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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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檜沉半晌,“若在下與長伯聯手,勝負在五五之數。”小紫逗著雪雪,頭也不抬地說道:“傻瓜,先找到祁大傻子再說吧。”

“不錯!”一語點醒夢中人,程宗揚一拍几案,“咱們這會兒是投鼠忌器。如果硬拼,有會之和長伯,再從雲氏請幾名好手,未必會輸給那妖婦。”說著他眼一瞪,“你個死丫頭,看誰都是傻子是不是?”

“你本來就很傻嘛。”小紫把那隻雪白的獅子狗舉過頭頂,那條小賤狗也夠爛,居然張開四條小短腿,擺出一副“我要飛翔”的架式。

“好啊!你不是夠聰明嗎?”程宗揚拋出個難題,“限你明天把祁遠給我找出來!”

“還用找嗎?”小紫毫不在意地說:“就在橫塘旁邊的盛銀織坊。”

“你怎麼知道?”

“你今天過朱雀橋,沿橫塘由南往西,一路上路過林家酒肆、祥雲紗行、合記布莊、趙家彩錦鋪、香百花行、徽州紙坊、豐記谷市、南塘緞行……”小紫依次說了幾十商號,然後道:“最西邊那家就是盛銀織坊。”程宗揚與秦檜對視一眼。這死丫頭只走了一趟,就對兩旁幾十間商號如數家珍,也太拽了吧?

程宗揚哼聲道:“沒錯,是有一間,怎麼了?”小紫扮了個鬼臉。

程宗揚惱道:“死丫頭!又給我裝神鬼?”秦檜咳了一聲,“屬下似乎也有些印象。那處織坊臨近秦淮河,昨晚大火將它前面幾戶人家燒得乾乾淨淨……是了!”他一拍手,“那家織坊緊鄰火場,卻沒有燒到絲毫,連繡坊門前的布幌都好端端的。”程宗揚一點印象都沒有。除了這兩個變態,誰會在意遠離火場的一間織坊?不過他嘴巴一點都不軟,恥笑道:“因為它沒著火,你就知道祁老四在裡面?這邏輯也太強大了吧?哈哈哈哈!”小紫在雪雪身上撓了幾下,那條小賊狗張開嘴,身體一抖一抖著,好像笑聲是它發出來的。

“過了半個時辰,有個小女孩進了盛銀織坊。她雖然沒戴面紗,也沒有跟那幾個女人一起,不過走路的樣子和買地的小丫頭很像呢。”程宗揚笑聲戛然而止。

秦檜眼睛一亮,“你看得清楚?”

“有眼睛就能看得到。大笨瓜。”程宗揚對小紫的嘲諷毫不理會,拍案道:“好妖婦!原來她買的織坊就是那家!兔子還不吃窩邊草呢,她竟然把家門口都燒個乾淨!有夠歹毒!如果不是我明察秋毫,看破端倪,就讓那妖婦瞞過去了!”說著呵斥一聲,“死丫頭,你少給我翻白眼。”秦檜道:“既然盛銀織坊是被那妖婦買下的,祁兄很可能就在裡面。”

“好!這件重任給你了。那妖婦起居都講排場,肯定不會住在織坊。會之,你帶兩個兄弟,天亮前把老四接出來,找個地方躲幾天。”秦檜抱拳應諾,立即出去安排人手。

程宗揚盯著小紫,這死丫頭眼也太毒了。幾件不相干的事連在一起,竟然讓她蒙了個八九不離十。他冷笑道:“死丫頭,你不是很嗎?想個辦法,怎麼對付那個妖婦。”

“你想讓那個騷狐狸死呢?還是想讓她離開建康?”

“廢話!當然是幹掉她!”

“這個好辦啊。有一種血蠶蠱,只要沾到皮膚上,她就死得不能再死了。”程宗揚神大振,“這麼歹毒的蠱怎麼能亂用?我警告你,就這一次,以後絕對不允許!喂,怎麼用?”小紫笑道:“你救出祁遠,她肯定還要來找你麻煩。只要把蠱下到你身上,讓她接觸到就好了。”

“這麼簡單?”程宗揚鬆了口氣,笑道:“不會有事吧?”

“不會啊。到時候只要把你的屍體燒掉,就不會有事了。”程宗揚臉頓時黑了下來。

小紫失望地說:“你若不想死就沒辦法了。”

“好端端的跟她同歸於盡?我有病啊!”程宗揚氣惱地說:“好了,讓她滾出建康就行。有沒有辦法?”

“有啊。”小紫道:“她來建康,身邊肯定帶了不少錢。只要把她的錢都拿過來,她就只能離開建康了。”

“這個辦法好!我正缺錢呢!”程宗揚說著臉一板,正容道:“不過我是做正當生意的,你若亂來壞了我的名頭,那可不行。”小紫眼珠一轉,笑道:“我有個辦法,讓她明知道受騙,還得乖乖把錢拿出來。程頭兒,你要不要聽?”看著小紫玫瑰般嬌美的笑臉,程宗揚有種預,蘇妲己要倒黴了。

聽了小紫的主意,他用力一拍几案,“你行啊!死丫頭!”※※※※※第153章·策謀唐都,長安。永嘉坊。

暴雨如注,龍首渠渠水翻騰,滾滾波濤如怒。

幾個身影立在雨中,拔的身形如同一排標槍。身後長長的石階兩側,氣勢森然的城闕巍然聳立。電閃雷鳴中,映出城闕間一塊丈許高的匾額,上面用墨黑的字跡寫著:皇圖天策。

一個魁偉的身影靜靜立在雨中。他年約五旬,頷下長鬚墨染般黑亮,沒有絲毫雜,神情淡淡的,卻給人一種堅毅如鋼的覺。他間懸著一柄暗青的佩劍,雨水落在他黑的皮甲上,紛然濺起,形成一片朦朧的水霧。

在他身後立著幾個年輕人,其中一個二十三四歲年紀,眉目清雅,雖然被大雨澆得渾身溼透,卻顯出一番瀟灑出塵的氣質。

一騎快馬冒雨而至,離城闕還有百餘步,馬上騎手飛身躍下,大步奔來,雙手捧上一卷書。

中年人伸手拿起書,慢慢看了片刻,然後合起來,“幼度。”後面的年輕人走過來,“衛公。”

“你在府中已經十年了吧?”

“十年零兩個月。”

“已經這麼久了。”中年人喟嘆一聲,“府中所藏你已盡知,可以離開了。”年輕人無喜無憂,平靜地應道:“是。”衛公收起書,一手輕撫手臂背的軟甲,淡淡道:“建康傳訊,有些人已經等不及了。”年輕人目光如同寒星,在雨中微微閃動,“幼度此行,必不墮我皇圖天策威名。”衛公解下側佩劍,提聲道:“晉國謝幼度,接劍!”謝幼度屈下一膝,昂首雙手平舉。

劍長三尺,鞘身包裹青黑的鯊皮,柄首硃紅的纓穗,在雨中彷彿跳動的火焰。年輕人周身的血彷彿被點燃,目光越發明亮。

“皇圖天策,靈羽飛華。”衛公握劍道:“此劍名為開陽,幼度可知道其中的緣故嗎?”謝幼度沉聲道:“斗柄北指,天下皆冬。”長劍落入手中,雙手微微一沉。

衛公淡淡道:“攜劍南行,不用北返了。”謝幼度提劍而起,向衛公深施一禮,轉身踏入雨幕。

良久,龍首渠外傳來一聲長嘯,彷彿悠長的龍,直入雲霄。

※※※※※晉都,建康。秦淮河畔橫塘。

程宗揚一大早就趕到橫塘邊剛買的土地上,名為察看收購進度,其實是觀察旁邊的盛銀織坊。為了安全,還拉上了雲蒼峰。

大多數災民昨天已經簽下書契,拿到銀錢,還剩一小部分,這會兒繼續發放。

一百貫的價格雖然比平常低了許多,但大火之餘,房舍都被燒成一片白地,能拿到十萬錢的補償,許多人都對程氏的義舉恩戴德。

幾個官府的差吏在廢墟中翻檢查看,雲蒼峰過去攀談幾句,然後向程宗揚介紹道:“這位是建康主管刑案的褚衡褚從事。”那位褚從事年約四十,方臉大耳,雙目炯炯有神,看上去十分幹。

雙方客套幾句,程宗揚問道:“這些是褚從事手下的捕手?”褚衡點了點頭,“昨天聽里正說的情形,上方懷疑有人縱火,命在下前來查看。”程宗揚很想當場舉報盛銀織坊的老闆就是縱火犯,最後還是壓下這個不智的念頭,“竟然是縱火?褚從事找到線索了嗎?”褚衡苦笑道:“昨晚一場大雨,什麼痕跡都找不到了,只不過奉命例行查看一番罷了。”說著又道:“程少主慷慨解囊,千餘人賴此而活,功德無量。”

“我哪裡有什麼功德?”程宗揚笑道:“以後這裡會館建成,還要褚從事多多照顧。”褚衡遜謝幾句,告辭離開。雲蒼峰道:“小哥要建會館?”程宗揚指著臨河那片燒焦的土地道:“我準備在這裡起一座樓宇。每層高兩丈,一共九層,面積一畝左右。下面兩層是大廳,三四層設置成包廂,供客人宴飲遊樂;笫六層設為觀景臺,四面透光,全用大柱支撐,可以舉辦大型宴會;第五層和第七層是客房,供遠來的王侯富商居住;第八層是珍寶閣,上等寶物都放在這裡。”雲蒼峰道:“十八丈的高樓不是隨便建的,建康周圍的巨木已經砍伐得差不多了,用來作樑柱的大木都是從昭南運來,一般樓宇建到十丈已經不易。像這樣的高樓若是建成,一木之費不下千金。況且十幾丈的高樓偶爾一登,還可以寄情娛目,平常看件珍寶都要登上十六丈高的珍寶閣,只怕乘轎也不肯來。”

“這個我想過了,”程宗揚道:“不用木頭。”

“用石料?”雲蒼峰皺起眉頭,“若用石料,開採更不容易。一則石料過長易折,只能建成一間間的小室;再則石材只用於陵廟,建成宴飲的樓宇,只怕有失法度。”

“我也不用石料。”程宗揚道:“雲老哥,你們雲氏有石灰坊吧?”雲蒼峰看了程宗揚半晌,然後笑著搖頭,嘆道:“程小哥的手段,老夫怎麼也琢磨不透。石灰坊我名下倒有一座,就供你使用吧。”程宗揚笑道:“多謝老哥。另外我還要些竹,也有勞老哥了。”

“好說。”雲蒼峰一口應諾,“待高樓建成,老哥定要來一開眼界,看看不用木石,只用竹石灰的樓宇是什麼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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