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三個謊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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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律師微微一笑。

“反正我是沒找到那本記,他或者是在撒謊,或者就是把它藏了起來,關於記的事,他一直解釋不清,於是他就給了我第二個版本。”簡東平等他說下去。

“他改口說,他從來就不曾喜歡過女死者,他一直認為她是個不折不扣的壞女人,因為討厭她,無論什麼時候,他都在刻意迴避她,但按照他的說法,那女孩卻好像特別喜歡跟他搭訕,她總是主動來找他,這讓他十分煩惱。案發當天,女死者又一次主動來找他,他當時正在翻譯一些東西,對她的來訪十分厭惡,但因為是同學,他又不好意思拒絕,只好勉強請她進屋。一進屋,女死者就抱怨他沒開冷氣,屋子裡熱得要命,隨後她就脫了外衣,只穿了一件吊帶裙在他面前走來走去,象是在勾引他,見他不心動,女死者就主動睡到了他的上,還喝了他杯子裡的水。陳劍河說,這讓他非常惱火,因為他有潔癖,最討厭別人動他的杯子,於是他就開始大聲斥責女孩來,那女孩可能是惱羞成怒,馬上就上前給他一個耳光,兩人就這樣開始廝打起來。陳劍河說,起初他一直退讓,但後來,見女死者越來越動,他也到非常生氣,於是他用盡力氣打了她一個耳光,這樣,女孩就昏了過去。”

“跟第一個版本完全不同。”簡東平暗想,難道李今真的會主動去勾引陳劍河嗎?真是難以置信。

“聽上去還蠻有情節的,不過這也是假的。”張律師清晰地吐出最後兩個字。

簡東平問道:“為什麼這麼說?”

“因為女死者並沒有穿吊帶裙,驗屍報告說,女死者上身穿的是短袖襯衫,下身穿的是短裙。被害的時候雖然全身幾乎赤,但衣服仍然還穿在她身上,只不過被了起來而已。”

“你把你的懷疑告訴他後,他怎麼說?”簡東平看著張律師的臉,微微一笑“他該不會又給了你第三個版本吧。”張律師咧嘴笑了:“讓你猜對了。他真的給了我第三個版本。”

“因為第二個版本難以自圓其說,他又說,他跟女死者之間其實是因為經濟問題才鬧起來的。據陳劍河說,之前,女死者曾經三次共向他借過五千元錢,因為是同學,而且對方又是苦苦哀求,陳劍河說,他礙於情面最後只能把錢借給了她,並且也沒有向她要借條。本來,女死者承諾說她會在案發的前一天把錢全部還給他,但結果到了那天,她卻裝聾作啞,碰到他隻字都不提還錢的事,而陳劍河說他也不好意思當面向她討債,他打算過兩天再說。但案發那天,他突然發現,女死者居然買了一個昂貴的新款手機,這讓他很生氣,於是他就把她叫到自己的房間裡理論,他想叫她還錢。結果,女死者不僅矢口否認曾經借過他錢,還嘲笑他是傻瓜。兩人就為這件事發生了爭執,後來還廝打了起來,最後,還是那樣,一記耳光結束了戰鬥。”聽張律師的口氣,這個版本的真實也值得懷疑。

“難道這也是假的?”簡東平蹙眉問道。

“當然。”張律師的臉紅撲撲的,他伸出一隻手,梳理了一下他稀疏的頭髮,一邊說道“我查過陳劍河的銀行賬戶,在案發的前三個月內他本就沒有支取過五千塊錢。事實上他只有一個賬戶,是他姐姐為他辦理的,賬戶裡有兩萬塊錢,是他姐姐在他外出租房時存進去的,她是希望他用這筆錢房租,但他分文都沒動過。你也許會說,他可能身邊藏著不少現金,但我覺得這一點可能不大,因為按照他的收入,他不可能會有什麼結餘。他每月工資1800元,除了800元房租外,還需要負擔水電煤費用、車費、飯費,或者還會買點書,上個網什麼,不管是誰,總會有些七七八八的開銷,總之他剩不了多少,他本沒有五千塊錢可以借給死者。另外據我所知,女死者是富家女,她的父親是房地產大亨,她自己的存款就超過兩百萬,所以她不太可能去問收入微薄的陳劍河借錢,而且半年內她也沒有買過新手機。”

“那他為什麼要這麼說?”簡東平忍不住脫口而出。

張律師搖搖頭。

“不知道。當我清楚他的第三個版本仍然是在說謊時,我簡直無話可說。而事實上我也來不及再對他說什麼了,那時候他已經死了。”張律師現出無可奈何的表情,隨後他彷彿突然想起某事來“哦,忘了說了,耳光也是假的,那女孩其實是被人下了藥才昏倒的。”說完這句他又開始忙活手頭的工作了簡東平想了想,問道:“你有沒有想過他為什麼要說這些謊?”

“我猜他是想為自己的行為開脫,讓自己顯得很無辜,或者也可能是想掩蓋真相。”張律師抬起頭,朝他做了個有趣的鬼臉。

“那你認為真相是什麼?”

“那還用問嗎?他喜歡那個女孩,結果在向她表白的時候,女孩可能說了些不中聽的話,有錢又漂亮的女孩難免會忘乎所以,不可一世,很顯然,那些話怒了他,於是他就處心積慮策劃了這場謀殺。因為不敢面對面地實施報復,所以他先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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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她藥倒,然後再折磨她,同時這也解釋了他為什麼要割去被害人的舌頭。我認為這就是真相。”

“那麼他為什麼要讓他姐姐去公寓探個虛實?他應該知道那時候李今早已經死了,為什麼還要多此一舉?而且你剛剛還說,一開始他想找你是想諮詢女孩醒過來後會不會告他,他需要負多少責任,如果他是兇手的話,他本不用問這些問題,他應該很清楚犯了殺人罪他將面臨的是什麼。不是嗎?”張律師看著他,平靜地說“不錯,我現在沒辦法回答你的問題,但是我知道我是對的。雖然自始至終他都沒有承認自己動過刀,但我相信他就是那個剪刀手。對於這個事實,他也許會永遠不肯面對,因為他畢竟是個膽怯懦弱的人,但是事實就是事實,他本就沒辦法自圓其說,這一點其實他自己也知道。”

“陳劍蓉告訴我,當他從報紙上了解到李今的受害程度時,顯得十分震驚。他好像一點都不清楚發生了什麼事。”簡東平回想著陳劍蓉曾經跟他說過的話。

張律師輕輕皺了皺眉頭。

“我想他是在演戲。再說,他肯定害怕說出實情會被姐姐責罵,他從來就怕她。當然,也可能是因為創傷失憶。如此殘暴的罪行恐怕對他自己來說也是一個巨大的打擊,他可能是在迫自己忘掉那一切吧。他曾經反覆對我說,他並不想那麼做,他很後悔,這應該是真心話,我想連他自己都不敢去回憶那可怕的場面。”張律師深深地了一口氣“我見過那些殘酷的記號,覺就象是老師在批改一個差生的作業,好像是在說做錯了,全做錯了,這兒長得不好,那兒也是…他還把女孩的舌頭扔在水馬桶裡,看得出來,他是在有意羞辱死者,羞辱一個本來在他心目中高不可攀的女,可能這也是他人生中最風光的一刻。我覺得他那個時候已經瘋了。”

“那麼他為什麼要同意自首?為了解脫嗎?”簡東平問道。

“他已經跟他姐姐保證他沒有殺人,所以他不得不把戲演下去,他不得不以自首來說明自己是無辜的。但是結果怎麼樣,他最終還是沒有自首,他選擇了自殺。因為他很明白,一旦自首他只有死路一條,因為他就是兇手。他的戲再也演不下去了,事情就這麼簡單。”

“那麼,動機是什麼?僅僅只是李今說了他幾句?”

“這隻有他自己才知道。對於象他這種心智不正常的人來說,任何東西都可能挑起殺心。”張律師一邊說,一邊站起身把一摞整理好的文件放在身後的書櫥裡。

沉默了半晌後,簡東平問他:“你為什麼不把你的想法告訴陳劍河的姐姐?也許這可以打消她為弟弟翻案的念頭”

“人有時候不得不說謊。我瞭解她的脾氣,如果我說出真心話,她準會跟我翻臉的。既然她弟弟已經死了,讓她有一個美好的幻想又有什麼不可以呢。但我沒想到,她會去找你。真是拿女人沒辦法。”張律師搖搖頭苦笑。

“張律師,你好像非常肯定陳劍河就是兇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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