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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什麼天大的秘密,一直追問我為什麼會知道。
“你聽過他彈嗎?”他的語氣從意外變成懷疑,好像那是我編造出來的。
“當然聽過,我幹嗎騙你啊?”我不能說出全部實情。在記憶中,幾乎已認定在那個黃昏的教室裡,姚以一段吉他獨奏對我試探地
撥,是不能公開的秘密。
阿崇不死心要姚一手,姚卻堅稱自己都只是隨便玩玩,好幾年都沒碰了,並不如我幫他宣傳的有上臺表演的水準。我不知道姚為什麼要否認。又例如,姚會刻意提及高一的時候我總把筆記借給他,甚至誇張到出現“考試的時候若不是小鍾罩我,我大概又要留級一年”這種說法。
換我不知道該否認還是附和。我並不喜歡被說成愛作弊的學生,不管是罩人還是被罩。就算要更正這種小事,有時也可能扯上並不想讓旁人知道的事實做佐證,只好任他這樣形容他與我的情,放棄了反駁。
我相信姚不是記錯,我們之間必然存在著那種默契。我會罩他。
秘密從不會安分地與靈魂共存,它永遠在伺機何時靈魂的破綻出現,打算裂毀身而出。唯一僅有可用來馴誘秘密這隻兇殘怪獸的武器,只有謊言了。
我沒有其他的選擇。對我而言,重要的是:必須開始學習摸索著鋒銳的鋸齒底線邊緣,看顧著彼此,誰也不可以被割出血的傷口。
★pub文化在一九八?年代的臺北,仍是帶著遙遠的越戰遺緒,主要林立於中山北路雙城街一帶。師大公館那附近的幾家相對就因陋就簡居多,躲在一些不起眼的舊樓上。離開了位在西門町的民歌餐廳,吃過消夜,通常阿崇會開車先送姚回汀州路上的學生套房,再開往新店,在我家巷口把我放下。
但是那天晚上放下姚之後,阿崇突然提議要去師大那邊的小pub喝杯酒。
在此之前,我從未涉足過任何酒場,頂多去了林森北路的地下舞廳灌過幾回啤酒。阿崇門
路地領我爬上燈光昏暗的樓梯,坐進了滿牆除了幾張西片海報外別無裝潢的小酒館,為我點了生平的第一杯調酒“螺絲起子”。
店內客人不多,一臺lp唱盤音響放的是當年夏季紅遍大街小巷的那首《女孩只想玩樂》(girlsjustwanttohavefun)。早已習慣的三人行突然只剩我倆,一切彷彿退回了高中生故作成的原點。聽著辛迪尖著嗓歡唱著喔喔喔女孩們只想要玩樂喔喔喔,酒
慢慢開始發揮功效。有時光看著阿崇嘴巴一開一闔,不明白他在說啥我就傻笑混過。那到底這些女孩想要怎麼取樂呢?男孩們又去哪兒了呢?
很快就喝完了第三杯。但我仍問不出口,為何沒有邀姚一道,反而是先把他送回去而單獨留下我呢?
“……跑去印刷廠,冒充是會長代,然後就把我們這一期要出刊的頭題給換掉了!”沒聽見阿崇的上一句,抬眼只見他無預警的一臉憤怒,“……學校裡有特務!”諜戰電影裡才會聽到的臺詞,從阿崇口中說出來有種奇怪的喜
。問他原來要登載的內容是什麼?
“國建會”費公帑,進行一黨獨大的政治收編!他說。
以為自己聽錯,不是一個多月前才看見他因為躬逢其盛而得意洋洋?他說,那是為了要了解真正運作的過程,只有實地去參與才能提出強而有力的批評。原來如此。我用力地點了點頭。
平我雖都不
嘴,但聽多了也大概摸清楚他們在進行的是一場怎樣的角力。關於姚的身段靈活與足智多謀的事蹟,已經不是新鮮話題,只是當事人不在場,少了兩人一搭一唱把他們口中的教官走狗再痛罵一頓,阿崇繼續吹擂的興趣顯然也不高,於是訕訕地結束了這個話題。
接下來短暫的無語空白,我們中間彷彿仍坐著一個看不見的姚,那覺就像是,姚其實是我們共同虛構出來的人物。
我們共同認識的這個人,其實都並不算真的認識。或者說,姚在二十歲後的某一天起就開了竅,理解到自己具有一種引人對他好奇的特質,他只需保持某種淡然與不在乎,別人自動會像著
一樣,在空白處填上那些襯托出他的顏
。
阿崇的手指在吧檯桌面上胡亂跟著音樂節奏敲著,突然就停下動作扭過頭,言又止地望著我。
對方的眼神裡出現一種陌生的疑慮,反倒像是期待我會先開口說些什麼。終於,他像是跟自己打賭輸了似的嘆了口氣,問我知不知道,姚跟他們參加“國建會”時認識的一個學姐之間的事。
如同針螫的覺並不是因為姚又有了女朋友,而是因為我對此事竟然一無所知。忍受了這麼久的違心自苦之後,才發現原來姚對我仍有芥蒂。姚真正的哥兒們是阿崇。我的假裝終於
餡了,一股燒到耳尖的難堪。
為什麼?為什麼姚還能擠得出約會談戀愛的時間?他是怎麼辦到的?
為什麼我的生活卻惶然空,像一個發了高燒的無助病人,只能拼命在夢境裡毫無目的地一直奔逃?
我的失落中暗藏著自己一時都還不曾察覺的憤怒。
“問題是,學姐今年畢業,已經申請到了美國研究所,九月就要去了,這是一開始就知道的事情,瑞峰他不知道在放不下什麼?”把我單獨留下原來就是為了這事。
“那種從小第一志願又漂亮的女生,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