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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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裕搖了搖頭,說道:“永寧伯借調兵丁入淮徐搶修河堤,老夫與他打過道,不太好相與。”當時賈珩領數萬在河南平亂的大軍而來,水裕不敢抗命,但現在並未領兵而來,得了聖諭,水裕同樣不敢不遵。
甄晴想了想,輕聲道:“先前,妹妹的歆歆還認了永寧伯為乾爹,我倒是瞧著還算好說話一點兒,我和妹妹看看能不能對以往之事,既往不咎,怎麼也得將差事保住。”水裕道:“夫人,我先不用飯了,這永寧伯先去大營,我得過去看看,你好好招待兩位王妃。”說著,向著甄晴與甄雪兩人致歉。
徐氏也有些擔憂,說道:“那老爺,你快去吧。”另外一邊兒,賈珩出了水府,在一眾錦衣緹騎扈從之下,直奔江北大營駐紮地西城的楊廟,而這一幕自是又為鹽商安排的眼線留意到,稟告監視賈珩的諸方勢力。
楊廟此處離揚州城僅有三里半路,揚州繁華之地,常有兵丁,當年太宗建立江南、江北大營作為巡幸之所,同時也是對江南的威懾,但隨著時間過去,原是北兵的二營在南方紮,漸漸與南方士人親近。
此刻,營房外的崗樓之上,幾個兵丁聚在一起都在玩著骰子,“大大,小小“的聲音傳來。賈珩來到營門之前看向在崗棚裡避雨飲酒的軍士,眉頭皺了皺,又是悉的氣息。
“大人。”身旁的錦衣衛士李述低聲道。
“先進軍營。”賈珩吩咐道。
李述說著,快行幾步,領著兩個緹騎來到近前與守衛敘話,見來人穿著飛魚服,哪裡敢怠慢,一邊兒往著裡面向著將校通傳,一邊兒看著百餘緹騎進得營房。
賈珩來到中軍營房,已是正午時分,接而來的是節度判官黃弦以及一個喚作封貴的參將。
“這位大人,可是永寧伯當面?”賈珩道:“正是本官,奉天子之命,節制江北大營,先前與你家節帥傳過聖諭,打過照面,先來營中查看。”說著,看向節度判官黃弦,道:“大營一應將校,可在營中?還是隻有你們兩個?”黃弦面有難,道:“有的告了假,下官就派人去知會其他將校。”賈珩點了點頭,也不多言,在帥案後大馬金刀地落座,裡裡外外站著錦衣府衛,然後不客氣的吩咐黃弦,道:“將軍中名冊都搬過來,本官要翻閱。”黃弦見此,心頭一驚,道:“大人,兵丁名冊繁多,只怕還要一段時間才能找尋齊備。”
“那就去找,待你家大人到來之前,盡數找回。”賈珩皺了皺眉,沉聲說道。
他本不擔心會不會“撒豆成兵”,他自有法子應對。
黃弦連忙出了營房,急匆匆出了營房,一邊兒派人尋找將校,一邊兒派人去尋找水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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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零八章黛玉:每次都是這樣……
揚州大營隨著節度判官黃弦吩咐著小吏將一個大箱子抬進中軍營房,賈珩就開始翻閱軍籍名冊,點檢將校士卒數目。
名冊記載著名字、居所、年齡、身高,甚至相貌的明顯特徵。吃空額一般而言,名冊上不會發現什麼,因為可以造假。
賈珩查閱著兵籍名冊,面無表情,卻讓下首的參將心頭志忑,不知這位少年勳貴心頭所想。
就在這時,隨著外間傳來軍卒的見禮聲以及嘈雜的腳步聲音,水裕在幾個軍將的簇擁下,進入中軍營房,而後是陸陸續續的軍將,多是目光驚疑不定地看向那坐在帥案之後,垂首“刷刷“翻閱簿冊的少年,不敢出言相詢。
這一路上,已經得了節帥的確信兒,江北大營由眼前這位永寧伯提調。
賈珩放下手中簿冊,抬眸看向水裕,沉聲問道:“水節帥,軍士名冊所載之兵丁,是否皆在軍中?”水裕聞言,臉微變,定了定心神,解釋說道:“永寧伯,此事說頗有些複雜,兵籍之冊有幾年不曾重新造冊登記,恐與實際兵額有所出入。”賈珩道:“那本官等會兒就著人清點,看具體缺多少兵額,也好向金陵方面按實額討餉。”水裕聞聽此言,一時間,只覺頭大不已。
賈珩也不多言,闔上簿冊,看向下方一眾將校,道:“水節帥,也該我介紹介紹幾位同僚,本官奉皇命提調江北大營,如何能不識諸位將校?”水裕聞言,心頭暗暗叫苦,只能硬著頭皮給賈珩介紹著江北大營的一應將校。
賈珩與幾位將校見過,因為記憶力出眾,做到人名與長相對應,道:“別的廢話,本官就不說了,諸營兵丁實額多少,當如實奏報,如是讓本官查出來,可就不太好看了。”眾人聞言面面相覷,心頭凜然。
賈珩道:“駐軍在揚州這等繁華之地,本官能體諒你們的難處,但不是使兵事懈怠的理由,聖上整軍經武,有中興之志,今江北營中實額多少,就報上來多少,不可再行欺上瞞下,剋扣兵餉。”此言一出,恍若挑破了一層窗戶紙,營房之中鴉雀無聲,都在思忖著利弊。
還是水裕當先開口,問道:“永寧伯從京中而來,許是還不知江北大營情形,有不少軍士在揚州成了家,有家有口,全靠領著一份米糧度。”賈珩問道:“那這些人都算上,能夠應命而來的實兵,可有萬人?”水裕遲疑了下,說道:“這個還是有著,先前不是派了不少兵馬前往揚州,但現在手下軍士都拖欠許久的糧餉。”賈珩沉聲道:“糧餉之事,等清點兵額之後,本官自會向金陵戶部索要。”之後,賈珩就在江北大營住了下來,開始以錦衣府經歷司的人點檢各營兵馬實額。
在揚州之地,多方勢力複雜,不比大同都是耕耘幾代的將門,江北大營不好使出把荒山刷綠漆的欺瞞手段,最終在水裕的坦白下,最終確定了一個大差不差的數額,江北大營大概還有著萬餘人。
而與此同時,賈珩的動向也被各路探事彙總到鹽商之處。瘦西湖,汪宅後院一座水榭之中,人頭攢動,揚州八大鹽商座無虛席。
汪壽祺放下手中的茶盅,蒼老目光中芒閃爍,問道:“你們怎麼看?”程培禮眉頭緊鎖,低聲道:“這位永寧伯莫非真是來整軍的?”
“老先生,會不會明修棧道,暗度陳倉?”黃善沉
片刻,問道。
汪壽祺手縷頜下灰白鬍須,道:“倒也不是沒有可能,還是要再試探試探才是,等過幾天,浣花樓要選新花魁,為中秋花魁大賽做籌備,他不是要領略揚州繁華嗎?挑個好的揚州瘦馬,給他送去。”揚州青樓楚館多達上百家,每年都會搞這種花魁大賽,算是揚州鹽商的文娛活動。值得一提的是,這時候,前宋人物基本毫無變動,蘇軾早已經存在了,什麼水調歌頭,沒得抄。
馬顯俊這時,冷不丁地說道:“汪老爺子,就怕人家先行整軍,等磨刀霍霍之後,我等已無翻身之地。”江桐卻眉頭緊皺,開口說道:“馬兄,這就未免有些風聲鶴唳了,這裡不是戰場,他打打殺殺,江南士林譁然,他也吃不了兜著走!再說,齊閣老明天就到揚州,他們自己先鬥上一鬥,最終我等讓步一些,先把這一道難關渡過就是了。”八大鹽商,也並非全部都是一條心,或者說自身固有的軟弱和妥協
佔據了上風。
汪壽祺蒼老面容上浮起思索,看向江桐,說道:“江兄說的是,我等不要自亂陣腳,天還沒到塌的時候,劉大人說還是要等齊閣老回返金陵,勢必要召集各方計議,再看看那永寧伯的動向。”因為汪壽祺的江湖地位,眾人只能心思各異地再看看動向。
夜低垂,濛濛細雨也散去了許多,而客棧之中,一燈如豆,燈火暈黃,多鐸在桌案上攤開的一副地圖上端詳著,揚州城內街巷佈局,如橫縱
錯的棋盤,均在其上。
多鐸眉頭深皺,目光停留在鹽院衙門位置,思忖著佈置之法,伴隨著沉重的腳步聲從外間由遠及近傳來。
“圖山。”多鐸開口喚道。
“主子,這小子今天出了揚州鹽院去見了江北節度使水裕,又去了江北大營,錦衣府的人驅趕了兩撥眼線,我們的人不好盯著,不過倒摸清了其人往來行動的扈從數量大約有百騎。”宛如鐵塔的大漢也不廢話,開口說道。
賈珩去江北大營的行程,都是隱秘消息,不過,仍是讓錦衣府驅趕了一部分比較明顯的盯梢眼線。
多鐸道:“百騎,倒也不多,只是此非戰場,我們的人更少。”賈珩南下領著近千扈從,而不少錦衣府衛都在鹽院衙門周圍警戒,出入往往都是率領百騎,這個數量說多不多,但也不少。
“主子,他是去大營,帶的兵馬多一些,總有便服出行的時候,這揚州青樓畫舫眾多,總能尋到機會。”圖山低聲道。
多鐸臉陰沉似鐵,瞪了一眼圖山,道:“最近不許再往青樓瞎轉,如是被人發現,小心你的腦袋!”圖山臉上一凜,低頭稱是。
多鐸道:“讓人盯著那人,看看有什麼動向。”這等刺殺,原就是不好綢繆的,需要耐心。
事實上也是如此,否則刺殺動輒能成,那直接去神京刺殺皇帝得了,一勞永逸。晚間時候賈珩從江北大營出來,剛剛回到鹽院衙門,看著其上的請帖,擰了擰眉。這個甄晴,這時候給他下著請帖,這是又想了?這等婦癮頭是真大不過他並不想去,現在他一舉一動都被人關注,這時候去推磨,非明智之舉。
這想了想,就給那女官說了幾句話。
然後重新回到書房,林如海已經等候了一會兒,此外還有一身青裙的黛玉,坐在一旁敘話。
“姑父。”賈珩喚了一聲落座下來,從鴛鴦手中接過茶盅,道謝一聲。林如海問道:“子鈺去了江北大營?”賈珩點了點頭,道:“去看了看,不出所料,兵丁大抵三成之數。”這也不是什麼稀罕事,國朝立國百年,兵制敗壞,京營有之,地方也不能倖免。林如海問道:“子鈺打算先行整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