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諾亞方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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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醒來時，發現自己躺在一張上。在一個狹小的房間裡不斷搖晃。我起初覺得這是一個網絡“灰箱”但實際上不是。我的瞳孔漸漸變得清晰。我發現前面有一張女孩子的臉。這張臉具有中國人的原型。

我不想起了妹妹唐蛟。她是否還在上海？

而我現在是在中國土地上嗎？還是在“阿曼多”的一個節點？或者兩者都不是？我被自己的存在所分裂。

但這時我記起了大船爆炸。我想起了我在洪水中漂。這些是剛發生的事情。一個叫美國的國家正在崩潰之中。

“他醒了。”女孩驚喜地說。她說的是英語。這使我有些失望。我的確是在美國。我是來這裡參加世界圍棋錦標賽的。

我現在覺出了這場比賽可笑的無意義。連小組出線人都沒決出來，就產了。許多人死了。

我不知所措，趕緊閉上眼睛。

“給他點吃的。”一個男孩的聲音。

我又睜開眼，緩緩地巡找。我看見這個房間四壁是灰的金屬牆。這是一種過時的材料。我躺在房中唯一的一張塑料上。這又是另一種過時的材料。房內很亂，掛著一些象的裝飾品——包括克萊頓型合成恐龍頭骨。我認為這裡面有異國和復古的不良趨向。

這使我很驚異。我從來沒有置身於這樣的實境中。我想掙扎起來，但被一隻手按住。這是剛才說話的那個男孩。

有一群人站在邊，打量我而不掩飾好奇。除了那個像是中國人的女孩外，其他人也都長著一張黃皮膚。

我注意到他們都跟我差不多大。其中，只有她一個女孩子。

她還在眨巴眨巴眼看我。我把眼光移開，有點膽怯，並不好意思。她噗呲一笑。房間裡的空氣頓然變得和緩。她的同伴看了看她。

然而這時我看見每個人身上都挎著武器。有現代的能束槍，也有老式的衝鋒槍（發叫子彈的東西）。這使我渾身遍佈寒意。

有人給我拿來一個盤子。裡面盛著像是食物的東西。我看了看，見是魚羹。我抬頭看看給我東西的人。這是一個矮個子的男孩。他長得有點像猿猴，很兇惡的下巴。

我搖搖頭。但他把盤子硬推到我的嘴邊。

我不得已嚐了一口。我覺得味道不錯。我這時發覺自己著實很餓。我便一口氣吃起來。這魚羹比瑪那好吃。

他們便耐心而有趣地看著我吃——像看網絡動物那種神態，一邊議論。

“他有十五歲嗎？”

“沒準兒。”

“像幹什麼的？”

“尋夢人？”

“超黑客？”

“低姿破網者？”我吃完後，到神好多了。我說:“我這是在什麼地方？你們是什麼人？”

“你先說你是哪裡人。”那個遞我魚羹的像猿猴的男孩乾巴巴地說。

“我是中國人。我叫唐龍。”

“原來是中國人哪。”

“掉到水裡的中國人！”

“成了落湯雞。”他們反應使我很憤怒。這跟在其它地方遇到的情況不一樣。在別處，只要說自己是中國人，便會受到尊敬。

“中國人不呆在國內享福，跑到美國這種破地方來幹嘛？”矮個子突然冒出這樣一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