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十七佟府敗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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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延天,他有他的無奈。

村裏的人對我的到來並沒有什麼異議,也見過那幾個長老,對我也還算慈眉善目的,甚至有幾分喜悦。雖然我不知道他們喜悦的是什麼,只是心裏覺得有些怪怪的。

我刻意讓自己忘記都城的事情,刻意忘記對村莊未來的擔心,每天與村子裏的婦女們做做鞋襪、衣裳,與孩童們放放羊,倒也過得怡然自得。

與秋延天,他對我只以兄妹之禮相處,而我,也是樂意這麼做的。

只是沈蘿從回到村莊後,卻依舊很忙,她比不得村裏的普通百姓們,她似乎有很多的事務要處理,我也不好意思去打擾她了。

在路上遇到她,她臉鐵青得有些難看,低着頭快步地走着,似乎很難過的模樣。

我喚了她一句:“沈妹妹,你怎麼啦?”沈蘿似乎一驚,抬頭看着我。眼光沉沉的,卻看不出是什麼情緒。我沒由來地心一跳,問道:“妹妹,怎麼啦?”沈蘿通身的氣質依然如蘭一般。但卻似乎蒙上了一種淡淡的悲傷。她轉開眼光,輕嘆了一聲道:“秋堂主剛收到都城的消息。”又看了我一眼,那一眼卻讓我的心揪了起來,她遲疑了一會道:“佟府被抄沒了。”

“什麼?!”我驚叫出聲,看她似乎不。想深談的樣子,毫不思索地舉步往秋延天的住所趕去。

為什麼?佟府被抄沒?我離開都城時佟府還是好好。的,佟遠寧算是史上年輕的吏部尚書,在仕途上還是風得意的,為什麼隔了兩個多月,卻是抄沒?我心情複雜得連自己也分辨不出是什麼滋味。

我推開秋延天書房門時,秋延天正和幾個人在商。量着什麼。我這麼突兀地出現,無禮地推開門,那幾個人都似乎有些不滿,目光耀耀地看着我。我平復了一下呼,這才意識到,自己行為有些不妥,應該退出去,可心裏想知道事情原委的念頭,卻讓我只想衝去進問問秋延天到底怎麼回事。

秋延天眼光一閃,卻依然平靜,點頭向那幾個人。道:“有什麼事再稟報罷。你們先下去。”那幾個人行了個禮,退了下去。

秋延天看着我。目光如瞭然一般的平靜,招手讓我進去。

我抿了抿,踏進書房,問道:“那個…是真的嗎?佟府…”秋延天點了點頭道:“應該是確切的消息,沒錯。”

“為什麼?”我問道。

他平靜地道:“私通敵國。”我怔了怔:“什麼?那個…佟府諸人如何處置?”他看了我一眼道:“這是誅九族之罪。那皇上也算開了恩,佟瑋和佟遠寧定於秋後處斬,府內諸人貶為庶人,抄沒家產,但都城郊區的祭田留下了。”我腦子一空,心裏沒由來地一滯…

“問斬”?為什麼是這樣一個殘酷的狀況?

以我的瞭解,只覺得佟府並不會做出私通敵國的事情,愣愣地問秋延天:“你覺得佟府真會私通敵國嗎?”秋延天道:“不會。真正的理由不是這個。”我抓住秋延天:“那麼説,他們是被陷害的?誰?理由是什麼?”秋延天喝道:“妹妹,你知道了這些又如何?你什麼也做不了。伴君如伴虎,就算一點錯兒也沒有,被皇上懷疑了,看不順眼了,也可能惹禍上身。佟遠寧,他是個好官。可惜,他伺奉的主子不信他。”我默默地從秋延天書房出來。在佟府有許多不美好的回憶,甚至有些恨那些施於我傷害的人。可是,想起這滿府的人,想起如月光一般的佟遠寧——曾經是恩愛夫君的佟遠寧,想起纖雲温婉的臉龐和她那粉嘟嘟的小孩,想起惜荷眉間的寧靜淡遠…心裏卻鬱郁悲傷得很。

秋延天無聲地走到我身邊道:“這村子後面還有一片牧場,我帶你去騎馬。”我點了點頭,隨着他一塊去了。

眼前是一片寬大的草地,有些牛羊在悠哉悠哉地吃着草,那草長得很高,風吹過的時候,一陣呼嘯聲。

有人牽了馬過來,秋延天接過繮繩,將其中一匹馬的繮繩放在我手裏。我跨了上去,策馬奔騰。

呼嘯的風從耳邊吹過,冷風從脖子裏往身上灌,身上似冰寒冷。

疾風吹進了眼睛裏,我眼淚抑制不住地了下來,如斷珠一般,一串一串。

也許是心緒不寧,神恍惚,控制着馬的雙手顫抖着,而本來騎馬技術並不算好,身子只覺得坐立不穩,如在風中無法控制的一片樹葉。

這時旁邊只一手探了過來,拉住馬鬢“籲”的一聲,馬慢了下來,漸漸停了。

神恍惚地看向秋延天,他臉有些白,看着我滿臉淚痕的臉,張了張嘴,卻什麼也沒有説。

他扶我下了馬,我無力地跌坐在地上,任臉上淚意肆

他輕嘆一聲,輕輕地擁我入懷,如兄長一樣輕拍着安我。

半餉,我抬頭看着他道:“我難受。雖然佟遠寧傷害過我,雖然我不愛他了,可…我還是很難受。”秋延天眼裏有憐惜,點了點頭道:“我知道。”是的,他應該比我更清楚,許多離開他身邊的人,在他身邊死去的部下,甚至裏面還是他的至親、朋友、兄弟們。

看着影漸移,從頭頂到西邊的漸落的紅陽,我們並肩坐在草場上半天沒動。

秋延天,他眼裏也滿是哀傷,或許,也是想起了那麼多為秋氏天下而消失的人們。

——場景分割線——-那天,我和秋延天,還有那調皮的樊揚恆出現在塔何國的都城裏。是秋延天拉了我逛逛這關外的街的。

那幾天過得混混沌沌的,雖然知道我做不了什麼,可依然不能想起這些事,想起時只覺得心裏難受得緊。

可我也承秋延天的情,知道他是想讓我開心些,便順着他一快兒來了。

那樊揚恆剛出了大山不久便被個小姑娘纏上了。這關外的姑娘果然熱辣很多,格潑辣,敢於表達自己的情。

秋延天微微易容妝扮了一下,收斂了自己身上的光芒,反倒沒那麼引人注意了。

那姑娘原是和樊揚恆認識的,可樊揚恆似乎在躲着她。秋延天只一笑,便任由他去了。

但行得不遠處,聽到那姑娘用有些生硬的語言大聲責問:“樊,我配不上你麼?老説什麼你的身份不允許,什麼身份?我不在乎你的身份。…”秋延天的臉一黯。我看了秋延天一眼,想起唐剛和話別的那個姑娘,心情益發的鬱悶,低聲嘆道:“還要拆散多少情侶?”看了看空曠的草原,長長地吐出一口氣:“能不能不要這殺戮?”我喃喃地道“親人、朋友、兄弟、屬下一個個離開你身邊的覺很難受罷?可是,為什麼還要這麼不可為而為之?這有意義嗎?為了後的千秋大業?可是,一萬年太久,我們有的只是現在。只是手邊的幸福,而不是遙不可及的夢想。為了遙遠的大業,這一代人就應該犧牲嗎?可是哪代人的命不是命?哪代人的幸福不是幸福?拆散了多少家庭?拆散了多少情侶?我知道你的心很痛,可為什麼不讓這一切在你這裏終止?

放棄罷。放棄那遙不可及的夢想,放棄你自己也清楚的虛幻未來…”秋延天猛地轉身握着我手臂,手中的力度之大讓我差點衝口“啊”地叫了起來。可看着他那凝重悲哀的眼神,卻一聲未發。

他看着我,輕嘆道:“不要説。不要説了。”我們靜靜對視着,彼此眼中印着對方的沉重哀傷。

一會後,他鬆開了手,轉頭時已經恢復了那個閒雅的公子模樣,輕輕打馬向前。

行了一段路,也許是路上的氣氛太沉重,他找了個話題道:“你騎馬的技術越發漸好了。”我笑笑道:“這是幾次逃跑的功勞。原來很多事情是可以出來的。不會的,在危急時可能會,以為做不到的,在危急時可能做到了。”他深深地看了我一眼,慢慢地策馬向前。

那小城集市的異域的風情,是我未見過的,倒也有趣得很,見到了許多不曾見過的有趣玩意。只是滿街是我聽不太懂的塔何國語。

可我的興致,卻在看到素雪的一瞬間轉為驚異。

素雪是佟府內院實際管家宋香芹的貼身婢女,佟雲榮的通房大丫頭,就算佟府被抄沒了,她依然應該在都城,而不是出現在這裏。

我隔着層層的人羣,狠命地擠了上前,抓住她的手臂道:“素雪姑娘。”她轉頭看着我的時候,臉上驚恐的表情如大白天見了鬼魅一般,拼命地摔着我的手:“你是誰?是人是鬼?走開。”我怔了一怔,想起佟府的人都以為我死了,但也證實了她確實是素雪,便説:“素雪,我是人,你別怕。”但這麼一鬧,周圍的人便都看着我們。

秋延天湊了過來,悄悄地拉着我們往旁邊走:“先離開這裏。”在一個衚衕裏停了下來。素雪微微着氣,警覺地看着我們。

我急切地問道:“素雪姑娘,你為什麼會在這裏?佟府的人呢?”她如被mi蜂蜇了一下,微微退了退道:“我不知道。”我問:“你為何會在這裏?”素雪咬了咬道:“我有親戚在此處,贖了我出來。”我疑惑地問道:“怎麼從未聽你講起過?你什麼時候來這裏的?”素雪道:“一個月前。”秋延天在旁邊冷冷地道:“一個月前佟府剛好被抄家,為什麼單你會在那時候出來?”素雪説:“剛巧…”秋延天一把抓住她的手看了看放下道:“你最好還是説實話,你中了毒,幾天後就會神不知鬼不覺地死去。”素雪臉上的驚慌一閃而過:“不會的,你騙我。”秋延天道:“你按按你的掌心試試。”素雪疑惑不定地按了按掌心“啊”地一聲痛呼起來。她眼神驚恐瘋狂起來,喃喃地道:“原來他們真沒有這麼好心,要殺人滅口。我真傻,以為躲一段時間就好了。”又撲到秋延天跟前道:“你懂的是吧?救救我,救救我。”我扶住素雪道:“你快告訴我怎麼回事?是誰要殺你?”素雪卻不搭話,只懇求地看着秋延天。秋延天衝她點了點頭道:“你若説實話,我自會救你。”她眼裏的驚恐恐懼減少了一些,慢慢地開口道:“是靖安王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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