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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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宗揚摸著下巴,陷入沉思。他在甬道反覆試過多次,那顆琥珀一靠近出口的地方就迅速發熱,稍遠就失去應。這種異常反應,使程宗揚當時就在懷疑琥珀突然發熱別有緣故。因此他不惜去而復返,終於在密室中確定,琥珀所應到的並非是蘇妲己,而是那位妖媚入骨的襄城君。

蘇妲己曾經顯出九條狐尾,狐族的身份已經昭然若揭。琥珀對於襄城君同樣生出應,除非她同樣出自狐族,身上有著狐族的血統。差別只在於琥珀對襄城君的應並不明顯,超過二十步就失去效果。

襄邑侯的子竟然是一個狐族女子,不知呂冀知道真相之後會有何受。程宗揚並沒有打算說出這個秘密。襄城君的真實身份,也許是對呂氏最為致命的一擊。更重要的是自己沒有任何證據——單憑一顆琥珀,說服不了任何人。

不過程宗揚並不擔心,自己有的是機會尋找證據。他不相信經過今一番雲雨,襄城君會忍住不再來找自己,只要她敢來,遲早能揪出她的狐狸尾巴。

程宗揚把襄城君的事放到一邊,問道:“那小子的傷沒事吧?”

“無妨。七即可痊癒。”程宗揚鬆了口氣,“那就好。這小子太不讓人省心了。”哈蚩忽然道:“若是放手,此子廢矣。”程宗揚一怔,“什麼?”

“此子骨骼已然長實,此時若不打熬筋骨,最多數月便荒廢了。”程宗揚道:“哈爺,我不是不想讓他打熬筋骨,只不過必須要讓他趕緊胖起來。原因我不能說,但我這麼做,肯定是為那小子好。”哈蚩不再言語。

程宗揚也覺得有點可惜。但相對於高智商瘦下來可能暴的秘密,他寧願讓那小子胖成個圓球。學武不成也就算了,即使是個廢物高俅也養得起。如果自己的猜想成真,天知道會在宋國引起什麼樣的波瀾。

這一夜程宗揚哪裡都沒去,一直留在宅中等待消息。敖潤直到半夜才回來,接著就敲門打窗地把程宗揚叫起來。

“那小子死了。”敖潤開口就撂出來一個壞消息,“那一刀捅傷了內臟,一個時辰前剛咽的氣。家裡面正在辦後事呢。”程宗揚面沉如水,“郭解呢?”

“郭大俠奉命遷徙,如今在路上。”敖潤道:“不過那小子的媽——也就是郭大俠的親姐,已經去找郭大俠了。還讓人……”

“還讓人做什麼?”

“她讓人把她兒子的屍體放在路邊,不許收殮入棺,說是讓人都看看名震天下的郭大俠,親外甥是怎麼被人殺死的。”程宗揚沉著臉,半晌才吐出一個字:“幹!”自己在漢國這些子,已經見識過那位漢國最負盛名的郭大俠有著怎樣的威望。他甚至都不用親自動手,只要說一句:“我的外甥被某人殺了。”就有無數遊俠少年爭相替他賣命,不惜生死,不計回報,甚至不需要讓郭解知道。

漢國豪俠快意恩仇,血親被殺,這事絕對小不了。程宗揚知道憑自己的力量肯定擺不平此事,連夜找來盧景和斯明信,商量對策。對方與義縱相識,要找到高智商絕非難事,高智商與自己的關係,在舞都也不是秘密。從某種角度上說,如果郭解決意復仇,甚至比惹上呂家還危險。

盧景聽說高智商一刀捅死了郭解的親外甥,也不住咧嘴。

程宗揚道:“如果能賠禮道歉,花錢解決此事,多少錢都可以商量。我就怕他們咬死要償命——那混賬小子你們也知道,償命是不可能的。他要有個好歹,就他乾爹護犢子的那勁頭,鬧到六朝大戰都有可能。”

“這小子還真能惹事……”盧景也覺得頭痛,就因為灌酒這點破事,居然動了刀,還把人給捅死了。

“如果劇孟出面,還有幾分指望。可那孫子當了縮頭烏龜,死活不面。”盧景翻著白眼,半晌才道:“老四,你看呢?”斯明信沉默移時,然後道:“我去。”話音剛落,他身影便消失了。

程宗揚一臉困惑,“四哥要去哪兒?”

“去找郭解。”盧景道:“放心吧。四哥既然肯去,這事就有指望。”程宗揚連他十分之一的信心都沒有。就四哥那副陰森冰冷的模樣,明顯不是搞際的料,他去當說客,怎麼可能說動郭大俠?

不過這會兒也只能死馬當活馬醫了。只要不用那小兔崽子償命,別的什麼都好說。就是賠個幾千萬錢也沒什麼,大不了找高俅去報銷。瞧瞧他養的好兒子。話說回來,要不是自己這個師父,小兔崽子再橫也只有捱打的份兒,哪裡就能把人捅死呢?

盧景倒了碗酒,飲了一口,然後遞過來。程宗揚喝了一口,甩了甩頭,不再去想這件事會造成的後果。

“五哥,聽說你們今天接了樁生意?”盧景出一絲古怪的笑意,“問得好。這生意跟你有關。”

“跟我有關?”

“猜猜我們接的什麼生意?”

“殺人?”

“不是。”

“找人?”

“也不是。”

“得,我不猜了。你們那業務我不。”

“有人委託我們摸你的底。”

“誰?”

“程鄭。”程宗揚想起那個在遊冶臺見過的商人,“他是什麼意思?”

“他想跟你做生意,又不知道你能不能靠得住,出重金來摸你的底細。”

“哈哈,還有這種事?這錢簡直是白撿啊。五哥,你不會一時手軟,沒有狠狠宰他一刀吧?”盧景伸出一隻手,“五百金銖。”

“夠闊啊,打聽個消息就出五百金銖?這錢得分我一半!”

“好說。”盧景遞來一捆木簡,“你自己把你的底細寫清楚吧,免得我再麻煩。”程宗揚笑道:“你這可夠省事的。五哥,程鄭是什麼底細,想跟我做什麼生意?”盧景道:“打探消息五百金銖起價。憑咱們的情,給你打個五折。”

“得,我那一半還沒摸著呢,就全落你手裡了。”兩人玩笑幾句,程宗揚道:“先推他幾,摸清他的底細再說。”盧景點了點頭,程鄭主動找人打聽,肯定有事相求,倒也不用著急。

“胡琴老人找到了嗎?”

“還沒有。”程宗揚嘆道:“跟五哥一比,我才知道那些奴婢有多廢物。”盧景翻了個白眼,“拿我跟你的奴婢比嗎?”

“我錯了。”程宗揚道:“我的奴婢比五哥你可俏多了。”

“找打不是?”

“說正事,說正事。”程宗揚道:“我今天問姓的畫師,他說那對主僕是乘車來的,問題是他們中午就到了上湯,卻沒有直接趕往洛都,我覺得這裡面很有些蹊蹺啊。”盧景道:“他們乘的馬車是什麼樣子的?”程宗揚一拍腦袋,自己真不是幹偵探的料,竟然忽略了這麼要緊的線索。他不顧這會兒已經過了三更,立刻叫來延壽,詢問車輛的細節。

延壽睡眼惺忪,但家主有命,也不敢怠慢,打起神攤開畫紙,當場潑墨揮毫,畫出馬車的形制。

延壽不愧是丹青名手,有過目不忘之能,不多時一輛馬車便出現在紙上。

盧景一邊看他作畫,一邊不住詢問馬車的細節。程宗揚眉頭越皺越緊,不等延壽畫完,便道:“不用畫了。”他打開攝像機,放出一幅畫面,“是不是和這輛馬車一樣?”延壽望著屋中突然出現的畫面,吃驚得連嘴巴都合不攏,半晌才道:“正是……這……這……”光球中,一輛馬車側翻在蘆葦蕩內。一名少女橫屍車內,鮮血染紅了衣襟。

沒想到上湯這件撲朔離的秘事,居然與伊闕那樁無頭無尾的血案相關。上湯的事發生在八月初九,伊闕血案是在八月十一。那輛馬車用了兩天時間,從上湯駛到伊闕,踏上一條不歸路,這其中到底藏著什麼樣的秘密?

“這件事給我來查清楚。”盧景說道。

程宗揚呼了口氣,“那就拜託了。”論到絲剝繭、明察秋毫的能力,一百個自己加起來也比不上盧五哥。程宗揚突然有種覺,有了這輛馬車的線索,也許謎底就在眼前。

※※※※※斯明信前去彌補高智商捅出的漏子,上湯的案全部給盧景,程宗揚則安心應付自己手頭的一堆事。他草草入睡,第二天一早,先趕赴西邸取了自己的履歷、戶籍。

徐璜果然沒有吹牛,只用了一天工夫,全套戶籍便都妥當地辦了下來。馮源買的宅子正好派上用場,住址、身份、家世一應俱全,單從戶籍上看,自己如今已經是有家有業、如假包換的洛都人氏了。

徐璜這麼賣力,程宗揚少不了再表示一下心意,接著趕往尚書檯,拜見主管官員任職的常侍曹尚書。那位尚書接到這封沒有大司馬大將軍簽署,沒有丞相附名,僅僅只有天子印璽的詔書,本來皺著眉頭,一副不情不願的樣子,但看到詔書最後面常侍郎的加官,神態頓時一變,態度親切了許多——常侍郎職銜雖然不高,卻是內朝官,保不定哪天來給他傳詔的,就是這位新任的中常侍了。即使詔書上只有天子的印璽,與律令不合,但天子親政,霍大司馬告病,他可不願為一個區區六百石的官職學強項令,去頂撞天子。

尚書檯痛快地加印存檔,程宗揚順順利利辦完手續,取了官員的印綬,從身份上已經是漢國數得著的中高級官員了。六百石的大行令官職雖然不高,加上常侍郎就是天子的近臣,外面一大堆的二千石,大部分還沒有內朝官的身份。

程宗揚帶著印綬前往鴻臚寺,拜見了主官大鴻臚車千秋。車千秋勉勵幾句,便讓人送他去大行令的官署。

程宗揚到了地方才知道,鴻臚寺的大行令、大行丞早已出缺,連跑腿的治禮郎也只剩了一半,加起來還不到二十人,可見這個衙門油水確實不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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