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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營房之中,卻無人敢應,都知道是黴頭,也沒誰來敢過來觸碰。
賈珩沉聲道:“此事,本官昨晚詢問節度判官黃弦、行軍司馬周弼等將,聽到的全是推諉之言,等到拷問馬家劫獄死士,才知彼等是收了馬家、程家的銀子!”此言一出,恍若在整個中軍營房中掀起一股狂風,讓在場諸將心頭忐忑,一股暴風雨似在醞釀之中。
賈珩拿起錄有黃弦等人口供的簿冊,刷刷翻閱而起,道:“黃弦收了十五萬兩,本官十五年的俸祿都沒有這麼多,這些銀子他們是真敢拿!”下方眾將聞言,心頭更為凜然。
賈珩道:“彼等治軍無方,貪斂成,軍紀渙散,兵不滿額,如此種種,本官念及揚州繁華,江北兵馬太平太久,都可以既往不咎,但彼等不收斂,不收手,頂風作案,竟為財貨賄賂,與悖逆之徒勾結一起,為賊人劫持大獄、潛逃他路提供便利,是可忍孰不可忍!”
“彭!!”攥起的拳頭砸在帥案之上,籤筒之中的令牌紛紛跳動,也讓中軍營房內中的眾將嚇了一跳。
這時,水裕起得身來,看向面惶懼的江北諸將,面無表情道:“諸位將軍,黃弦等人收受鹽商賄賂,與賊寇陰相勾結,劫持百戶所大獄,已是罪不容誅,還望諸將好自為之。”就在下方軍將心頭忐忑之時,賈珩沉聲道:“來人,帶黃弦、周弼等人過來!”
“是。”錦衣校尉大聲應命。
而隨著錦衣將校高聲應諾,不大一會兒,早早被捆縛而來的黃弦、周弼、嚴瑞文、胡貴,還有負責水運閘門的趙遊擊,押進入營房中,一個個滿身血汙,口中都被了布條。
“跪下!”隨著幾個軍將踢動腿彎,五位中軍文武將校紛紛坐在地上,而水裕早已閉上了眼睛,做充耳不聞之狀。
賈珩面無表情,沉喝道:“轅門懸首,使諸軍引起以為戒!”
“是,都督。”錦衣校尉應命而去。
一時間,營房之中頓時籠罩一股肅殺氛圍,死一般的寂靜,諸將都緊緊垂著頭,只覺血腥氣在鼻翼聳動,雖是夏,但已覺遍體生寒。
賈珩目光逡巡過營房中十幾位將校,冷聲道:“本官奉聖命督軍江北,整飭營務,三萬兵額不足一萬,將校兵卒,軍紀散漫,系因軍將治軍無方,瀆職放縱所致。”拿過另外一本簿冊,遞給一旁的劉積賢,讓其大聲朗讀著。
下方軍將聽到自己名字,心頭又是一緊,這不會還要殺吧?
賈珩道:“江北大營軍紀散漫,兵額不齊,爾等這些年剋扣了多少兵餉,皆向錦衣府經歷司自陳,本官可以網開一面,補回七成,等待處罰,如是拒不說明,待追查出結果,本官絕不容情!”眼前軍將,除個別二三個還能用外,全部都要重新審查,再行留用,至於江北大營之兵,也會在之後悉數打亂重新整編,裁汰老弱,募訓兵丁。
唯有如此,這次整軍才能有著實效,從這段時間的觀察,江北之兵比京營更為虛弱,可以說就是一群烏合之眾。
可笑的是,磨盤竟然還想憑藉此等兵馬,幫著楚王積蓄實力,希圖來兵變?
好好服侍他就是了,費那心機做什麼?小小磨盤,可笑可笑。
至於,如此大刀闊斧的變動所引起的動亂之憂,河南都司五千銳騎軍足以彈壓、控制,此外,後續河南都司兵馬迅速開赴揚州,他要以江北制江南。
賈珩此言一出,在場軍將面大變,無不譁然,果然先前引而不發,就這裡等著他們!
一些軍將心頭又驚又怒,但卻不敢妄動,姑且不說裡裡外外都是錦衣親衛以及河南都司騎軍,就是剛剛四顆人頭的威懾,都令人心存忌憚。
在揚州有家有口,鬧不好就是家破人亡。
賈珩看向下方惶懼的諸將,將一些面不憤的身影記下,道:“水節帥,說兩句。”他
本就不怕這些酒囊飯袋譁變,有騎軍坐鎮,這些人哪怕出了中軍營房,也扇動不了一兵一卒。
這時,水裕起得身來,看向霍然變的眾軍將,道:“諸將,且聽本帥一言。”水裕嘆了一口氣,似是痛心疾首道:“江北大營這些年實在不成樣子,本帥都有些看不過眼,現在永寧伯從京裡下來重整武備,這是朝廷整軍經武的大勢,誰也違逆不了,永寧伯是率軍十萬剿滅過中原叛軍的大將,由其重整營務,最是合適不過。”見眾軍將面
和緩,水裕想了想,又道:“永寧伯整飭京營之時,同樣未擅殺一人,都是將這些侵佔的兵餉拿出一部分補回來,之後戴罪立功也好,頤養天年也罷,一概不會翻舊賬,甚至還有一些大節無虧,只是小錯的將校留用下來,後來都立了功,重新任用,諸將不必緊張,許多都是在揚州有家有口的人了,都沒有如黃弦等人那般,不必驚惶。”這些話其實是賈珩臨行所教水裕而言,主要也是緩解緊張的情緒,由他來說,不好取信於人,而由水裕轉承,自是有著安撫之效。
隨著水裕提及京營舊事,在場一些將校緊張的神經漸漸放鬆。
見得眾將垂下頭來,賈珩沉聲道:“劉積賢,請幾位將校下去。”這時,錦衣府軍校過來,帶著幾個人下去。
一時間,營房中軍將還有三四個人,都是劫後餘生。
賈珩道:“瞿將軍,帶著這些人接管江北大營,裁汰老弱,重新編練兵丁,今夏淮北大水,淮北百姓多蒙其苦,可從徐泗等地招募青壯,本官已準備了三十萬兩銀子,充作募訓兵丁的安置費用。”其實,後續再抄了鹽商的贓銀贓款,軍餉還真不缺,但是……這要在鹽運司虧空一案徹底曝出之後,否則,給外人的觀就不好。
就成了,什麼勾結東虜,都是你的藉口,你就是想殺豬過年!
瞿光目光敬畏地看向那蟒服少年,抱拳稱是。
待諸將散去,賈珩看向水裕,面冷意漸去,說道:“整軍一事我會向朝廷上奏,水將軍識大體,想來聖上對過往之事不會苛責。”水裕拱手道:“下官不敢,下官回去就將這些年剋扣的軍餉湊將出來,以為整軍所用軍需。”他這些年也剋扣了不少餉銀,雜七雜八也是一筆不小的數字,還是回去趕緊湊銀子吧,反正收受鹽商賄賂的那些,倒是不怎麼說。
賈珩看向識相的水裕,點了點頭,道:“水將軍湊出來七成就好,水將軍有什麼困難,可以隨時來尋我,我與北靜王爺同殿為臣,同道……同致力於兵事一道,不會難為水將軍。”他對江北大營兵將依然要求補回七成,不再追究,同樣是為了瓦解江南大營後續的禍亂隱患。
否則,可能會鬧出兵亂。
水裕點了點頭,離了中軍營房,只覺心亂如麻。
其實,方才五顆血淋淋的人頭,不僅讓江北大營中低軍將噤若寒蟬,而且也讓水裕心神撼動。
一時間,方才還人頭攢動的中軍營房,只剩下賈珩以及陳瀟二人。
陳瀟秀眉之下,清眸閃爍,道:“江北大營這就整飭完了?”這人真是天生的將種,不管是理政、治軍都現出王者之風,只是……有些好如命。
賈珩看向一身飛魚服,玉容俊美難言的少女,一身飛魚服白襯魚紋,雖然不施粉黛,但那股英麗天成的氣韻籠於眉眼。
“這才是開始,後續還要募訓兵丁,簡拔將校,重練水師。”賈珩緩緩說道。
郭榮殺樊愛能和何徽七十餘名將校,重整軍,只是整飭的第一步,萬萬不該用趙大,留下欺負孤兒寡母的隱患。
“八家鹽商去了兩家,想來那些鹽商更是坐不住。”陳瀟被那打量目光瞧的不自在,轉過目光,抿了抿櫻,低聲道。
賈珩出了中軍廂房,看向不知何時,已是晦暗雨的天穹,低聲道:“還有鮑家、黃家這兩家也要大掉,不過可以稍稍緩一緩。”
“好了,先不說了,一夜未睡,咱們找個房間歇歇罷。”賈珩轉頭看向一旁悄然跟上來的陳瀟,低聲道:“你眼裡都有血絲了。”陳瀟輕輕“嗯”了一聲,也不多言。
就在賈珩夜乘扁舟,前往揚州之時,隨著時間緩緩逝,賈珩在揚州挫敗馬家的一以及在江北大營的狠辣之舉,也漸漸傳至金陵城,傳到了江南甄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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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三十二章甄晴:說來,這會兒也有些想……去見見他金陵,甄家已是傍晚時分,天昏暗,不知何時,庭院之內重又淅淅瀝瀝下起了小雨,穿過雨水的夏風吹將進來,裹挾溼潤之意的同時,青
帷幔連同樑上的瓔珞
蘇都在輕輕搖晃不停。
三尺寬、七尺寬的長几之畔,甄應嘉一身員外服,端坐在太師椅上,聽聞那管事稟告之言,面震動,半晌無言。
馬顯俊之子劫獄,永寧伯乘夜堵個正著,河南都司驍騎進駐揚州,程家牽涉馬家勾結東虜一案,接應劫獄,一樁樁、一件件,讓人眼花繚亂,目不暇接。
下首坐著的甄晴,雲鬢高挽,一襲丹紅牡丹繡花衣裙,坐在暗紅漆木的黃花梨木椅上,許是下面沒有墊著褥墊之故,酥翹、渾圓壓在椅子上,骨周圍裙子繃緊,愈顯豐盈玲瓏曲線。
那張猶如芙蓉花蕊的豔麗玉容上,妖媚、豔冶的眉眼氣韻中,緩緩溢著一絲喜
,鳳眸柔潤如水,異彩漣漣,至於雪膩肌膚上見著淺淺嫣紅,丹紅衣裙下的繡花鞋,不知為何緊緊併攏了下,似止住了心
澎湃。這人竟又回了揚州?還做下了這等大事?
甄雪同樣放下茶盅,柔波盈盈的明眸,瀲灩,心湖之中也有幾許不平靜。
這時,甄韶面肅然,低聲道:“夜乘舟回,截殺馬家之人,又以重典治軍,這手段還有河南的兵馬應該是南下時候就已安排的,這絕對是處心積慮,蓄謀已久。”甄應嘉眉頭緊皺,低聲道:“如此殺伐果斷,無怪乎能以不及弱冠之齡,統領京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