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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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雪載途,寒風砭骨,落木蕭蕭,大地一片銀白。嚴曉星蕭文蘭比肩同行,寒風砭骨,但蕭文蘭卻覺無比的溫暖。亭午時分,兩人走入官道旁一家小酒肆,揭開厚重的門簾,一股熱氣撲面襲來,嚴曉星
不住低聲道:“好暖和!”店堂內黑壓壓的一片,已上了七成座,當中燒了一爐爐火,燒得又旺又紅。酒保急趨了過來,領著兩人入座。嚴曉星道:“三斤燒酒,有什麼下酒的好菜,揀幾樣送上就是!”俟酒保退下後,蕭文蘭皺了皺秀眉,低聲道:“怎麼此酒肆中均是武林人物?”嚴曉星也
覺氣氛有異,無人高聲說話,只竊竊私語,低聲喝著悶酒,心內暗暗納罕。
他們兩人已變易形貌,不虞有人辯識,僅嚴曉星襟扣上掛著一對極為別緻的酒葫蘆。
片刻,酒菜已送上,嚴曉星聽一縷語聲送入耳中道:“可容我入席共飲麼?”語聲柔脆,嚴曉星聞聽是許飛瓊語音,頓時一怔,抬首望去,只見一蒙面黑衣少女正欠身落座。
蕭文蘭微微一愣。
嚴曉星示意不要發問,與這黑衣蒙面少女似故友重逢,忙命酒保加添了一副杯筷,親自執壺滿滿為黑衣蒙面少女斟了一杯酒。
蕭文蘭滿含疑惑凝眸注視著那黑衣蒙面少女面上,雖被玄紗覆蔽,卻彷彿甚美,暗道:“星弟氣質引人,難怪少女傾心!”只聽那黑衣少女柔聲道:“星兄來時,可否瞧出什麼不對麼?”嚴曉星聞言不一怔,道:“沒有啊!”黑衣蒙面少女微微一笑道:“星兄再想想看!”嚴曉星究竟早聰明穎悟之人,略一沉
,道:“是否店外無一匹乘騎?”蒙面少女微頷螓首,道:“不錯,這店內武林人物,卻是應約來此聚會之人,並非同一來路,但此次聚會首領無疑是無極幫高手”語音略頓,又道;“咱們來此,他們疑心亦為應約來此,故不便詢問我等真正來歷,但稍時必有人來盤問,我等如何應付?”蕭文蘭道:“我等誤打誤撞來此,為今之計不如離去,說時神態之間
憂急之
“好不容易才脫離匪窟,現在何必重投虎口。”黑衣蒙面少女搖首道:“趁機離去並非明智之舉,他們聚會必有所為,我等應探出匪徒隱秘詭謀才是。”蕭文蘭心內雖委實不贊同,但無法宣諸口外,兩道眼神瞧在嚴曉星面上,瞧嚴曉星如何說法。嚴曉星微笑了笑道:“見機行事,坐而觀變!”寥寥八字說完了,即不再語,擎杯舉向二女,示意進食。
約莫半個時辰,忽見一黑衣老者緩緩起來,重重咳了一聲,立時四座肅然,鴉雀無聲。
黑衣老者薑黃長臉,疏須鷹鼻,目光炯炯有神,道:“諸位想必食用已飽,請從後門魚貫而出,檢示信牌,指明去處!”在座江湖人物紛紛起立,挨次向店後走去。
黑衣蒙面少女低呼道:“糟了,星弟,我等無有信牌如何隨去?”嚴曉星笑道:“無妨,二位姐姐請稍坐,小弟須臾來。”霍地起立,閃入等候順序而出店後的江湖豪雄間。
就只見嚴曉星忽自言自語道:“在下尚有半壺酒尚未飲盡與其等候,不可盡興。”說著又穿了出去,回身入座,向蕭文蘭低語了數句。
蕭文蘭點了點頭,面呈笑意。
片刻之間,江湖群雄已遠去大半,只見那發言的黑衣老者忽如風落在嚴曉星座前,沉聲道:“三位亦是與會來麼?”嚴曉星搖首道;“不是!”黑衣老者聞言神突變,冷笑出聲。
嚴曉星忙道:“各有差遣,任務在身,因逢逢其會,尊駕似不必節外生枝,自取罪戾。”黑衣老者不一呆,道:“三位是本門中人?”蕭文蘭在身旁取出一面玉符,遞與老者,道;“尊駕不妨檢視真假!”黑衣老者接過,略一端詳,神
肅然道:“這怎會有假,不過風聞西門香主之遭”嚴曉星嘆息一聲道:“西門香主已遭慘死,在下三人倖免逃脫,但奉命探聽金刀煞去跡。”黑衣老者
還蕭文蘭玉符,向嚴曉星道:“因何探明金刀四煞去跡,四煞不是神木令傳人麼?他們無疑隨行離去。”弦外之音,似責嚴曉星之言不盡實。
嚴曉星微笑道:“尊駕有所不知,在下數人藏與積屍中倖免一死,神木令傳人先行離去,臨行之際,吩咐金刀四煞清除積屍,並另有所命,在下三人趁機逃出積屍之外,藏身密林中。”黑衣老者嘆息一聲道:“此乃本幫前所未有之敗,兄弟徐海,職司巡壇使者,三位可否賜告神木令傳人洋情麼?”嚴曉星點點頭,敘說當時經過。
驀聞店後門外響起爭吵聲。
黑衣老者面一變,霍地立起,道:“兄弟去去就來!”迅疾離座而去。
嚴曉星微微一笑。
黑衣蒙面少女道:“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蕭文蘭笑道:“星弟盜了三面信牌,被竊之人此刻才發覺,但無極幫非顯信牌不允與會,所以發生爭吵。”黑衣蒙面少女道;“只恐我等難脫隊盜竊之嫌!”突見五個身穿兵衫目面陰鷙的黑衫人快步走在座前,一個猥須的大漢,兩目一瞪,兇光
,冷笑道:“朋友,在下等身懷信牌可是朋友取去的麼?”嚴曉星寒著一張臉不答。
兩女亦面挾濃霜,默不作聲。
徐海已自返回,忙道:“郝老大錯了,這三位均是本門弟子。”那滿面蝟須大漢聞言不一愕,道:“這就奇怪了,兄弟入座飲酒時,信牌仍在,如何不翼而飛?”嚴曉星冷然一笑,道:“店家離去之人甚眾,你怎知不是其中之人所為?”大漢道:“他們都身懷有信牌,要我等之物何用?”嚴曉星沉聲道:“你再想想看信牌有何用處?”大漢不
瞠目結舌,顯然盜去信牌
混入與會,這無是敵對人物所為,一時之間,僵在那聲做聲不得。
忽聞,陰惻惻冷笑傳來:“陰山五惡自不長眼睛,盜之人,已然首途離去。”只一條人影急如奔電掠入店內身影一定,現出一銀髮蒼蒼的白衣短裝赤足老者。
白衣老人少說也有七旬上下年歲,瘦骨嶙峋,一雙黛黑枯瘦的手掌,蓄著銳利長爪。
嚴曉星抬目望去,暗道:“這白衣老人是何來歷?”喝問徐海。
徐海亦搖首不知來歷,低聲道:“來者不善,善者不來,似此節外生枝,我等恐難全身而退。”嚴曉星道:“此人似與本幫聚會有關,但不知本幫此次徐海立時接道:“絲毫無關!”嚴曉星道:“何以斷言無關?”突聞白衣老人怪笑道:“陰山五惡,你是否記得去歲重九深夜所犯的罪行麼?”滿面蝟須大漢聞言面一變,獰笑道:“老怪於天標老兒
人太甚,我陰山大寨被他放火一燒,蕩然無存,喪身火窟的多達五十七人,有道是血債血還,我郝人龍此舉並無任何不當。”白衣老人忽放聲大笑道:“事出必有因,何不說於天標為何放火燒你陰山匪巢之故?”郝人龍厲聲道:“多言無益,你我雙方何不就在店外手一拼,勝者為高!”白衣老人高聲長笑道:“老夫正要如此!”雙肩疾振,迅疾如風掠向店外耐臺灣省。
陰山五惡互望了一眼,面凝肅,快步走出店外。
蕭文蘭忽道:“我想起來啦,此人似外間盛傳息隱甚久的白衣銀神龍翱翔。”徐海不倒
了一口冷氣,驚道:“龍翱翔,竟是他麼?此人武功極高,癖
怪異,獨來獨往,手辣黑心,黑白兩道均罕有知
,陰山五惡恐
命難保!”嚴曉星道:“咱們出外瞧瞧。”活出人出。
徐海急竄前一步,一把拉住嚴曉星道:“你我似不必趟這渾水。”嚴曉星冷冷望了徐海一眼道:“徐兄相信龍翱翔是一人前來麼?哼,這座酒店早在嚴密監視中,除了摒臂放手一拼別無他策可安然離去。”說著甩開徐海手臂,昂然邁步走出店外。二人亦隨之而出,徐海定了定神,硬著頭皮隨去。
狂風四溢,雪地無垠。
只見白衣龍翱翔立在一株巨木之前,後隨一雙面目肖年少男女。
陰山五惡距龍翱翔三丈外一列人橫身沉樁兩立,郝人龍面目冷森目光注視那一對年少男女面上,臉一變,低聲詫道:“看來那天晚上我等尚留了活口,一雙男女無疑是於天標孽種!”龍翱翔內功
湛,聽得極為清晰,大笑道:“一點不錯,被你郝老大猜著了,你還有何話說?”郝人龍獰聲怪笑道:“俗諺人在江湖,生死概不由主,今天不是你死,就是我活,閣下何妨道出姓名。”龍翱翔聞言目中寒光暴
,哈哈大笑,笑聲高震雲霄,宛如震雷,數十丈內枝頭積雪震得籟簌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