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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了癌症,半年不到人就走了。
他的b後來還是常回來店裡喝酒,肯定會寂寞吧?在一起十幾年就這樣沒了,你教他怎麼辦?有些客人見他看起來一點也不難過,為胖叔覺得不值。難過原來還要做給別人看?還是說,gay也應該開始宣揚守寡美德,等著人家幫他未來立個貞節牌坊?
胖叔死後會掛念也是自然。他那個b後來就一直單身,遇不到人,越喝越兇,這兩年糖病高血壓全來了……媽呀,這一說我才想起他的歲數,也快六十了呢!時間過得真是快。
看著這一切,不要說胖叔生前總是笑眯眯的表情消失了,連我也笑不出來。
跳樓的那個,你猜他來這兒是為啥?不為別的,原來是想等著聽,有沒有人會點唱《一生只愛一回的故事》。這麼老的歌了,大概只有在這裡還有人記得怎麼唱吧?只要聽到了那首歌,他就會出很難過的表情,但還是夜夜跑來,等著再聽一遍……
燒炭自殺的,愛滋病過世的,還有被成婚,
房之夜跑來店裡偷偷一瓶安眠藥混了整瓶威士忌
下的,更有落單回家,在巷口被
氓洗劫又亂
重傷致死的……好幾回湯哥說著,自己都失了神,半天才想起剛剛說到了哪兒。
不過,他們可不是從一開始就像現在這樣,不說話也沒表情。
我剛死的時候,那邊那個平頭的大哥,我們都叫他周董的,還可以跟我聊上幾句。他死了也快五年了,我這一年就眼看著他越來越虛弱,現在也差不多成了半個植物人似的。那是因為——唉,早該投胎去的,偏偏又記掛著生前這些未了的人事不肯走,在這裡待太久,把自己最後那一點魂魄都耗幹了——所以說,老七的事我能不管嗎?你看看他,連做夢都放不下!等他死了,我看也是這德,夜夜來店裡報到,一個人調酒,自說自笑,和這群老鬼繼續耗到天荒地老。
只要這地方還在,不管換了什麼人經營,改成什麼店名,結果都是一樣的。
這群老鬼陷在這裡出不來,老七也只能跟著他們一起不能超生。
送我們上路吧,該是結束的時候了。
起初聽到最後這一句,他還沒會過意是什麼意思,直到湯哥叫他去備冥紙。
阿龍腦中立刻閃過的念頭便是衝進吧檯想把老七拉走,沒想到,明明站在那裡的一個人形,等他一伸手卻成了握不著也抓不住的一團光霧。扯起嗓門一聲又一聲地嗥,從老闆大哥喊到andy,又從老七吼到林國雄,但是對方與他之間像隔著一道隔音玻璃,絲毫不為所動。阿龍慌了手腳,開始將酒瓶一隻只全砸碎在地,但老七依然對這一切毫無反應。
放棄吧,我們是要去一個更好的地方,你應該為我們高興。
你要他留下,難道你能保證,會陪他到最後?
●沒想到電梯竟然不能通往這座巨塔的最頂層。
是因為早已預見,這個城市裡有太多像我這樣的人會幻想要飛翔嗎?
電梯不停地被不同樓層的人召喚,上樓下樓,下樓又上樓,滑門忙碌地反覆開開又關關,我卻把自己刻意遺留在電梯裡。不必決定前往任何樓層,也許乾脆永遠留在原地,看著不同的臉孔進出,從相遇到分道揚鑣就只有這短暫的十餘秒鐘,未嘗不是一種自在的人生態度。
想去哪個樓層最後一定都去得了嗎?總會誤上了沒看清楚是要上樓還是下樓的班次,或是在你的樓層,電梯門打開時永遠都是滿載。或是搭上了一班層層的燈鈕都被按亮的電梯,延宕又延宕……
當姚終於告訴我,連續幾通的來電究竟是關於何事,我沒料到自己會當場笑出了聲來。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只見他臉上刷地變得毫無血,這樣的姚從前沒有見過,相信也會是我這輩子的最後一次了。
好笑嗎?
被他這樣質問,我彷彿又看到了很久很久以前的那個留級生,總是帶著不耐煩的防衛式表情。被班導訓斥完後回到座位時,他也會這樣瞟我一眼,像是向我挑釁似的:好笑嗎?曾經就是他那種讓人猜不透的強作冷靜,讓我心底的某處起了騷動。他這樣的表情沒有改變,改變的是我。從自己失態的發笑聲中,我同時聽到幻滅與破碎。
我以為,在政壇打滾這麼多年,姚對自己的同志案底隨時有可能被爆早就做好了準備。從他的烈反應,好像這純粹只是政敵企圖打擊他的一項陰謀,他只是一個無辜的受害者。難道他以為,這些年來從沒有人曾猜測過?不曾有人看得出來?甚至沒有人會記得?
本想告訴他,打死不認就對了。媒體對這個消息的興趣不會超過三天。陳威在三十年前就傳授過我這個心法。但是我卻不想費這個力氣說出讓他寬心的答案。在我心裡蜷藏了這麼多年的毒蛇終於昂頭吐信了。無法否認,從他的失措與軟弱中,我今晚的抑鬱得到了意想不到的釋放。
從這一刻雜誌已經落版送場,到明晚將會出現在所有的便利超商,我可以想象,這將會是他這一生除了競選開票外最難熬的二十四小時。但是我又有什麼資格給他任何忠告和建議?再怎麼說,他都是比我更懂得現實遊戲規則的那個人。
會是誰?他重複問著自己同樣的問題。到底會是誰爆的料?當他那雙因酒加上急躁而出現血絲的眼睛朝我這兒看過來的時候,我不知道為什麼,有那麼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