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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莫能接受。”如果晴天霹靂，女兒見面驟變。她不動問道，“難道大人嫌棄我曾為賣藝之身嗎？”

“不是的。”雨月斷然答，“我絕無睥睨之意。”

“那……”眼中掠過一瞬希望之光，但隨意亦被抹去。雨月瞳中深光，是她從未見過之幽邃。曜石之邃，是歷練所使，血熱之致，拭去輕狂，換作沉冷，彷彿脫胎換骨。

“若我當時沒有去意大利的話，此時應當會欣然接受小姐愛意吧。但……事實並不如此。”他睜開眼來，眸中已不是虛幻之像。他的稚，他的無知，早已在那數年間被風雨和暗戰拋棄。如今他的已煥然一新，訣別少時。

“我的確是舍了這兒的一切，毅然前去意大利。在那裡，我學到了許多在此一世都學不到的東西，而且，自己也隨之改變了。”

“所以，我很抱歉。”即便傷透柔心，他亦要說。於無意之間，他令少女傾心。無心的柳枝，今茂密成蔭，只可惜他已不眷這片風景。

此等震驚之事，是前所未及，亦難以置信。他那全然異於婉拒之手法的話，當會使女兒家瓷心破碎，花容失，訝訝然久愣於此，面上若笑非笑，悲慟令得人扭曲，讓人覺得何其惋惜與可悲。

“騙人的吧，朝利大人……”

“我是認真的，鷺子小姐。”他覺得自己是個絕情而不識溫柔的男子，竟刺破一個少女悠遠的夢。可這夢是時候來終結——他不愛她，一點也不。他對她有的只是單純的憐惜，還有慨。那其中，絲毫都不包含著情愛。

他的衣服突然被揪緊。他的眼下，是一張悲痛絕的，如同瀕死之人祈求最後一線生機的臉龐。

“為什麼啊……為什麼啊！這三年間，我為朝利大人守身如玉，多少達官貴人向我示愛，我都拒絕了……如今得以等您歸來，卻……！”痛斥之間，淚如雨下，瀟瀟珠簾，落得好生憐人。面對這方情景，他仍無動於衷，完全沒有要為她拭走眼淚的跡象。那一張她萬分眷戀，晝夜思念的臉上，除了歉意，便只有惋惜。但那些，都不是她想要的。

愛戀、寵溺、溫柔。這漫長的等待，都沒有將其待來。

她像一個潑婦一樣，在這耍賴撒瘋，奢望著痴人做夢的情。

淚線連連，終也累了，倦了，斷了。少女的青澀萌上妒忌、憎恨、憤怒，當抬頭來時，要笑得傾國傾城，美麗得堅不可摧。

要讓他後悔，自己沒有選擇她。

“掩飾、虛偽之詞，說夠了嗎？”特意調高聲線，她以一副孤芳自賞之姿態，將對方鄙為螻蟻。

雨月未能明白她話中所掩之意。

“既然大人毫不憐我，為何不直接剖來，好讓我死了條心？”頰上淚痕，劃過微揚的嘴角。

他突然懂了。驚顫後，潛思來，他亦知道，方才所道之種種，其實只為片面之詞。至深之由，正要來揭開。

“是啊…”有過猶豫，但最後亦釋然。他輕笑來，黑眸中帶著的，便是她所期待的一切。

寵憐、戀、深情。

“我心已有所屬。”那邊是甜的死刑宣判。宣告她的單戀，在懵懂萌發，幽幽等待之後，黯然結束。

愈是傷心時愈是笑得燦爛，彷彿在嘲笑自己的幼稚，費了青，折損了容顏，卻什麼都得不到。

“我竟然……敗給一個男子……”她痴痴地笑，不知自己面上何時再次淌滿淚水，婆娑雨下。

但哭得再怎麼悲痛，都無法挽回。

“朝利大人，使不得啊…您就不怕我將此事傳述出去，毀您名聲，拆散相愛之人嗎？”不覺間，理智已盡毀，言語亦無輪次。雨月淡淡聽著，面上容不曾變過。是悲哀還是憐憫，就無她所期盼見到的驚惶。

“我早知此情此戀不得浮於人前。一旦暴，我也有所覺悟。若你一意孤行，我也無法。等到那時，請恕在下於相見之時無好言好，你我形同陌路，從此再不相干。”發下狠話，其實亦自覺略過分。但他深曉，若不今早掐熄最後的一點希望，怕他猶會死灰復燃。

那樣的痛，由他給予，一次便夠了。

“小姐宜另覓佳偶，勿要再戀小生。我有負於小姐，還讓小姐見諒。就此告辭。”不願再與其折騰，更或是心中有愧，不忍再睹間女兒家悲傷之情。丟下此話，他便匆匆離去，大有逃亡之。他實在不擅對付兒女私情，也不知自己的狠心絕意，會使愛成恨，情成怨。

是災是孽，緣起一眸媚笑，結以幾行清淚。女兒家的愛恨情仇，深得人所難料，如海底藏針。

這夜晚，青茶居張燈結綵，如常來絢麗妙變的一夜。外室間，燈火明豔，賓客齊至，好不熱鬧。內室則是一派繁忙景象，藝女穿梭，光溢彩，若萬絛彩布浸滿溪，潺潺汩汩，令人眼光繚亂。斑斕萬嬌中，唯有一人身材拔高於眾——短髮落頸，半袒雪背，鎖骨突兀，紅紋加身，有別於女子陰柔，又帶著女子芳妍，襯在男子之身，形同鬼塑神鵰，叫人驚歎。雖無酥軟脯，亦不覺起遜於女。幾個姑娘閃著新鮮好奇的眼睛，圍在他的周圍。

“這個刺青好漂亮啊，可以摸一下嗎？”

“大人膚皓白…外國人都這樣的嗎？‘“大人……”煩雜之聲不絕於耳，聽得g耳極躁。該是藝團的女子與一般女子稍有區別吧，一個兩個都毫不怕羞，把他圍個水洩不通。他的被重重帶子肋得都要不過氣來了，還得應付這群花花小姐，實在是煩上加煩。加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