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5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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賈璉答應一聲,帶著林睿與眾人辭別,少時,大家送他們到穿堂前,方只賈璉和林睿二人出了垂花門,門外寬闊處早有小廝備好了馬車。
林睿雖然早聽林如海說過賈赦一家住東院,反是賈政夫婦住榮禧堂,頗有長幼不分之過,然而此時卻作不懂,向賈璉詫異道:“不過是去拜見大舅舅,竟還要坐車?難不成此院距離正房竟有十好幾里路?外祖母住東院,該同正院相鄰才是。”賈璉對二房添三分惱恨,自己外面遊廣闊,不知道多少人笑話自己徒為長子嫡孫,竟住不到榮禧堂去,因此聽了林睿這話,他便說道:“離東院頗有些路程呢,下著雪,坐車去倒好,免得腳下踩滑了,老太太怨我不曾照料好你。”一面說,一面攜林睿上車,早有小廝放下簾子,出了西儀門,轉而往東,進一黑油大門中,停儀門前。
林睿跳下馬車,暗暗留意,雖說東院仍榮國府中,但另闢一門,果然如父親所言,賈赦這是對賈政住榮禧堂頗為不滿,暗示眾人自己另立門戶。
當然,賈赦捨不得祖宗所帶來好處,也捨不得離開榮國府另尋居所,此舉只是稍稍洩憤罷了。
賈璉笑道:“進了儀門便是老爺書房,老爺現今正書房裡等你。”林睿忙笑道:“勞煩大舅舅如此,實乃小弟之過,璉哥哥帶小弟去給大舅舅請安。每常家,母親提起大舅舅,總有幾分心疼掛念呢。”賈璉聽了,笑帶他進去。
若說賈掛念自己倒真,掛念賈赦賈璉卻認為不大可能。子不言父之過,不過賈赦行事實糊塗,沒有半點為人父風範,賈璉亦頗有不滿,只是不好開口說罷了,因此他只知道賈
對賈赦賈政兄弟都十分失望,言談舉止有所
。
林睿暗暗打量東院,度其房屋院宇,竟是從榮國府花園中隔斷過來,也就是說原非正院和賈母院那樣正經院落,只是建造於樹木山石之間,正房廂房遊廊一應俱全,小巧別緻,和自己家花園子裡院落一樣,不過自己家可沒有人住花園子裡道理。
賈赦早已等得心焦,自己站廊下一面逗鳥雀,一面望著門口,見到賈璉領著一位年輕公子進來,臉上頓時出笑容,笑道:“這就是睿兒罷?果然和你父親生得十分肖似。”林睿敬林如海,聞聽此言,亦
笑容。
進了書房,林睿方拜見。
賈赦越看越覺得林睿得人意,死死看了林睿脫下來斗篷一眼,眸光一沉,命賈璉扶林睿起來,又指著自己下面搭著半舊灰鼠椅披椅子道:“睿兒坐下,讓我好好瞧瞧。好好兒,怎麼穿這件衣裳出來了?”賈赦不必猜也知道定然是賈母所賜。
知賈母喜好賈赦對此微有不滿,哪有大外甥頭一
上門,就送一件斗篷給他禦寒道理?人家還能怠慢了自家大公子,登門拜見不穿衣裳不成?
賈赦雖然糊塗度,卻不大像賈母,總拿這些東西給人,處處彰顯家中豪富。
林睿鑑貌辨,心中瞭然,笑道:“外面下著大雪,外祖母說太冷了些,特特賞了我這件斗篷,果然比我原先穿那件暖和,也華麗。”賈赦撇了撇嘴,道:“好看有什麼用?中看不中用。我瞧著,定然不如你原先穿好。”賈璉一旁聽出賈赦意有所指,不
一笑,道:“林兄弟來時,穿了一件紫貂,出好風
,不過長著賜,不敢辭,老爺也別這上頭說了。”賈赦瞪他一眼,住了嘴,問林睿道:“聽說,你這回進京,打算住一年?”林睿點頭道:“正是。因外祖母思念母親,意
喚母親回京省親,偏母親須得照料弟妹,身上又不好,故派我來給外祖母和舅舅舅母們請安,等到明年吃過璉哥哥喜酒,再往各家代替父母請安問好,功課也不能耽誤了,九月送趙姐姐出閣,我才能回南呢。”賈赦聽了,拈鬚不語。
賈璉道:“好端端,老祖宗怎麼想讓姑媽回京了?姑媽離京雖將十年,可其他幾位姑媽卻是幾十年不曾回京,也沒見老祖宗如何想念。”他從小便沒見過那三位姑媽,聽說已有兩位去世了,僅剩一個也是病歪歪,因相隔千里,便是每年三節兩壽送禮也不勤勉。
賈赦皺眉道:“你拿她們比你姑媽作甚?你林家姑媽和我才是同胞兄妹!至於她們,出閣時你爺爺尚,一副嫁妝送出門,已經是十分厚道了。”賈璉聽了這話,連聲稱是,他倒忘記了,賈赦和賈情分尚且不是十分親密,何況那幾位庶出姑媽,原本就沒什麼往來。也是大房只有自己這麼一個嫡子,無人協助,竇夫人無子,方善待
和今已兩歲庶弟賈琮。
他們父子說話時,林睿微笑吃茶,並不口,直到聽賈赦問賈母叫賈
進京用意,他方答道:“這倒不知,我拜見過外祖母,就來給舅舅請安了。”賈赦沉
片刻,道:“既這麼著,明兒老太太說什麼,你都莫答應,你不過是個孩子,孩子能知道什麼?你這裡住著,若有誰不好,你只管跟你哥哥說,府裡個個都是兩隻體面眼,一顆富貴心,雖說不致於怠慢你,可底下誰和誰不是連親帶故,到底不好相與,他們有了不是,你是客,也沒有處置餘地,因此讓你璉哥哥去料理。”林睿笑道:“多謝舅舅關懷,我曉得了。”賈赦又囑咐道:“這裡住,千萬別外道,想吃什麼、頑什麼、用什麼,不好跟你外祖母說,也跟你哥哥說,橫豎咱們家,不能委屈了你。”林睿笑著稱是,陪坐片刻,告辭去拜見賈政。
賈赦並未開口挽留,只道:“明兒常來,我這裡沒有你二舅舅書房裡人多,倒也蒐羅了不少字畫古玩,你家學淵源,說不得知道比我還多些。”於是,林睿告辭,隨著賈璉坐車返回榮國府,去了榮禧堂。
賈政也是書房見林睿,又有數位清客作陪,極口誇讚不已,賈政舉目打量,只覺林睿秀逸非凡,又考校了幾句功課,小小年紀,言之有物,竟似不珠璉之下,不讚歎了幾句,道:“你父親可好?倒把你教得比你哥哥們強。”林睿道:“有勞舅舅惦記,父親一切安好。”賈政又問了幾句林睿所知之江南公務,聽林睿說姑蘇讀書不知,心裡
慨,打發他去賈母房中,道:“既然老太太說讓你過去吃晚飯,我便不留你了。”林睿聽了,退了出來。
賈璉送他回賈母處,林睿忙道:“還沒見過珠大哥呢。”賈璉想了想,道:“我倒忘記了,橫豎他住正院跨院裡,見了也容易。”見過賈珠,林睿方去賈母房中,心裡卻對賈珠情狀暗暗納罕,較之自己從前所見,賈珠腳步虛浮,十分消瘦,竟有些虛態,他記得父親提過,已經舉薦他和賈璉一同出外讀書了,又有機會練習騎,如果不強反弱?
問及賈璉,賈璉不由得嘆道:“他近來身上不好,已經半年不曾同我一起練習騎了。”榮國府規矩,但凡生病,都是淨餓幾
,然後靜養。
林睿搖頭說道:“單是靜養不動,如何能好?還是勸著珠大哥些。”賈璉嘻嘻一笑,朝他擠了擠眼睛,道:“你小孩子家懂什麼?他偏是極孝順,既有叔叔嬸嬸之意,旁人說了也無用。”賈璉消息靈通,如何不知賈珠紅袖添香,風活,不過賈珠到底生
正直,他並無此心,耐不住丫頭們痴纏,況且他們家規矩,但凡是長輩房裡出來,哪怕是貓兒狗兒都得給三分顏面,何況又是賈政和王夫人親自挑給他做姨娘。前兒賈母聽王夫人提起,也要賜兩個丫頭給他,他想到自己娶親即,又記得其他人家並無此規矩,便沒同意。賈母原不大喜歡小老婆,見他執意如此,遂不再提起了。
林睿滿心疑惑,見賈璉不願細說,也不再細問。
於是,進入賈母房中,不多時便擺了晚飯。今來是林睿,賈母便沒叫三
上來,只有賈璉和寶玉同坐,竇夫人和王夫人捧湯進膳,安箸佈菜。
林睿謙遜了幾句方落座,見桌上多是江南菜餚,十分細,吃著倒也
口,心道榮國府果然講究吃穿,穿戴已是十分華麗了,吃食亦極
緻,不如自己家裡簡單,只是飯後漱口吃茶等皆不合自己家中之式,便只將茶碗沾
,略作樣子與人看。
飯後,賈母打發竇夫人王夫人和李紈下去吃飯,方問林睿賈、黛玉、林智如何。
林睿將早就打算好說辭娓娓道來,賈母不道:“我疼者唯有汝母,她現今不好,我心裡如何放心?偏生離得遠,又不好去看她。”林睿笑道:“有父親,外祖母放心。”話題一轉,望著賈寶玉關切地道:“寶兄弟可是困了?竟是早些歇息才是正經,我父母常說,小孩子家經不得苦熬。”賈母聽了,忙命人送寶玉去碧紗櫥後睡覺,略一思忖,又叫林睿也去歇息。
林睿行李早就由鼓瑟帶人料理妥當了,給賈家節禮亦已送上,到王夫人手裡,無非是綢緞酒水等,因房屋是早就打掃好,且喜十分乾淨,錦帳緞褥一應俱全,只需幾個小廝按著林睿素
所好安
器具便好。
房屋裡也有打掃房屋來往使役大小丫頭六七個,齊來拜見。
林睿眉頭一挑,吩咐鼓瑟各賞一個荷包,便洗漱入睡,但卻並不讓他們留房中,外間只有兩個小廝陪侍,諸婢只覺得十分罕異。賈家上下爺們,房裡哪個沒有丫鬟服侍?林家表少爺子倒詭譎,竟不用她們。
一時賈母打發個珍珠過來,不過五六歲年紀,卻是今年才買進來小丫頭,和鴛鴦極好,因問林睿歇息了不曾,諸婢忙七嘴八舌地說了,復令珍珠回去稟告賈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