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沈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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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完晚宴後，老夫人提議去賞月。

於是，乎拉拉一羣人穿花過柳地從小宴會廳轉移到沁玉湖的水榭裏。

在水榭是建在沁玉湖上的，兩邊用迴廊與湖岸相連，中間通通透透三間大的樓榭，沁玉湖説是湖，其實卻是活水，與穿府的小河相連，有緩緩的水，只是速過緩，平時很難以覺到。

現在，水榭裏擺了二十幾長小几和坐墊，小几上揀各人喜歡的擺了些果碟和下酒菜，除了老夫人設的是塌外，其他人都席地而坐。

丫環和婆子們也抬了幾壇酒，在岸邊平地上鋪了墊子，擺着些冷碟和果脯以及一些下酒菜，由着她們儘量的喝。

入席後又是一陣杯盞替，我去敬了老夫人、夫人等幾個人的酒，也被馨月、纖雲等幾個人敬了酒，又被嫣兒按着喝了幾杯。

我看到纖雲向我敬完酒後，又斟了一杯酒，遠遠地微微向佟雲榮舉杯，一飲而盡，佟雲榮眼裏含着柔情，嘴角含笑，也遠遠地舉起酒杯一飲而盡時，呆了一呆。

我本來酒量就不怎麼樣，一輪相互敬下來，早有點瞪瞪了。

看到她們還是興致的，廚房的僕婦們也趕在來敬酒，我不敢再呆下去，再呆下去可要出醜當場表演姬妾醉酒圖了。

乘她們沒注意，我偷偷地從水榭溜了來。

轉過沁玉湖，被風一吹，我越發覺得頭重腳輕了，身子一歪就在路旁一塊石頭上坐下來。

再回頭看水榭。遠遠地燈火輝煌。人影憧憧地熱鬧非凡。嬉笑聲隱隱地傳來。如同一副畫。又像是在上演一出歡快地戲。

我周圍卻只有樹枝搖曳地陰影。和“唧唧”地秋蟲鳴叫聲。空氣中浮動着桂花地幽香。

我心裏突然有一種悲涼。

看着如銀盤一般地明月。我如此地強烈地想念着在現代地家人。

我想起以前在中秋時。一家人快快樂樂地聚在一起。外出工作地也不惜千里跋涉趕回來。一桌豐盛地飯菜、一瓶不貴地紅酒、幾盒各種口味地月餅。幾隻甘甜地柚子。一個水果拼盤。和一羣相互關愛地親密地家人。一片歡聲和笑語。襯着一輪圓滿地月亮。度過心無芥蒂地一夜。

爸爸、媽媽。還有我至親至親地家人們。你們現在怎麼樣了？

穿過來的這幾個月，我也在強烈地想念着我的家人。

今天晚上，襯着遠處那如戲一樣的熱鬧，對着天上清涼的月亮，我的眼淚再也忍不住，如斷珠一樣不斷湧出。

“你…怎麼啦？”一個低沉的聲音響起。

我抬頭循聲望去，是佟遠寧，坐在離我不遠的一塊石頭上，旁邊一棵桂花樹的影子剛好投在山石上。藉着中秋明亮的月光，我只看到一個拔的身影。

原來他早就坐在那裏，只是剛好在陰影裏，我從旁邊走過也沒在意，所以沒有發覺。

“沒什麼。”我想找手絹，卻發現手絹沒帶來，於是提起袖子胡亂地在臉上抹了一把。

他沒再問，也沒看我，只看着遠處，沉默不語。

我也沒有理他，自顧自地想着心事，一想又不得了啦，眼淚又出來了。

我又抓起袖子胡亂地在臉上抹了一通。

突然，我覺得有一片陰影壓近，抬頭一看，是佟遠寧，他站在我身前一米處，手裏遞着個手絹，我接過來，低聲説:“謝謝。”我偷眼看他，他側臉映着月光，月光給臉龐鍍上了一層柔和又冷清的光潤，更顯得眉清目秀，五官宛如細細琢出一般，眼光如水。

我心裏一動，彷彿被羽輕輕地拂過。

他把手絹給了我後，又退回那塊是石頭上坐下。

我輕輕地説:“我想念我的家人。”他抬頭看了我一眼，輕聲説:“你不要擔心。這次在江南，我派人去了南疆看望燕府諸人，他們在南疆置了房子和田地，也算是安定了下來，雖然是比不上在京城，子還是過得去的。”我苦笑，他果然認為我是在想念燕府的人，但雖然他安得不在點子上，我心裏卻有了一點暖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