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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或乾燥新滑或糙的木頭味混在一起。世界的彩從眼底一絲一絲褪了下去,最後餘下靜如死寂了無生氣的黑白灰。

一箇中年男人坐在堆滿顏料斑駁不堪的舊木桌前,失望且無奈地嘆了口氣,語重心長道:“全國大賽就快要開始了,你確定要退出比賽?”冷清垂眸看著眼前無邊的灰暗,點了點頭,不知是麻木抑或堅定,透著無可置疑的決心。

“上次你的畫沒展出,我就覺得痛心,”中年男子說,“這次的機會來之不易,你可要好好考慮啊!”冷清勾起嘴角笑了笑,笑意中漫開了無邊際的苦澀,他開口道:“趙老師,你也知道我的情況,我……”他沒有說完,似乎提及起來仍是不堪與落寞,轉而說道:“現在的簡橋已經不比我差,這個機會給他是最合適的。再見。”他轉身出了門,濃重的油彩味從他身上一絲一息地離出去,被封存在了那間他傾注整段少年時光的畫室裡。

齊子瑞站在門後,轉頭看著他一步步離開這個地方。

他什麼也沒有從這個畫室帶走,反正他也不會再需要了。這些東西,畫筆、顏料、刮刀、畫布、畫框……這些曾是他潛入骨髓的驕傲,是他昂首抬頭眉宇間不可磨滅的自尊。

然而如今,卻成了他往後餘生永遠的幻想與奢侈。

冷清走上了街道,外面吹著涼風,從袖口鑽進襯衫裡,又冷,又讓一顆無處安放的心空無著落。他轉彎,一路走到了小區樓下,昏黑的夜裡路上空空蕩蕩看不見幾個人影,孤獨立在路旁的路燈散發著不清明的暖黃光線。

一個聲音突然從他背後鑽出來,打破了了無生氣的沉默:“站住。”冷清聽話地停下了腳步,看著單元樓的大門口,沒有說話。

簡橋靠在燈柱旁,動了動已經凍得有些發涼僵硬的手指,問道:“你要走了?”冷清抬眸,看著三樓仍舊亮著光的窗口,原本暖黃的燈光在他眼裡成了奄奄一息的灰暗。

“說話。”簡橋沒了耐心。

“嗯。”冷清應了一聲。是的,要走了,也許不能回來了。

“為什麼?”簡橋問。

冷清沒回答,現在的他一個字也不想說,他特別想回過頭,看著他,跑過去,一把抱住他,就像他們當年曾形影不離的時候一樣。

冷清背對著他,悄悄笑了起來,簡橋那麼好面子,卻擅自跑來他家樓下問他為什麼走,就權當是對他的挽留好了。

這是冷清心裡唯一的一次送別,後來同學們一路送他到機場,裡面沒有簡橋。那些人嘴裡說著“再見”,臉上看著不捨得,但他心裡明白,沒有人比那個面冷嘴硬連一句“能不能不要走”都說不出口的人更捨不得他了。

簡橋衝過去,一把揪住了他的衣領,把他往門口猛然一推。冷清撞到鐵門上,心口疼了起來。他緊咬著牙關,一張臉慘白得毫無血,呼也漸漸急促起來,指尖像冰塊一樣透著滿滿的涼意。

“為什麼?”簡橋狠戾地重複道。

你要是走了,我們曾經的承諾、我們共同的憧憬,就在這個讓人無力而疲累的世上支離破碎。這些話簡橋沒有說,他相信冷清都懂,可正是因為都明白,那為什麼還要讓他這麼不堪地一個人守著他們的過往呢?

冷清垂眼看著他,抬起了手臂,一點一點接近他的肩膀,在指尖輕輕觸碰到他的襯衫的時候,無力地垂下了手。

“簡橋,對不起。”冷清說完推開了他,拉開門走了進去。

簡橋看著合上的大門,站在原地。樓道的燈暗了下去,留給他的只有昏黃路燈下萬籟俱寂的沉默。

冷清回到家時已經步伐不穩,倒在邊,從頭拿起水杯,仰頭喝了下去。

他的指尖握著冰涼的玻璃杯,想起了前幾天的場景。

“一定要吃藥嗎?”他問。

醫院裡濃重的消毒水味浸透了每一寸空氣,醫生穿著乾淨整潔一塵不染的白大褂坐在桌後,輕嘆一聲:“這類藥物確實會造成弱,我知道對你來說打擊很大,可沒有其它辦法。”他點了點頭,牽強地笑了笑:“好。”現在的他,無比珍惜在強光下的每一處鮮豔彩,一旦光線暗下去,他的視線、他的心,也跟著暗了下去。

冷清收回思緒,打開頭櫃的屜,拿出了幾盒藥,一顆一顆地取出一大把藥,放在掌心,仰頭吃了下去。

他緩了好一會兒,才起身去洗澡。浴室裡氤氳的水汽升騰起來,溫軟地包裹著他的臂膀。水珠順著他的髮絲淌下去,順著臉頰的輪廓到下巴尖,一滴滴落下去。

浴室的光線很暗,他在進門的時候甚至有一刻的衝動,想幹脆不開燈。

你看人還真是奇怪啊,越是難過心痛,越要撕開自己心口那道血跡斑斑的瘢痕,讓失望狠狠地鑽進每一寸肌膚,讓低沉失落的心裡更加難以承受。

自從大量服藥之後,他的視覺越來越差了,光線強的時候尚且能像一個正常人一樣看清每一種顏,光線稍暗一些,世界就開始變化,變得灰暗、慘白、了無生機,盈盈充滿無法扭轉、毫無退路、無路可走的絕望。

暗下去,又悄然亮堂起來。冷清睜開眼睛,看見眼前明朗絢麗的彩,咖啡窗簾,深藍被單,被扔在頭的白襯衫,青灰的陶瓷杯,米白燈罩,還有窗外湛藍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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