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愛隨風而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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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謂詩人,就是可以將一封絕信寫得如情書般蕩氣迴腸。

他說他永遠珍惜和我在一起的時光,就好像太陽和月亮同時出現那般不真實而耀眼生輝。可是那樣的燃燒終於有成為灰燼的一天,而他已經是一箇中年人,有有子,沒有多少熱情用來燃燒。

他說我們的內心其實都一樣寂寞空虛,渴望一個人來愛。而事實上,我們也的確認真而盡興地愛過一場,雖然只七天,但不妨將它看做七生七世。

在信的最後,那些華美的抒情之末,他輕描淡寫地綴了一句:他的能力,只能做一個孩子的爸爸。

前面都是鋪設,最後一句才是關鍵。

我對著屏幕久久無語,然後做了一件極其無理的事情——拎起一把椅子向電腦用力砸去。

錯當然不在電腦,甚至也不在網絡,但是我總得遷怒。

也只剩下這一點點任可以揮霍。

反正也沒打算再上網。

夕顏不在家,約了客人吃下午茶。

她如今已是“夜天使”紅牌舞女,儘管姿平平,但客人也並不都是草包,很知道分辨沙礫同珍珠。公關小姐們很快就被比下去了,不知在秦小姐耳邊抱怨了多少髒話。但是秦小姐樂得公關隊伍裡多出一個生力軍,只要夕顏仍然能在需要的時候身而出替她解決諸如買雞蛋拼洋酒之類的小麻煩,便由得夕顏去。

除開睡覺和替我煲湯,現在夕顏很少在家。

我找不到人訴苦,只有將電腦砸了又砸,哪怕把世界都砸碎了也好,只要能忍住不讓眼淚掉下來。

再也不值得為那個人一滴眼淚。

再不相信愛情。

門鈴報火警一般響起來,一聲遞一聲,氣急敗壞。

這個下午合該多事。

我拎著七零八落的椅子腿去開門,看到門口立著一位華服盛妝的闊婦人——四十歲樣子,著裝雍容,但臉極憔悴。

“我是吳太太。”她自我介紹“吳先生有話請我轉告你。”我驚訝,開門請她進來,親自去廚房茶——百花樓一直不肯僱傭人,因為不願意與人分享秘密。

走到廚房我發現自己手裡還拎著那隻椅子腿,隨手擲向牆角,發出“啪”的一聲,把自己嚇了一跳。說不介意是假的,這一下午不論做什麼都失態。

一邊茶一邊猜測這吳太太的來意,打上門來興師問罪?按理不至於。吳先生在外面拈花惹草是出了名的,不見得只有我一個紅顏知己,況且我還真算不得是他的親密女友,至狎暱舉止不過是吻吻面頰道聲晚安再見。

如果是風的老婆找上門來羞辱我我可以理解,那種大學老師的太太一生中都沒什麼風可以經歷,難得丈夫出次軌已經當作大節目,不鬧才是怪事。但是吳太太,怎麼會有這分閒情逸致?

我對著廚房的鏡子調整好表情,然後端茶出去,彬彬有禮地詢問:“吳太太是從哪裡來?”

“大連。我昨天才回到梅州。”她板著臉,將茶匙在杯子裡一下一下地攪,似乎心事重重。

她不說,我便也不問。心仍沉浸在風的來信上。

他的能力,只能做一個孩子的爸爸。一個孩子的爸爸。

然後石破天驚地,我聽到吳太太說:“吳先生死了。”什麼?我一震,打翻了杯子。什麼?我有沒有聽清楚?

我抬起頭,盯著吳太太的臉,等她再一次重複。

“吳先生死了,他上個月回國,去大連公幹,飛機墜海…”吳太太像一隻梟那樣冷冷地敘述,把一個人的生死說得如去秋來那般平淡,或許是因為重複了太多次,或許是因為哀莫大於心死。

“他好像早有預,在回國第二天立下遺囑,還格外給我留了一封信,說曾經承諾過要照顧你,在你需要的時候付給生活費…”我知道這不是原話,吳先生不會用“生活費”這樣的詞,但是這已經不重要。重要的是,吳先生死了,死之前,曾經留下遺囑,仍然惦記著有一個女孩需要他照顧,那個人便是我——雲無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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