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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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宗揚意猶未盡地撫摸著她的體,忍不住道:“真是個天生的尤物……”程宗揚一邊心裡嘀咕著,還是處女就這麼
媚,以後還怎麼得了?一邊抱起阿姬曼,入目的情形,讓他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頭。程宗揚一直用背入式與阿姬曼做愛,只看到她嫣紅的
角彎彎翹起,帶著笑
的表情,以為她並不是很痛。這會兒摟起她,卻看到阿姬曼臉上早已淚
滿面。
程宗揚有些心痛地埋怨道:“你怎麼不告訴我呢?”
“男人會在乎嗎?”阿姬曼仍在笑著,程宗揚這時卻發現她的笑容如此勉強,表情中有著難以名狀的淒涼和……恨意。
“會。”程宗揚回答得很認真。阿姬曼沒有開口,但神情間分明不相信他的回答。她平淡地拭去淚痕,然後翻過紅裙,用紅裙內側抹去腿上的血跡,直到染紅的肌膚恢復瑩白。
阿姬曼並沒有像程宗揚想象中那樣撲到自己懷中,一邊哭訴她所受的遭遇,一邊說她如何如何欣賞自己,才以處女之身相許。她平靜地清理著自己的身體,就像剛才的一切都沒有發生,那些辭媚聲並不是她所發出的。
就這樣,剛經歷過一場莫名其妙的豔遇,兩人又陷入沉默的尷尬境地。程宗揚抓了抓腦袋,問道:“你是天竺人?”阿姬曼點了點頭。
“為什麼會來到這裡?”市場上的女奴雖然不值太多錢,但阿姬曼這樣的尤物從來都是難得的珍品。程宗揚猜測她很可能是天竺貴族豢養的舞姬,不知為何會落到五原城。
“他們買來的。”
“東天竺的女奴很多嗎?”阿姬曼擦去身上最後一抹血跡,淡淡道:“很多。”程宗揚對這個販奴生意很好奇,“他們怎麼把你買來的?”阿姬曼重又出她妖媚的笑容,嫣然笑道:“那時候我們都沒有吃的,就被賣掉來換糧食。祁主人用兩車稻米換了三十名女奴。路上死了一些,剩下的運到五原城陸續賣掉了,只剩下我。”程宗揚想起那個
衰的女奴,“不是還有一個嗎?”阿姬曼道:“我不認得她。”大概她們不是同一批的吧。經過下午的奔波,程宗揚對於這個世界的物價略有了解。一張無餡的素餅價格是一個銅銖,一斤稻米在兩個銅銖左右,一車稻米大概兩千斤,兩車也不過四千斤,摺合八十個銀銖。也就是說,一名女奴的價格只是兩個多銀銖。即使考慮到運費和損耗,成本也低得驚人。
看到市場的天竺女奴標價三十銀銖,處女六十銀銖,程宗揚已經覺得很便宜了,沒想到裡面還有這麼大的利潤。難怪往東天竺的路那麼難走,還總有人走。
程宗揚很奇怪,“為什麼你沒有被賣掉?”
“主人為我開的價格是五十個金銖。”程宗揚嚇了一跳,五十個金銖相當於一千銀銖,起碼能買二十個漂亮女奴,或者五個半獸人戰士奴隸。沒想到阿姬曼的身份會這麼貴。
阿姬曼笑道:“現在只值五百個銀銖啦。”不是處女就降價一半,如果被商館老闆知道自己佔了五百銀銖的便宜……
程宗揚乾咳一聲,“商館的老闆是個女人嗎?”
“是啊。這家商館本來是她夫家的,但她丈夫很早就死了。”原來是個寡婦。程宗揚摸著頸後的烙印,恨恨想道。
阿姬曼穿好衣裙,又成了那個嬌俏的舞姬。她用手指梳理著紅褐的長髮,彷彿不經意地說道:“你想逃走嗎?”猛然聽到這句話,程宗揚幾乎不能相信自己的耳朵,“什麼?”
“想逃走嗎?”阿姬曼作了個手勢,“離開這裡。”程宗揚心頭一熱,“怎麼逃?”牢門被鐵鏈鎖著,難道水牢有通往外面的道路?
阿姬曼拿起盛飯的陶罐,從罐底取出一枚鑰匙,輕鬆地打開牢門。
“外面沒有鎖,只要順著路走就可以了。這會兒他們都在睡覺,小心一些,沒有人會發現的。”程宗揚小心地推開牢門,眼前是一條彎彎曲曲的地道,轉彎處有一片微明的光芒,不知通向何方。他走了兩步,卻發現阿姬曼仍留在原地。
“來啊。”阿姬曼搖了搖頭,“我不走。”
“為什麼?”程宗揚不認為自己是個無比善良的天使,但這個少女已經和自己有過肌膚之親,就這樣拍拍股走人,把她一個人扔在地牢裡,是個男人都做不出來。
“我帶你一起走。別擔心,我養得起你。”雖然程宗揚這會兒身無分文,連自己都是別人的奴隸,但話說出來還是信心十足。
阿姬曼晃了晃小腿,腳踝上的鈴鐺立刻發出一串脆響,“這鈴鐺取不掉的,讓他們聽到,連你也走不了。而且商館盯得我很緊,如果我也逃走,他們一定會全城尋找。這裡到處都是他們的人,就是逃出去,也會被他們抓回來。”
“不行!”程宗揚固執地說:“我不能把你一個人留在這裡!”
“不如你先走,到了外面再想辦法救我。”程宗揚思索片刻,斷然道:“那我一個人走!你放心,我一定會來救你!”※※※※※第17章·圈套腳下的岩石又冷又硬,好在程宗揚鞋子早已經丟了,光著腳沒有發出響聲。他扶著巖壁,小心翼翼地走出山。
口外面就是那間掛滿刑具的石屋,這時裡面空無一人,那個姓孫的疤臉不知鑽到了哪裡,竟然毫無防備。石屋的門沒有上鎖,程宗揚輕輕推開門,眼前是一片青石鋪成的庭院,月光灑在上面,彷彿閃動著一層水光。
站在石階上,程宗揚有些不相信自己能這麼輕易就逃了出來。他暗罵一聲:這群廢物!牢房看成這樣,沒有人逃跑才奇怪!
就在程宗揚踏入庭院的一剎那,背後“嘣”的一聲,傳來弓弦震動空氣的低響。一支利箭從高牆上疾下來,穿透了他的小腿。
戈龍手下一名漢子站在牆上,握著弓矢高聲道:“戈三爺!有奴隸逃了!”緊閉的房門突然推開,戈龍、孫疤臉,還有下午抓他的另一名漢子同時躍了出來。孫疤臉揮舞著一柄彎刀,尖聲道:“別讓奴才逃了!”程宗揚一手按著小腿,跪倒在地,長箭貫穿了他小腿的肌,痛徹心扉。孫疤臉大步上來,一腳把程宗揚踢倒,踩住他的背脊。程宗揚重重撞在地上,已經癒合的肋骨又傳來一陣刺痛。一片嘈雜中,他看到一個緋紅的纖影從甬道出來。阿姬曼腳踝的銀鈴輕輕鳴響著,臉上帶著奚落和不屑的表情。
程宗揚昂起頭,嘶聲道:“為什麼!”程宗揚還不瞭解這個世界,但他不是傻子。自己能這麼輕易逃出囚牢,只有一個原因——是他們故意讓自己逃跑。給自己打開牢門的阿姬曼並非是幫他,而是他們的同謀。可程宗揚不明白,他們費力耗時地把自己抓進來,嚴刑拷打,迫使他承認自己是逃奴,為什麼又故意讓他逃走?
“因為這樣他們才有理由殺死你。”阿姬曼輕盈地走過來,“你要知道,在商館裡面,奴隸是不能隨意損壞的,但逃跑的例外。”盯著這個明媚的舞姬,程宗揚齒間湧出一股血腥味。
阿姬曼俯下身,在他耳邊小聲道:“我最恨你們這些男人。你們下得像路邊的野狗,貪婪得像食腐的兀鷹,骯髒得像老鼠。”程宗揚咬牙道:“那你剛才為什麼要那樣做?是施捨嗎?用你的處女之身向一個被你害死的人施捨?”
“呵!”孫疤臉扭頭瞪著阿姬曼,“你這賤——”
“傻瓜,一點假血就騙到你了。你以為這裡會有處女嗎?”阿姬曼高興地拍著手,“哈,看到你上當的樣子我真開心。”孫疤臉還想再說,戈龍在後面一聲斷喝:“疤臉!還等什麼!殺了他!”
“成!”孫疤臉舉起彎刀,朝程宗揚頸後劈去。
被他踩在腳下的程宗揚忽然扭過身,孫疤臉踩在他背上的右腳滑開,接著腹下一痛,被一支尖銳的物體穿透腹腔。
孫疤臉瞪大眼睛。在他眼裡,這個在當鋪撞到的陌生人無論是落泊商人,還是乞丐,都只是個軟弱可欺的外鄉人。但就是這個外鄉人,硬生生拔出小腿的羽箭,將滴血的箭頭送入自己腹中。
孫疤臉身體晃了一下,手中的彎刀鏘然落地。
程宗揚拖著受傷的小腿站起身來,一把抓住孫疤臉的領子,面無表情地將箭矢再次送入孫疤臉腹內。這一招是程宗揚忍痛準備的。偷偷拔出箭矢,藏在手裡的那一刻,差點沒痛暈過去,但再怎麼痛,這件事仍是得做。
孫疤臉軟綿綿地伏在程宗揚肩膀上,眼珠上翻,出死魚一樣的白
。阿姬曼奚落的笑容在臉上凝固,情不自
地退了一步。
程宗揚冷冰冰地握住箭矢,一下又一下往孫疤臉腹中猛刺。他半邊身體都被鮮血染紅,小腿上的傷口血模糊。
程宗揚重複著捅刺動作,對滿身的鮮血毫不理會。當一股微弱的陰寒氣息透入太陽的時候,他知道這個疤臉漢子已經死了。
這是程宗揚第一次殺人。自從來到這世界後,他便知道早晚會有這一天,也已想象過許多次。他以為自己會恐懼,戰慄到渾身癱軟,像一隻軟腳蟹一樣,緊張得無法站立。或者還有一種可能——當鮮血飛濺的時候,他會興奮異常,發現自己有嗜血狂魔的潛質。
然而這兩種情形都沒有發生。在別人看來,他不停捅刺一個已經死掉的人,像是瘋狂得神智已經崩潰,事實上那是程宗揚在掩蓋自己的驚愕——當自己親手把箭矢刺入仇人腹內時,他心底無比平靜。手指沒有顫抖,呼也沒有急促,他只是
到被鮮血浸透的箭桿變得溼滑,要用盡力氣去捏緊。甚至他還能冷靜地去觀察孫疤臉的表情,看他臉上的刀疤如何因為驚痛而變得彎曲。
在這過程中,程宗揚甚至還有些疑惑,“這麼瘦小的個子,居然會有這麼多血?”牆上持弓的打手還在發愣,戈龍已經暴喝上前,他翻腕拔出間的長刀,僅剩的獨目兇光閃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