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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範齊來自忖必死,可是,洪如鼐驀地一跳,躍出圈外,寶劍收回到手肘裡,朗聲說道:“範兄!比武過招,果然是年輕人的事,人的年紀一大,就支持不了多久。慚愧!慚愧!”範齊來也努力收回寶劍,默默地站在那裡。
洪如鼐說道:“範兄!寶劍已經試過了,尊駕的暗器特技,是不是也可以讓我開開眼界?”範齊來突然抬起頭來,朗聲說道:“可以!不過暗器可不能兩個人對練,我今天特地帶來了一個靶子,可以一手給你看。”他轉身對著不遠處的小樹林裡發話:“你們推出來吧!”從樹林裡推出來兩輛小車,車上放著一扇門板,門板上各躺著一個人,都是用繩子綁著的。
洪如鼐一見,眉鋒一皺,不知道範齊來在搞的什麼玄虛。
兩個小車推到近前停下,將兩扇門板豎立起來,靠穩在車上。
範齊來叫人將這兩個人的道解開。
門板上的兩個人是一老一少。老的年紀不過五十不到,小的至多二十左右。
道一解開,年輕的就開口罵道:“範齊來!你是個卑鄙的小人,我們把你當朋友,你卻在暗中酒裡下麻藥。你這種卑劣的行為,怎麼能在江湖上立足?”範齊來笑笑道:“小兄弟!你的勇敢、膽識,都是一
的,只可惜你敵友不分。連你這位老朋友,白在江湖上混這麼久,不曉得千手如來是孛羅的人,自己認敵為友,怪得了我卑鄙嗎?”洪如鼐心裡突然一動,朗聲問道:“範兄!這兩位是什麼人?為什麼被你綁在這門板上?”範齊來笑道:“這兩個人名氣不大,但是與他們有關係的人,在江湖上是響叮噹的人物。”他說這句話的時候,帶著一種詭譎的微笑。
洪如鼐追問道:“請你說話不要吐吐!”範齊來微笑著說道:“這個老傢伙是南海的門人,他有一位師叔或者是師伯,在江湖上是個神秘人物,人稱紫竹簫史…”洪如鼐“嘎”了一聲,立即問道:“還有那位年輕的朋友,他是誰?”範齊來說:“不要急,洪老哥!一個個的來介紹。紫竹簫史本人姓文,她是南宋丞相文天樣的堂妹。文天樣現在關在牢裡,紫竹簫史現在外面,立意謀反,跟你老哥是同一路的人物。至於另外一位…”洪如鼐急得頭上冒汗,忍不住叱道:“姓範的!你…”範齊來說道:“我範齊來沒有別的本領,就是消息靈通,而且取得消息的方法,高人一等。這個年輕人叫趙仲彬,說起來是武林中人稱劍神趙雨昂的第二個兒子,實際上…嗯…洪老哥!你知道他是誰的兒子嗎?”洪如鼐渾身一震,嗔目大喝:“範齊來!我方才就應該一劍劈成你兩半。”手中的寶劍一擺,展身一撲,以雷霆萬鈞之勢,攻向範齊來。
劍聖的神威,在如此全力一撲之下,聲勢嚇人。範齊來哪裡還敢還招,手中劍花一挽,護住頭頂,人向地上一伏,落地大旋風,滾開兩丈多遠,口中叫道:“慢來!慢來!我有話要說。”洪如鼐一時氣急,攻出一劍之後,又立即驚覺到自己魯莽了。一氣,雙臂一張,拿樁定步,劍光一收,厲聲斷喝道:“你說!”範齊來從地上一個
身,站起來,撣去身上的泥土,樣子有些狼狽。但是,他仍然帶著微笑說道:“洪老哥!你如此的衝動,你會後悔一輩子的。”洪如鼐儘量調整呼
,壓住
動說道:“我要你有話快說。”範齊來說道:“朱雲甫和趙仲彬兩個人綁在門板之上,只要我一聲令下,他們隨時都會死於非命。”
“你敢!”洪如鼐的氣勢已經弱了。
“我為什麼不敢?”
“我可以將你剁成醬!”
“對!你是可以將我剁成醬,但是,洪老哥!你不要忘了,他們兩人已經不能挽回生命了。”這一下擊中了洪如鼐的弱點。
“範齊來!你想幹什麼?你說!”
“我想讓你見識兩件事。”
“你說呀!”
“第一、我已經說過,你的劍術,確實驚人。但是,天生我才必有用,每個人都有他活下去的能力。我範某人千手如來的名號,也不是輕易得來的。現在我讓你的左肩衣服穿,而不傷到皮
。”話音一落,洪如鼐還沒有聽清楚,只見範齊來一低頭,嗖、嗖、嗖,一連三支“低頭錦背花弩”快箭,穿過洪如鼐的左肩,沒有傷到一點皮
,真是神乎其技。
範齊來這一著令人意外,也太快,即使洪如鼐可以閃躲,那也是因為範齊來打招呼在先。否則低頭之際,這種“低頭錦背花弩”詭秘而又霸道,是很難躲閃得開的。
洪如鼐也就是受了範齊來的預告,心裡有了猶豫,所以三箭魚貫而來,穿透了他左肩頭上的衣服。
洪如鼐轉過頭來,看看被穿的三個
,回過臉來點頭說道:“不錯!範兄的暗器神奇之處,的確讓我增加了見識,低頭錦背花弩已經到了防不勝防的地步。”邱千屏冷冷地說道:“如鼐!不要稱讚他,叫他再來一次看看。”洪如鼐微笑說道:“千屏!兩人對手,有一次也就夠了。”他轉向範齊來說道:“不知道第二件事,還要讓我見識的是什麼?”範齊來緩緩地在原地轉了兩圈,淡淡地說道:“洪老哥!對一個人的本
,不要懷疑,更不要結論下得太早。老實說,南宋之亡又何嘗不是咎由自取?就剩下一個文天祥,還不能容他,國家到了危急存亡之秋,強敵已經壓境,為大臣者,還要爭權奪利,陷害忠良,這樣的國不亡才是沒有天理。南宋就算不亡於元朝,也會遲早要亡給別人。”洪如鼐說道:“你為大宋出了多少力?你有什麼資格批評。風涼話誰不會說?”範齊來說道:“錯了!洪老哥!你的結論又下得太早了。我為南宋出過的力,絕對比你要多,我曾經血戰過三天三夜,我曾經在死人堆裡打過滾,我曾經以一敵百,和元兵騎
搏鬥過,洪老哥!你呢?”洪如鼐意外地說道:“你是說…?”範齊來說道:“我是說文相爺驅羊就虎的時候,我就是那一萬多義軍中的一員。可是兵敗我不灰心,我灰心的是到那種田地居然還有人爭權,還有人害忠良。於是,我投了元人,我覺得南宋該亡,換換元人,總要比原來的好。”洪如鼐說道:“這就是你讓我見識的第二件事嗎?”範齊來說道:“你沒有想到,範齊來以一名江湖客,也曾投效義軍,為國家出過力,這就是告訴你,不要太早錯估了別人。”洪如鼐正
說道:“範兄!我為你
到羞辱。”範齊來冷冷說道:“不要破口傷人!”洪如鼐說道:“範兄!你以一位混跡江湖的人,毅然投效義軍,值得人崇敬。可是你在兵敗之餘,竟對大宋灰心失望,竟而背叛投敵,這就是我為你
到羞辱的地方。”範齊來說道:“說話要有服人之理。”洪如鼐說道:“你在失敗之餘灰心投敵,可是文相爺卻在失敗之餘,屢敗屢戰,直至最後,仍然不屈,甚至於他還要以自己的最後一滴血,為大宋朝而
,這就是他所以偉大,而你所以值得羞辱的地方。”範齊來說道:“愚忠!文天祥把血為墜落的南宋而
,是愚忠!”洪如鼐說道:“忠就是忠,無所謂愚和智的分別。範兄!你以為你聰明是嗎?範兄!你才是天下第一等的大笨人!你可知道‘子不嫌母醜’這句話的道理?母親再醜,她還是你的母親。朝廷縱有千般缺點,畢竟他還是我們自己的君父。南宋亡了,元人來了,情形如何?舊有的缺點仍然存在,而新的問題,已經滋生。文天祥為大宋繼續
血,是希望有助於喚醒人心、喚醒國魂。而你呢?投敵以後,成為孛羅手下,你的貢獻在那裡?”範齊來低下頭,沉默不語。
洪如鼐緩下語氣,繼續說道:“我的話是說重了一些,但是句句出自肺腑,正因為如此,所以開始你問我時,我坦率以告,也就是這個道理。如今聽你這樣一說,我更有一個想:我覺得,任何人投向元人,單純地追求名利,都可以原諒,唯獨你,範兄!曾經在義軍中為大宋勤王
汗
血,你的投向孛羅,簡直不可思議。我為你不值!真的為你不值!”範齊來抬起頭說道:“洪老哥!剛才我的‘低頭錦背花弩’,本可將你
成殘廢,但是,為了回報你劍下留情,我只
穿了你的衣服。現在嘛…”範齊來突然移動腳步,口中說道:“你的話,說得很直,說得很不中聽,但是,說得很有說服力。我正處在忠
的一線之間,由於你的一番話,我知道如何來選擇。”他嘆了一口氣,搖搖頭。
“人的一生,總是有糊塗的時候,一旦鑽進了牛角尖,就不容易轉出來了。今天,你洪老哥用鋒利的刀,將牛角尖砍開了一道裂口,使我鑽了出來,看到了許久不曾看到的寬闊天地。”洪如鼐立即說道:“範兄!我抱歉!我的言語冒犯了你。”範齊來苦笑搖搖頭。
洪如鼐繼續說道:“真正說來,我比不上你。同是江湖客,你曾經為勤王義師,馳騁沙場,而我卻不曾…”範齊來說道:“不要再說了!總而言之,是你的銳利說詞,真正導正了我。我是個小人物,生死都不會造成多大影響,但是,如果不是你,恐怕我死了進不了祖墳。”洪如鼐拱拱手說道:“言重!言重!”範齊來對洪如鼐點點頭,說道:“請洪老哥不要記我的過失,至少我做了一件事,使趙仲彬回到你的身邊。”突然他一個電旋迴身,雙手一抬,只聽得嗖、嗖、嘶、嘶,一陣微光亂閃,直朝著綁在門板上的趙仲彬和朱雲甫飛過去。
洪如鼐大吃一驚,脫口叫道:“範齊來!你…”範齊來這樣雙手一抬,至少打出十幾種暗器,足足可以將趙仲彬和朱雲甫二人釘成刺蝟的。
可是範齊來更不稍停,反腕一揚,背向著洪如鼐打出一點寒星。
洪如鼐正要騰身而起,倉忙中伸手接住,有份量的,舒開手掌一看,不覺叫道:“劍丸!”再抬頭時,範齊來已經躍身而去,無影無蹤,連他跟來的人也都走了。
趙仲彬和朱雲甫離開了門板,毫髮無傷地站了起來,因為綁得太久了。也許是眼前所看到的一切太意外了,兩個人站在那裡活動手腳,卻沒有走過來。
範齊來那一陣暗器真是神奇絕,五七把飛刀、八九枚金錢鏢、三五朵鐵楊花、三支響鏢,將趙仲彬和朱雲甫渾身上下捆綁的繩索,全部截斷,而沒有傷到他們二人的身體,連衣服都沒有劃破。
範齊來的暗器功夫,連洪如鼐、邱千屏夫婦,都自認開了眼界,這千手如來的綽號,當之無愧。
洪如鼐一時間也變得遲鈍了,他伸手向邱千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