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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甄晴一時無語。
她剛剛找過了,但人家拒而不見。
先前在船隻上,賈珩與陳淳雖然不怎麼親密但終究相處了一段時間,賈珩還是會哄小孩的,給陳淳買了一個彈弓,然後小孩子對賈珩消除了一些隔閡,甄晴也樂得如此,恨不得自家兒子也能喚賈珩一聲乾爹。
“淳兒,那明天和你歆歆妹妹去見見你珩叔叔好不好。”總有些不甘心,不如,明天見上一面,看他能不能在水裕之事上賣自己一個人情。
另外一邊兒,賈珩與林如海議完事,回到廂房,卻見到陳瀟在椅子上等了一會兒,正是夜幕低垂,雨打芭蕉,滴滴答答,天地愈現靜謐。
賈珩舉步近前,狀其自然地問著青裙少女,道:“回來了?查出了什麼沒有?”說著,來到几案上,提起茶壺給陳瀟斟了一杯茶,遞將過去,道:“來,喝口茶。”陳瀟看了一眼賈珩,也沒有道謝,伸手接過茶盅,芳心深處有些異樣。
沉片刻,低聲道:“揚州如今風起雲湧,不僅是鹽商,還有女真人出沒,崇明島那邊兒的金沙幫,聽說來了一位女真的大人物。”賈珩目光冷閃,問道:“女真的大人物?怎麼說?可知具體身份?”他能往女真派密諜,那麼人家也能過來派著密諜,並不出奇。
陳瀟抿了一口茶,潤了潤嗓子,道:“好像是喚作什麼十爺,現在崇明島那邊兒做走私生意的金沙幫接待,許是商量海貿走私,自從李瓚去了北面坐鎮,嚴令宣府等地緝查走私,女真因為開拓商路過來揚州的。”白蓮教作為祖傳造反勢力,本身就有潛藏在金沙幫的暗線,甚至比錦衣府的密諜還蓄謀已久。而先前劉積賢的稟告,僅僅是錦衣府的密諜從鹽商的隻言片語得知北面來人,至於來了多少人,來得是什麼人,目的為何,就不大清楚。
賈珩眉頭皺了皺,喃喃道:“十爺?”不停唸叨著,愈發覺得這稱呼有些悉,好像在哪兒聽過。
賈珩沉片刻,低聲道:“在女真之中能夠稱爺的,想來是個人物,又有著排行的,一般是貴族,難道是女真貝勒一級的大人物?”陳瀟搖了搖頭,玉容上現出思索,輕聲道:“我們的人在金沙幫有些眼線,但多是一些小嘍囉,打探消息還行,核心機密並不知曉。”賈珩來到軒窗之前,佇立片刻,踱著步子返回過來,看向陳瀟,沉聲道:“那你繼續讓人盯著,看看能否摸準他們的落腳點,回頭我讓錦衣府的劉積賢協助於你。”陳瀟聞言,玉容依舊如霜,只是柳葉細眉下的清眸,瞪了一眼賈珩,譏誚道:“白蓮教與錦衣府攜手,虧你想得出來。”賈珩輕笑了下,道:“大漢郡主成了白蓮聖女謀逆造反,也虧你想得出來。”陳瀟輕哼一聲,不再與賈珩鬥嘴。
賈珩看向眉眼清絕的少女,道:“反正你也是老陳家的,只當為家裡做些事了。”說著,伸手就去捏著少女的臉蛋兒,其實也是陳瀟與咸寧眉眼相似,身形高挑,同樣是蜂細腿,容
清冷,按照一些渣的說法,算是菀菀類卿,一
相思?
當然,他並非是出於這個緣故,而是對白蓮教頗為好奇。
“嗯?”陳瀟冷眸眯起,目光危險地看向賈珩道:“你言而無信?”賈珩放下手來,問道:“習慣了,不過你的臉怎麼每天緊繃著?”陳瀟冷睨賈珩一眼,並不回答。
賈珩也不以為意,道:“私仇歸私仇,也不能廢了國事,陳家的列祖列宗,打下這江山基業不知了多少血,個人榮辱在家國天下面前,不值一提,你也別每天苦大仇深的了。”陳瀟目光斂幽幾分,抿了抿粉
,心道,等你知道真相的時候,咱們再看看誰一臉苦大仇深。
翌賈珩沒有在鹽院衙門久待,而是先去了揚州江北大營坐衙視事。
大營的兵丁點檢只是初步稽核,查看軍卒的真實情況,約束軍卒倒沒有處置任何軍將,也沒有提及任何裁汰方案。此舉,倒是讓水裕暗暗鬆了一口氣的同時,也讓一眾軍將忐忑不安,人心惶惶。
沒有人知道這位永寧伯究竟打著什麼主意,刀懸在頭上,遲遲不落。
而這一幕又落在揚州鹽商的眼裡,尤其是在吵吵鬧鬧的揚州鹽院會議上,仍是不見賈珩的身影出現,不少人都放下了擔憂心思,看來也未必是來整飭鹽務的。
揚州鹽院衙門,傍晚時分,暮漸沉,門樓廊簷已然掛起了燈籠。
賈珩剛剛回到庭院,步入廂房,卻見那冷顏清眸的高挑少女抱膝而立,開口道:“查出了一些眉目。”
“這麼快?”賈珩心頭微訝,盯著那少女問道。只能說蛇有蛇道,鼠有鼠道。
“那些人的落腳點還沒查出來,但他們的目的,除卻走私外,好像………衝你來的。”陳瀟冷聲說著,看著賈珩的目光帶著一些玩味。
先前,多鐸領著女真的護衛潛入揚州城,而船隻以及其他人手就留在島上,而白蓮教的探子顯然捕捉到隻言片語。
賈珩目光幽晦幾分,冷聲道:“衝我來的?”陳瀟輕聲道:“聽金沙幫的人提及,那位十爺對你頗興趣,讓人打探了你不少消息,一個巴圖魯摟著歌姬與金沙幫眾喝酒時,醉後所言,主子說永寧伯不可留。”賈珩面
凝重,低聲道:“看來京營平定中原之亂,引起了女真人注意。”中央王朝鎮壓叛亂的速度,往往是衡量中央王朝能力的標準,如果像明末時期,
寇糜爛數省那天下人都知道,這是中樞失馭,改朝換代的前兆,女真自然加緊南侵。
但中原之亂前面聲勢有多浩大,後面被一舉蕩滅,傳至女真,怎麼不對他上心?
先前錦衣府稟告女真來人之時,他就隱隱有著一種說不出來的直覺,可能要和這些人對上。
賈珩推測出來龍去脈,默然半晌,就在陳瀟開口相詢緣故之時,開口道:“瀟瀟,我許是知道這位十爺是何人了?”
“誰?”陳瀟秀眉蹙了蹙,清眸閃爍了下,下意識問著,忽而清絕如畫的眉眼見著一抹惱怒。
這人怎麼又喚她瀟瀟?
賈珩劍眉之下,目光灼灼地看向陳瀟,低聲道:“先前錦衣方面蒐集的諜報中,敘說過奴酋諸子來歷,奴酋之子多鐸,原本排行十五,但因為被封為貝勒額真,共議大事,在諸貝勒中排名老十。”其實,他是從前世一個喚作《百家講壇》的地方,加上《孝莊秘史》的電視劇集合此世一些女真的情報發散聯想,而此世歷史其實有了許多偏差但這位多鐸的確是喚著十王,並且真實存在。不知道皇太極的媳婦兒,是不是還叫大玉兒?至於多鐸,揚州十血案的製造者,滿清諸王戰功之最,功封豫親王,這是想在草叢裡蹲他?陳瀟清眸閃了閃,道:“如是此人,他衝你來做什麼?”
“我覺得,他可能是想刺殺於我,以除後患。賈珩輕笑了一下,說道:“如你當初在大雁塔的那場拙劣刺殺一樣。
他在揚州不可能走到哪兒,都帶著數百護衛扈從,總有來送往,防守疏漏之時。
況且,再說不怕賊偷就怕賊惦記陳瀟冷聲道:“拙劣?拙劣,就別再用我幫著你查。”賈珩看向目光冷厲幾分的少女,問道:“瀟瀟當初,你怎麼不在兵刃上抹毒呢?”他記得那天馬車下似乎藏著一個人,想來應該就是陳瀟了。
陳瀟面霜意更濃,道:“我不用毒。”
“固執了,你既然懷疑你父王是因毒而歿,那應該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才是。”賈珩目光眯了眯,低聲道。
“你………!”陳瀟怒不可遏,舉起一拳,朝著賈珩面砸去,含怒一擊,帶著破空之音。
賈珩卻輕易閃躲開來,抬朵開來,抬手控制住暴走的少女,對上一雙惱怒的眼眸低聲道:“看來,這裡的確另有緣故。”否則,陳瀟不會如此破防。
“你混蛋!”陳瀟見又是在套自己的話,一腳下去,狠狠踩在賈珩的官靴上,卻見那少年只是眉頭皺了皺,目光沉靜地看向自己。
陳瀟一時安靜下來,抿不語。
賈珩嘆了一口氣道:“周王可惜了,如是有他在,北疆的壓力會減輕不少。”陳瀟嬌軀一顫,秀眉之下的清眸恍惚了下,看著那面容清俊的少年,眉眼間的怒氣和冷意漸漸褪去。
“還是往前看罷,不要活在仇恨中了。”賈珩說著,又是輕輕捏了捏少女的臉蛋兒,頓時引來陳瀟的一陣怒目而視。
書房之中,燈火通明,投映在屏風上的燭光明亮煌煌,將兩道人影投映在書櫃之上。
賈珩回來與林如海隔著一方小几相對而坐,在一起敘話。
黛玉一襲刺繡梅花水綠長裙,秀髮以碧玉簪綰起雲髻,大在賈珩身旁靜靜坐著,提起茶壺,給兩人侍奉在茶水。
端過一杯茶盅,遞給少年,輕聲地道:“珩大哥。”壚邊人似月,皓腕凝霜雪。
賈珩心頭浮起兩句詩,道了一聲謝,餘光掃了一眼眉柳眉星眼、雪膚玉顏的少女,一身水碧裙裳,姿態嫻雅淑寧,多少有些小媳婦兒的既視。賈珩收回心思,抬眸看向對面低頭品茗的林如海,問道:“姑父,今天的鹽務議事,都是怎麼說的?”鹽務的扯皮會議,他沒有去。
林如海放下茶盅道:“說來也奇,幾家鹽商有些鬆口,但專商引岸之制,卻言不可輕廢,江桐黃氏兄弟倡議可以每年多捐輸十萬兩,八家就是八十萬兩,可供應邊餉,鹽運使劉盛藻說此法可行不過需要追加至一百萬兩,這個銀子,鹽商統籌一部分,還有一部分鹽價可以浮動一成,齊閣老有些猶疑不定。”說白了,見著朝廷連派內閣、軍機前來揚州拿出一副磨刀霍霍的模樣,揚州鹽商也有些膽寒驚懼,就想著割保平安,換取朝廷的妥協、退讓。這也是國朝包稅制的特點,常以鹽商捐輸、報效,在特殊時期,往往成為對鹽商敲詐勒索的手段,然後鹽商再轉嫁給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