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十六世外桃源

如果出现文字缺失,格式混乱请取消转码/退出阅读模式

在關外棄了車,四人一人一馬行了幾天,餘傲年長笑一聲道:“終於到了。”唐剛一聽坐直了身子張望着,眼裏也lou出了喜和期望,盡力往前張望着。但前面卻是一片連綿的山脈,而這裏的山也比不得關內的山,好像隔了一道關口,風真如渡不過關口一樣,山上只有低矮之處有些稀疏的樹木和高高的枯草,山大多是陡峭的岩石,而山頂是皚皚白雪。我與唐剛不有些納悶地看向沈蘿。

沈蘿一笑道:“是快到了。不過這段路可不好走,小心些。”又有些擔心地看了看我:“顏姑娘,你受了傷尚未完全痊癒,可行?”我有些擔心地看着那看似無路的山拗,嚥了口口水硬着頭皮道:“我試試。”沈蘿猶豫了一下道:“你與我一騎罷。”我看了看她嬌小的身軀,雖然知道她並不是弱女子,但在這樣的路上兩人一騎畢竟不太方便,可能會拖累了她,便搖了搖頭道:“我先行一段罷,若不行了,再麻煩你。”沈蘿只得點了點頭。

小心地從山拗間行走,果然。是難走得很,一條細小得看不出來的羊腸笑道,旁邊是亂石,有些地方是陡峭的巖壁。特別是我這個騎馬技術不怎麼好的,走得那個膽戰心驚。只低頭心無旁怠地看着路面,手心卻是沁沁的冷汗。

突然,小心地轉過一個山頭,聽得。餘傲年一聲驚喜的喚聲:“秋堂主。”我一怔抬頭。秋延天站在不遠。處的一塊石頭上,微笑着看着我們。臉如冠玉,頭髮沒有用頭巾,而是在頭頂紮成一束,勒着抹額,山頭的風吹得他的黑髮高高在腦後揚起,如上好的黑綢,身上一套月白的衣袍,袍擺喇喇揚起翻飛着。

他笑擺了擺手,止住了沈蘿等三人行禮的動作,踏。着幾個石頭幾個跳躍,落在我身邊笑喚道:“妹妹。”我也微笑:“哥哥。”他眼裏一抹暖,點了點頭問道:“怎麼?臉這麼蒼。白?”我呼出一口氣皺眉道:“這路實在太難走了。我這。半桶水的騎馬技術,擔心死了。”他輕笑一聲道:“在下可有幸給你做個馬伕?”我噗哧一笑:“準了。”他笑着握起了繮繩,漂亮的鳳眼裏滿是笑意。

不知道是前面。那三個人有意行快些,還是這個牽馬的人實在走得不快,不久,就與他們隔了還長一段距離。

只聽得前面的他輕聲説道:“你真與他們一同來了。”我怔了怔,看向他,只能看到他完美的側臉,長長的睫一閃,眼裏有一絲淡淡的喜悦。我心裏不竟有幾分慚愧,我並沒有選擇來這裏,只是…事不由己。

他低聲道:“謝謝你。”我怔了一怔,以為他説的是我助他逃走一事,他接着説:“我看到了傳回來的消息。謝謝你在都城以為我被捕了,還想着盡力救我。”我笑道:“誰讓你是我哥。”他點了點頭道:“倒真是我佔了便宜了。”我也嘻嘻笑道:“快別這麼説,我現在不也來投kao你了嗎?”一路慢慢行來,雙方都未再涉及這些話題,只聊了些閒話兒。終於行到了地勢較為平坦的地方。前面三人也不顧着等等我們,早拍馬走遠了。而唐剛到底年輕些,見了我和秋延天的模樣,不知道想到了些什麼,臨走前還擠眉眼地衝我們笑。

秋延天一聲呼哨,一匹馬從山後轉了出來,輕快地跑到秋延天的身邊。

我問道:“還有很遠的路嗎?”秋延天點了點頭道:“到地兒都要兩個多時辰。”我一愣,從見到秋延天起,我以為這段路會很近的,誰知出乎我的預料,竟還要走了兩個多時辰才到。

我有些疑惑地看了他一眼:“你是特地來等我們的嗎?”秋延天微微一笑,卻沒有再答話,打馬向前。我也跟了上去。

但那地方卻給了我一個很大的驚喜,連在前方的唐剛也驚喜的低呼了一聲。

轉過一座大山,進了幾道有人把守的高大寨門,眼前豁然開朗。竟似一個類似與關內的所在。看上去不像一個隱秘的寨子,而更像一個安靜的村莊。

一座依山而建的大村莊,村中的建築更似於關內的樣式,更令人驚奇的是村中竟有許多綠樹扶疏,這簡直是個奇蹟。

秋延天看出我的驚異,微笑着解釋:“這山凹下有温泉,所以地氣比其他地方熱些。”我呆呆地看着眼前的一切,點了點頭,驚喜地對他道:“你們怎麼尋到這麼個所在的?真是好地方。隱居的好所在。”秋延天眼中神一閃,竟似乎有一絲黯然笑道:“這不是我的功勞。在父輩便有這麼個所在了。”我沒有留意他的神情,只覺得眼前突然看到這裏一個世外桃源一樣的村莊,心裏一直存在的陰鬱傷似乎也減少了些。

進了村子,一顧淡淡的温温氣息緩緩撲來,被冷風吹得有些發涼的身子漸漸暖了幾分。我下了馬,摘下頭上戴着的風帽,往村裏行去。

秋延天卻怔了怔,拉住我問道:“你受傷了?”我摸了摸頭上還沒有去掉的繃帶,點了點頭道:“騎馬時不小心摔的,無礙。”他拉起我的手診脈,似乎鬆了口氣,我不心裏一暖:“我沒事的,都快趕上小強了。”

“小強?”他有些疑惑地看着我。

“呃…就是打不死的蟑螂。”我呵呵笑着説道。

他也笑了,眼睛眯眯地,笑意一直蔓延到眼底。看得我一怔。無可否認,他確實是一個長得很好看的男人。

有個兩十五、六歲的小夥子走了過來,接過馬的繮繩。其中一個下死眼打量了我一番,笑道:“幸而今來了。秋堂主也不用沒事就去山口張望了。”秋延天笑着輕拍了那小夥子一巴掌:“就你愛胡説。”那小夥子縮頭一笑,一雙眼睛撲閃一下。

我看那小夥子模樣倒也機靈問道:“小哥尊姓大名?”那小夥子嘻嘻笑道:“不敢,小姓樊,名揚恆。”牽了馬下去。

秋延天命人領着我們去大廳歇着。有人用托盤送了幾個碗過來。碗裏盛着的是濃濃白白的體,上面些微細小的泡沫,騰騰地冒着熱氣,湊近了能聞到一陣香。

秋延天向我解釋道:“這是牛。你們剛到,暖暖身。”我點了點頭,喝了一口,濃郁的香味溢滿齒之間,只是微微的有些羶味,但很好喝。

在古代喝牛不比現代方便,許久沒喝過牛了,想起在現代每天早上一杯牛的習慣,恍恍惚惚的,如從遙遠的地方透過的一絲舊時光。

沈蘿等人自然是要向秋延天去彙報工作情況啦。而這些都不是我方便聽的,便有人領了我出來,安置在一户肅嫂子家裏。

一路行來早累壞了,草草地洗漱了下,有大夫給我換了傷口的藥,多少用了點食物,看着那柔軟的牀鋪,我撲了上去,沉沉地睡了過去。

早上是在一片雞鳴狗叫聲、牛羊的咩叫聲、房主肅大嫂喚孩子去放羊的呼聲、小孩子的打鬧嬉笑聲中醒來。我未睜眼,嘴角卻浮出了笑意。多麼恬靜的早晨。一派安寧祥和。

起牀後,我打開門,笑對着那着那紅紅的豔陽伸了一個長長的懶。只覺得一身都舒坦了許多。

房主肅嫂子走了過來,笑道:“顏姑娘醒了?鍋裏給你留了早飯,我去端來罷,都是乾淨沒動的。”我不竟有些羞愧,臉上一紅,我竟睡得上三杆才起牀,估計在肅嫂子等人眼裏就是個懶婆娘吧,便笑道:“多謝肅嫂子了。”肅嫂子笑嘻嘻地道:“顏姑娘不要客氣,你是我們秋堂主的尊貴客人嘛。”説着便進廚房去取了早飯出來。

我向肅嫂子道了謝,隨口問道:“肅嫂子,怎麼沒見肅大哥和孩子們?”她眼神一黯道:“他…在江南之役中死了。孩子們放羊去了。”我有些歉意地低聲道:“對不起。”這一個安靜的所在,掩了多少傷心事。

她勉強笑了笑道:“姑娘有什麼事再叫我罷。”我點點頭,她便走了出去。

用過飯後,我問明瞭秋延天的住所,到了秋延天書房前,卻也普普通通,並沒有因特權而做得豪華一些。我敲了敲門,聽得一聲清朗的應聲,我走了進去。

只見秋延天手裏拿着什麼在看着,低頭在紙上寫着什麼。抬頭見我,笑着放下手中的紙張,上來讓坐道:“醒了?”我臉一紅,點了點頭道:“我都成懶婆娘了。”他笑道:“你趕路累了,理應的。”我看了看他桌上的東西似乎是他們黨內的一些事情,也是不便看的,便站起來道:“你先忙罷。我先出去了。”秋延天道:“我也看累了,且歇歇罷。一起出去走走?”我點了點頭,相隨着走了出來。

秋延天笑道:“喜歡這村子嗎?”我點頭道:“喜歡得緊。你帶我逛逛這村子吧。”我興致高昂地一路行一路打量着這村莊,認真琢磨,才發現這村莊一看是個簡單的山村,而細看來,竟是處處暗含防禦所在,想起他們看似只是普通的村民,而實際卻是朝廷剿之而後快的叛黨,想起秋延天聽到我説這裏是個“上好的隱居所在”時眼裏的黯然,想起年紀輕輕就失去丈夫的肅嫂子…

我不由得嘆了口氣。

秋延天頓下步伐,問道:“為何嘆氣?”我看着秋延天:“哥哥,我喜歡這裏,寧靜、祥和。説起來,我也算個外人,但我還是想問問,這寧靜祥和能一直保持下去嗎?”他怔了怔,眯了眯眼睛沉靜地看着我。

我繼續道:“你覺得秋氏天下真能恢復嗎?這裏多少人是失去了親人的,一切還要繼續下去嗎?”秋延天目光一寒,回身冷冷地道:“妹妹,你話多了。”我怔了怔,閉口不言,只默默地走着。

可這麼靜靜地只聽到腳下的腳步聲,卻有又一絲尷尬。

突然想起與朱詢相處的子,不管兩人是滔滔不絕,還是相對無語,也只覺得寧靜平和,相處自然,而不會有尷尬之

想到這些,不由得怔了一怔,心裏有些漲漲澀澀的難受,手裏無意識地扯着一片樹葉。

“妹妹。”聽到秋延天的喚聲,我才從自己的思緒中拖離出來“啊”了一聲,轉頭看見秋延天若有所思地看着我。

一旁的一個小姑娘笑道:“姑娘想什麼呢?秋堂主喚你好幾句了。”我臉上有些難堪道:“不好意思,我沒聽到。”秋延天擺了擺手,拉着我跳躍上一個高台,站在高台上,看着遠處的遠山起伏,山頂如帽的皚皚白雪,雄渾壯美。我不嘆一句:“好美。”身旁的秋延天笑着,眼裏卻有些落寞,對我道:“知道為什麼要做這麼一個高台嗎?這高台是面對南方的。是要讓歷代的秋氏後人莫忘記,復國。”

大家正在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