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中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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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又一次氣往上衝,再度要破口大罵,還沒張口,他已經又往前走,説:“你不想赤着足在園子走罷,給你找雙鞋。”我雖然氣,也懷疑他的話,去哪裏找雙鞋來,卻也別無他法,只好選擇相信他,等着他拿鞋子來。
不久後,他果然回來了,拿着個包裹,打開了,裏面包着雙簇新的鞋子,做工竟細得很,款式也是未見過的新穎,竟然還有個木頭做小巧的坡跟。腳後跟有繫帶,繫帶上還有個小巧的鈴鐺。我顧不得其他,忙忙地穿好些,站起來,還算合腳,裙子下
出一點小巧的鞋頭,鞋頭上一朵小絨花,顫微微的,看着很是可愛。
我一抬頭,他竟還在盯着我的腳看,毫不掩飾欣賞之意。
我一怒,乾脆把岸上剩下的這隻鞋也踢進水裏,也不道謝,抬腳就走,走了兩步發現果碟還沒取回,回頭一看,他竟然厚顏無恥地端着我的果碟取了個酸梅放到嘴裏細細品嚐。我走過來,從他手裏奪過果碟,又拿起地上的甜棗碟子,不顧他的輕笑,轉身走了。
我回去院子裏,馨月、纖雲剛回來找我,説已經看完戲了,夫人吩咐要擺晚宴了。我點點頭,重新讓馨月幫挽了頭髮,略施了脂粉,走出院子又是一陣忙碌。
直到華燈初上,賓客們酒足飯飽盡興而歸,我們幾個管家的還是不能休息,指揮着下人們把器具都清理收管好、開了閣樓把桌椅枱凳、屏風的放好,盛下的瓜果餅子等等送些到主子和姨娘院子裏,其他的賞賜了下人…一一的忙完,已經快三更天了。我和馨月、纖雲疲憊地回到院子裏,匆忙地略略收拾了下就睡了。
第二天,一大早的又要起牀去請安,我一邊打着呵欠,一邊梳洗。馨月突奇道:“哪裏來的這雙鞋子,以前沒見過。”我心一跳,回頭一看,馨月正拿着我昨天的那雙鞋子在看。我心虛地説:“大概是以前幫我們採買脂粉的婆子買的吧,你們也沒留意,就不知道了。”馨月應了一聲,道:“款式倒也新巧。只怕不太好做。”纖雲也走過來看了,説這跟是不太好做,又商量着這鞋子該怎麼做。
我回想起昨天的事,只覺得刺耳,便説:“你們兩個説起來沒完了,快點罷,請安又要遲了。”馨月説:“還早着呢。就那麼忙忙地。”但也放下鞋子。過來幫我綰好頭髮。穿上衣服。剛穿好。嫣兒掀開簾子走進來笑道:“原來你們卻是起牀了。你們昨晚那麼晚睡。還想着來取笑你們賴牀呢。”互相取笑了陣。嫣兒突看到了那雙鞋子。拿在手裏看了下。説:“這鞋子倒新巧得很。我也讓侍畫給我做一雙罷。呆會叫侍畫來看看。只怕這跟不好做。”我有點厭煩了看了眼那雙鞋子。説:“你叫侍畫拿去做鞋樣子罷。我穿不慣這鞋子。”嫣兒應了。道了謝。讓聽琴把鞋子包了起來。
我這邊也妝扮好了。和嫣兒相伴着到了老夫人屋裏。
到了老夫人房裏。我眼睛一下子直了。好…好多、好多地…錢哪。
只見,地上放着幾口箱子,有的裝的是綾羅綢緞,有的裝的是各珍萬,還有的裝的是銀子和金銀首飾。
我目不轉睛地盯着那些金銀,暗暗嚥着口水。
錦夫人、瑋夫人、宋香芹和丫頭們把那些珠寶一樣樣拿給老夫人過目,説這個是楊將軍府送的、那個是馮丞相府送的…
老夫人樂呵呵地聽着,遇到中意的拿起來賞玩一會,再看下一件。
我盯着那些珠寶,想着這些都是錢哪錢哪錢哪,突又想起“朱門酒臭,路有凍死骨”一句,又想這些都是民脂民膏呀,民脂民膏呀,我不稀罕,對,我不稀罕…
正胡思亂想着,顯寶大會終於開完了。
突老夫人説:“惜兒、嫣兒、渝兒、信飛,你們幾個昨天料理得不錯,也沒出什麼大錯,都是不錯的好孩子。嫣兒年紀又輕,又沒經過事,也能料理得那麼好,看來我疼你還是沒疼錯呀。”其他人也隨聲附和,什麼老夫人的孫女兒自然也繼承了老夫人的明能幹之類的。
我們都謙虛幾句老夫人、夫人教導得好之類的。
連嫣兒也只是眼裏溢出些自得,嘴裏也會謙虛幾句了。看來這丫頭經管事後,倒成了些。
老夫人又説:“你們也辛苦了,文鸞,把這個鐲子和這個鳳釵賞給惜兒,這個鐲子和這串珠子賞給信飛,這個佩環和這串珠子賞給渝兒,這對玉釵和這個佩環賞給嫣兒吧。”我一聽有賞,立即神振奮起來,看到給我的那個鐲子和那串珠子價值不菲的樣子,更加星星眼地看向老夫人,眼光充滿了真心實意的歡喜,這個老太太多和藹可親啊。
我努力壓抑這不要讓自己表現得太財,可臉上的肌
還不是不聽話地一
一
,接過鐲子和珠子時,雖然我努力控制着自己的聲線,可聲音還是有一點點
動的顫抖,這句“謝老夫人賞”真是説得餘音繞繞呀。
對比起來,惜荷、嫣兒、渝兒就顯得平靜得多了。
直到佟遠寧上朝回來,向老夫人請安,我還是沉浸在喜悦中。
佟遠寧穿着朝服,越發顯得面貌俊朗,氣質超羣。
我心情好得很,在他掃過我時,我衝着他無比甜地一笑。他怔了一下,又漠然地轉過頭去。
好吧好吧,我今天心情好,就不和你計較了。
從老夫人房裏出來後,我高興得很,看花也更好了,樹也更綠了,人也更美了,回到我自己的院子後,我迫不急待地叫馨月把鐲子和珠子收起來放好。
馨月笑道:“以前見過多少金銀珠寶,也不見你現在這樣,什麼時候眼皮子變那麼淺了。”我不在乎馨月的奚落,説:“這就是錢呀,以後我們過子可是指着它的。”纖雲在旁邊若有所思地沉默了會,説:“其實,要掙錢也不是沒辦法…”我一聽大喜,忙拉住纖雲説:“快説,有什麼辦法。”纖雲猶豫了一會説:“前幾天我聽我姑媽説,這幾天錦繡繡坊招繡女,給的工錢也高,只是針線功夫要求較高,要繡了樣品看了滿意才行,也不用在繡坊裏做,只要領了件回來做好了再送去就行了,我姑媽正要叫她女兒也去試試呢。我們這裏晚上可以做做”馨月道:“只是我們這裏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只怕要拿繡活來做和做好了拿出去都難。託人只怕不牢靠,若讓人發現了,只怕我們都沒好果子吃。”我從欣喜裏回過神來,想了想也是。
纖雲説:“這個不礙的,我姑媽就在二門當值,可以晚上悄悄地讓她取了來,做好了晚上再悄悄地送出。”我又重新鼓起了希望,滿臉期待地看着馨月。
馨月看了我一眼,嘆了口氣,同意了。
隨後,纖雲悄悄拿了繡品來,我們三人各繡了一副送出去,竟然全部的通過了錦繡繡坊的要求,把我樂得眉開眼笑的,原來我的女紅進至此了,不過聽馨月的意思,我繡的花兒還沒有以前繡得好。
那當然了,大姐,這個信飛換了個子好不好,能繡到這樣已經不錯啦好不好?
從此,我們平時多了兩件事,一件是做繡坊帶回來的繡活,另一件事是我以數錢為樂,那繡坊給的工錢果然不少,每次接到繡坊給的工錢,我都要認認真真地數一遍,數完了還要抱着錢罐子傻笑。
把個馨月和纖雲看得偷笑起來,有時候也奚落我奚落我,我也不在意,她們也比以前隨意多了。
轉眼就是八月十五中秋節了,老夫人發了話,今年逢喜事,要讓大家好好樂樂。
又是一陣忙活和辦,不過因為中秋節只是家宴,也不用請外人,規模還是要比老夫人生
時小多了,有了料理老夫人生
的經驗,也簡單多了。
中秋節到了,我們一早就起來跟着老夫人去祭祖,程序繁瑣,唯一的覺就是累,反覆地跪下、起來、跪下、起來…
終於祭祀完了,又開始佈置早飯、午餐,休息下後,佈置正式的晚宴。
因為佟府人丁不旺,老夫人説了,要熱熱鬧鬧的才好,因此,棄而不用小几,而是在小宴會廳中間擺了張大圓桌子,老夫人坐上席,旁邊挨着佟瑋和嫣兒,佟瑋下是瑋夫人,嫣兒旁邊是錦夫人,瑋夫人旁邊是佟遠寧和孟惜荷,錦夫人旁邊是佟雲榮和宋香芹、渝兒還有佟雲榮的四歲的女兒槿兒。
我和周金薇、佟雲榮的三個小妾,老夫人的兩個大丫頭文鸞和夕雲一張小圓桌。
那邊是佟瑋的幾個姬妾和已經病故的佟錦的幾個姬妾一張小園桌。
宴會廳外擺了十幾張桌子坐着丫鬟、婆子們,再一牆之外就小廝和男僕們。
在一片真真假假的歡聲笑語中,一副和樂美滿的景象中,晚宴正在進行時。
我發現孟惜荷還是淡淡的,但有時看向佟遠寧的眼光有時會閃過一絲柔情和黯然,但佟遠寧看向她的眼光,卻平靜得很,如同沒有起任何波瀾的湖面,與孟惜荷説話也是客客氣氣的,更多的是敬重,倒是相敬如賓,只是更像是…賓客而不是夫。
我不竟有點困惑,佟遠寧不待見我和周金薇,我還以為這是因為孟惜荷的關係,但現在卻覺得他們也許並不如我想象的親密。
佟雲榮和宋香芹卻貌似甚是恩愛,一個説:娘子,你有身子了,要多吃些;一個滿臉嬌羞,道:夫君,你在外撐着這個家也累了,多吃些。
佟雲榮的姬妾卻沒有那麼好心情,臉上在笑着,眼睛裏卻不見什麼笑意。
瑋夫人在有意無意地拉近佟遠寧和孟惜荷,一會叫佟遠寧給孟惜荷夾這個菜,一會叫夾那個菜。
周金薇時不時在暗暗注意着佟遠寧,好像很開心地嬌聲説笑着,顯得特別活潑,兩耳邊的耳墜亮晃晃地晃動着,可惜她的秋波都白送了,佟遠寧好像壓沒注意到有這個人。
這滿屋子暗懷心思的人中,恐怕只有嫣兒在誠實地表達着自己的心情,她朗地説笑着,滿屋子都盪漾着她歡快的笑聲。
我不竟暗歎一聲。