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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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宗揚覺得自己很冤枉,當時臺下圍觀的沒有八百也有五百,比他更呆的大有人在。其實以程宗揚這種從中學時期開始,就長期接受成人娛樂節目的現代男來說,無論是見聞的廣博,還是自控能力遠比這個世界的男人更強,只不過這少女的舞技太過有衝擊力,才讓程宗揚有些失態。

“飯沒有啦。”少女指了指破碎的陶罐,然後把盛著清水的罐子遞來,“還剩了點水。”程宗揚接過水罐,“這是什麼地方?”

“是商館的地牢,剛買來的奴隸都會關在這裡。”少女道:“他們說抓了一個逃奴,竟然是你?”程宗揚比她更莫名其妙,他著被繩索勒破的手腕,心裡百思不得其解,怎麼好端端的會被人當成逃奴?天下有這麼巧的事?

程宗揚把自己的遭遇一股腦告訴了少女,然後憤然道:“就算那個逃跑的奴隸跟我長得一樣,他們也不能拿我充數啊!”少女已經明白過來,“沒錯啊,他們抓的就是你。”正在喝水的程宗揚嗆了一口,“呃?”

“我在這裡已經快一年了,還從來沒聽說過這裡的奴隸能逃出去的。”程宗揚一愣,意識到自己被抓,並不是被誤認為逃奴這麼簡單。

“你想,如果你做著販賣奴隸的生意,偶然遇到一個遇過劫的外鄉人,正好他又傻乎乎的,會怎麼做?”程宗揚道:“我很傻嗎?”少女皺了皺鼻子,“不傻怎麼會這麼窮呢?”程宗揚洩了氣,接著又氣憤起來,就因為自己是個落難的外鄉人,這幫人就敢把他抓起來,當奴隸賣掉……

“這麼膽大妄為,還有王法嗎!”少女奇怪地看著他,“什麼是王法?”

“呃……就是法律……制度……人權……”在這個世界很難解釋什麼是法律或者人權,最後程宗揚還是放棄了,“唉,你是外族人,說了你也不懂的。”看到程宗揚頹然的樣子,少女笑了起來,“我知道,就是王的命令吧。也許別的地方有,但這裡是沒有的。”程宗揚苦笑起來,他以為這裡已經是六朝內陸,原來還是蠻荒之地。

也許是想到各自的遭遇,兩個人都沉默了一會兒。程宗揚道:“你為什麼在這裡?”

“我是他們買來的。”程宗揚看著這個珠寶般緻的少女,嘟囔道:“他們運氣真好。”少女撫摸著紅褐的頭髮,“我叫阿姬曼·芭娜。”阿姬曼·芭娜?在這個世界裡,會有人給她修一座泰姬陵嗎?

程宗揚振作神,“我叫程宗揚。”

“程宗揚……”少女用生澀的口齒重複著他的名字,然後道:“你的傷要緊嗎?”程宗揚活動了一下手腳。除了斷了一肋骨,其他筋骨沒有什麼大礙,只不過在髒水裡泡了這麼久,程宗揚很擔心傷口會染。但在這個沒有青黴素,也沒有其他抗生素的世界裡,染也只好認倒黴了。

“還好吧。”程宗揚用指尖碰觸了一下頸中的烙痕,下意識地往阿姬曼口瞥了一眼。一條長長的項鍊從她頸中垂下,金的墜子掉在雪白的溝中。

阿姬曼俏皮地拉住衣,做了個外掀的動作,前雪滑的,“沒有啦。”程宗揚像被一個小蘿莉揭穿嘴臉的怪叔叔,尷尬地移開目光。

阿姬曼看著他臉紅的樣子,忽然道:“你很像一個人……”

“誰?”阿姬曼還沒有回答,外面突然傳來一陣腳步聲。

孫疤臉陰沉著臉打開柵欄,對阿姬曼說道:“戈三爺叫你。”阿姬曼住了口,起身走出牢門。孫疤臉狠狠盯了程宗揚一眼,罵道:“死奴才!”然後“砰”地關上木柵。

牢門外是一個深邃的巖,阿姬曼雪白的肢在黑暗中輕輕扭動,柔美的腳步彷彿在舞蹈。拐了一個彎,她的身影消失了。

程宗揚有些悵惘地收回目光,打量著自己所在的囚牢。這是一個天然巖,有四米多深,口用手臂的木柵封著。他試了試,發現這些木柵非常結實,憑自己的力量本不可能把它開。巖下方是他剛才待過的水牢,那裡的水非常緩慢,即使有縫隙,也不可能很大。

身上的水跡漸漸幹了,剛才和阿姬曼談時被忽略的傷口開始傳來痛楚。尤其是那折斷的肋骨,呼間彷彿刺在肺葉下方。

程宗揚捂住肋,牙關狠狠咬緊。他不知道那些人為什麼叫阿姬曼上去,但孫疤臉的眼神,帶給他一種不祥的預

不知為何,程宗揚想起那個青已逝、美凋零的天竺女奴。她年輕的時候,也有著和阿姬曼一樣的美麗吧。

地牢裡辨不出時間,但寒意越來越濃,多半已經是深夜時分。處在這樣的困境中,程宗揚的頭腦卻出奇的清醒,空氣中冰涼的寒意浸入身體,體內那隻氣輪緩緩旋轉著,彷彿永不止歇。

程宗揚下意識地把注意力放在氣輪旋轉的部位。剎那間,他的眼睛彷彿被一道奇異的光束點亮,視野所及,他居然用“眼睛”清楚看到自己腹內的情形。

那是一片奇妙的空間,在肚臍下方寸許部位,瀰漫著一團淡紅的東西。程宗揚無法瞭解那些紅的質地,它們就像一團雲霧,在腹中柔和地緩緩滾動,捉摸不定。雖然看不到邊際,卻被一層無形的力量包裹而凝聚不散。

在這團紅霧中,有一隻細小的白氣旋。第一眼看到它,程宗揚就想起銀河的星圖。無數微渺難以識別的晶芒彙集在一起,沿著同一個方向緩緩旋轉,形成一個漩渦狀的氣輪。

隨著氣輪的旋轉,那些晶芒一邊以緩慢的速度融合,一邊從紅霧中取出一絲絲細微的氣息。那些氣息是淡淡的黑,雖然已經在丹田中沉寂多時,但心神一觸,程宗揚仍能到一陣心悸。那些氣息中充滿了憤怒、仇恨、狂熱、兇狠、悲傷、不甘……

程宗揚體內傳來一聲咆哮,那頭從洪荒時就在血脈間蟄伏的兇獸,再一次出猙獰的獠牙。

程宗揚額角血管暴突,面孔扭曲,出極度的兇惡與殺戮慾望。如果孫疤臉或者戈龍在這裡,程宗揚會毫不猶豫地撕裂他們的皮,拆開他們的骨骼,瀝乾他們的鮮血,把他們撕成碎片。

正當程宗揚即將被心魔俘虜時,那隻白的氣旋忽然擴張開來,散發出一股柔和的氣息。

那股氣息化解了程宗揚心頭的憤恨,賁張的血脈漸漸平和下來。氣旋卻沒有止歇,而是透過那層無形的屏障,入一條細小的通道中。

隨著那股溫暖的氣從丹田升起,程宗揚再次用“眼睛”目睹了一幕奇景。在他身體裡面現出一條眼可見的路徑,帶著白的光澤,從丹田下方延伸到會陰,然後順著脊柱上升。

從丹田湧出的氣彷彿一道有生命的物質,在體內自發動。隨著真氣的運行,一道又一道散發著白光的經絡在程宗揚體內出現。

程宗揚聽說過經絡的概念。它們不同於血管、肌或者骨骼,雖然無數典籍記載過人體經絡,並且詳細繪製出它們運行的路徑,但在現代解剖學中卻沒有找到任何現實存在的證據,因此許多人認為經絡並不存在,只是出於古人的臆想和虛構——科學不相信不存在的事物。

但在這一刻,程宗揚認識到它們是確實存在的,因為他無比清晰地看到了存在於自己體內的它們。他像一個剛剛發現自己肚臍的孩子,好奇地觀察著自己完全陌生的身體。

遍佈於體內的一共有十二條上下貫通的主脈,十五條彼此接的支脈,還有八條奇異的經脈,以及點綴在這些經絡上的三百六十一處道。

這些經絡在體內錯連接,構成無數通道,從丹田散發出的真氣,沿著經絡自行運轉。先從丹田下沉到會陰,然後沿脊柱逆行,一直到顱頂,再從額頭過眉間,從鼻下經過頂在上顎的舌尖,到嚥下,順著間的經絡而下,經過一個周天的運轉,迴歸到丹田那片淡紅的霧氣中,重新融入旋轉的氣輪。

隨著真氣的運行,身體每一個細胞都彷彿在重新滋長,綻放出源源不絕的生機。體的疼痛似乎消失了,疲倦和飢渴不翼而飛。那種奇妙的覺,讓程宗揚幾乎以為自己又獲得一個嶄新的生命。

在這座黑暗的囚牢中,程宗揚第一次觸摸到生命的奧秘。

程宗揚知道,這一切都是王哲的遺惠。是他不惜耗費真元,為自己築下修煉的基礎,使自己在一無所知的狀況下,越過最初的苦修,達到了內視的境地,親眼看到自己體內的經絡。

程宗揚所不知道的是,那些在戰場上通過生死取的無數死亡氣息,經過這一路的顛沛損耗,剩下的,終於在這個奇異的時刻穩固下來,成為他真元的一部分。雖然微小,卻有著非同尋常的意義。

※※※※※第16章·豔福時間似乎過去很久,當程宗揚睜開眼睛,重新把注意力放到身外的世界時,那支蠟燭已經燒去一半。

外面黑沉沉的巖許久都沒有聲息,疤臉、戈龍、阿姬曼都沒再出現,像是把程宗揚遺忘在了這個冰冷的地牢裡。

程宗揚重新又試了試木柵。雖然身體脫胎換骨的覺讓他很有成就,但程宗揚也遺憾地發現,自己似乎並沒有比以前厲害多少。原本無法扳動的木柵,現在還是無法扳開。看來那種打通任督二脈,一夜之間變身超級高手的神話並沒有在自己身上實現。

程宗揚頹然坐倒在地。明天,也許自己會同樣被推上木臺,成為供人買賣的奴隸。不知道自己的易價格會是多少,十個銀銖?還是二十個銀銖?

寂靜中,一串清悅的聲音響起,就像一串銀鈴,輕盈地跳躍著,越來越近,最後停在木柵外。

牢門打開,阿姬曼走了進來。程宗揚不祥的預並未成真,她好端端穿著衣物,秀髮一絲不亂,只是手中多了一隻瓦罐。

孫疤臉關上牢門,看著程宗揚“哼哼”冷笑兩聲。

等孫疤臉走遠,程宗揚道:“原來你是拿吃的去了。我還以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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