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喃何事。

我的愛情並不需要你們的祝福。

縱然身在瓶中，我卻分分秒秒堅持著朝未來奔去。與靈魂一起私奔的最好伴侶，就是時間。

★記得剛退伍後的那些年，開始認識更多像自己一樣正在摸索中，覺既興奮又苦惱的朋友，大家免不了要換心得的一個話題就是，你的第一次是何時？跟什麼人？幹了什麼事？起初——不，應該說一直到現在，這個問題還是會讓我到非常之空，而不免發出訕笑。

在不斷綿延糾結的情愛起落故事中，我很早就已學會臉不紅氣不地編造出各種第一次的獻出讓對方開心。

這是我第一次跟別人說出口這個秘密喔。

我第一次發現原來兩個人在一起不用說話都超開心。

這是我第一次和情人一起跨年。

你是我第一個一起出國旅遊的情人。

你是我第一個往超過三個月的b。

第一個往超過四個月的。六個月的。八個月的。一年的。……月份數字可以繼續攀升，直到兩年成為再也突破不了的上限。

但是在仍那樣年輕的時候，涉世未深的另一種意思就是生命才要開始，每個人的未來裡都還有那麼多的第一次在等著，大家並不會把其他發生過的第一次換細數心得，卻對那檔事的第一次格外關心。內容不夠生動的，馬上會有人反譏:這不算啦！還想裝處男喔？幾個男生圍在一起輪嬉笑說著，只要這話題一起，大家都專心了起來，手心暗暗冒汗，眼中卻都有一抹不確定的興奮晃亮。

那看似羞答答卻蕩在骨子裡的答問，多少圈內人的心事在轉。

自認還有些行情的，不會錯過這放餌的好時機:自己是偏被動還是主動？是走情境還是視覺系？歡有意者私下相約密談。

敢大鳴大放的則多已難掩滄桑，雖不指望還會有誰對自己起什麼心綺念，但至少老孃有料可爆，哪怕只是贏得短暫的滿堂鼓譟，也算再一次搶到了舞臺焦點。

至於說詞如果不外乎什麼國中時跟其他男生打過手槍啦，現在的伴就是他的第一次啦，這款人大概被異戀洗了腦，貞觀念作祟，事後總會被人拿來抨擊一番:媽的這樣就比較清高喔？沒人可搞就是條件差啦，圈子裡哪有什麼真正的良家婦女，你就小心別讓我哪天在三溫暖裡碰到！

在民風未開的時代，對知識飢渴難求，管道卻又那麼有限，大夥兒只好如同麻雀在收割後的田間勤奮地啄食落穗，總希望從對方的場景中搜集點什麼可用資料，用心地從各家的第一次中，推敲琢磨出屬於圈內的情愛規則。

第一次的故事出現越來越多吹噓的成分。只要說得夠栩栩如生，不怕沒人聽，人人都有幻想需要滿足。老阿姨尤其愛說給初出茅廬的小弟弟們聽，不辨事實真偽的菜鳥還謝前輩的傾囊相授，不察自己的人生從此完蛋。相信了老阿姨那種貨也曾有過帥哥壯男臨幸的說法，無不以為自己都可以成咖，不睡到帥哥誓不罷休，見獵心喜不落人後。睡不到總覺得是因為自己手段不夠高明。不肯認命，不甘降格以求，這樣遠大的志向到頭來旁人也不忍心戳破。

通常話題又都是怎麼轉到“第一次”這上頭的呢？八成是聚會里出現了某個新面孔。只要姿中上的，都難逃這套表面上拉近大家距離、事實上比較接近偵訊兼帶意的入會儀式。

一開始也是這樣愣頭愣腦被帶去聚會，被問及也認真作答，雖然我並不確定，他們口中的第一次都是如何界定的。

男人女人間的第一次，不消說就是進入對方了……但是男人跟男人呢？

不知道究竟要做到怎樣的地步才叫第一次，後來便準備了幾個不同版本。看自己心情，順應當天情勢氛圍，或視在座有無在意的人，輪更換著說，總也能說得活靈活現、賓主盡歡。

那些年裡常常自己都說亂了，不記得上次有誰在場，這次才開口就聽到有人啐我:啦小鍾，你上次不是說這樣，夠亂喔你！

我當然不算亂。比起某些人的故事，我無疑是小巫見大巫。

有人的第一次竟然說的是趁父親醉酒不省人事的時候……聽得我當場大笑出聲。那畫面的確太詭異又低級了，當全場因震驚而一片沉默，我卻偏要再追問一句:那味道怎麼樣？

也有人的第一次說的是睡同鋪的親哥哥，夜裡硬起來就把他上了。是因為這樣，所以那人四十好幾都還在裝底迪嗎？異戀的哥哥一次一次地洩慾直到結婚搬出，弟弟不但不知自己被侵，卻反而繼續尋找那個從不存在的葛格情人？

是分享者太過誠實？還是本在自我催眠？這樣的第一次，在我聽來，傷的程度還比不上某種變態的挑逗意味。

如今才終於理解到，自己對所謂“第一次”的疑問究竟是什麼。

別人說起第一次時，多數只是在陳述另一個男體所帶來的刺，而我，卻總在回想是在哪一次之後，讓我確定了，不會後悔，自己喜歡男人，並且接受了這就是我從今爾後的人生？自己到底有沒有過，那種的，第一次？

說不出具體原因，一直覺得後來情的不順利，跟自己竟然搞出了好幾個第一次的版本有關。

事實上，那幾個輪的說法並沒有造假，每個版本都確有其事，就算稍有加油添醋，也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