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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賈珩心道,你晴雯倒是有自知之明。
只是這般想想也就罷了,和這種初中小女生,若是和其鬥嘴,反而不智,拿起茶盅道:“倒也不全是為你,方才你也聽到了,等過段時間,我要娶親,家裡沒人做一些活,也不大行。”晴雯抬眸看了一眼對面的少年,一時默然。
“方才蔡嬸子已經和你說了,你平所為,端茶倒水就是,我跟前兒伺候,也沒什麼大過天的規矩,蔡嬸也是和善的人,你以後就知道了。”賈珩說完,將茶盞放下,道:“好了,你也收拾收拾吧。”說著,起身挑簾,進了裡間廂房。
晴雯目光出神,盯著在小几上放著的白底藍紋的茶盞,品著言猶在耳的話,一時間也說不出什麼覺。
原本那被打發來此地,失望而怨憤的心思,怎麼似乎淡了一些?
賈珩回到書房,拿起紙張,筆走龍蛇,將前寫剩下的三國演義第二回目續寫著,從方才用銀來看,他要維持一個相對體面的生活糜費,還真需重視抄書一事。
“以此書之質量,可以想見,一旦刊行,不說長安紙貴,也會在京都中迅速打開名氣,而名利二字,向來如影隨形,不僅僅是寫其他書稿,想要議價勢必容易許多,與讀書人遊,也能被高看一眼。”這才是他為何明明寧願吃上一些虧,還會選擇翰墨齋的真正緣故,這等謀算心思,有失君子堂皇意,實不足與外人道。
況這家書店在神京名氣甚大,據說不少翰苑詞臣都常至號中購書,他在科舉入仕之前,寫白話之本,若寫些濃詞豔賦,那是自毀前程,可寫這等鼎故革新,治亂興衰的演義畫本,反而可見論史之通達見識。
賈珩正思忖間聽到庭院中的動靜,卻是蔡嬸丈夫李大柱的聲音。
“珩哥兒,在屋裡嗎?”昨天已經商量好,今要去秦家下聘。
賈珩應了一聲,將聘書收好,藏入袖中,然後就是出了廂房,而後對正自遞著衣服的晴雯,說道:“晴雯,等蔡嬸回來,就說我往秦家去了。”蔡嬸要去人伢子那裡買丫鬟,按著蔡嬸的謹細子,沒有一天的功夫,大半是不成,畢竟選丫鬟也需費心挑選。
“哎。”晴雯輕聲應了一聲,想了想,依門望著那已走到垂花牆的少年,道:“大爺,中飯還回來吃嗎?”賈珩擺了擺手,說道:“不了,你若是餓了,廚房裡有米麵魚,你自己做些……”忽然,少年背影頓了下,緩緩轉身,抬眸看向晴雯,凝了凝眉,遲疑道:“你會做吧?”晴雯會做飯嗎?
想來是會的吧?
畢竟風靈巧,但也說不定,那可能是指她的針線活。
晴雯見那凝眉望來的少年,應道:“大爺只管放心去吧,我會做飯的。”賈珩點了點頭,看了晴雯一眼,也沒有多說什麼,出了門樓。
看著那道身影消失不見,晴雯玉容怔怔,許久才收回目光,一輪秋透過廊簷下,陽光稀疏、明媚,落在少女蹙起柳葉煙眉下,纖麗的瓜子臉上,那塗著玫紅胭脂的薄
微微抿起。
她活的這般大,還沒遇到這樣的爺們兒,大概人家常說的君子溫潤,大抵就是這樣?
她雖沒有見過府上的寶玉,可私下裡聽過寶二爺在府裡也是愛惜女孩子的,不過,聽說寶二爺常吃女孩子嘴上的胭脂,這位珩大爺,則是如父如兄一般……
若賈珩知道晴雯這般想他,肯定要哭笑不得,他只是把晴雯當作初中小女生來看,怎麼突然就如父如兄了?
…
………
秦宅後院閨房之中,秦可卿一襲淡紅羅裙,以鳳頭釵將青絲綰起飛仙髻,金
步搖別在鬢髮間,銀
瓔珞垂下,竟有幾分雍容、華美的氣度。
這位兼寶黛之美的麗人,並非傳統的柳葉眉、瓜子臉,而是面如小月,瓊鼻檀口,明媚動人一如牡丹花蕊,氣質國天香,此刻嫻靜坐在一方小几之旁,懷中抱著一隻嬌小可愛的橘貓。
那貓年歲尚小,腦袋茸茸的,兩個明亮的貓眼骨碌碌轉動著,好奇張望,這是秦府裡吳嬤嬤擔心秦可卿悶得慌,從旁處尋的小貓咪。
“姑娘,方才我又打聽了那珩大爺的一樁事。”寶珠上前開口道。
秦可卿纖纖素手在橘貓柔順的皮上擼著,聞言,抬起一張肌膚勝雪,白裡透紅的臉蛋兒,顰起黛眉,問道:“又有什麼事兒?”這幾天,隨著彙集那位賈珩的訊息越多,秦可卿心情是愈發苦悶,一顆芳心直往谷底沉。
她的如意郎君,也不說奢望出將入相,為官作宰,可也不能是個只會好勇鬥狠,捧高踩低的……青皮無賴啊。
這兩,正要和父親說說,看能否退了這門親事。
寶珠輕聲道:“珩大爺昨天在翠紅樓把賈家東府裡的珍大爺打了,這事是我聽東府裡一個送菜的嬤嬤說的,好像還是因為小姐……”
“啊?”秦可卿容頓住,檀口微張,不由失聲。
“喵~”橘貓受著身上令她舒適的撫
動作一停,就是張開嘴叫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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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七章不過讀書、習武四字而已秦府宮裳麗人玉容失神,彎彎眼睫下,眸中浮起憂,抿
不語。
一瞬間,各種思緒在心底湧起,酸澀織,最終化為自怨自艾的一句……她為何這般命苦?
如果她讓父親退了這門親事,那賈珩會不會也來鬧,他連東府裡的賈族族長都敢打,若是給父親一通老拳……
想起自家父親一把年紀若上碰上這般折騰,秦可卿芳心一沉,原本嫣然如花的面頰就是霜白。
寶珠嘆了一口氣,道:“這位珩大爺,也太沖動了,動不動與人毆鬥,若是成親之後,天天與人好勇鬥狠,可怎麼行啊?”瑞珠接話說道:“還是早早稟告了老爺才是,讓人退了這門親事才是。”
“不,不可。”秦可卿失聲說道,因為憂切,聲音都帶著顫抖。
瑞珠和寶珠都是齊刷刷地看向自家小姐,目光詫異。
秦可卿輕輕搖了搖頭,道:“這賈珩既是個好勇鬥狠的,連賈家的族長都敢動手打,若是發了狠,再來上門尋釁,我們秦家又當如何?”瑞珠挑了挑眉,嬌聲道:“那就報官!他再兇橫,還敢和衙門裡的差官兇橫去?咱家老爺,怎麼說也是朝廷的五品命官!”秦可卿幽幽嘆了一口氣,蹙眉道:“話是這般說,但他若只是一味來上門滋事,做青皮無賴之舉,官府未必管得了這些。”而在這時,正在主僕三人對退親之事一籌莫展之時,外間吳嬤嬤道:“姑娘,那位珩大爺來了。”正在“大聲密謀”的主僕三人,都被吳嬤嬤的聲音嚇了一跳,說話間,吳嬤嬤已挑簾,繞過屏風,進入廂房,笑道:“姑娘,珩大爺過來下聘書來了,老爺在前廳接待著呢。”因秦可卿這二只是讓寶珠、瑞珠帶人打聽關於賈珩的情況,並沒有告訴吳嬤嬤,吳嬤嬤還不知自家姑娘,心思又有轉變。
秦可卿抿了抿櫻,想了想,柔聲道:“寶珠,瑞珠,隨我去看看。”如果有可能,她還是想見見賈珩,問問他這般不知輕重,與人毆鬥,何以成家立業?如果能使其羞慚而退親……
“姑娘,還沒過門呢,這可不興這個,等三書六聘之後,也就十來天的時間了。”吳嬤嬤只當秦可卿急著去見那位賈家郎君,老臉上掛著笑意,打趣說道。
秦可卿卻沒有被打趣後的嬌羞,只有一顆芳心悽苦無比,道:“我家和他家是早定的娃娃親,也算婚書早定,況我和他上次也見過面,若只是答問幾句話,有丫鬟和父親在,也不妨事的。”她上次就沒沉住氣,受那賈珩表象所欺,這次她最好是當著父親的面,親自問問才好。
吳嬤嬤想了想,覺得好像是這麼個道理。
當然,也和秦家原是小門小戶有關,規矩倒也不似公侯之家那般大。
這邊廂,賈珩隨著秦業進入花廳,分賓主落座,僕人奉上香茗。
秦業接過賈珩遞來的聘書,拆封細覽,須臾,手捻鬍鬚,點了點頭,笑道:“賢侄,佳期既擇定,就可履六禮之儀了。”秦業許是還不知昨在翠紅樓中發生的毆打賈珍一事,這位工部營膳司郎中,在工部屬於那種老黃牛型的人物,兢兢業業,消息相對閉
一些。
見秦業收了婚書,聘禮已畢,賈珩心下也鬆了一口氣,拱手道:“婚事典儀禮制,還要請世伯看顧才是。”秦業笑道:“賢侄家中情況,老夫已有所瞭解,如今既已下聘,倒是可以改口了。”他這幾,思來想去,覺得既然女兒可卿中意這賈珩,倒不妨玉成好事,再說這少年儀表堂堂,舉止有禮,待人接物,自有一番從容氣度,許是個成器的,並非販夫走卒之輩,引車賣漿之
。
他年紀也漸已老邁,膝下只一子秦鍾,情靦腆、柔弱,若有等人在外頂門立戶,以後還能有所照應。
賈珩聞言,面頓了下,起身深施一禮,鄭重道:“小婿見過岳父大人。”秦業起身,上前攙扶,把臂笑道:“賢婿,老夫只這一女,從小嬌生慣養,過門之後,賢侄還要多包容才是。”賈珩連道不敢,翁婿二人重又落座。
秦業又問道:“賢婿這兩在忙什麼?”賈珩道:“回岳父大人,不過讀書,習武四字而已。”秦業聞言,抬起一張蒼老的面容,詫異道:“賢侄讀書,莫非打算以科舉入仕?可為何還要習武?”在他理解中,武夫地位還是多少不如讀書人的,科舉是正經功名出身,且不用像武將那樣拿命在戰場搏殺富貴。
若他是正經科甲出身,也不會蹉跎半生,才在工部堪堪混到如今的五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