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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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都說那個話劇好,"夢竹低聲的解釋:"路上碰到幾個藝專的學生,我知道他們是去看話劇,就結伴去了。"
"誰送你回來的?"夢竹俯下了頭。
"說呀!"李老太太厲聲的說。
"一個──中大的學生。"
"好,又是藝專,又是中大,你的朋友倒不少,虧你還是出自書香世家的名門閨秀!你想丟盡案母的臉?讓你父親在泉下都不能安心?"
"穩櫎─穩櫎─我又沒有做什么。"夢竹翹起了嘴。
"沒有做什么!"李老太太沉著聲音說:"你還說你沒有做什么!你別以為我整天關在家裡不出門,就不知道你的事!中大的學生稱你作沙坪壩之花,是不是?假如你沒有常常跟他們混在一起,他們怎么會叫你作沙坪壩之花?多么好聽的名稱,沙坪壩之花!你要丟盡李家的臉了!我問你,你怎么和他們攪在一起的?"
"本就沒有'攪在一起',"夢竹委委屈屈的說,"還是畢業旅行到南溫泉那次,遇到一群中大的學生,大家就在一起玩過,後來,常在鎮上碰到。偶爾和他們在茶館裡坐坐,喝杯茶,隨便談談而已。他們中大的學生就是喜歡稱人家這個花那個花的,他們自己學?錚懇幌滌邢禱a懇話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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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你還很有道理,是不是?和男學生泡茶館,看話劇,玩到深更半夜回來!你還有一篇大道理,你認為被稱作什么花是值得驕傲的事情嗎?你一個女孩子,每天在外面和男學生鬼混,你叫我怎么樣向高家代?"夢竹迅速的抬起頭來,望著母親說:"是高家來說我的壞話,是不?他們要是不滿意我,正好,大家解除算了。"
"好哦,你說得真簡單!"李老太太把臉一板,厲聲說:"夢竹!我告訴你,你和高家這件婚事,你願意也好,你不願意也好,這是你父親生前就訂下的,你一定要履行!我們李家也算是世家,可失不起面子!"夢竹咬緊了嘴,臉
發白,半天,才幽幽的說了一句:"我們李傢什么都沒有,就只剩下了'面子'!"李老太太氣得眉
都豎了起來,她瞪著夢竹,看了好久,才點點頭說:"你看不起李家,你也是李家的兒女!你就要遵守李家的規矩!我對你說,以後你永遠不許和那些大學生
往,否則,我馬上就把你嫁到高家去,免得
心!我說得到做得到,你不要面子,我還要面子!"夢竹凝視著母親,她瞭解母親的個
,知道她的話並非"威脅"。緊閉著嘴,她不再說話,可是,心頭卻湧起了千萬股的委屈和傷心,高悌!見了人只會傻笑,呆頭呆腦,話都說不清,半個白痴!自己就該把一生的幸福作這樣的犧牲?逐漸的,淚水湧進了她的眼眶,又沿著面頰
了下來,滴在衣服上。看到她
淚,李老太太似乎也有些心軟,她吁了一口氣,帶著種疲倦的神
說:"夢竹,你要知道,我是為了你好!"夢竹默默的搖了搖頭,淚水成串的滾了下來。
"不,"她哽的說:"你不是為了我好,如果為了我,你不會勉強我嫁給高悌,我沒有一分一毫喜歡他。人怎么能和一個自己討厭的人一起生活呢?"
"但是,這也是你當初自己願意的。"
"那年我只有十五歲,你們要我答應,我當然都依你們。"
"反正,這事已成定局!沒有什么話可講了,人家高家的孩子對你可是真心,又沒有吃喝嫖賭的壞習慣,你還有什么不滿意呢?現在,你去睡吧,我的話也說夠了,總之,你要為家庭名譽著想,一個女孩子,只要錯一點點就永劫不復了,你一定要潔身自愛!現在,去睡吧!這也不必要哭哭啼啼的!"夢竹慢慢的站起身來,背對著母親,用手帕拭去了臉上的淚痕,輕聲的說:"生命,是為什么呢?我連朋友的自由都沒有,如果你連我的呼
都包辦,代我呼
,不是更好嗎?"
"夢竹!你在嘀咕些什么?"李老太太皺著眉問。
夢竹回過頭來,望著母親,仍然用只有自己聽得見的聲音輕聲說:"你是我的母親,但是,你瞭解我嗎?你知道我對情有一份美麗無比的夢想,絕不是高家那個白痴所能滿足我的,你懂嗎?你知道那些大學生的身上有什么嗎?有活力,有生命,這是我們家裡所沒有的!你懂嗎?你知道我需要些什么?不是你的教條,不是你所要維持的虛面子,是歡笑和快樂!還有一樣──愛情!我正等著它來臨,我會歡
它的到來。我還年輕,為什么不能享受生命?你無法扼殺我,你也不該扼殺我!"
"夢竹!"李老太太被怒了:"你到底在唸叨些什么鬼東西?"
"我?"夢竹臉上浮起一個嘲諷的微笑:"我嗎?我在唸經。"
"唸經?"李老太太瞪大了眼睛:"念什么經?"
"喇嘛經!"夢竹說著,掉轉頭就向門口走去?罾鹹昧撤祝琶沃褡叱鍪彝猓叻叩陌咽槎謐雷由希巖倫急婦頹蓿幻駔淖雜錚?女大不中留,這孩子越來越沒樣子,還是趁早讓她和高家結了婚算了,否則,遲早要出問題!"夢竹頂撞了母親那一句,才覺得一腔鬱氣,稍稍發洩了一些,回到臥室裡,挑亮了燈,她了無睡意的坐在桌前,用手託著下巴,呆呆的對那燈光上的火焰發愣。是的,生命,生命屬於誰?自己件件事都得聽別人的安排嗎?生命是自己的還是別人的?
一聲門響,媽又挪動著一雙小腳,慢騰騰的走了進來。
"好小姐,你還有一個敲敲蛋,吃了再睡吧!"夢竹轉過頭,瞪視著媽。
媽捧著一個敲敲蛋,送到夢竹的面前來。夢竹對那敲敲蛋注視了幾秒鐘,抬起眼睛,安安靜靜的說:"把它丟垃圾箱吧!"
"說得好!小姐!"媽嚷著說。
"我說,把它丟垃圾箱吧!"夢竹堅定的說:"以後,敲敲蛋也好,推推蛋也好,我都不吃了!"
"好小姐,空肚子睡不著!"
"我說,我不要吃!"夢竹站起身來,把媽和敲敲蛋一起往門外推,說:"告訴你,生命是我自己的!"
媽被推到門外,門立即闔攏了,
媽呆呆的站著,望望手裡的敲敲蛋,又望望那關著的門,不解的搖搖頭:"怎么搞的?敲敲蛋和生命有什么關係?"再搖搖頭,她無可奈何的嘆了一口氣,走到後面去了。
小羅躺在上,腿架在
欄杆上,瞪著天花板發呆。王孝城正吹著他那走調的口琴,碰到有吹不出聲音的地方,就把琴在凳子上狠敲幾下,再送到嘴邊去吹。荒腔走眼的琴聲在室內斷斷續續的響著,這正是中午的時分,宿舍裡有三五個同學在睡午覺,其它的都不知道跑到那兒去了。氣候燥而熱,窗外是炎陽高照,室內燠熱得如同蒸籠。王孝城的口琴又吹不出聲音來了,他把琴一陣猛敲,同時低低的發出一連串的咒罵。小羅把眼光從天花板上調回來,望了望王孝城說:"我看算了吧,你在吹些什么?招魂曲嗎?"
"招你的魂!"王孝城罵著說,一面用衣袖擦汗。
"明遠到哪兒去了?"小羅對捱罵向來不在乎,看了看明遠空著的鋪位問。
"鬼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