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0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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仇士良打了個突,“殘留的意思是……”徐君房鄭重說道:“此處衝撞過惡鬼,多半會化為凶地,一年半載最好不要靠近。”話音剛落,便有人叫道:“螞蟻!好多螞蟻!”
“蜈蚣!還有蠍子!”四面八方傳來細微的“沙沙”聲,彷彿無數蟲豸正往停靈的佛堂湧來。
徐君房淡淡道:“此為怨魂所化,切莫碰觸到,小心避開便是。”眾人立馬躲得遠遠的,恨不得趕緊挖條溝,逃離這處凶地。
徐君房掐指一算,“王樞密使怨氣未解,棺木不宜久留,否則怨氣所聚,必成妖。”仇士良跳腳道:“還不趕緊燒了!”
“不必。”徐君房道:“把棺蓋釘死,暫且移出來便是。”仇士良這會兒對他言聽計從,立馬對王守澄的義子義孫道:“去!把你們爹的棺材釘死!扔得遠遠兒的!”
“殿下。”徐君房向李成美稽首施禮,“貧道元氣有損,須得回去靜修。還請殿下代勞,將此間之事回稟聖上。”
“啊?行!我這就去見皇叔!”徐仙師頗為大度地向一眾僧人行禮,隨後與袁仙師一道,飄然而去。大袖輕擺,沒有帶走一絲香火,只在宮中留下一段讓人談之
變的神鬼傳說。
王守澄的義子義孫苦著臉去移棺材。一名心腹湊到仇士良耳邊,低聲說道:“藩鎮、內侍、佛門。”仇士良冷著臉道:“咱家心裡有數。去!叫從廣去長樂坊,把王樞密使的宅院封了!將印信找出來,送到王爺府上。”
“是!”
“還有!”仇士良低聲道:“讓從源去東內苑,坐鎮左神策軍。讓從渭去西內苑,盯住右神策軍!”與大多數宦官不同,仇士良有五個親生兒子,其中四個都是宦官,而且都在內侍省擔任要職,父子聯手,在宮中勢力極大。王守澄死後留下的空缺不少人都盯著,但無論從哪個角度說,仇氏諸子上位的可能都極大。這也是為什麼宮內都懷疑是仇士良暗中幹掉了王守澄。
徐袁兩位仙師聯手引來王守澄的魂魄,揭開真兇的秘密,給了仇士良一個自證清白的絕佳機會——藩鎮、宦官、佛門合謀,能幹出這種事的,除了田令孜那老狗還能是誰?他親兄弟如今還當著節度使呢!難怪田老狗在王爺面前拼命咬自己,簡直是無恥!
仇士良想著又低聲吩咐道:“讓亢宗備一份重禮,明一早便去驛館,拜訪徐仙師。”仇亢宗是仇士良唯一傳宗接代的兒子,年紀輕輕便已經是光祿大夫、南安縣公,他去拜會徐仙師,比起幾位兄弟更合適。
等手下離開之後,仇士良咬緊牙關,獰聲道:“田令孜!這回咱家讓你死無葬身之地!”※※※※※宣平坊,舞陽侯府。
程宗揚拿著一塊巾仔細端詳。
沒錯,的確是巾,絨圈又綿又密,
澤雪白,與工業生產的相差無幾。但仔細看時,會發現絨圈大小略有差異,顯然是手工製品。
程宗揚拍板道:“就按這個標準,先做一百套的。另外再要一百套尺寸大一點的,六尺長,五尺寬。”蘭姑失笑道:“那也太大了,紫姑娘洗浴時哪裡用得了?”
“小的是洗浴的巾,大的是浴巾,要把整個人包住那種。”蘭姑笑道:“紫姑娘好福氣。奴婢知道了。”程宗揚放下
巾,拿起一頁紙,“這裡有一份名單,你有空看看。”蘭姑汗顏道:“奴婢又不識字。”
“我來!我來!”祁遠連忙接過去。
程宗揚打趣道:“行啊老四,這麼殷勤?你識字嗎?”
“學嘛。一天識幾個,要不了一年就夠使了。咦,怎麼還有人叫叉兒呢?豆叉?”程宗揚趕緊拿過來看了一眼,“竇乂!什麼豆叉兒?”
“我說呢,”祁遠訕訕道:“誰家爹媽起名也不能這麼湊合吧。”程宗揚笑著把名單還給他。被老賈堵到屋裡出不去,自己總算能騰出手來,處理商會的事務。
自己在長安商業佈局的核心,毫無疑問是水香樓。在他的構思中,水香樓將作為時尚的引領者,奢侈品易的中心,成為長安城標誌
的存在。
據他這些天的觀察,唐國的富甲天下不是虛言,尤其是擁有二百萬人口的長安城,絕對是整個唐國,乃至六朝首屈一指的超級都市。長安城中權貴雲集,富商無數,僅在長安生活的胡商,就不下二十萬人。東西二市每天的
易額,更是天文數字。
為此賈文和整理出一份超過百人的名單,涵蓋了長安城最富有的一批人。裡面有親王、公主、官員、定居長安的藩鎮節度、宦官、富商、胡人,還有一些寺庵的主持,道觀的觀主。
程宗揚對蘭姑道:“從裡面挑一些作為第一批VIP客戶。按照建康和臨安的模式,製作一批金卡,帶上樣品,逐一送上門去。”蘭姑道:“那些絲衣都被太真公主拿光了,剩下幾件怕是不夠。”
“沒事兒,我跟楊妞兒說了,水香樓的生意算她一半。你找她商量名單,順便把樣品準備好,然後把高力士借過來,讓他陪你一起登門拜訪。”蘭姑初來乍到,貿然登門,多半會吃閉門羹。有高力士陪著就不一樣了,長安城誰敢不給太真公主面子?
“至於後面的經營,一定要控制好節奏,有張有弛,不能虎頭蛇尾,更不能做一錘子買賣。”程宗揚道:“每月月初上一批新品,邀請客戶到場試用。中間可以安排一些專場發佈會,選好主題,比如珠寶、器皿、字畫——對了,把延壽叫來,給這些貴人提供定製的繪畫服務。比如她們穿上新衣的肖像畫,遊
踏青的麗人圖什麼的。”自己來的時代,人人愛自拍,尤其是女人,自拍對她們來說那是實打實的剛需。可見六朝的女
不是沒這個需求,而是沒這個條件。
延壽帝師的職業雖然很有前途,但天子畢竟還小,把他叫來應應急,順便打出名聲。長遠計議,將來可以給趙氏姐妹再添個畫院,舞樂音美湊到一塊……
“這些專場跟新品展示會錯開,設定成每旬一次,讓那些貴客養成習慣,每隔十天便到水香樓品評新品,進行際。會所的服務一定要到位,給每位客戶都建立檔案,逢年過節,壽筵喜事,你們主動上門,該捧場捧場,能提供服務就提供服務。前兩年不用考慮掙錢的事,先把水香樓的名聲打響。”程宗揚越說越
暢,“水香樓的
常業務,主打美容和保養。這方面瑤池宗倒是
擅長的,但沒有形成體系,更沒有引入商業化。我們要做的就是推出專業保養,給客戶提供從頭到腳的美容護膚服務,保證她們做完之後容光煥發,效果立馬可見。”蘭姑連連點頭,唐國與其他五朝不同,女子拋頭
面的機會很多,出
的儀容可是需要巨大的財力投入。
“將來市場下沉,可以把青樓也納入進來。這個客戶群體有多大?光長安城差不多就有七八萬青樓女子,消費能力雖然不比VIP貴賓,但需求更強烈。”蘭姑笑道:“那可要另打個招牌了。”
“對!一定要區別開。”程宗揚摸著下巴道:“最好把水香樓改個名,畢竟是接待女客的。”蘭姑笑道:“我早就想說了,掛著水香樓的牌子,我總想著原來的青樓。主子看,改個什麼名字才好?”提到起名,程宗揚就頭大,好在眼下正好有個甩鍋對象。
“找太真公主!楊妞兒整天閒得四處找事,給她找點事做!”蘭姑笑道:“那成,我明天就去拜見公主。”
“還有,”程宗揚道:“從你的姑娘裡挑些人,在水香樓建一支模特隊。”
“模特?”蘭姑下意識地問道。
“讓你手下的女孩穿上新衣,展示給客人看。就是作為人模,展示出衣物飾品的特點。”程宗揚胡謅了一句,然後道:“女孩的長相不用太苛求,但身材要好,一定要培養好儀態舉止,要不然再好的衣服穿上也顯得土氣。”蘭姑若有所思地點點頭。
“我之前跟會之商量過,讓在臨安的遊嬋她們組織幾支表演的隊伍,進行各種歌舞、雜耍之類表演。現在應該準備得差不多了。到時候這些隊伍會安排好行程,從臨安出發,沿途在舞都的遊冶臺、洛都的會所、長安的水香樓、建康的臨江樓、還有江州、筠州等地巡迴演出。”祁遠道:“跟商隊一起?”
“對。這些表演隊伍的人員不用太多,十到二十人就可以,重點是表演的新鮮。每一支都要有自己的特
,歌舞、書話、高蹺、踏繩……”說到踏繩時,程宗揚恍惚了一下,想起那個少婦踏索而行的風姿。
他收回思緒,繼續說道:“這些隊伍在每個地點停留二十天,參與三場展示會,然後下支隊伍到達,更換節目。平時你們也可以與教坊聯繫,聘請她們做些表演。”祁遠摸著下巴道:“說得我都想跟著遊歷一遍了。”程宗揚笑道:“只要蘭姑願意,我是沒意見啊。”蘭姑也笑了起來,“大老爺兒們既然有這心思,小女子哪裡敢有意見?”祁遠拍板道:“等從天竺回來,我就走一趟!”說著他對蘭姑道:“咱們兩口子一起啊。”蘭姑啐了他一口,眉眼間卻滿是笑意。
“程頭兒,聽說天竺那邊舞樂也不錯,要不要我順路帶些回來。”程宗揚想了想,“能帶就帶吧。把人救出來,也算是積德行善了。”
“天竺那邊真有那麼慘?”
“比你想象的還慘。”程宗揚呼了口氣,“海路的事,打聽清楚。”
“成!我明天就約昭南那邊的人,儘快定下來。”程宗揚與祁遠、蘭姑兩人商議許久,除了水香樓的經營之外,還包括如何設置錢莊,如何與作為同業的波斯邸、長安城各大寺廟的質庫和無盡藏合作或者競爭——當然,自己與楊妞兒的合營生意僅限於水香樓,錢莊要敢讓她一腳,非被她搬空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