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1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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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太極目光灼灼地看向代善,問道:“兄長覺得多爾袞如何?他在朝中處置政事,頗見章法,內政兵事皆井井有條。”代善聞言,連忙再次跪將下來,說道:“皇上,此議萬萬不可!統緒傳承,父子相沿,乃為天道倫常,不可悖逆,否則愛新覺羅一族將有大禍,臣請皇上三思。”他可知道這四弟的手段,這是在試探著他。
皇太極再次攙扶起代善,輕聲道:“那是漢人的規矩,咱們的規矩不是還有兄終弟繼?”代善連忙說道:“皇上,後者乃是取亂之道,這在漢人朝廷已經印證過的事兒。”皇太極默然了一會兒,似乎為代善之言說動,又問道:“那兄長觀朕這幾個兒子品行、才略如何?”
“肅郡王英睿驍勇,剛毅果決,又屢立軍功,其他諸子也有賢明行,都是龍章鳳姿,天
之表,皇上
秋鼎盛,可以慢慢考察。”代善斟酌著言辭,蒼聲說道。
皇太極目光閃了閃,喃喃道:“肅郡王,豪格?”後面的話卻沒有多說,讓代善一時間摸不著皇太極的態度。
皇太極目光閃了閃,心頭湧起一層厚厚陰霾。
以豪格目中無人的子,只怕繼位以後,要與阿濟格、多爾袞他們禍起蕭牆。
愛新覺羅一族為了汗位了太多血了,再這般自相殘殺下去,必為漢廷所趁。
皇太極有十個兒子,除卻早夭的兒子洛格、洛博會外,還有八子,如今的福臨才不過將將十歲。
皇太極思量了一會兒,說道:“那就再看看吧,這次戰事過後,再作計較不遲。”
“皇上英明。”代善連忙稱是,心頭暗暗鬆了一口氣。
老八果然沒有兄終弟繼的想法,方才但凡他出一些態度,只怕又有大禍臨頭。
老八,用漢人的話說,就是當世梟雄,心狠手辣。…………
神京,榮國府,榮慶堂賈珩與史鼐敘完話,來到榮慶堂,廳堂中除賈母外,還有王夫人和寶玉,鳳姐以及李紈兩人陪著賈母敘話。
賈母看向兩人,問道:“珩哥兒,你們幾個一起用著午飯。”史鼐笑了笑,說道:“不好叨擾姑母,子鈺等下還要去往京營處置軍務,我和信哥兒先回家中,待過兩天,空閒之時再來拜訪姑母。”賈母點了點頭,說道:“也好,那我就不送你了。”史鼐止住想要相送的賈珩,笑了笑道:“子鈺留步,不用相送。”待史鼐以及史信離去,賈母見狀,蒼老目光投向賈珩,問道:“珩哥兒還要去京營?”鳳姐也笑道:“珩兄弟,怎麼回京不多歇兩天?”
“最近國策大定,手上的軍務不少,年前還要去京營待一段時間。”賈珩道。
賈母點了點頭,笑道:“其實有件事兒要和珩哥兒說,問問你的意思。”一旁的寶玉已經將一顆心提到了嗓子眼,看向那面容沉靜、氣定神閒的少年。
賈珩放下茶盅,目光溫和看向賈母,問道:“老太太請說。”賈母笑道:“這不是寶玉?他明年既然要進學,年前和開都需好好讀書,想給他找個讀書的幽靜地方。”
“學堂之內環境幽靜,還有良師益友可以請益,我瞧著就好。”賈珩放下茶盅,道:“老太太認為還有別的地方好嗎?”賈母的心思,他
若觀火,還是想讓寶玉送到大觀園裡。
“珩哥兒昨個兒不是去看了園子,聽鳳丫頭說那園子修的別緻,裡面庭院也多,不如讓寶玉住進去,讀書也幽靜一些。”賈母笑了笑,說道。
這時,寶玉看向那蟒服少年,鼓起勇氣說道:“珩大哥,我進去以後會好好讀書的。”賈珩默然片刻,看向寶玉,問道:“寶玉,你存的什麼心思,當我們不知道?”你那是為了好好讀書嗎?都不好意思點破你。
寶玉:“……”一張中秋滿月的圓臉盤子漲紅成茄子,嘴動,一句輕飄飄的話,恍若剝光了衣裳,一絲不掛的在站在人前。
鳳姐在一旁臉變幻,丹鳳眼之中見著幾許古怪。
賈母臉變幻,目光有些不自然。
王夫人白淨面皮跳動了下,手中佛珠不再捏著。
賈珩道:“老太太,先前就和老爺說過,寶玉不可再混在脂粉堆兒裡,如是住在園子裡,又與諸姐妹吵吵鬧鬧,哪還有心思學習?再說寶玉也大了,不是小時候了,也需得避諱一些才是。”賈母面頓了頓,嘆了一口氣,
言又止道:“珩哥兒。”賈珩道:“老太太,讓寶玉在學堂好好讀書吧,爭取來年進學,縱然中不了進士,中個舉人,將來也好幫他謀個一官半職,舉人總不落下閒話,如是再在園子中虛度光陰,如何能行?”許多青史留名的名臣,許多也都不是進士,如前明之海瑞,晚清之左宗棠……乃至一個監生出身的田文鏡,青史之上屢見不鮮。
而賈珩一句話,將賈母到了嘴邊兒的話又給堵了回去,蒼老眼眸中滿是驚訝。
幫著寶玉謀個一官半職……
如果是旁人說這個話,賈母可能還會覺得淨說漂亮話,但這是賈珩出言承諾,加上先前賈政的升官兒。
賈珩的信譽那是經過實踐檢驗過的,由不得賈母不掂量掂量。
鴛鴦凝眸看向那少年,暗中點頭,這話一出,老太太也不好說什麼了。
賈珩說完,也不多做停留,起身道:“老太太,我先回去了。”賈母心頭略有幾許頹然,說道:“珩哥兒,你去忙吧。”賈珩朝著賈母拱了拱手,舉步離得榮慶堂。
榮慶堂中,賈母默然半晌,響起一聲嘆息,看向臉不大好看的王夫人說道:“寶玉她娘,珩哥兒說的也不無道理啊。”王夫人目光怔怔,訥訥地點了點頭,此刻心神也不知什麼滋味,只是心中反覆縈繞著一句。
將來也好幫他謀個一官半職……
哪怕王夫人過往再是不喜賈珩的“輕狂”,但卻不能不信賈珩的承諾。
賈珩返回寧國府,命人取了兵部的告身公文以後,前往京營。
京營,中軍營房見得那蟒服少年,賈芳將上前,抱拳說道:“節帥。”賈珩點了點頭,看向賈芳,問道:“宋主簿呢?”賈芳說道:“和謝將軍前往顯武營去了。”賈珩點了點頭,在錦衣府衛扈從下進入中軍營房,將手中的牛皮包裹放在一旁的帥案上,說道:“這是兵部那邊兒的告身,你將告身按著名姓,給諸位將軍送去。”南下軍將晉升的儀式,他不再大張旗鼓地舉行,否則容易落人話柄。
賈芳聞言,連忙抱拳稱是。
“裡面也有你的一份。”賈珩落座下來,端起茶盅,輕輕抿了一口,語氣自然親近。
賈芳經南面的戰事,已升遷為遊擊將軍,當然他承認使了一些力,算是賈族族人中唯一個讓他稍稍破例的。
功勞其實還好,在南邊兒不避鋒失,有斬將奪旗之功,經得起檢驗,就是年齡有些年輕,問題其實也不大。
賈芳聞言,心頭劇震,抱拳道:“珩叔。”賈珩沒有去看賈芳,而是拿起一旁的簿冊,低聲說道:“過年了,你多回去陪陪你母親,最近族裡莊頭兒送了不少特產過來,府裡都給你們分好了,莫忘了打發親兵去領。”賈芳聞言,目光定定看向那少年,鼻頭只覺一酸,眼眶中就漸漸冒起熱氣,重重點了點頭,“嗯”了一聲。
他父親早喪,珩叔對他一心栽培,幾如生父……
賈珩翻開藍皮簿冊,擺了擺手,說道:“去罷,我看看公文。”他這幾天不打算返家了,而是在京營住幾天,將未完的作訓大綱寫出來,觀摩軍將作訓。
和議既罷,戰事不定何時一觸即發,在天子以及群臣跟前兒必須拿出一些積極態度來。
其實,回來之後一共就歇了兩三天,人終究不是機器,不可能總是繃著一弦兒。
回京朝爭以後,中間除了逗了逗早已在濠鏡認識,情萌軟可愛的小姨子,別的也沒什麼。
不然呢……繼續丟手絹?
賈珩壓下紛亂的思緒,提起一管羊毫筆,開始書寫著作訓大綱,紙頁刷刷而響,不知何時,天
昏沉,冬
原就天短,天黑的極快。
中軍營房之內,桌几上的油燈倏而亮起,橘黃燭火充盈室內,銅盆之內炭火熊熊,在
升月落中再次熄滅,燃起幾縷青黑
的菸絲,而桌案一角的簿冊卻逐漸厚實起來。
分明時光匆匆,如水而逝,不知不覺就是五天時間過去。
首先是五城兵馬司差遣,崇平帝批閱而下,賈珩徹底卸任五城兵馬司的職務,落在一眾風聞奏事的科道清眼中,終於順眼了一些。
太子太保兼兵部尚書,軍機大臣,一等武侯領錦衣都督,督問軍器監,職責無疑更加清晰和明朗。
賈珩在五天時間內,並未返家,幾乎住在京營營房,並未返家,白或是點驗軍將,校閱軍兵,或是前往軍器監督促火銃督造事宜,準備召集錦衣府和京營的聯席會議,準備解決察哈爾蒙古。
而這兢兢業業的一幕自然也落在朝堂的有心人眼中,贏得普遍讚譽。
起碼這個軍機大臣,真是並沒有因為取得一些功業就從此不思進取。
那麼榮寧兩府因為封侯的稍作慶賀,以及賈家一座莊園的竣成,在這樣的背景下,再多做置喙,自然就有些吹求疵。
而這一天上午,神京城外的官道上,積雪早已融盡,不過道路仍有幾許泥濘。
而策馬揚鞭的數十騎由遠及近,馬鞍之上的錦袍青年一勒韁繩,身後的馬匹降下速度。
楚王陳欽看向那巍峨高立的城牆,定了定神,目光在“神京”兩個篆字上停留了片刻,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