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缺心眼的阿拉丁:入世之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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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吧,"嘉莉不再反對了,"我去演。不過如果演砸了,那要怪你。"

"不會演砸的,"杜洛埃給她鼓勁說,"你演戲時就像在家裡一樣好了。自然一點,你就能演好了。我經常在想你會成為很了不起的女演員。"

"你真這麼想過嗎?"嘉莉問。

"是真的,"那個推銷員說。

那天晚上,當他把她丟在家裡,一個人出門時,他壓想不到他這個姑娘心裡點燃了一把什麼樣的秘密火焰。嘉莉天生情豐富,易受動。這種氣質的最高階段正是偉大的戲劇。造物主賦予她易的靈魂,它像鏡子一樣反映著活躍的外部世界。她天生善於模仿,在這方面趣味高雅,不需要什麼練習。她有時候在鏡子前可以重現她見過的戲劇場面,模擬這些場面中每個人物的表情和神態。她喜歡模仿傳統的悲劇女主人公的聲調,複述那些最令她動的哀傷的片斷。最近看了幾齣構思很好的戲以後,她被戲裡那些天真姑娘的輕靈優雅的動作所引,就偷偷在家裡模仿她們那種飄逸的姿態,反覆做著那些形體上的小動作和表情。好幾次被杜洛埃發現了,他以為她是在照鏡子孤芳自賞,而其實她只是在回憶她在別人身上看到的那些嘴或眼睛的優美表情。在他的輕微責備下,她自己也把這錯當成虛榮心,有點歉然地接受了他的批評。其實這只是她的藝術天的自然,努力去完美地再現某些引了她的美的形態。要知道,一切戲劇藝術正是來源於這種努力重現生活的微弱傾向和意願。

聽到杜洛埃這麼稱道自己的演戲才能,她心滿意足神振奮。她對自己潛在的演戲才華原來就有一些零零星星的覺,只是不敢相信。現在他的話把這些絲絲縷縷的覺織成了五彩繽紛的希望的花布,就像火焰把鬆散的金屬碎片焊成結實的整塊一樣。像旁人一樣,她也有點虛榮心。她認為只要她有機會,她是能幹出點名堂來的。當她看著舞臺上衣服華麗的女演員時,她不止一次地想象如果她在臺上演這個角她會是什麼樣的,如果她處在她們的位子,心裡又會多開心啊。輝煌的舞臺魅力,緊張的情節,漂亮的戲裝,還有觀眾的掌聲,這一切深深地引著她,使她到自己也能演戲也能讓別人承認她的才華。現在有人告訴她,她真能演戲她在家裡做的那些模仿動作使杜洛埃也認識到了她的能力。當她這麼想時,心裡樂滋滋的。

杜洛埃走後,她就在窗子旁邊的搖椅上坐下來想這件事。像往常一樣,她的想象力把她的機遇大大誇大了。就好像他在她手裡放了五錢,她卻把它想象成一千元一樣。她想象自己在幾十個令人傷心的場景裡面,做出痛苦的姿勢,聲音顫抖地說話。她又自得其樂地想象各種豪華風雅的場面,在這些場面裡她是人們目光的焦點,主宰命運的女神。她坐在搖椅裡搖晃著,一會兒到被情人拋棄的深切痛苦,一會兒到上當受騙後的怒火中燒,一會兒到失敗後的心灰意懶和悲傷。她在各個戲裡看到的美人,她對於舞臺的各種想象和錯覺這些思緒就像退後又漲的海水一樣,又一齊湧上心頭。她在心裡積蓄起那麼多的情和決心,實在超出了這次演戲機會的需要。

杜洛埃到市中心去時,順便到會社的支部所在地去了一下。昆爾見到他時,他顯出一副得意洋洋的神氣。

"你答應給我們找的那位小姐在哪裡啊?"昆爾問他。

"我已經找到了,"杜洛埃回答道。

"是嗎?"昆爾對他這麼快就找到了演員有點意外。"那很好。她的地址是哪裡?"他掏出筆記本打算記下來,好給她送臺詞去。

"你是要給她送臺詞去吧,"推銷員說。

"是啊。"

"這樣吧,我給你送去。明早我要從她門口經過。"

"你剛才說她住哪裡?我們要留個地址,有什麼通知的話可以送給她。"

"奧登廣場二十九號。"

"她叫什麼名字?"

"嘉莉。麥登達,"這個推銷員隨口說道,支部的成員都知道他是單身漢。

"這名字聽上去像是個會演戲的人,是嗎?"昆爾說。

"不錯,是這麼回事。"他把臺詞拿回家去給嘉莉。遞給她時,臉上出恩賜的神氣。

"他說這個角是最的,你看你能演嗎?"

"我要等看完臺詞才知道。我答應試試後,你想不出我心裡有多害怕。"

"哎,膽子放大一點嘛。你有什麼好怕的呢?整個班子都很差勁,其他人還不如你呢。"

"好吧,我就試試。"她儘管膽怯,拿到臺詞心裡還是很高興的。

他側轉身子,整理著衣服,坐立不安地忸怩了一陣子才說到下一件事上。

"他們正要印節目單,"他說,"我給你報的名字是嘉莉。麥登達。你看這樣行嗎?"

"行啊,"他的同伴應聲道。她抬頭看著他,心裡覺得這事有些蹊蹺。

"你知道,我是怕你萬一演砸了,"他又說。

"噢,不錯,"她回答道。現在到很高興,認為他想得真周到。杜洛埃這麼幹真是機靈。

"我不想把你介紹給他們,說你是我太太。因為怕你萬一演砸的話,你會到更尷尬的。他們和我都很。不過你會演成功的。不管怎麼樣,今後你也許再也不會碰到他們中任何一個的。"

"好吧,我無所謂,"她孤注一擲地說,現在已橫下心來一定要試演戲這個人的玩意。

杜洛埃鬆了一口氣。他剛才一直在擔心又要談到婚姻問題上去。

嘉莉看了劇本以後發現羅拉是個飽經摺磨催人淚下的角。正像劇作家戴利先生描述的那樣,這個戲符合通俗劇的最神聖的傳統,這些傳統從他當劇作家起就沒有變過。悲哀痛苦的姿勢,如泣如訴的音樂,長長的說明道白使情節層層推進,通俗劇的成份一樣也沒少。

"啊,可憐的人。"嘉莉一邊看著臺詞,一邊讀了出來。她的聲調因為悲憫而拖長了,"馬丁,他走的時候別忘了給他喝杯酒。"她對自己的臺詞只有短短几頁到吃驚。她沒有想到別的角說話的時候,她也得在臺上,不僅在臺上,還要和劇情的進展相配合。

"不過,我看我能幹得了,"她最後說。

杜洛埃第二天晚上回家的時候,嘉莉對自己一天的研究結果非常滿意。

"喂,嘉德,進展如何啊?"他問。

"不錯,"她粲然一笑,"我看我已經幾乎全能背出來了。"

"那太好了,"他說,"讓我們來聽聽你說臺詞。"

"嗯,我不知道我能不能站在這裡說臺詞,"她扭扭怩怩地說。

"為什麼不行呢?在家裡說臺詞總要比在臺上說容易些。"

"這一點我可不敢肯定,"她回答。

她最後還是演了舞后那一幕。她演得很投入,隨著劇情的進展,她完全忘了杜洛埃的在場,情達到了昇華的境界。

"好!"杜洛埃說,"真極了。你會演好的,嘉莉,真的。"對於她的傑出表演他確實大受動。她的小小的身子輕輕搖晃,最後暈倒在地上,那樣子真是惹人愛憐。他當時蹦了起來去摟住她。現在她在他懷裡咯咯大笑。

"你難道不怕跌傷了自己嗎?"他問道。

"一點也不。"

"嘿,你真了不起。我從來不知道你能演得這麼。"

"我也沒想到,"嘉莉開心地說,她的臉因為興奮泛起了紅暈。

"我說,你一定能演好的,"杜洛埃說,"我敢打保票,你一定不會失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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