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如果出现文字缺失,格式混乱请取消转码/退出阅读模式

“所以我們要等待。”突然這個時候,窗外有人答話:“你們不必等了!”洪如鼐和邱千屏這一驚非同小可。

以他們二人功力,窗外來人,豈有不知之理。可見得他們二人在專心談論孩子,心分神馳,窗外來人也渾然無覺。

邱千屏霍然而起,洪如鼐立即一把拉住。他沉聲問道:“窗外是哪路高人?”窗外的人輕輕笑道:“比起你們夫婦二人任何一位,我都算不得高人二字。”洪如鼐說道:“能夠請教大名嗎?”窗外的人說道:“當然可以。範齊來。”洪如鼐啊了一長聲,立即說道:“原來是大名鼎鼎的千手如來。”範齊來不經心地笑笑說道:“比你們二位,我是微不足道的人物。”洪如鼐說道:“範兄!在下洪如鼐與範兄曾有過節嗎?”範齊來說道:“沒有。我已經說過,比起你們二位,我只是一個小人物。你和你夫人與我都沒有過節。”洪如鼐說道:“如此範兄今夜駕臨,有何指教?”範齊來笑笑說道:“在下只是奉命前來會會藍如鼎,尊駕已經知道了我的來意了吧!”洪如鼐此刻突然豪氣大發說道:“千手如來!你有這個能耐,能鬥得過藍如鼎嗎?”範齊來輕鬆的一笑說道:“藍如鼎的劍術武功,雖然算不得獨步當今,至少排行在前一二名之間。範齊來只會一點雕蟲小技,怎麼能鬥得過?不過,各人頭上一塊天,各人有各人的長處,也有各人的缺點,否則,這個世界上只有獅子老虎的份兒,哪裡還有人能活下去。事實上,在這個世界上,不但有人,而且還有螞蟻,都能活得好好的。”洪如鼐說道:“很好!想不到千手如來是講理的人。能現身出來見見嗎?”範齊來立即應聲說道:“可以,我正要正式見見大名鼎鼎的藍如鼎。”洪如鼐滿懷戒心地打開門,門外站著一位三十多歲的中年漢子,一襲藍衫,不儒不道,袖子半卷,出一雙略嫌蒼白卻是十分纖細的手。這雙手與他本人似乎十分不相稱。這雙手應該是一個女人的手,是如此的纖細柔潔白。如今這一雙手,生在範齊來的身上,成了最厲害的殺人兇器。只要他的手微微一動,立即就有好幾種暗器,飛到敵人身上。

範齊來剛一抱拳拱手,洪如鼐立即閃電拔劍,護住面門。

範齊來微笑道:“藍老…”洪如鼐立即說道:“我昨天開始,我恢復了我的姓氏,我姓洪,我叫洪如鼐。”範齊來說道:“如此洪老…”洪如鼐說道:“範兄,我並不老,你覺得我老了嗎?”範齊來哈哈笑道:“看來我今天每說一句話就要犯錯誤。好吧!洪老哥!你是相府裡的人,你應該懂得相府的規矩,只要有人叛逆,必定是追殺到死為止。”洪如鼐說道:“我並沒有背叛孛羅。”範齊來嘖嘖搖頭:“洪老哥!你是個人物,為何表現得如此外懦?大丈夫做事,敢做敢當,頭掉了碗口大的疤,沒有什麼了不起,為什麼這麼怯懦?”洪如鼐微笑說道:“範兄!你對於一個人一件事,不要如此結論下得太早,那樣你容易犯錯誤。我說我沒有背叛孛羅,並非是我怯懦,而是你不知道事實。”範齊來“哦”了一聲說道:“想必還有說詞,我洗耳恭聽。”洪如鼐說道:“我在嶽州做事,有一個目的,我要了解元人控制的各層組織、體制和方法。我要了解民間的一般民心傾向如何?你知道嗎?要打擊一個人,或者消滅一個人,必須先要了解對方,知己知彼,才能百戰百勝。”範齊來有些吃驚,他斷然沒有想到洪如鼐會跟他說出這些話。這些話比起“背叛”的罪名,更為重要,可以抄家夷族的。

洪如鼐說道:“為什麼不說話了?”範齊來說道:“洪老哥!你所說的打擊一個人、消滅一個人、又說什麼民心傾向,我不懂你說的是什麼,你能說得明白一些嗎?比方說…”洪如鼐說道:“沒有問題,我可以為你說得明明白白,雖然你已經懂得我的含意。範兄!我是大宋朝的子民,大宋朝沒有亡的理由,大宋朝的子民也沒有理由要讓元人來殘暴的統治…”範齊來攔住他說下去。

“你不要說了,愈扯愈遠,題目太大,我聽不下去。”洪如鼐說道:“你必須聽下去。我要讓你知道,我不是背叛孛羅,我是做一點大宋朝的子民應該做的事。”範齊來說道:“你知道宋朝已經亡了!”洪如鼐說道:“就是因為宋朝亡了,所以我們要救亡圖存。範兄!只要人心不死,我們就可以將元人趕走的。”範齊來說道:“什麼叫人心不死?”洪如鼐正說道:“就像我這樣,時時刻刻都不忘記,驅逐韃虜這件事,只要我們每個人都把這件事當作自己的責任,移山倒海,再大的困難,都可以克服。”範齊來沉著沒有說話。

洪如鼐說道:“範兄!你還覺得我是背叛了孛羅嗎?大宋的子民,為大宋朝做點應該做的事,這是背叛嗎?”範齊來站在那裡,仍然沒有說話。

洪如鼐繼續說道:“說一句你不願聽的話,範兄!我倒覺得你是一個真正的叛逆!”範齊來瞪著眼睛,冷冷地說道:“你說我?洪老哥!你這話什麼意思?”洪如鼐說道:“範兄!你是大宋的子民,卻替孛羅做事。你是一個有理、有良知的人,卻在助紂為。你背叛了自己,背叛了自己的良知。”範齊來沉默了半晌,突然冷冷地說道:“洪老哥!請出來吧!”他自己起身一躍,凌空拔起,從牆上平飛過去。

洪如鼐回頭對邱千屏微笑說道:“範齊來這個人,在江湖上名聲還不算壞,打得一手好暗器,舉手投足,點頭躬,都可以打出致人於死的暗器,被人稱之為千手如來。”邱千屏點點頭說道:“我聽說過,千手倒也罷了,如來二字未免名實不符。”洪如鼐笑笑說道:“千屏!我看範齊來還不失為一個良知尚存的人,方才我對他說的一番話,看樣子他已經有了悔悟之意。千屏!你留在這裡,我出去看看!”邱千屏微笑說道:“怕有危機是嗎?是怕我會中了範齊來的暗器是嗎?”洪如鼐不安地叫道:“千屏!”邱屏微笑說道:“千手如來就能讓我們分開嗎?不會的!二十年的分別夠長的了,現在再也沒有人能分開我們,即使是一瞬間、一剎那!”洪如鼐幾乎下眼淚說道:“千屏!我這個年齡已經不是動輒淚的時候,可是,你卻要讓我淚!”他伸出手,緊緊握住千屏的手,自己擦著淚水說道:“你說的對!現在再也沒有力量可以分開我們,千手如來又能算什麼?”邱千屏的眼睛裡也出淚光,點點頭,兩人攜著手,走出房門,走過天井院落,拉開大門,走到房外空地。

範齊來一個人站在那裡。

洪如鼐說道:“範兄!我們夫婦都出來了,有什麼話請說吧!”範齊來笑了一笑,一抬手,他的手裡忽然多了一柄已經出鞘的寶劍。他誇張地翻動手腕,寶劍連演幾式,有光芒閃動,有嘯聲微聞。

範齊來說道:“洪老哥!你以藍如鼎的名字在江湖上走動的時候,據說你自稱是劍聖…”洪如鼐笑笑說道:“年輕的時候,每個人都有一段幼稚的往事。”範齊來微笑說道:“年輕的幼稚,年長的就會謙虛。不過,我曾經聽過有人推崇過你,數之當今,你洪老哥的劍術,是名列前幾位的。今天有機會領教高人,總是一件難得的事。”洪如鼐說道:“你是說要跟我比劍?”範齊來說道:“是我自不量力嗎?”洪如鼐說道:“我以為你應該選擇比暗器作為你挑戰的項目。”範齊來說道:“你且不要著急,只要這一場劍較量下來,我沒有殘腿斷胳臂,我會讓你跟我比暗器的。”洪如鼐想了一下,回頭對邱千屏說道:“為我掠陣。”他從際解下寶劍,將劍鞘給邱千屏。上前邁了三步,道聲:“範兄!請吧!”範齊來倒是沒有客套,快速地上前幾步,一展、一側身,極其快速地刺出一劍。

洪如鼐對於這一招“拔草尋蛇”沒有還手,只是在原地一側身,讓劍尖從左側際滑過去。

範齊來一招刺過,倏地身子上半斜著一翻身,寶劍隨著這一翻上挑,削向了洪如鼐的左肋。

這一招“拔雲見”變化得快速而又自然。

兩招極其平凡的招式,經過範齊來如此一連貫、一配合,真正是化腐朽為神奇,凌厲極了,威力無比。

洪如鼐身子剛側讓過去,人的重心剛不穩,如此一劍上削,幾乎無法閃躲。左臂一抬,順著側身的原勢,極其困難地向旁邊一倒“臥看牽牛”勉強讓開。

詎料範齊來他又是一個翻身,寶劍突然從上削而轉劃一個大弧,帶著輕微的嘯聲,切向洪如鼐的

這樣趁勢追擊,一氣呵成,洪如鼐的“臥看牽牛”變成了“懶驢打滾”滾出去八公尺。

範齊來寶劍一收,笑笑說道:“洪老哥!如果你不出劍,恐怕‘懶驢打滾’也救不得你了!你信不信!”洪如鼐站起來,撣撣身上的灰塵,從容地說道:“範兄!從你方才一連三劍,可以看出你是受過正宗的擊劍訓練,而且悟高、功力夠,不過就擊劍的人來說,心地要正大光明,才不致走進門外道,這大概與你專習暗器有關。”範齊來笑道:“果然不錯,你說的跟我師父當年對我的評語,完全一樣。不過,說是一回事,做又是另一回事,不知道你的劍術,是不是跟你說的一樣。”洪如鼐說道:“你可以看到的。”他的腳下一分,手中寶劍緩緩拔出,劍招源源展開,每一招都不是很快,可是,每一招都是使人必須全力防守。而且最厲害的是沒有辦法知道下一招的變化是什麼。因為每下一個變化,都是認為在不可能的情形,自然而起,劍如水行雲,那樣的自然而不勉強。

範齊來收起了嘻笑的表情,全心全意地封卸化拆。

洪如鼐的劍式愈來愈快,而且愈來愈不可測,每出一招,範齊來還沒有出招化解,下一招又轉化而至。

再看洪如鼐的身形,從容而幽雅,果然不帶一點點火氣。

愈是如此地從容不迫,愈是快如閃電追風。

範齊來在十五招之後,已經開始出汗了。

他正在盤算如何趁得一個破綻,還擊一招退洪如鼐,就好藉機下臺。突然,洪如鼐寶劍一晃,化作一招“閒雲出岫”寶劍圍而旋。範齊來一見機不可失,倏地一矮身,從劍鋒之下閃過,手中寶劍卻卷向地面,疾掃下盤。除非洪如鼐躍身而起,就躲不過雙足受傷的下場。

洪如鼐只要這時候一躍起,範齊來早已算定,寶劍搶先一瞬,上揚“朝天一炷香”洪如鼐就敗定了。

範齊來的寶劍剛一掃出,詎料洪如鼐的寶劍比他更快,千斤下削“力斷江”的重招式,截向劍身。

只聽得“當”地一聲,一陣金鐵鳴,引發一陣清越的龍,範齊來的虎口一熱,寶劍已被盪開,正好敞開前,只要洪如鼐的寶劍微向上挑,頓時就會肚破腸

大家正在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