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2節
如果出现文字缺失,格式混乱请取消转码/退出阅读模式
達特默思隊又得球圍著我們的球門猛攻了,我們的守門再一次把球擋了出來。肯納韋接球遞給約翰斯頓。約翰斯頓一個長傳飛送給我(我這時早已站了起來)。觀眾這一下真像發了狂:這次一定能得分了。我接了球馬上飛也似的衝過達特默思隊的藍線。達特默思隊兩個後衛朝我直衝過來。
“快,奧利弗,快!給他們點厲害!”我聽到喧騰的人聲中響起了詹尼的這一聲尖叫。這一聲叫真響到了極點。我虛晃一槍閃過了一個後衛,把另一個後衛狠命一撞,撞得他連氣也透不過來。我這時立足未穩,並不倉猝門,卻把球傳給在右路接應的戴維-約翰斯頓。戴維啪的一下,把球打進網裡。哈佛隊得分了!
我們頓時又是擁抱,又是親吻。我和戴維-約翰斯頓,還有其他隊友,大家一起擁抱,親吻,有的還拍拍脊背,穿著冰鞋照樣歡蹦亂跳。觀眾歡聲雷動。而達特默思隊裡那個被我撞翻的傢伙,卻還坐在地上發愣。球們紛紛把手裡的“球訊”往冰場上扔。這一下,可真把達特默思隊那幫子人打得再也爬不起來了。(這不過是個比喻而已;那個後衛緩過氣來以後也就爬起來了。)結果我們一頓痛打,把他們打了個7比0。
如果我是個故作多情的人,對哈佛愛得一定要在屋裡掛上一幅照片以資紀念的話,那我要掛的就不會是溫思羅普樓,也不會是紀念教堂,而是狄龍。狄龍體育館。我在哈佛如果說有個心靈上的家,那就是狄龍體育館。我有句話可能會使內特-普西①氣得要收回我的畢業文憑,不過我還是想說:在我心裡威登納圖書館可真要比狄龍差遠了。我念大學的那幾年,天天下午都要到狄龍體育館;說上幾句親熱的話跟夥伴們打過招呼,把文明的外衣一脫,我一下就變成了一個體育明星。等我把護腿護膝一套,穿上我穿慣的那件七號運動衫(我幾次夢見他們取消了這個號碼,可他們始終沒有取消),拿了冰鞋轉身出門,一路往沃森冰場走去,那時我的心裡真別提有多美了!
①內森-普西,是1953年至1971年間的哈佛大學校長。內特系內森的愛稱。
待會兒回到狄龍,那個滋味還要妙呢。脫下了汗水淋淋的球衣,光著身子大搖大擺走到服務檯跟前,要上一條巾。
“今天打得怎麼樣啊,奧利?”
“還可以,理奇。還可以,吉米。”於是便一頭鑽進淋浴室,聽聽人家的閒扯:無非是上星期六晚上誰跟誰如何如何,勁頭又有多足之類。
“這批賤娘們是我們從‘艾達山’①來的,明白了吧?
…
”而且我還有個特權,總可以有個清靜地方想想心思。因為,謝上天保佑,我的一個膝蓋有病(對,是上天保佑:你見過我的徵兵卡嗎?)。每次打完了球我總還得讓我這個膝蓋洗上個熱水渦
浴。我坐在水裡,望著膝蓋周圍旋轉的水圈時,就可以數數我身上的瘀傷和疤痕(說起來我倒還很欣賞這些傷疤呢),還可以趁這機會想想什麼心思,或者乾脆養養神。今天晚上我就可以想想:我剛才打進了一個球,還傳了個好球立了一功,這實際上就保證了我可以第三次蟬聯入選全艾維聯明星隊。
①“艾達山”暗指艾達山學院。那是馬薩諸州牛頓市一所不大的私立學校,專收女生。
“洗渦浴嗎,奧利?”那是我們的教練傑基-費爾特,他還自封為我們的“
神指導”
“費爾特,你看我這動作像在幹什麼,像不像在玩單于的把戲?”傑基傻呵呵地咧開了嘴,格格直笑。
“知道你的膝蓋病出在哪兒嗎,奧利?知道不知道?”東部的矯形外科專家我哪一個沒有去請教過,看來他們的本領都還及不上他費爾特哩。
“你的飲食有問題。”我可實在不大想聽他的。
“你鹽吃得不夠。”也許我順著他的話說兩句,他就會走開吧。
“好吧,傑克,以後我多吃些鹽就是。”天哪,他還真高興哩!他走開了,傻呵呵的臉上那副志得意滿的神氣,實在叫我吃驚。不過我好歹又是獨自一人了。身上有點疼了,卻愜意的,我就由著自己的身子整個兒往渦
裡沉下去,閉上了眼睛,最後就一動不動地坐在那裡,熱烘烘的水一直漫到了我脖於上。啊啊啊啊!
天哪!詹尼還在外邊等著呢。一定的!一定還在等我哩!天哪,我賴在這兒有多久了?只顧自己舒服,卻讓她在天喝坎布里奇①的冷風!我以創紀錄的速度馬上穿好衣服。連身上都沒有乾透,便推開狄龍的中門衝了出去。
①馬薩諸州東部城市,近波士頓,為哈佛大學所在地。
一陣寒風撲面而來。乖乖,好冷啊。天又黑。外邊有一小群球
還沒有散。那多半是些忠實的老冰球
、思想上從來沒有脫下過護腿護膝的老校友。都是喬丹-詹克斯老頭一類的人物,不管我們主場
戰還是客場出征,只要有比賽他們每場必到。他們怎麼會這樣熱心的呢?我是說,詹克斯可是個大銀行家啊。他們為什麼這樣熱心呢?
“你那一跤摔得可不輕啊,奧利弗。”
“是啊,詹克斯先生。你知道他們打起球來就是那樣的門兒。”我到處尋找詹尼。難道她已經走了?獨自一人回拉德克利夫去了?
“詹尼?”我撇下球,跑上三四步,在那一帶東尋西找急得沒命。冷不防她卻從一棵矮樹後面跳了出來。只見她整個臉兒都用圍巾裹得嚴嚴的,只
出了兩隻眼睛。
“嗨,預科生,外邊冷得要命呢。”見了她,我這一喜真是非同小可!
“詹尼!”我像不假思索似的,在她前額上輕輕吻了一下。
“我幾時允許過你呀?”她說。
“允許什麼?”
“允許你吻我?”
“對不起。我忘乎所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