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回太息故園成瓦礫誰營新冢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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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石星使的是股巧勁,三截斷錐落地,另外三截斷錐知忽地在半空中拐了個彎,突然打到了鐵杖禪師的面前。鐵杖禪師藏頭縮頸,禪杖一立,噹噹噹三聲連響,三截斷錐給他打了下來。他鼻端聞得一陣腥風,不出了一身冷汗。原來“毒龍幫”顧名思義,是擅於使毒的,鐵廣身為幫主,所用的暗器尤其狠毒,他的“毒龍錐”是在七種混合的毒藥的藥之中淬過的。

劇斗方酣,尚寶山忽地手擇五絃,發出一種極為古怪的“樂聲”似是鮫人夜泣,似是宮女傷;又似狂夫罵座,潑皮鬥毆。纏綿徘惻與潑辣煩囂,這本是水火不相容的,他竟然能夠雜一起,同時彈了出來。

陳石星功力既高,又通樂理,還不覺得怎樣,雲瑚可是有點受不起,心頭一亂,雙劍合壁的招數,稍為出破綻,鐵廣的暗器立即乘虛而入,錚錚錚三枚透骨釘飛向雲瑚。

陳石星一招“孔雀開屏”白虹劍揚空一劃,三枚透骨釘在劍光中給絞成粉碎。但他這招乃是替雲瑚抵擋暗器的,雲瑚的劍法卻不能跟他配合。說時遲,那時快,尚寶山的鐵琵琶當中砸了下來。登時把他們二人分開,鐵杖禪師和潘力宏左右合擊,攻向雲瑚。陳石星唰的一劍刺將過去,卻給尚寶山的鐵琵琶擋住。

雲瑚給那古怪的“樂聲”得心神煩躁,出破綻。好在陳石星已有防備,突然使出兩招無名劍法搶在雲瑚的面前補好她的破綻。

“瑚妹,別理會他的琵琶聲!”陳石星說道,可是雲瑚未有這種定力,不理會也是不行,那古怪的“樂聲”偏偏鑽進她的耳朵。

陳石星見狀不妙,心裡想道:“可惜我不能一面彈琴,一面應敵,否則倒是可以破解這魔頭的琵琶聲。”無名劍法雖然妙,但威力卻是遠遠不如雙劍合壁。雲瑚心神不定,十招之中,總有三兩招配合不上,仍然等於是各自為戰。陳石星暫時或許無妨,但久戰下去,終是難免一敗。

人急智生,陳石星驀地心頭一動:“我不用彈琴,也是可以打亂他的節拍。”當下一聲長嘯,宛如萬馬奔騰,千軍破敵,用嘯聲吹出了“破陣樂”的曲調。

尚寶山的琵琶聲給他的嘯聲打亂,大吃一驚。雲瑚卻是神陡振,雙劍合壁的威力不但恢復如初,而且勝似從前了。

雙劍合壁並無一定的章法,而是依照劍勢,自自然然的就能配合得天衣無縫的。陳石星隨機應變,把無名劍法隨意揮灑,雲瑚則用她學過的劍法,按照劍理和他攻守相聯。不過一會,劍光暴漲,已是反客為主,大佔上風!

劍光暴漲之下,三個強敵給他們漸漸開。

鐵杖禪師碗口般大的禪杖一立一個翻身,“烏龍盤樹”杖尾霍地橫捲過來,掃擊雲瑚雙足。雲瑚托地一跳,躍起一丈多高,劍光疾閃之中,鐵杖禪師的左肩已是著了一下,鮮血直冒,把他的大紅袈裟染得更紅!要不是尚寶山的鐵琵琶給他擋了一下,肩上的琵琶骨只怕也要給陳石星刺穿。

雲瑚半空中一個“鷂子翻身”在鐵杖禪師旁邊的潘力宏尚未來得及逃跑,雲瑚那一招“鷹擊長空”已是凌空刺下,指到了他的咽喉,他們換位置,攻擊對手,這正是雙劍合壁的一招奇峰突起的絕招!

生死關頭,危機瞬息。潘力宏避無可避,只好不顧受傷,使了大摔碑的功夫,用掌來抵擋寶劍,硬劈過去,只聽得“喀嚓”一聲,潘力宏雙指被雲瑚削斷。但他這拼命的一擊,掌力也是頗為驚人,雲瑚竟然給一他的這股掌力震得倒退幾步。也幸虧如此,潘力宏的整個手掌才不至給雲瑚硬生生的割了下來,只是損了兩指。

俗語說“十指痛連心”潘力宏功力雖然不弱,也是受不起疼痛,一聲慘號,轉身便逃。鐵杖禪師的琵琶骨險被戳穿,也是嚇出一身冷汗,哪裡還敢戀戰。

陳石星喝道:“想要跑麼!”劍光化作銀虹,疾刺過去。尚寶山舉起鐵琵琶一擋,雲瑚的青冥劍亦已圈了回來,雙劍一合,威力何止倍增。尚寶山的鐵琵琶饒是滲有一半“玄鐵”所鑄,給他們的雙劍一擊,亦是難以抵擋,一陣金鐵鳴之聲震耳聾,鐵琵琶的腹部已是劃開了一道裂縫。

陳石星正要施展殺手,金鐵鳴聲中忽地雜有嗤嗤聲響,陡然間眼前金星閃爍,原來尚寶山的鐵琵琶腹內中空,藏有暗器,危急之際,一按機關,琵琶腹內的暗器就可發出來。如今尚寶山發出的乃是一篷細如牛的梅花針,跟著是七枚餵過毒的透骨釘!

陳石星大吃一驚,叫道:“不好!”連忙反手一推,使股巧勁,把雲瑚推開。

幸虧陳石星得到張丹楓內功、劍法的衣缽真傳,練了三年上乘內功,造詣已是不弱,應變又甚了得,在這瞬息之間,一掌推開雲瑚,立即渾袖一捲,把那篷梅花針裹住。右手的白虹寶劍,將七故透骨釘打落五枚。左手中指一彈,錚的一聲,把第六枚透骨釘反彈回去。但饒是他施展了渾身解數,第七枚透骨釘還是成為“漏網之魚”幾乎擦著雲瑚的額角飛過。

陳石星衣袖一揮,把裹住的梅花針“奉還原主”尚寶山已經掠出數艾開外,梅花針打他不著,但那個在旁邊發暗器助戰的“毒龍幫”幫主卻是“哎喲”的叫了起來。

原來那第六枚透骨釘是給陳石星以‘彈指神通”的功夫反彈回去的。

陳石星惱他暗器傷人,這枚透骨釘反彈回去,對準了他的“太陽”這一下的變化突如其來,鐵廣饒是善於接發暗器的高手亦是躲避不開,還算不幸中之大幸,太陽沒有給打個正著,但那枚透骨釘己是入他的肩頭。

鐵廣是使毒的大行家,給餵過毒的透骨釘所傷,嚇得魂飛魄散,忙向尚寶山討取解藥,尚寶山喝道:“快跑,跪到山下我再給你!”陳石星迴到雲瑚身邊,只見雲瑚花容失,叫道:“好險!”陳石星道:“你沒傷著麼?”雲瑚說道:“真是無巧不成書,這枚透骨釘打落了我在頭上的一玉簪,幸好沒有給他傷著。只可惜,我誤了事,給敵人都跑掉了!”陳石星道:“好在你有先見之明,已經拿了一個俘虜,咱們現在就去盤問那個俘虜。”不料那個俘虜竟失了蹤!

那人是給雲瑚的錢鏢打著道,滾下山坡的。所過之處,被他身體壓伏的野草,還是萎靡不振,未能拾起“頭”來。亂草上不時可以發現點點斑斑的血跡,想必是他滾下去的時候,給一些尖利的石子擦傷了。

陳雲二人跟著血跡尋找,到了一個亂草叢中,血跡再也找不到了。他們還未死心,再向前尋找,一直走到山腳,仍然不見。

雲瑚說道:“奇怪,他分明是給我打著了麻的、我這是獨門的打功夫,要十二個時辰之後,道方能自解。十二個時辰之內,他應該是不能動彈的。”陳石星道:“這人不過是給那四個魔頭作嚮導的,本事低微,諒他也不能自行解。”雲瑚說道:“就是有人救他,那個人也必須懂得我雲家點功夫,否則,除非是武林中一等一的高手,內功已臻化境,可以用本身的真力,給他衝開解,嗯,真是門!”兩人邊走邊說,不知不覺已是踏過花橋,只見城中炊煙四起,一彎新月從東方升起,投影江心。

“花橋煙月朦朧”詩人筆下風景,已是變成了展現在他們眼前一幅真實圖畫了。

回到那間客店,店主人笑面相,說道:“我正要盼兩位相公回來呢。”陳石星道:“我這位朋友仰慕普陀山的風景,我陪他去走了一趟,可惜時間晚,七星巖是不能進去遊玩了,只能明天再去啦。累你等候了。”雲瑚笑道:“桂林風景甲天下,果然名不虛傳。我們是玩得都幾乎忘記回來了,不知不覺就這麼晚啦。”他們怕這店主人起疑,不待他盤問便加解釋。

那店主人卻似乎並不在意他們去了什麼地方,說道:“兩位可惜回來遲了一步,剛剛有兩位貴友來過。”陳石星吃了一驚,“我剛剛回到桂林,怎的就有人來找我了?什麼人消息這樣靈通?”

“這兩人是誰?我一進城就到貴店投宿,並沒有告訴任何朋友,他們怎麼知道我住在這裡?莫非是找錯人吧?”陳石星連忙問道。

店主人道:“不會錯的,他們說出你們的年齡、相貌,你們的坐騎,和陳相公攜來的木匣子,每一樣都描述得很清楚,想來當然是你們的朋友了。至於他們怎樣知道你們住在這裡,那我就不知道了。”雲瑚笑道:“你說了半天,還沒說出他們是姓甚名誰呢?”店主人道:“我問過他們,他們說待兩位相公回來,只須我一講你們就會知道的了。”亦即這兩人並沒留下姓名。

雲瑚說道:“那你講呀,這兩個人多大年紀,什麼模樣?”店主人道:“來的是一男一女,年紀和你們差不多。衣著很好,似乎是富貴人家的公子小姐。”

“原來那個衣著華麗的少年,向他打聽陳石星,一出手就賞他十兩銀子,是以他對這兩個人自是甚有好,當時也不便多加盤問了。

陳石星如有所思,忽地問道:“那個男的可是隨身帶有一管玉蕭的!”店主人道:“不錯,我還從來沒有見過那樣碧綠可愛的玉蕭呢。他說話之時,就是拿著玉蕭在手上盤的。這麼說,這兩個果然沒錯是貴友了吧。”陳石星道:“我是最近見過他們,卻不算是什麼深。他們沒留下姓名,可留下地址嗎?待我去回拜他們?”店主人道:“我還沒講完呢,他們聽說兩位外出未歸,很是失望。

那少年向我借了紙筆,留下一封情給你。我沒敢拆開來看,想必信上寫有地址!”陳石星接過那封信,說道:“好,多謝你費神替我招呼朋友了。我準備明天回拜他們,今晚想好好睡一覺。若是有別的人找我,你可別要說我在這裡了!”說罷,賞給那店主人一錠元寶,約莫也有十兩左右。一個小客店的老闆,哪曾見過如此豪闊的客人,接過銀子,眉開眼笑,忙不迭的答應,心裡想道:“怪不得相士說我立秋之後要行好運,果然今天一天之內,就接到了兩個財神。”陳石星和雲瑚迴轉房間,關上房門,悄悄說道:“這兩位朋友,恐怕就是咱們昨天在路上碰見的那‘八仙客’中最後的‘二仙’了?”雲瑚點了點頭,說道:“不錯,那兩個人正是一男一女,男的有一管玉蕭的。看來他是為了常識你的琴技想要和你結的,你去不去拜訪他們呢?”陳石星道:“且看一看他這封信上寫的什麼再說吧。”打開信一看,只見寫的是:“湘漓分界,道左識荊,水高山,得聆雅奏,仰慕彌深,渴,但盼俯允。弟以別事羈身,匆匆來去,榕城雖好,未許淹留,兄臺若肯折節下,請於三之內,一來陽朔,建花峰上,同觀出如何?”下款的署名是“葛南威”另外角落還有一行小字:“兄臺意會晤之人,蓮花峰上,或許亦能相見。又及。”信的正文還不怎樣,看了這行小字,陳石星卻是不覺呆了。

正是:道旁逢怪客,約會費疑猜。

知後事如何?且聽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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