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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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瀟將手中的箋紙遞將過去,說道:“揚州那邊兒運庫虧空的審訊,有了新進展。”說著,就將經過敘說一番。
賈珩面微沉,問道:“程家的人竟然招了。”陳瀟道:“錦衣府拿住了程培禮兒子的一房外室,程培禮兒子為了保住骨血,抖落出了鹽運庫虧空一案,現在劉積賢正在派人查察。”賈珩面
沉靜如淵,道:“今天,我連夜過去與齊昆商議,整理口供,明
對劉盛藻即行抓捕,揭開運庫虧空一案。”陳瀟點了點頭,旋即,清眸之中,目光隱約有著幾許古怪:“汪壽祺還送了花魁大賽的請柬,請你參加、評審。”一到中秋,不僅是金陵,就連揚州也有各種各樣的詩會活動,而花魁大賽自是揚州鹽商搗鼓出來的玩意,雖無詩詞風雅,但更多是揚州數十家青樓頭牌的才藝展示,
據什麼花籃進行衡量,同時邀請一些士紳名
過去觀賞、品鑑。
而賈珩作為軍機大臣,又是揚州當地的最高軍事主官,自然在受邀之列,而劉盛藻同樣也在被邀之列。
其實,因為今年,八大鹽商被掃滅了兩家,還有兩家還在錦衣府百戶所中的兇吉莫測,揚州鹽商打算邀請賈珩,試探試探口風。
過了好多天了,是就此結案,還是怎麼著,您老給句準話?
賈珩默然片刻,沉聲說道:“那明天去看看,這應該是汪壽祺的最後一次試探,隨著時間拖的越久,這些人已經開始驚疑了起來。”既然如此,金陵甄家的詩會,趕不上就不去了,什麼抄詩,技驚四座,在大人物面前裝,他興趣本身也不大,因為……他就是大人物!
陳瀟想了想,輕聲說道:“劉盛藻明天說不得也會出席,要不在花魁大賽上拿下此獠?也好殺雞儆猴,讓揚州鹽商分化更快。”賈珩轉眸看向眉眼清麗的少女,目帶讚賞,笑道:“瀟瀟,這倒是個好主意。”揚州,浣花樓正是傍晚時分,華燈初上,燈籠隨風搖曳。
二樓之上,陣陣鳥鳥琴音隨著風雨飄蕩而來,陣陣涼風吹進室內,讓脂粉香氣逸散的廂房,空氣清新幾許。
顧若清坐在軒窗之前,彈著琴曲。
老鴇麗娘笑道:“我的姑呀,就當是幫我這個忙好不好,劉大人送了不少銀子,只為見你一面。”顧若清秀眉微蹙,輕聲說道:“媽媽,那劉大人,我真不想見他了。”這幾天,沒少被劉盛藻騷擾。
“那也不用回金陵呀,怎麼要將這個花魁大賽參加了,我們浣花樓今年就推出你和南菱,你要走了,我可怎麼辦。”老鴇麗娘低聲說道。
“媽媽,南菱的舞曲,在這揚州也能排在一手之數了,讓她……”顧若清說著,看向不遠處的南菱。
南菱連忙將腦袋搖的給撥鼓,說道:“顧姐姐,我不行的,我對這些沒有經歷過,如是給樓裡搞砸了,就不好了。”麗娘勸道:“我的顧姑娘,我的姑
,就再忍這兩天,參加了這一出不就好了,前面幾張不是已經參加了,南菱再說她的身契也在她自己身上,是那位永寧伯預定的人,人家不發話,我哪敢再讓她拋頭
面啊。”雖說賈珩沒有收下南菱,但因為
代浣花樓不得為難,反而讓麗娘會錯了意,或者說拿捏不住賈珩的心思。
當然,原本就被鹽商贖了身契,麗娘也不好多說什麼,只能任由著南菱陪著顧若清在樓裡盤桓,平常撫琴曲,並不接客。
顧若清蹙眉喚道:“媽媽……”見顧若清仍在猶疑,麗娘苦苦勸道:“顧姑娘當初也是答應過夫人的,這般回金陵,夫人還以為是我慢待了姑娘,我這張老臉也沒地方擱不是?”提及夫人,也就是浣花樓的老闆,顧若清玉容明顯有些遲疑,輕輕嘆了一口氣,說道:“既是如此,那就等過了中秋節,再回金陵吧。”她本意是想去尋師妹,問問師父這些年的情況,眼下看來是不成了。
麗娘聞言,頓時眉開眼笑,說道:“若清姑娘放心,再怎麼也不會讓那位劉大人再騷擾著姑娘,後面還有夫人撐呢。”而就在老鴇麗娘勸著顧若清之時,嬤嬤說道:“夫人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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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四十一章齊昆:這是要一網打盡,一個不留?
浣花樓顧若清正與老鴇麗娘循聲而去,只見隨著一陣輕盈而有韻律的腳步聲從木梯上傳來,而後樓梯口出現一個穿淡黃長裙,雲髻巍峨,梳雲掠月,周身垂掛著
美首飾的美豔婦人,在丫鬟、嬤嬤的陪同下,眾星拱月一般上得二樓。
美婦年歲三十許,氣質雍容華豔,蔥鬱鬢髮之間別著一金釵步搖,臉蛋兒雪膚玉顏,紅潤如霞,幾如牡丹花蕊一般嬌媚,而白玉秀頸之下,如雪肌膚之下猶似裂衣而出的中秋滿月。
此刻,彎彎秀眉之下,一雙盈盈如水的美眸看向顧若清。
其人是安南侯的女兒,閨名喚作葉暖,因其夫因病早逝,故而回到孃家,開始經營著安南侯府在金陵城中的生意。
顧若清盈盈一禮,柔聲道:“見過夫人。”葉暖打量著顧若清,珠圓玉潤的聲音倒是有些輕輕柔柔,問道:“聽麗娘說,你要回金陵去?”顧若清冷玉容上現出一抹遲疑,終究嘆了一口氣道:“揚州這邊兒近來地面不靖,人事繁亂,我想著回金陵去。”其實,揚州近來的局勢,不是緹騎四出,就是江北大營兵馬調撥,搜索虜寇,當然還有劉盛藻的騷擾。
“若清,如果是劉盛藻的事兒,你不用太擔心,我已經派人知會了劉盛藻,他不會再糾纏你了。”葉暖盈盈落座下來,裙裾之上繫著的玉帶蘇垂落而下,對顧若清柔聲說道。
身為安南侯的女兒,出生於金陵城除卻藩王以及四王八公等舊族外的頂級武勳豪門,葉暖在揚州城的官商兩面都有著面子。
而且此女的確喜歡歌舞、曲藝一類,事實上,也只有這等出身勳貴的女子,有閒情雅緻探尋藝術。
顧若清目中憂斂去,點了點頭道:“既是如此,那我參加這次花魁大賽就是了。”執掌江南大營的葉家,是聖教不遺餘力拉攏的對象,她需要和葉家保持一定聯繫,以圖後計。
打量著氣質清絕的少女,拉過顧若清的手,葉暖目光帶著幾分別樣的意味,笑意嫣然道:“以若清的才藝,在這次花魁比賽中,定能奪得頭名,讓我浣花樓的名頭傳揚江南。”顧若清被葉暖目光看的不自在,輕聲道:“我盡力而為。”葉暖笑了笑,轉而柔聲問道:“若清,聽說那虜王刺殺永寧伯,你也在一旁見證了?”顧若清“嗯”了一聲,玉面上似仍有心有餘悸,輕聲道:“我和南菱那天都見到了,歹人闖入待客的軒室,意
刺殺那位永寧伯,兩方廝殺,血腥氣充盈室內……”葉暖安靜聽著經過,神
微動,柔聲道:“你能和我說說,那永寧伯是如何情形?他之武勇,真有在如今揚州街頭巷尾傳揚的那般?”經過虜王行刺,再加上馬家餘孽劫獄,現在揚州都知道賈珩驍勇過人。
顧若清明眸閃過一抹好奇,問道:“夫人怎麼問著這個?”第一反應還當是孀居的婦人,起了別的異樣心思,但好像她也沒聽過這葉家的大小姐在孀居之後,有著什麼不檢點的桃逸聞。
這神勇之打探,又是從何而來?
葉暖輕笑了下,道:“我這也是幫人問著,那人對永寧伯有些好奇。”先前在侯府之時,父親讓自己藉助在揚州的探子,幫著打聽仔細,尤其是打聽賈珩在揚州和江北大營以及上次刺殺時的一些細節。
說著,嫵媚波的美眸看向南菱,問道:“南菱姑娘那天也瞧見了?”
“夫人,那天刀光血影,一片混亂的,我沒敢怎麼看,但那永寧伯倒是很鎮定。”南菱俏聲說道,少女眸光亮晶晶的,好似藏著星辰。
葉暖笑了笑,看向那扎著雙丫髻的少女,這南菱就是太年幼了一些,道:“我怎麼聽說,汪壽祺給你贖了身,打算將你送給永寧伯?”南菱目光一下子又是黯然下來,說道:“那位永寧伯不喜,沒有留下我。”葉暖看向顧若清,道:“若清怎麼看那永寧伯賈珩?”顧若清秀眉蹙了蹙,道:“夫人,那永寧伯武藝的確不凡,而且力氣奇大,是在戰場上廝殺慣了的。”葉暖點了點頭,美眸若有所思,道:“這般一說,還真是將門虎子了。”綜合其他情報來看,的確有勇有謀,而且武力過人。
顧若清目光幽幽,心頭似乎湧起一些不好的回憶,道:“只是因不及弱冠而封爵,難免盛氣凌人,目中無人。”在這位白蓮聖女眼中,賈珩那天的言行也好,還是後續的表現。
葉暖點了點頭,笑道:“但凡有本事的人,總要傲一些,聽說明天的花魁大賽,汪壽祺邀請了這位永寧伯,等明天若清幫著我引見上一面,如何?”因為她父親的身份終究有些,尤其是在和兩江總督衙門已有約定,不能直接上門拜訪那位永寧伯,她從中牽線搭橋。
這就是安南侯葉家的生存智慧,面對兩江總督沈邡,為了一眾老部將,不得不與沈邡合作,另外再另外找人向賈珩示好,以便坐地起價。
但為防止甄鑄那樣的二五仔行為,被人所看輕,只得讓自家女兒出馬,掩人耳目。
顧若清想了想,輕聲道:“那等那天尋著機會就是,只是我與那永寧伯也不大。”師妹就在那人身邊兒,實在不行,到時託師妹幫個忙也好。
就在兩人議著賈珩之時,賈珩則是與陳瀟還有一眾錦衣府衛的扈從下,已然乘快船悄然返回揚州。
此刻,天近子夜時分,一輪昏黃的圓月掛於中天,灑下無數清輝,鹽院衙門後堂燈火通明,人影倒映在屏風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