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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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國昌拱手道:“聖上,老臣知戶部事、度支錢糧以來,翻閱歷年賬簿,河南等地兩藩拖欠糧秣,長達十數年,欠繳稅糧三四百萬石,雖因上次河南戰事而盡數繳回,但鄭衛兩藩兼併糧田,肆無忌憚,今遍觀河南等地,皆為兩藩之田畝,百姓都為佃農,彼等驕奢逸,奢靡無度,今又陰蓄甲兵,頗見異志。”在限制、打壓藩王的立場上,不分齊浙兩黨,都是一致行動人。

隨著內閣首輔和內閣次輔兩人紛紛出班,要對鄭衛兩藩下手,殿中群臣再不遲疑,紛紛出班附和。

崇平帝看向下方眾臣,沉片刻,說道:“衛鄭兩藩,諸般逆事,有待詢問,內閣擬旨,著楚王陳欽即刻前往洛陽,押送衛鄭兩藩入京宗人府訊問。”宗藩畢竟是宗室,縱然犯了罪,為了皇室體面,也不好讓都察院甚至錦衣衛拘捕,派一位藩王前往,也就成了應有之義。

待鄭衛兩王到了京城,也多半是崇平帝辦一位與皇室有舊的勳戚在宗人府先行預審,最終將訊問結果告之於大臣。

與此同時,崇平帝還要前往重華宮與太上皇透透氣。

只是,派遣楚王前往洛陽?

朝中眾臣聽到此處,心頭不由一緊,心思莫名。

暗道,難道是和先前的翰林院上疏,祈求早定國本有關?

………

楚王府,傍晚時分,晚霞漫天,彤彤如火。

軒窗下,一個著天藍長裙、秀髮挽著桃心髻的麗人,坐在裡廂的書案後,一手執著羊毫筆,一手撥打著算盤,伴隨著“噼裡啪啦”的算盤響聲時頓時響,纖纖一如蔥管潔白瑩潤的玉手,握住筆,就在宣紙上寫就一行娟秀清麗的梅花小楷。

正是楚王妃甄晴。

甄晴長著一張標準的瓜子臉,柳葉眉彎彎,細眸瓊鼻,臉頰肌膚粉膩,而穿過雕花軒窗的夕光照耀而來,低裙下現出大片瑩潤雪白的肌膚,霞光在藍翡翠玉符上炫出一圈圈碧波微瀾的光暈。

不多時,霞光踉蹌了下,恍若逃不出黑的光線,可終究難以照見深深的溝壑。

時節已至四月,天氣也愈發暖和,這位姿容豔麗,眉眼冷峭的王妃,也去了身子厚厚的襖子,在廂房穿起了稍微單薄的裙裝,居家一些,身前並未束著。

甄晴彎彎眼睫顫了下,玉容見著專注,清冷目光在賬簿上的一行行文字掃過。

其上,赫然是江南甄家歷年遞送至楚王府的相關款項銀兩,以及楚王府開以來的各項開銷支出。

作為楚王的賢內助,楚王妃甄晴在府中幾乎大權獨攬,同時也幫著楚王掌握一支暗中的情報力量。

因為手中的賬簿過於,甄晴只能親自記錄、核算。

甄雪伸了伸懶,玲瓏曼妙的曲線在霞光下宛如蜿蜒起伏的丘陵,豔麗雪膚玉顏上見著一絲倦

就在這時,外間一個嬤嬤說道:“王妃,王爺回來了。”甄晴聞言,抬起瑩潤如水的美眸,訝異問道:“王爺這時候怎麼回來了?”說話間,楚王已從前廳快步來到後院,進入廂房,面凝重地看向甄晴。

甄晴磨盤一樣的離了鋪就褥子的太師椅,了上去,關切說道:“王爺,這是怎麼了?愁眉不展的?”說著,親自提起圓桌上的茶壺給楚王斟茶,茶香鳥鳥升騰的熱氣,四溢開來。

楚王坐在繡墩上,嘆道:“父皇派了我前往洛陽,護送衛鄭兩藩入京。”甄晴玉容微訝,遞過去茶盅,柔聲問道:“去洛陽?這是怎麼一回事兒?”楚王接過茶盅,喝了一口,面凝重道:“據路上內監所言,大衛鄭兩藩在河南收買錦衣府衛,又私蓄甲兵,朝廷要嚴辦兩藩。”甄晴聞言,玉容微變,彎彎秀眉蹙起,狹長清冽的美眸見著驚異之,道:“他們如此膽大妄為,難道是要謀逆?”楚王搖了搖頭,沉聲道:“這個就不知了,不過,永寧伯去洛陽之時,追繳了衛鄭兩藩拖欠的稅糧,今天朝會曝出兩藩逆事,父皇單單派我過去,辦這趟苦差事,也不知是什麼用意?難道是因為上次翰林院議立國本的事兒?”他隱隱覺得父皇是有些像是在敲打於他。

甄晴想了想,柳葉眉下,鳳眸閃了閃,思忖著其中的緣故。

過了會兒,粉輕啟,柔聲道:“王爺許是多慮了,這等遠支宗室,又是長輩,觸犯國法,原該是宗室前去提人,付宗人府鞠問,以示鄭重,不然派朝廷法吏過去,反而不成體統。”楚王面頓了頓,點了點頭道:“是這個理。”心頭鬆了一口氣。

甄晴清聲道:“況臣妾覺得,父皇派王爺這個差事,未嘗不是一樁好事兒。”

“好事兒?”楚王這下真的有些不明所以。

甄晴鳳眸明亮熠熠地看向楚王,柔聲道:“臣妾以為,想來是翰林院的事兒,在父皇那邊兒,已被查的水落石出,這才給王爺派個差事,以示倚重,不過還是需王爺處置好,這等事兒,得不好,在遠支宗室那裡落了閒話,可如是處置的周全妥當,父皇心情悅然,宗室敬服,那時,父皇認為王爺在宗族那裡有大家氣度,家事國事天下事,事事皆有章法體統,情理兼備,那時候就得了彩頭了。”最後一句“家事國事天下事……”,是她前幾天與那秦氏說話時,在賈子鈺書房外的門柱瞥見到木牌,留下深刻印象,據秦氏解釋,這是賈子鈺平時所寫,以為座右銘。

嗯,她當著王爺的面引用著賈子鈺的座右銘,好像有些不對?

楚王聞言,俊朗白皙的面容上,若有所思,眼前一亮,讚道:“好一個家事國事天下事,為人主,豈不事事在心,情理兼備,我到了洛陽,恐怕還要對衛鄭兩藩客氣一些。”原本以為是一趟得罪人的苦差事,心底有些打退堂鼓,不想竟還有著這般深刻用意。

“王爺,有禮有節,於朝廷法度當有堅持,別的就是溫厚。”甄晴柔聲說道。

楚王俊朗面容上隱隱見著翕然,目光欣賞地看向甄晴,笑道:“愛妃真是我的賢內助,洛陽不少土特產,回來時候給愛妃帶著一些。”說著,握住甄晴的纖纖柔荑。

甄晴輕輕“嗯”了一聲,豔若桃李的玉容上現出盈盈笑意,柔聲道:“王爺別忘了到韓國夫人府上拜訪,太后的親卷都在洛陽,不能失了禮數。”她不僅是賢內助,她還要做陰麗華、長孫氏那樣的賢后。

“愛妃不說,我都差點兒忘了。”楚王點了點頭,笑道:“是得好好拜訪拜訪才是。”甄晴又問道:“那王爺何時出發?”

“父皇說明即刻啟程,等會兒打點行囊,收拾一番,明一早兒,我就領著隨從,騎快馬向洛陽。”楚王道。

甄晴清聲道:“那王爺路上保重。”楚王點了點頭,道:“我先去見見廖先生和馮先生。”說著,也不多停留,起身離了廂房。

甄晴看向楚王消失的背影,清眸閃了閃,看著書案上冒著熱氣的茶盅,輕輕嘆了一口氣。

本來想著離別之前可得溫存,王爺又……只怕後半夜仍是去尋柳妃去了。

這些年,隨著甄晴膝下有著一子,情強勢,楚王其實大多時候都不願留宿在甄晴房中,反而是柳妃情溫順乖巧,十分得楚王的寵愛。

只是,柳妃小產過一次,至今無子。…………

傍晚時分,夕陽西下,餘暉脈脈,金夕光宛若為榮國府披上一層金紗衣。

後院,元和探所居的院落,廂房之中,元著澹黃衣裙,梳著美人髻,與抱琴正在裡外廂房間,收拾著東西,似在為出遠門而作準備。

就在這時,只聽到窗外傳來一道悉的嬌俏聲音。

“姐姐在裡間嗎?”說話間,就見探挑開簾子,繞過屏風,進入裡廂。

笑著起得身來,了上去,問道:“三妹妹,你怎麼過來了?”說著,招呼著襲人倒茶。

“過來看看大姐姐。”探清麗容顏上笑意盈盈,粲然明眸閃了閃,將屋內正在收拾的一幕幕收入眼底,柔聲說道:“姐姐是要去洛陽?”

“晉陽長公主要代表內務府押送一批餉銀,前往河南,我在隨行之列。”元拉著探的小手,引入一旁靠著花窗的炕几上。

襲人端過暹羅茶,給兩人奉上香茗。

“那大姐姐什麼時候啟程?”探目光一瞬不移地看向元,問道。

“後天,今天先收拾收拾東西,明天準備府衛、舟船還有銀兩,我和長公主坐船過去。”自廣通渠可直抵潼關,再入黃河就可駛往洛陽,這是大漢朝南糧北輸的漕運路線。

當初賈珩星夜馳援河南,軍情如火,故而並未乘船。

明眸閃了閃,英麗玉容上見著糾結之,忽而目帶期冀之光,開口道:“那姐姐能不能帶上我?”自接到那封書信後,她這幾天都輾轉反側,難以入眠,想來想去,不若前往河南去見見……中原之地的廖闊景

“三妹妹,這……你也要去?”元聞言,訝異了下,旋即,面遲疑道:“可先前沒有和你珩哥哥說過。”探抿了一口茶,清聲道:“大姐姐,上次珩哥哥就說讓我隨軍前往河南,後來是老祖宗覺得軍情如火,考慮到我沒出過遠門,這才沒有應著,如今河南局勢大定,大姐姐也要去河南,我如何不能去?想來我過去,珩哥哥也是很樂見的。”見元面現遲疑,探柔聲道:“姐姐,當初還是珩哥哥頭一個想讓我去,姐姐現在去了,留下我一個人在這兒,倒跑到我頭裡去了呢。”說到最後,語氣有些委屈不勝。

當初珩哥哥承諾過她,上牛羊,江南水鄉……

目光柔潤如水,輕聲道:“可妹妹年歲還小,這一路舟車勞頓,只怕身子骨兒受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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