,請她務必於明天早上將這一情況反映給劉書記。”溫優蘭的手仍然有些抖,她拿了電話號碼出去了。王步凡這時撥通了向天歌的手機,他事先已經告訴向天歌手機要二十四小時開著。向天歌接住電話,王步凡就命令似的說:“向天歌同志,天野出大事了,我現在以市委的名義命令你:一立即採取行動抓捕當初刑訊水映月的幹警,包括西城區公安分局局長年光景和甜妹子歌舞廳老闆。從他們身上打開缺口,獲取有關的證據。二連夜派人到得道山得道觀裡把道姑吳麗華接下山,監護起來,她是個很重要的證人。三派幾名幹警到貴賓樓把莫妙琴送醫院搶救,再通知市人民醫院的醫護人員速來貴賓樓搶救歐陽市長,絕不能出現任何閃失。記住,是把莫妙琴
走之後再給歐陽頌治病。這些工作你可以讓匡扶儀同志協助你,你就說是我說的。”王步凡說了這些話也不多解釋,就掛了電話。向天歌還不知道歐陽頌究竟出了什麼事情,只好按照王步凡的指示去辦。
溫優蘭這時回來了說:“劉書記的手機關著,也沒有在家,我就把情況告訴了他的愛人。他愛人很吃驚,答應明天一早就轉告劉書記。”王步凡點了點頭然後拿出那些告狀信和自己打印的那份材料給溫優蘭,很嚴肅地說:“小溫,你明天裝成會議服務人員,站在選舉會場的外邊,見劉書記到來後悄悄把這些東西
給他,不要說是誰讓你
的,只要
給他就行了。另外你把今天晚上目擊的情況也寫成書面材料,和這些材料一併
上去,為歐陽市長和小莫正名。”王步凡說罷緊緊地握了握溫優蘭的左手,就像在囑託一件挽救革命挽救黨的大事。溫優蘭這時身體已經不抖了,她似乎從王步凡身上
收了一些勇氣,昂首
地走出了王步凡的房門,回值班室裡去寫揭發材料。
又過了五分鐘,向天歌和匡扶儀帶著幾名幹警來了,王步凡把向天歌他們帶到歐陽頌的房間裡,幹警們看著眼前的情景也傻眼了。王步凡並不多解釋,只說是一起預謀的陷害案,讓幹警拍照後先給莫妙琴穿了衣服,然後又給歐陽頌穿了衣服。王步凡說:“小向,你們先把莫妙琴送到市第二人民醫院去搶救吧,要二十四小時有人監護,小心有人滅口。這個情況也不得外傳,要注意影響。”向天歌點點頭,命令幹警們抬著昏不醒的莫妙琴下樓去了。王步凡又板著面孔說:“小向,現在是晚上十一點半,我限你在明天上午九點鐘以前拿出一些水映月自殺案有理有據的東西來,到時候不要向我彙報,要直接彙報給喬書記。老匡,這個事情需要你配合,天野出大事情了啊!”臨別王步凡重重地拍了匡扶儀和向天歌的肩膀說:“天野目前的形勢很複雜,你們也要當心,既要打擊壞人,也要保護好自己。”向天歌不停地點著頭說:“王書記放心,我們已經掌握了一些證據,爭取圓滿完成組織上
給我們的任務。對了,第一人民醫院的醫生馬上就到。”說罷,向天歌向王步凡敬了禮,然後和匡扶儀匆匆離開。
王步凡見幹警們抬著莫妙琴下樓了,忽然一個可怕的念頭出現在他的腦海裡,年光景的小舅子是在幹警的眼皮底下順利自殺身亡的,那麼莫妙琴會不會在醫院裡出什麼意外?這個問題他不得不引起足夠的重視。王步凡急忙叫來溫優蘭說:“小溫,等你把材料寫好後馬上到第二人民醫院裡去監護莫妙琴,一直到天大亮你再回來,小心有人殺人滅口再製造出什麼自殺的現場。”溫優蘭聽王步凡這麼一說有些驚慌,跑著回值班室裡去了。過了十分鐘她可能是把有關的材料已經寫好了,就奔跑著下了貴賓樓到第二人民醫院去,王步凡本來想讓葉羨陽送送溫優蘭,又覺得太顯眼,就沒有送。王步凡覺得歐陽頌這裡應該有市政府的領導,他就急忙給時運成打了電話,說有急事讓他趕緊來天道賓館。
向天歌他們走時間不長,時運成來了,市第一人民醫院的醫生也來到了,醫生開始搶救歐陽頌,王步凡才把有些情況告訴時運成,驚得時運成長時間說不出話。醫生經過診斷吃驚地問王步凡:“病人好像是被人麻醉了?”王步凡點點頭,沒有多說什麼。醫生就開始為歐陽頌輸進行搶救。
時間在一分一秒地向三十一市長選舉的
期
近,醫生們守候在歐陽頌身邊,王步凡寸步不離,一直到將近凌晨五點鐘歐陽頌醒了,一直叫喊著頭痛,說自己好像在做夢,說話也含糊不清。
王步凡問道:“歐陽市長,昨天晚上你到哪裡去了?”過了足有三分鐘時間歐陽頌才有氣無力地說:“昨天晚上我去哪裡了?讓我想想…哦,對了,昨天晚上雷書記和文市長請我吃飯,我只喝了五杯酒,他們都喝了很多,最後雷書記和文市長都喝醉了,是西城區公安分局的局長年光景把我送回來的,我怎麼也醉了呢?”這時歐陽頌才完全清醒過來。
王步凡苦笑一下,他知道雷佑胤本就沒有醉。他看了一下手機上的時間是三十一
凌晨五點鐘,這時他不能告訴歐陽頌實情,只想讓他靜養一下,不要誤了天亮後的選舉會議。
醫生們見歐陽頌沒事了,就要告辭,王步凡代要醫生們保護好歐陽市長的病歷,並且要實事求是地填寫,將來有人會去了解情況的,到時候務必如實地彙報。醫生們有些不解,他們也不知道這位市長大人怎麼就被人麻醉了。王步凡並不多解釋,醫生們帶著疑惑走了。接下來該歐陽頌疑惑不解了。他問王步凡這究竟是怎麼回事,自己就像做了一個噩夢似的。王步凡不想在選舉之前給歐陽頌增加心理負擔,就給時運成使了個眼
說:“可能是酒
過
吧?”真情要到選舉之後他再告訴歐陽頌。當選或者落選,那時候歐陽頌再知道真情已經無所謂了。此時他的電話響了,一看是匡扶儀的電話就走出房間去接了電話…
王步凡和時運成一直陪著歐陽頌坐到東方發白。當三月三十一的朝霞照在窗臺上時,王步凡走近窗臺,拉開窗簾,樓東頭那片桃李林正開著紅白相間的花兒,妖妖嬈嬈,婀娜多姿。此時歐陽頌總算恢復了常態,除從面容上看出倦意之外,並沒有什麼反常的地方,參加會議已經沒有什麼問題。歐陽頌也站起來走近窗臺,望著窗外,發出讚歎:“等閒識得東風面,萬紫千紅總是
啊!”王步凡暗想天野的這個
天可能是個不同尋常的
天,今天的市長選舉肯定會有一場好戲看。雷佑胤冒著犯罪的危險麻醉了歐陽頌和莫妙琴,製造了桃
新聞,肯定會錄像或者拍照,而不明真相的人就會把這個桃
新聞當作政治新聞去炒作:一個堂堂的代理市長在住室裡亂搞男女關係,本身就很有新聞價值,又是在選舉的頭天晚上搞男女關係的,那麼這個市長還配不配當人民政府的市長,代表們還會不會去選他當市長?當然,在山雨
來風滿樓的時候,王步凡還沒有猜測到雷佑胤採用的手段更加卑劣,而他現在考慮的只是人們口頭上的議論,他知道今天一大早歐陽頌搞男女關係的新聞就會像分裂的原子一樣一直膨脹到天野市的每一個角落裡,傳揚到每位代表耳朵中,每位市民也會饒有興趣地議論此事…此時只有不知內情的歐陽頌顯得很坦然,因為他對昨天晚上發生的事情幾乎一無所知。不知道昨晚的事情,他思想上就沒有什麼壓力。他閒雅地欣賞著窗外
的神情比王步凡更加專注,似乎這美妙的
正好襯托了他要當選市長的喜悅心情。
匡扶儀和向天歌從王步凡那裡領了命令之後,立即回到市公安局召開秘密會議,凡是他認為不可靠的刑警一個也沒有通知,而通知到的刑警則分成四組,不亮警燈,不鳴警笛,在黑暗中出發了。第一組由刑警大隊副隊長帶領去得道山接吳麗華下山錄取口供,第二組由刑警大隊隊長帶領到西城區公安分局去抓捕當初刑訊供水映月的那幾個刑警,第三組由110中心主任帶隊去逮捕甜妹子歌舞廳老闆,最後一組由向天歌親自帶領去抓捕木成林和年光景。
其他三組的行動都十分順利,只有向天歌帶隊的這一組行動不太順利。他們先到木成林的家中去逮捕木成林,等敲開門後,一個身材很胖,穿著睡衣的婦女站在向天歌面前,向天歌也不與那個胖女人說話,一把把她推開就往屋裡闖。胖女人驚奇地問道:“你們這是幹什麼?搶劫啊?還是抓人啊?我可沒有犯什麼法啊?”向天歌此時已經把各個房間裡搜了個遍,並沒有發現木成林,就問胖女人:“木成林呢?”胖女人把嘴一撅說:“他呀,已經快半年沒有回來住了,說不定正與哪個小妖在一起鬼混呢,我還找不著人呢。”向天歌厲聲道:“給木成林打個電話,問他在哪裡,我們找他有急事!”胖女人漠然道:“手機號早就換了,我現在找他也只有白天到天道賓館裡才能見到,一到晚上就再也見不到他了。不過我可以給你們提供個線索,你們幫我教訓教訓這個刀殺的。據說在天道賓館裡有個什麼706房間,那個房間是專供雷佑胤搞女人用的,雷佑胤不去的時候我家那個死鬼就在那個房間裡與女人鬼混。唉,誰讓咱是農村出身的黃臉婆,又老又醜,人家早看不上嘍!”向天歌無心聽這個胖女人在這裡囉唆著訴苦,一擺手幹警們隨他撤了。
等幹警們來到天道賓館客房部六樓,正準備上七樓,值班的服務員攔住他們說:“哎,你們要幹什麼,七樓是區,只有市領導才能去的。”向天歌把工作證在服務員臉前晃了晃說:“我是市公安局副局長向天歌,奉市領導的命令來找木成林的,他在嗎?”那個服務員臉紅了,低著頭說:“他在706正和一個小姐…”向天歌不等那個服務員說完已經用他那只有力的手拉住了她的胳膊“走,開門去!”服務員身子抖著說:“我怕木經理開除我,我不敢…”向天歌忍住怒火說:“他已經犯罪了,從今天起他已經不是你們的經理了,你敢不配合我們執行公務?”聽了向天歌的話,那個服務員竟然面帶笑容,急忙取了鑰匙帶領向天歌他們上了七樓。
來到706房間門口,向天歌給那個服務員使了眼,服務員找了一陣子鑰匙,然後悄悄把鑰匙
進鎖孔裡,迅速開了房門,來不及拔鑰匙就跑走了。向天歌帶人衝進房間裡,見木成林正摟著一個女人在睡大覺,他大喝一聲:“木成林,你給我起來!”木成林和那個女人同時被嚇醒了,兩個人都忙著穿衣服。那個女人膽子小,嚇得不知所措,穿了兩次竟然沒有穿上褲子,乾脆不穿了,又重新鑽到了被窩裡。木成林這時已經穿好了衣服,用詢問的目光望著向天歌說:“老向,你這是…我這可算是生活小節啊,正開人代會,賓館裡還有許多工作要做,你可不要影響了會議,不然雷書記會批評我的,對你也沒有什麼好處…”
“別他媽的說了,走吧,這裡的工作已經用不著你心了。”
“不,不,這…你可得說清楚,我是市委任命的正處級國家幹部,我犯了什麼法?啊?不就是睡了個女人嗎?這是生活小節…”木成林這時倒耍起威風來了。
“別他媽的作踐正處級國家幹部了,如果正處級幹部都像你木成林這樣,國家民族早就完蛋了。”
“不,不,我得給雷書記打個電話,向他彙報一下,即使有錯也該市委來處分我,你們市公安局無權…”木成林說著話就要給雷佑胤打電話。
向天歌跨上一步奪了木成林的手機吼道:“雷佑胤已經自身難保了,還能救你這狗的?別他媽的痴心妄想了,帶走!”隨著向天歌的吼聲,幹警們已經給木成林銬上了手銬,然後架著他走出706房間,從六樓經過時沒有看見那個值班的服務員,她可能有意躲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