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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故事有部分是真,大多部分是假,是我給自己製造的第一件彩外衣。

小鍾,你一定沒注意,高一上體育課的時候我總會沒事偷看你,我那時總想象著為什麼我多的是一個殘障的妹妹,而不是一個像你這樣的弟弟?我的作業總是遲,其實都是故意的,因為那樣你就會很著急,忙著把你的作業筆記借給我抄。我為什麼會被留級一年,不是我真的那麼懶散或愚笨。

會從臺中來考北聯,都是因為我那個同母異父的哥哥。

他是一個很善良的人,我爸娶了他母親,讓當時生活已陷入絕境的他們母子有了安頓,對這件事他是心存的。我們差了七歲,從小真正關心我的人只有他。他讀完五專就去了臺北工作,每月按時寄錢,有空回家來都一定會帶我去看電影,還有買一堆我喜歡的武俠小說。他那時總會說,你要用功,來考北部聯招,哥會照顧你,你不用擔心。

到了臺北才知道他究竟在做什麼工作。就是大家俗稱的“馬伕”,專門送小姐去飯店應召,成之外還賣一些毒品。這還不是最讓我震驚的部分。

半年後,臺北開始出現了所謂的星期五牛郎店,他乾脆自己也下了海。因為他長得很帥,很快有了包養他的女客,他的舊機車換成了轎車,我們也從小套房搬進了電梯大樓。只是,如果女客要來家裡的時候,我就得在街上晃盪到深夜凌晨才可以回家。

有一天夜裡,我回到我們住處的時候,發現他醉醺醺地倒在地上。我要扶他進房間,他卻一把將我抱進他懷裡,跟我說,阿峰,你長大了,我現在可以告訴你了,哥在做這個好辛苦,大家看我業績好,以為我懂得弔客人胃口,其實是,我對她們沒有胃口……我起初聽不懂他在說什麼,直到他把我壓到地上開始吻我,一邊在我耳邊念著,阿峰,哥等你好多年了……

他說他會永遠照顧我。他要我永遠陪在他身邊。

我並不恨他。那種情外人是無法瞭解的。

這個世界上大多數人都在過著安全幸福的正常生活,他們從沒有機會也沒有意願去了解,不屬於他們世界的人會有什麼樣不同的情需要。病態、墮落、下賤、無恥。他們只能以他們有限的生活經驗訂出標準,擺出自認高尚的姿態。

如果你問我情是什麼?我會說,每個人只能承受與付出,與他們社會條件相符的情,並沒有絕對。

我不是為自己找藉口。在我的成長環境裡,這件事沒有知識分子為它覆蓋面紗,它就是赤的生命原始面貌。

我從不曾為自己也喜歡男體而到羞恥,因為我的人生中,還有更多遠比這件事更讓我難以啟齒的不堪。

同時我也知道,與我哥之間的關係只會成為我想擺脫我們出身背景的最大障礙,這樣下去我的人生必定遲早走上與他一樣的路。決定要搬出去是件痛苦的決定,因為那意味著我不想成為跟他一樣的人,沒有人會再陪著他照顧他,他只能寂寞地在他的世界裡繼續漂浮。

他最後是毒過量猝死的。

既然搬了出去我就不能再回頭,所以,我才給自己編了那個故事。某個體面帥哥用轎車把我載回家的故事。我用這個故事掩蓋了這段關係所帶給我的悲傷,忘掉了我自己的狠心。

小鍾,你是唯一聽過這個故事的人。

●我開始祈禱姚的手機儘快再次響起,最好是十萬火急地召他儘快趕往某個現場。看得出他的心思一直在另個遙遠的地方。

隨即想起了那片被我進口袋裡的寄物牌。萬一我的祈禱果真得到了回應,他必須火速離去,那麼我又將如何處理那包越想越累贅的無用紀念?

——小鍾,都沒有想過要再做音樂嗎?

姚彷彿偷窺到了我的思緒,突然有此一問。

——喔,不是想不想的問題,是……或許人生已經進入了另一個階段,我不想再有什麼壓力。

——如果是資金上的問題……

——如果只是資金問題那還好解決,真正的問題是我……我,沒有那個自信了。

這句話不知道勾起了姚的什麼觸,他點點頭,臉上浮現出一種沉思的表情。等到他又開口時,竟然提到了陳威的名字。

——有一天深夜,我一個人在亂轉著電視頻道,竟然看到那個傢伙出現在某個回放的談話節目裡。還記得那年你們都參加了同一場比賽——我說我很少看電視。

——沒看到也罷,看到了讓人覺有點悲傷。資深老藝人回憶當年秀場趣事是那天的主題。都一把年紀了,還是穿戴得一身大紅大綠,而且動作舉止跟個大娘沒兩樣……他應該也是吧?

對於他的明知故問,我裝作沒有聽見。

本想告訴姚,陳威的b十年前肝癌死了,那是我最後一次見到他。仍忘不了在葬禮上聽陳威發過的誓,說他一個人也會好好活著,因為陪了他二十年的那個人,給了他足夠可以走下去的動力……不打算在姚面前提起,是擔心我可能無法剋制自己想要反駁姚的衝動:憑什麼說陳威那樣看起來讓人覺得悲傷?我可以想象在錄影當天陳威喳喳呼呼,跟其他上節目的資深藝人們在化妝間又抱又嚷的模樣。還能夠被記得,一定讓他格外珍惜每一次的錄影。我不知道換作自己,是否能有像他那種重新拋頭面的勇氣。

我其實是羨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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