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2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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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字剛一出口,左彤芝手起刀落,那名漢子身首分離,死得不能再死。

左彤芝把雁翎刀扔到一邊,然後輕笑道:“是不是很毒辣?”程宗揚聳了聳肩,“左護法殺伐決斷,程某佩服得很。”

“我不殺他,把柄就落在他手裡。”左彤芝自嘲地一笑,“他……算了,反正都知道我毒如蛇蠍,只怪他自己不長眼吧。”都是成年人了,別人的私生活,自己沒有什麼評價的資格。程宗揚道:“外面怎麼樣?”

“不清楚,但應該還沒抓到人。”左彤芝收起自嘲,嬌笑道:“你那些手下夠厲害的。在街上殺了三人,傷了五個,竟然還有一個拖到你走後,殺出重圍,了不起。”程宗揚不為之動容。當時街上足有上百人,就算十分之一去圍殺韓玉和曲武,他們也難說能支撐多久,何況是突圍而出?但只有一個脫身,也就是說,有一個兄弟倒在那裡了。他心頭不一痛,無論追隨自己多時的韓玉,還是剛認識的曲武,都不該死在這裡……

獨孤謂忍不住道:“竟然還闖出去了?”

“人心不齊,況且程侯爺又太值錢了。”左彤芝道:“一邊是五萬金銖的大紅包,一邊是拼上命的硬茬子,機靈的都知道選哪邊。”程宗揚道:“他們這懸賞是巧成拙了?”

“對你那些手下也許是,對你可未必。”左彤芝似笑非笑地說道:“靈尊轉世,龍象附體——十方叢林足足開出五萬金銖,連我都心動了呢。”程宗揚道:“要不要我給你打個十萬的欠條?”

“侯爺還是好好保命吧。我涼州盟就指望你了。”左彤芝看了獨孤謂一眼,然後道:“我是午時接到柴宗主的指令,從盟中調人手,在大明宮前的長樂坊待命,但沒說是目標是你。一起來的有魏博二百銀槍效節,三百多名隨駕五都,七個來歷不清楚,但很可能是龍宸的人。十方叢林的和尚來了快三百,以大慈恩寺為主,其他各寺都有。我們涼州盟來了百餘人,一半出自周族他們三家。”五方勢力,加起來上千人,只為了來殺自己,還真看得起我。

“誰指揮的?”

“十方叢林的淨岸、魏博的樂從訓,我們這邊是柴宗主,但沒有見到他。”

“這是……各玩各的?就沒有個聯合指揮部之類的?或者是挑頭的?”

“有,”左彤芝道:“田令孜。”程宗揚一震,田令孜居然在場?他不是給王守澄送葬去了嗎?不對!田令孜與王守澄的情算得上是骨灰級的——恨不得把對方挫骨揚灰那種。他怎麼可能好心給王守澄送葬?看來只是藉此名目,實際是想給自己送葬……

“這老閹狗,還藏得深!”

“他帶著人在坊牆上佈防。”左彤芝看出他的殺意,勸道:“別衝動,只要你能活著出去,就該他們寢食難安了。”程宗揚平復了一下心情,“左護法給指條路?”

“去西南隅。”左彤芝道:“那邊的太清宮供奉唐國曆代先皇,是長安城最鼎盛的道觀之一,今晚道門不少人都在觀內。”向道門求庇?程宗揚有些猶豫。雖然趙歸真上次代表道門向自己表示親近之意,但道門究竟能不能靠得住,自己一點兒信心都沒有。畢竟雙方的情,也就是自己睡過幾個女道士,還是在對方不怎麼情願的狀況下,硬給睡的……

程宗揚看了眼角落裡的屍體,“你呢?”左彤芝笑如風,“侯爺是靈尊轉世,來去無蹤,小女子連人影都沒見著。這些人怎麼死的,我恐怕要到明天早上才知道呢。”

“大恩不言謝。”程宗揚道:“你小心。”

“放心,他們現在還信得過我。”左彤芝拂了拂髮絲,然後向獨孤謂拋了個媚眼,“小帥哥,到了涼州,可要來找姐姐。”

“哎。”獨孤謂趕緊應了一聲,討好地擠出個笑容。這姐姐殺人不眨眼,可別惹她不高興。

左彤芝搖了搖手,飛身掠過高牆,消失無蹤。

獨孤謂眼神古怪地看著程宗揚,想問又不敢問。紅顏知己這事兒自己啊,不吹牛地說,把自己的紅顏知己都拉到朱雀大街上,足夠從街頭排到街尾。可這種敢捨命敢殺人的紅顏知己……那得憑運氣了。

說到運氣,獨孤謂忽然發覺,自己的運氣似乎變好了?這種必死的局面都能活下來?難道是祖墳冒……不對!是侯爺的運道夠強啊!

程宗揚奇怪道:“你還有心情看我呢?”獨孤謂回過神來,連忙道:“我們去太清宮?”如果是楊妞兒的太真觀,自己爬也得爬過去,太清宮……還是心裡沒底。萬一道門與李昂聯手了呢?

程宗揚道:“就去天策府!”獨孤謂撓了撓頭,“要不去坊牆試試運氣?”

“走!”程宗揚看了眼天,心底一陣焦急。家裡的情形不得而知,還有小紫……

李昂!

他咬緊牙關,剛剛收過大量死氣的丹田升起一絲暴戾。

兩人沒有再走街巷,直接穿過宅院,然後縱身越過高牆,掠往隔壁的鄰宅。

身在半空,獨孤謂一顆心就直沉到膀胱處,如果有翅膀,他這會兒肯定拼命拍打著雙翼,有多遠飛多遠。

誰能想到,這處貴族豪宅的後花園裡,竟然蹲著一群和尚!這會兒正人手一隻油炸的餑餑,吃得正歡。

獨孤謂恨不得給自己兩個耳光,一路上他都小心謹慎,先探視再行動,一看二慢三通過。這不是覺得自己運氣好了些嗎?就這麼大意了一回,沒探明狀況就跳牆,結果就這麼寸!直接跳進了狼窩裡——這運道簡直了!

半空中兩人無法借力,只能眼看著火坑,直跳了進去。

花壇邊蹲著的和尚齊齊回首,望向兩名不速之客。廊下兩名黑衣僧人也大吃一驚,急忙拔出戒刀。

當中一名肥頭大耳的和尚張大嘴巴,剛吃到嘴裡的餑餑滾了出來,“啪嗒”掉在腳邊。

※※※※※第747章·屍傀宣平坊,程宅。

院內的鏖戰越發慘烈,中庭一帶血成河。此時石家也被驚動,可家主石超出門觀燈未回,謝無奕還沒有搬來,府中的護衛又被程宗揚借走一批,剩下的已經沒有多少。

石越把府中的護衛、健僕一古腦全帶上,湊出來二十多人,風風火火趕來救援,結果一個照面,就被衝進宅中的刺客打得落花水。幸好那些刺客的目標不是石家,才沒有把他們連窩端掉,這會兒只能遠遠放幾支冷箭,吶喊幾聲,一邊趕緊派人翻牆出去找主子。

那些刺客用黑布包住頭臉,僅出雙眼。他們試圖從石宅方向逾牆而入,但都被光罩擋住,同樣無計可施,只能從月門硬闖。

南霽雲一夫當關,手持鳳嘴刀,孤身橫絕,只片刻工夫,月門前便橫七豎八倒下近十具屍體,或是身首分離,或是肢體殘缺,死狀悽慘之極。從頭至尾,沒有一人能踏進月門半步。

另一邊,吳三桂守在中庭通往前院的垂花門前。此時前院已經全部淪陷,幾名石家派來幫忙的廚娘、僕役,被刺客不分良莠,屠戮殆盡。幸好蘭姑收留的幾名姑娘過完年已經返回水香樓,否則死傷更加慘重。

相比於南霽雲的所向披靡,吳三桂應付起來要吃力得多。他對手裡有一個使槍的高手,槍法凌厲。雖然他頭臉包著厚布,用的槍也換了一柄,但光看那張臉的長度,來者的身份就昭然若揭。

這大弁韓的傢伙不知道吃錯了什麼藥,帶著十餘名手下玩命地猛攻,死傷狼藉仍血戰不退。吳三桂雙矛齊出,將一名黑衣人刺斃當場,口也被槍鋒劃破一道尺許長的傷口,鮮血淋漓,所幸入不深,沒有傷到要害。

敖潤猛虎般踞守在主樓的簷角,鐵弓張如滿月,左右開弓,靠著一手超絕的箭術,策應兩邊。

已深,雙方都沒有點燈,上元夜如銀的月光伴著坊內繁盛的燈火,映出眼前一片血腥的修羅場。吳三桂身邊兩名星月湖大營的老兵一死一傷,幾名刺客衝進垂花門,形勢愈發危急。

“嘣”的一聲,敖潤手中的鐵弓猛然彈直,卻是弓弦被生生拉斷。他張口咬住弓臂上的絲絃,用力扯下,一手探入懷中,摸出一隻竹管,從裡面倒出一截瑩白的弓弦。

敖潤將鐵弓抱在懷裡,套上新取出的弓弦,然後搭箭開弓,弓弦震動間,聲如龍。那支鵰翎箭而出,從一名刺客腹下穿過,餘勢未衰,又將後面一名刺客大腿穿。

程宗揚贈送的龍雕弓敖潤平常視若珍寶,輕易不捨得用,這會兒一亮出來,弓箭威力大漲。趁此機會,守在賈文和身邊的老兵迅速加入戰團,又從南霽雲那邊調來一人,才堪堪守住垂花門。

就在這時,那層淡綠的光幕氣泡般消失,通往內宅的大門被巨錘一擊而碎,木屑紛飛。敖潤將龍筋弓弦上的鵰翎箭狠狠出,不待吩咐,便翻過屋脊,與青面獸同時衝進內宅。

少了他的策應,圍攻的刺客立刻有人翻上垂花門,試圖闖進院中。

“長伯!退!”賈文和聲音傳來:“南八!殺過去!”吳三桂應了一聲,與兩名星月湖大營的老兵且戰且退,南霽雲則如出柙的猛虎,鳳嘴刀捲起漫天血花,魔神般殺過月門。

頃刻間,戰局突變,吳三桂等人退到主樓前,與月門方向留守的老兵並肩而立,固守內宅,防守的區域大幅減少。南霽雲則突圍而出,與石越等人會合,隨即又調頭從背後殺來。

石宅剩下的護衛雖然身手平平,但在南八這頭猛虎率領下,聲威大振,等雙方合兵一處,彼此策應之下,苦戰多時的程宅眾人終於有了息的機會。

※※※※※內宅。

清冷的月光落入院中,只見成光、尹馥蘭衣衫不整,滿臉驚懼地跪在窟入口旁,就像待宰的羔羊一般。

中行說的垂耳冠早已不見,連發髻都被削去半邊。他已經是強弩之末,在三名刺客的圍攻下狼狽躲閃,隨時都可能被人幹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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