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2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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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頭走!先找衛公。”程宗揚吩咐完,又叮囑一句:“如果家裡人沒事,把她們都送到天策府,或者去曲江苑,找太真公主。”眾人齊聲應下,隨即分成三組,鄭賓與張惲向南,戚雄、範斌與另一名星月湖大營老兵往東,韓玉、曲武和獨孤謂則跟著程宗揚。
獨孤謂建議程宗揚往北,“北邊有龍首渠新開的一條渠道,說不定能從水道出去。”程宗揚從善如,“聽你的!”眾人分頭而出,搶在追兵趕到之前,離開宅院。
獨孤謂果然路,領著眾人躥房越脊,途中避開兩支搜尋的小隊,很快
近十字街。
東南兩個方向的街面此時都被封鎖,魏博銀槍、隨駕五都和十方叢林的僧人五步一崗,十步一哨,不留絲毫空隙。
今上元夜,十字街旁都點著成排的燈籠,一旦踏上長街,便無所遁形。更麻煩的是那些江湖人,他們人數近百,魚龍混雜,紀律雖然不像其他勢力一樣嚴明,但更加靈活,多半都在牆頭高來高去,甚至藏在屋角簷下的陰影中,讓人防不勝防。
忽然,遠處傳來尖銳的哨響,街上一陣騷動,紛紛朝哨聲來源處望去。
程宗揚皺起眉頭,聲音在東,應該是戚雄和範斌那一路被人發覺。雖然明知道敵眾我寡,遲早會被人發現,程宗揚心頭仍不由發緊。
時機轉瞬即逝,這會兒不是傷的時候,程宗揚心一橫,“走!”曲武一馬當先,
刀朝一名僧人殺去。
那僧人身著黑衣,光禿禿的頭頂燒著戒疤,見黑暗中有人躍出,立刻高聲示警,一邊揮起戒刀了上來。
旁邊一名隨駕五都同時出手,揮刀往曲武頸間斬去。韓玉藏在曲武身後,長刀從他肋下遞出,直取那人空門,得他回招自守。
獨孤謂落在了後面,他拔出佩刀正要上前廝殺,忽然身邊人影一閃,那位程侯後發先至,揚手揮出一道閃電,削去那僧人半邊頭顱。
長街兩旁各方人馬紛紛殺來,混亂中,數支利弩破空而至,朝頭戴金冠的程宗揚去。
程宗揚卸下大氅,將弩矢卷飛,藏在袖中的小賤狗差點兒被他甩出去,趕緊跳進他懷中,縮成一團。
那名隨駕五都也沒撐太久,手兩招便被韓玉強攻破招,一刀斬殺。四人剛要闖過長街,五步之外兩名銀槍效節已經掣出銀槍,一併殺來。更遠處,十餘名僧人、軍士聽到動靜,正迅速彙集過來。
韓玉踢開屍身,毫不猶豫地朝兩支銀槍衝了上去,“程上校!請轉告月霜姑娘,我韓玉沒有辱沒嶽帥之名!”曲武熱血上湧,大吼道:“我來助你!程侯爺!給我們兄弟報仇啊!”兩人拼肩擋住銀槍,不多時被衝來的軍士和僧人淹沒。
程宗揚咬緊牙關,飛身掠進暗巷,與獨孤謂一前一後往龍首渠奔去。
十字街北人馬明顯少了許多,眼看離龍首渠越來越近,程宗揚眼角狠狠跳了一下。前方人影綽綽,追兵似乎已經預料到他們的意圖,搶先在渠前攔截。
“過不去了。”獨孤謂焦急地說道:“往西邊吧,那邊人少!”西邊人少是有原因的,被龍宸那些殺手盯上,只會死得更快。
“回去!”程宗揚道:“殺他們個回馬槍,去南邊!”獨孤謂僵硬地咧了咧嘴,“侯爺真是……神武!”
“行了,你拍馬的功夫不怎麼樣,就別勉強了。”程宗揚道:“十字街的人已經被
引走,我們換條路,不走街巷,從宅院過去!”獨孤謂豁出去了,“侯爺,跟我來!”說話間,兩人翻進一處宅院,一邊隱匿身形,一邊重新往十字街方向掠去。
前方傳來一陣叫罵聲,有人要進宅中搜尋,被留在宅中的管家攔住,兩邊爭吵起來。
兩人不言聲地靠在牆邊,片刻後,同時躍起,攀住牆頭,躍到外面的巷內。剛走兩步,又同時轉身,避開巷口一隊疾奔而來的軍士。
月光灑在巷中,猶如滿地銀霜,然而這幅悽清的美景下,卻是步步殺機。剛到巷口,又有三名僧人闖進巷內,面撞上兩人。
這回兩人不再躲閃,獨孤謂拔刀在手,卻見旁邊的程侯只拿出一隻空蕩蕩的劍柄。
獨孤謂顧不得多想,舉刀一個弓步衝刺,一手執柄,一手托住刀鐔,手中的直刀筆直遞出,刺進一名僧人腹中,用力一絞。
那名僧人嘶吼聲中,張臂朝他抱去。獨孤謂閃身後退,接著眼前亮起一道耀目的光芒,那位程侯手中電光乍現,劈在那僧人肩側,將他半邊身子斬斷。
後面兩名僧人望著他手中的電光,出驚怖的眼神,一時間竟然忘了叫喊。
程宗揚足尖一點,飛身躍起,手中的戰刀電光斂去,凝出玄黑的刀身,隨即融入夜,以
眼難以察覺的軌跡,往一名僧人頭頂斬去。
那僧人匆忙舉刀,卻緩了一步,另一名僧人揮起方便鏟,朝程宗揚的頸下推來。如果程宗揚這一刀仍要斬下,鏟端寒光凜冽的月牙勢必斫進他的喉嚨;如果他變招閃避,兩名僧人穩住陣腳,再不濟也能與他周旋數合,趁機揚聲示警。等周圍人聞聲趕來,便大局已定。
程宗揚沒有收招,戰刀直劈而下,斬進那僧人的額頭。血光紛飛間,他一個旋身,脖頸以毫釐之差,堪堪避開月牙鏟。
那名僧人雙臂肌猛然隆起,擊空的月牙鏟由推變掃。就在這時,那位程侯肘下忽然爆發出一道幾乎能燒穿人眼的光柱,直
他的面門。
“佛光!佛光!”那僧人丟下方便鏟,慘叫著捂住面孔。
程宗揚左手握住手電筒,貼在肘後,趁著旋身突然開啟,堪比探照燈的亮度幾乎照瞎那僧人的雙眼,接著戰刀一揮,切斷他的喉嚨。
鮮血從泛著星光的鋒刃下飛出,眨眼間,三名僧人便伏屍暗巷。
獨孤謂震驚地看著程宗揚,沒想到這位瞧見不怎麼靠譜的程侯一旦出手,竟然如此利落。尤其是各種光電的配合,讓人敬畏之心油然而生。獨孤謂覺得,就算這會兒他身上突然蹦出條金龍來,自己也不會意外。
在王守澄手下吃過大虧,程宗揚痛定思痛,認識到自己貼身短打的拳腳功夫確實是廢物了些,但有武二的五虎斷門刀打底,刀法還算過得去。配合修為的長進,收拾幾個低手不要太容易。這幾名僧人頂天四級的修為,何止跟自己差著境界?活活差了兩個境界呢!
看著地上的屍身,程宗揚沒心情懷,自己現在也算得上身經百戰,殺人如麻了。殺掉幾名僧人,連點兒
覺都沒有。
“走!”兩人拋下屍首,從巷中衝出,躍進對面一處大宅中。
兩人剛越過院角的小亭,亭上一塊瓦片忽然活了過來,猶如鬼影般緊綴在兩人身後。
身後傳來幾聲夜鶯的鳴叫,程宗揚心頭微震,升起一絲不祥的預,回頭看時,卻空無一人。
兩人加快速度,身後的夜鶯又叫了幾聲,似乎振翅飛走。
程宗揚鬆了口氣,剛與獨孤謂掠進一戶人家的花園,便看到幾名大漢從夜中鑽出,將他們團團圍住。
當先一名大漢手持鬼頭刀,旁邊一人拿著星錘,在手中沉沉轉動著。還有一人用的是兩柄匕首,剩下的提刀持槍,足有七人之多。
七名江湖漢子散成扇形,攔住他們的去路,那名執匕首的漢子翹起舌尖,發出幾聲夜鶯的鳴叫。
程宗揚握緊刀柄,這幾人修為與方才那三名僧人差不了多少,但人數未免多了些。尤其是那個執匕首的漢子,顯然通匿形追蹤之術,萬一被他逃脫,再回頭盯上自己,行蹤就徹底暴
了。
一個清麗的聲音道:“發現什麼了?催這麼急?”持刀的大漢滿臉喜,“左護法!我們撈到大魚了!”一襲黑衣的左彤芝現身出來,與程宗揚對視一眼,媚豔的雙眼微微眯起,
出一絲殺氣,然後輕笑道:“果然是大魚。怎麼不吹哨子呢?”一名漢子剛要開口,就被旁邊的同伴推到一旁,搶著說道:“左護法!聽說逮到他,無論生死都是一萬金銖的賞格,是不是真的?”
“不是。”眾人剛出失望的神
,便聽見左彤芝笑
說道:“是五萬金銖。”眾人倒
了一口涼氣,五萬金銖,換成銅銖足有……究竟是多少,大夥兒心裡都沒數,數不過來啊!反正是很多很多!
“分到每個人頭上,少說也是上千萬錢銖。”左彤芝美目猶如刀鋒般一掃,低聲喝道:“都不許聲張!殺了他!好去領賞!”眾人興奮地應了一聲,朝程宗揚圍去。
程宗揚緩緩張開雙臂,像是要投降一樣,沉聲道:“誰敢殺我?”獨孤謂斜身擋在他前面,一邊緊盯著那名豔若桃李的女頭目,一邊咬牙道:“侯爺,你先走!我……給我立個碑就行!”
“好俊俏的小帥哥,想得還多呢……”左彤芝嬌笑著拔出一柄從未用過的雁翎刀,隨手挽了個刀花,然後左手一揮,八人同時出手。
看到左護法打出的信號,那名持鬼頭刀的大漢一刀斬出,劈在旁邊兄弟的大腿上;星錘橫飛過來,將另一人砸得腦漿迸出;拿匕首的漢子雙刀齊出,
進另一人左右
眼;左彤芝的雁翎刀飛起一片雪亮的刀光,將最後一人斬殺當場。
那四人被錢銖衝昏了頭腦,猝不及防下,轉眼便成了刀下亡魂。
左彤芝啐了一口,“瞎了眼的狗賊,涼州盟也是你們能亂手的?”獨孤謂幾乎看傻了眼,他連自己的墳埋哪兒都想好了,結果對手倆倆火拼,眨眼死了一半?去哪兒說理呢?
左彤芝揚臉笑道:“這幾位是我涼州盟的兄弟。地上這些,都是新入盟,專門來盯著我們的。你們幾個,把屍體收拾好。”說著,不經意地看了那名持匕首的漢子一眼,食指微微搖了搖。
幾人收起兵刃,將屍體拖進角落裡,剛準備直起,兩柄匕首左右刺進兩人
間,橫著一拖,將兩人的腎臟生生剖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