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京風雨多秋意〔7〕-亡之華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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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濃聞見香,頓時眼前一亮,她本跟三娘不,但這兩天下來,彼此多少能聞到點臭味相投的意思。看見了這一包裹的酒,再也忍不住,挪到三娘身邊,兩人勾肩搭臂,姐姐妹妹的,好得倒像樣。

喬羽也不忌諱宮神官在面前,倒在冠卿懷裡“我們先睡一會兒,過一兩個時辰,或是你們累了,便叫我們換班。”宮神官正啃著鴨腿,衝她倆眨眨眼,表示知道了。

喬羽愣了愣,覺得用剛剛自己用內向這個詞來形容她及其不妥,應該是悶騷才是。閉上眼,沉沉睡去。

三娘跟花濃兩人放低了聲音談笑,越談越投機,越是罷不能,越是相見恨晚。

不知不覺,夜已深沉。大殿前後的門都被拆了,山風雖不是很猛烈,但車裡為了監視外邊方便,前後左右以及車頂都開了不少小孔,只覺得風從小孔灌進來,涼意更盛。

喬羽冷不丁打了個哆嗦,冠卿睜開眼“怎麼,很冷嗎?”喬羽往他懷裡縮了縮“有點。”

“汪汪”突然殿中的土狗開始叫喚,一隻接著一隻,越喊越大聲。

眾人反應極快,都趴在距自己最近的小孔往外瞧。

只見那困在籠中的土狗,一隻只抬著頭向殿頂咆哮。

眾人站起,透過車頂的小孔往上看。

因為困在在馬車之中,燃燈極不方便,她們並沒有像朱府的人一樣,用火把把大殿照得光亮之極,甚至連一盞燈籠都沒點。

雖然四周極暗,但她們一直呆在這裡,並不覺得四周看不清。但此刻殿頂的異景讓每個人都驚訝地說不出話來。

殿頂是中空的,高深狹長,幽暗深邃,即使是白天,也不能一覽見頂。而此刻,那殿頂竟然給人以波光盈盈的錯覺,一如從靜謐的湖底仰望湖面,鱗光微耀,柔波盪漾;一如在曠野之上遙望夜空,星光熠熠,仿若身處銀河,萬物皆無,獨剩那銀光構造的世界與自己,幾乎深陷其中,不能自拔。

覺那銀灰的星雲與自己越來越近,喬羽猛得一回神,不對,那不是虛幻的景,而是銀灰塵似的東西在大量地墜落。

她拉了冠卿一下,車內眾人這才回過神來,喬羽從包裹中掏出一把蠟丸來,封住了車頂的小孔,僅留下幾個,繼續查看頂部的異像。她又從包裹內拿出幾條錦帕,分給眾人封住口鼻。

此時,那銀粉狀的東西越落越多,好似落雨銀絲,美不勝收,整個大殿頂部都被籠罩在內,形成了一個銀的獨立世界,詭異、虛幻、美不勝收。

喬羽傾耳一聽,狗已經不叫了。她忙貼到車壁的小孔上,一看,那些籠子裡的狗,已經紛紛倒在籠中,但奇怪的是,那些銀的粉塵在離開屋頂一小段距離後,顏漸漸黯淡,已經看不清了。而從車壁看出去時,已經它已混在空氣中分辨不出了。

冠卿拉了她一下,手指指上面。

殿頂之中,有淡淡的銀的影子,翩然而出,在殿頂那小小的“銀河”之中,翩翩起舞,身姿輕盈,弱不風。一隻、兩隻、三隻好似一群蝴蝶?卻又好像不是,喬羽瞪大了眼睛那“蝴蝶”在殿頂飛舞,振翅之時,翅葉上便有少許銀粉灑落,然而,漸漸的那黑暗平滑的殿頂內壁上,竟開始扭曲變形,再仔細一看,並不是牆壁變形,而是那內壁之上附了數不盡的“蝴蝶”此刻一隻一隻地脫離了牆壁,一起飛舞在空中。

那“蝴蝶”越多,抖落的銀粉就越多,殿頂就越清晰,那情景就越美麗,喬羽突然想起一個詞,光飛舞,竟是再貼切不過了。

終於,那“蝴蝶”優美地往下飄落,待近了,喬羽一看,那哪是蝴蝶,而是一群約半個掌心大小的銀飛蛾。

開始只是幾十只在大殿中盤旋,漸漸的,越來越多,越來越多,整個大殿中飛舞的都是那些銀蛾,那虛幻不定的翅影,裹在一團銀光之中,在空中呈現出一條又一條銀絲痕跡,整個大殿竟像裹在一團星之中誰也說不出話來。眾人伏在車壁上的小孔往外看去,但那銀蛾數量之多,她們已經連牆壁都看不清楚了,但偶爾從銀蛾舞動的縫隙中看到那幾條土狗,已經完全被銀蛾覆蓋滿了,那狗的軀體像是了氣的皮球一樣,漸漸的枯癟下去。

一場最華麗、最恐怖、最漫、最殘忍、最別緻也最虛幻的死亡華宴在眾人面前展開喬羽從布包裡摸出一支細管,對準車壁小,用力一吹。可是吹完後,她習慣了一口氣,車外的空氣通過那細管進入了她的口中。

就在這一瞬間喬羽明白自己犯了一個錯誤,但是自己的四肢已經僵硬,連一個簡單的面部表情都做不了,然後,她就眼前一黑,失去了所有的知覺。

也不知昏了多久,喬羽終於覺到自己臉上一陣涼意。

“小姐,小姐”覺到有人在輕輕搖晃自己,忽然聽到旁邊一個悉的聲音說“讓我來。”接著自己的虎口一陣劇痛,喬羽再也忍不住了,使勁把自己比千斤還重的眼皮眯開一條縫。

掐自己的人正是霍三娘,喬羽眼角搐,用自己還在發麻不聽使喚的舌頭,緩慢而生硬地迸出一句話來“你真夠你相你親?相?愛”霍三娘聽她已經能夠說話,而不是像過去的幾個時辰裡,真的如同一個死人一般,一點反應都沒有,暗自鬆了口氣,在嗓子裡懸了一夜的心終於落回了原處。可嘴巴上還是不饒她,跟冠卿說“看吧,早就應該把水直接潑在她臉上,而不是慢慢給她擦。這人要不是受點大刺,還不知道要昏到什麼時候。”喬羽能覺冠卿抱著自己的身體在發抖,虛弱的衝他笑笑,覺四肢漸漸地都恢復了知覺,力氣也漸漸回到體內。

宮神官拉過她的手,手指輕輕地搭在她手腕內側,一會“沒事了。”喬羽問“我暈過去多久了?”宮神官道“約四五個時辰了。”

“我暈過去之後,發生了什麼?”

“倒也沒什麼。那些飛蛾本來就約半隻手掌大,完血之後,體積更大,無法進入車內。過了一個多時辰,全部回到殿頂了。你當時是怎麼回事?”喬羽有些不好意思“我當時使勁吹了口氣,但是忘了屏住呼,回氣時到了車外的空氣。只是一霎那,全身僵硬,無法動彈,然後就暈過去了。”

“難怪。”宮神官點點頭“你吹出去的可是飛針?”

“是,臨時請三娘趕出來的,只好用繡花針代替。”

“嗯。”宮神官將一個錦帕包在喬羽面前打開,一隻被針刺死的飛蛾。肥大的身軀,跟快上山的蠶寶寶差不多大小,兩翅呈土灰,上有古怪的條紋,而最奇怪的是,它的頭部居然有一極細的管。

“就是它?”喬羽抑制不住自己的雞皮疙瘩全都起來跳舞。

“嗯。”宮神官點點頭。

“昨夜我們所見到的銀的微光,應該是它翅膀上的粉末,讓人瞬間麻痺的,應該也就是這種粉末。它在空中飛舞時,振動翅膀,一部分的粉末就散入在空氣裡,人呼之後,就會像你一樣,瞬間就暈過去了。”

“為什麼朱家的那些人都沒注意到?”花濃坐,看著殿頂。

“因為我們昨夜本沒有點燈火,眼睛已經很習慣黑暗,哪怕極細微的光芒,我們也很容易分辨,但朱家這些子,每夜都在平津閣的裡外點上無數的火把、油燈,剛開始時,那麼細微的光,便是盯著屋頂也未必能看出來。等真的能看出來時,恐怕所有的人都已經暈過去了。”

“到底有多少這樣的飛蛾?”喬羽皺眉。

三娘想起昨夜那滿殿飛舞的銀蛾,心裡還是有點發“成千上萬。你看現在那殿頂,裡面黑壓壓的地方全都是那些銀蛾。”

“那麼那些粉塵都哪裡去了,我記得昨夜不停地在往下落。”

“夜間山風極大,殿的前後四周的窗子都無法阻擋,那粉塵又極輕,不一會,就全吹散了。但說來也奇怪,那粉塵還有銀時,好像毒極強,真的是一點都不得,但是銀褪去之後,好像並沒什麼危險。”喬羽心裡想,會不會是一種氧化作用呢?但苦於無法解釋,只得作罷。

“好了,雖然一時我們還無法明白所有的問題。但至少平津閣的秘密你們已經解開了。我們可以回去向陛下覆命了。”宮神官將那銀蛾收好,伸手扶喬羽起來。

“恭喜二位了。接下來必定還有好些事情要忙了,如果兩位不嫌棄,先在我府中住下如何?內子也是極捨不得你們離開的。”喬羽冠卿相視一笑“也好。”殿外花濃的手下們早已在等候,見喬羽安然無恙,也為她鬆了口氣,圍過來向她道喜。

喬羽微笑著,看了看萬里晴空,青山綠水,突然無比的想念起玲瓏舍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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